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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就是府裡的丫鬟。但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比如,慕容歆或者太後,你父王在宮裡和靖王府有探子,她們必然在攝政王府也安插了細作。”

慕容拓雙指捏了捏下顎,思緒翩飛:“慕容歆恨我母妃背叛了先皇後的囑託,想著法子折磨她,這像她的作風。可太後為什麼會陷害我母妃?就算她與我父王貌合神離,也不至於對我母妃下手吧,因為寧國公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支持她的。”

女人的嫉妒!桑玥素手輕抬,撫摸著他冷峻的濃眉:“或許,她隻是想離間寧國公府和攝政王府的關係。當然,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幕後黑手就是太後。你得提醒王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人使陰招,即便暗衛將昭純殿圍成一座堡壘,依舊不足以護得王妃周全。”

慕容拓握了握桑玥的手,欣慰道:“桑玥,難為你願意相信我的母妃,說實話,連我自己都不完全相信她是清白的。”

“王妃投鼠忌器,她心疼你,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會費盡心思,又是散播謠言,又是安排楚蓉蓉演戲,就是為了讓她主動離開慕容拓。王妃如果真對她動了殺念,絕不會如此煞費苦心,“你對王妃好一點吧。”

慕容拓將桑玥的手送至脣邊,%e5%90%bb了%e5%90%bb,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倒是你,生病了就乖乖在房裡呆著,我讓太醫給你瞧瞧。”

桑玥搖搖頭:“不了,隻是一點風寒,抓了藥吃著呢。對了,你給王妃準備生辰禮物了沒?”

“這個……”慕容拓兩眼望天,“好像,忘了。”眨了眨眼,笑道,“你替我準備了,是不是?”

桑玥點點頭:“叫懷安去我的馬車上取吧。”

……

蓮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好在那劍並未傷到骨頭,經過元太醫的全力搶救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月上半空,繁星璀璨。

麒麟殿內,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桑玥坐在韓玉和桑飛燕的中間,有種被肉夾饃的感覺,偏這兩片麵餅笑得春風和煦,令人發怵。楚嫿和慕容宸瑞端坐於鎏金椅上,楚嫿偶爾給慕容宸瑞斟酒一杯,慕容宸瑞則與她和顏悅色地談論幾句。乍一看去,真是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他們身側,分別是年側妃和容側妃,齊側妃大抵身子太虛,早早地回瞭望風閣歇息,並未出席宴會。

“王爺,這是您最喜歡的桂雲露,妾身敬你一杯。”容側妃人比花嬌,笑比蜜甜,雪白纖手端起一盞琉璃尊,遞到慕容宸瑞的麵前。

慕容宸瑞接過琉璃尊,並不喝下,而是轉手送給了身旁稍下一些的年側妃:“這個對身子好。”

年側妃喜不自勝,麵上卻恭恭敬敬:“多謝王爺。”

楚嫿和容側妃的臉色都出現了一瞬間的難看,但很快,又開始笑語盈盈。

男賓席中,慕容耀許桑玄夜同席而坐,這讓桑玄夜在公孫子弟中的地位陡升,二人一刻不停地聊著桑玥,時不時還拿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桑玥一番,桑玥暗自嘆氣,她可沒功夫理會慕容耀,頭昏腦脹得厲害,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她第二次端起酒,緩緩喝完,不經意間灑了好幾滴在%e8%83%b8襟和裙擺上,這令她淡雅的氣味中參雜了一絲沁人的酒香。

桑飛燕奉上一個帕子,微笑著道:“二姐姐,酒灑了。”

桑玥按了按額頭,眼底泛起一絲醉意:“多謝四妹。”

“二姐姐,你酒量不好就別喝了,吃點脆筍和丸子。”說著,桑飛燕夾了一片筍和一個水晶丸子放入桑玥的碗中。

桑玥淡淡一笑,眸光有些迷離:“四妹真貼心。”

語畢,她開始細細觀察慕容慶和楚蓉蓉,她倒要看看這對舊情人於人海茫茫中再度相遇,會露出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可惜,令她失望了,慕容慶一個勁兒地喝著悶酒,寧國公府的席位裡並沒有楚蓉蓉,她隻望見了楚纖纖,恰好楚纖纖也在朝這邊看,四目相對,二人友好一笑。畢竟曾攜手陷害過慕容慶和恬郡主,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一舞作罷,慕容歆忽然起身,對著座上之人一福:“今日是皇嬸的生辰,我特地為皇嬸備了一首寧福曲,由碧洛大祭司親自演奏,必能佑皇嬸福澤百年。”

碧洛大祭司的名諱在整個南越都十分響亮,她是聖教的精神領袖,年方十五,據說她出生時天降紫光,祥瑞滿堂,七歲感悟天道,預言聖教必興。兩個月後,聖教從西洋傳入南越。冷瑤將碧洛召回京城就是想借機籠絡她,可惜,人家一心一意忠於慕容耀和慕容歆,便是上回皇帝生辰,她都沒出現為之慶賀,可見她的心性有多高了。什麼福澤百年,楚嫿不關心,能讓碧洛為她奏曲,這麵子她是有了。

她溫和道:“那就請碧洛大祭司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清麗的白色身影抱一架古琴,款步姍姍而來,她冰肌玉骨、雪顏花容,五官精緻得像女媧親自捏造的一般,璀璨的鳳眸熒光流轉,襯得脣色淡淡,愈顯不食人間煙火。她的裙裾似一片飄動的祥雲,沒人看見她的玉足,卻能隱約感受到祥雲散髮的寧和之氣。

路過定國公府的席位時,她的眸光意無意地掃過有些微醉的桑玥,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桑玥察覺到了碧洛的注視,她抬眸,碧洛卻早已錯開視線,殘留在桑玥心間的是一股子不易察覺的危險感。桑玥狐疑,為什麼碧洛會讓她覺得危險呢?

碧洛行至大殿中央,對慕容宸瑞和楚嫿微微施禮,空靈的天籟之音自脣齒間流瀉而出,宛轉悠揚到了極致,眾人一時間難辨真假,不知身處的究竟是麒麟殿,還是九霄仙宮:“殿下,王妃,此曲名為《望歸》,望塵世,歸故裡,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

桑玥的心顫了顫,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為什麼她聽著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甚至,連在腦海中默念都壓抑難平。

楚嫿聽得一頭霧水,碧洛講得好像與生辰沒什麼關係吧?轉念一想,管她說什麼,寺裡的和尚也經常說些令人費解的禪語,她隻要知道碧洛是來為她慶生的就好。她雍容地笑了:“我迫不及待想欣賞大祭司的琴音了,大祭司請吧。”

侍女已在中央擺好琴架和雕花木凳,碧洛優雅落座,亮白纖細的十指緩緩拂過琴弦,美妙的樂章如冷月清輝般霎時籠罩了整個殿堂。

她的曲子很美,眾人仿佛化身為雨,落入潺潺小溪,感知清涼柔順之美,爾後隨小溪奔流入海,在浪花上翻轉起舞,享受無與倫比的癲狂,這一路的酣暢淋漓令人陶醉令人興奮,不少人已麵露紅光,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碧洛單指勾住頂端的琴弦,凝神聚氣,奮力一拉,一聲刺耳的鳴嘯像箭矢馳出,眾人如夢初醒,仿遭雷擊,但她迅速補了一聲柔美到酥骨的顫音,頓時百剛化為繞指柔,眾人再次沉醉其間。

隻有桑玥,肝膽俱震,心如刀絞!她急忙用帕子捂住脣,生生將一口湧上喉頭的鮮血吞了下去!

“望塵世,歸故裡,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碧洛一句念至末尾,又是一聲刺耳的鳴嘯,這回,那鳴嘯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專攻桑玥一人。

桑玥身子一顫,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一方錦帕。幸而所有人都被碧洛的琴聲吸去了神識,即便韓玉和桑飛燕也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她環視四周,發現隻有自己出現了不適。

怎麼會這樣?

碧洛冷冷地掃了桑玥一眼,加重了音量:“望塵世,歸故裡,莫貪莫癡莫怨莫恨,凡生靈必有皈依,不甚踏錯,敬請歸位。”

不甚踏錯,敬請歸位,桑玥默念著最後一句話,腦海中靈光乍現:碧洛知道她重生之事了?看來,關於碧洛的各種言論並非謠傳,她的的確確有異於常人之處。

碧洛的第三次勾弦已蓄勢待發,這一次,定讓桑玥魂歸故裡!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

碧洛的古琴驟然炸裂,強大的力量將她轟翻在地,加上關鍵時刻被打斷,蓄勢待發的內力即刻反噬了她的身體,她麵色一白,體內的筋脈已斷裂一半!

“什麼亂七八糟的曲子?本公子聽得耳朵疼!”慕容拓雙手負於身後,抬起右腳晃了兩下,爾後款步而入。他精神奕奕、豐神俊朗,眉宇間自稱一派桀驁冰冷,加之他越發成熟內斂的氣質,眾位千金小姐們看得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桑玥注意到他眼底的紅血絲淡了不少,想來他之所以拖到現在,定是補了眠的。

“拓兒。”楚嫿語氣略有些責備,眼神卻寵溺無匹,爾後她看向臉色十分難看的碧洛,淡雅一笑,“碧洛大祭司,本王妃的兒子弄壞了你的琴,本王妃將自己的落霞琴賠給你,還請你不要介意。”

慕容歆神色淡淡,眸子裡卻寒光閃耀。

碧洛強從地上站起,強撐著擠出平和的語氣:“是我琴藝淺陋,入不得慕容公子的耳,我有些困乏,先行告退。”必須盡快運功療傷,否則一身武藝怕是要毀於一旦。

碧洛簡單行了一禮,轉身離去,與慕容拓擦身而過時,慕容拓不著痕跡地點了一指,碧洛沒想到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他敢一次又一次地動手,他點的位置可是丹田死%e7%a9%b4!

碧洛反手一掌,拍上慕容拓的肩膀,慕容拓卻好似不明所以,故意移了一步,剛好撞上她的攻擊,被擊退好幾步,噴出一口鮮血。

碧洛大駭!他明明躲得過的!為何故意受她一掌?苦肉計?

“碧洛!你太過分了!”楚嫿騰地直起身,盛怒之下,優雅猶存,“我兒子毀了你的琴,你就要取他的命?來人!將她給本王妃押下去!”

侍衛衝入殿內,慕容歆走出席位,給慕容宸瑞和楚嫿行了一禮:“想必是場誤會,碧洛絕不會主動傷人的。”

楚嫿聲若寒潭道:“什麼誤會?不就是拓兒害她出了醜,她懷恨在心,所以出手傷了拓兒?”

“這……”慕容拓出手過於隱蔽,除了碧洛,無人看清,所以慕容歆有口難辯。

慕容拓上前一步,麵露憂色:“父王,母妃,兒臣不孝,一切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王和母妃不要懲罰碧洛。”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就連慕容歆和慕容耀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慕容拓向來是抓到人的把柄就把人一踩到底的,他竟然主動替碧洛求情?

慕容拓無辜而受傷地看向碧洛:“之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