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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味。

曾經,她愛他如命,視他為天,為他負盡所有人,可換來的是什麼?

“桑小姐,那夜我喝醉了,所以才……你放心,我明日就上門提親!”

“玥兒,別哭,我們還會有許多孩子的。我發誓,今生今世定不負你!”

“你才是賤人!懷著別人的賤種,居然還敢罵柔兒!她跟你比起來簡直是天上最純美的雲彩,而你,隻是個一雙玉臂萬人枕的蕩婦!”

……

前世種種,一樁樁、一件件如閃電般劃過桑玥的腦海,像一把細長的針,在她身體的每一條筋脈來回穿梭。

痛!卻不見血!

慕容錦感受到了桑玥身上散髮出的戾氣,想想也對,嫡姐用此陰招來陷害自己,換成任何人,都難以接受。思及此處,他緊了緊臂膀。

桑玥回過神,斂起怒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裴浩然果然能幹,不到一月就靠著人脈進入了定國公府。

可裴浩然你知道嗎?定國公府不會是你的墊腳石,隻會是你的英雄塚!

裴浩然緩步而來,心中暗自揣測著前段日子去他家當鋪的人到底是誰?楊掌櫃說是個十五歲左右的丫鬟,幫自家小姐換銀子,他還畫了她的畫像,隻要找到那個丫鬟,就能結識她的主子,然後順著這層關係,得到桑將軍的青睞。這樣,他躋身朝堂便多了一分把握。

韓天軼身穿藏青色裘服,頭束墨冠,亦是俊雅倜儻、風華無限。他看向桑柔的目光分外柔和:“柔表妹,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新交的好友,裴浩然,皇商裴家的獨子。”

桑柔原本被他不遜於慕容錦的外貌所吸引,一聽隻是個商人,便即刻斂去了眼底的驚艷,淡淡笑道:“見過裴公子。”

裴浩然看透卻不說透,自古官仕農商,商人身份最踐,他們裴家縱然富可敵國也買不來官宦子弟的尊崇敬仰。他微笑頷首,目光轉向一旁的韓玲萱,道:“許久不見韓小姐,不知過得可好?”

韓玲萱俏麗一紅,眉目含春:“多謝裴公子掛念,玲萱一切都好。”

桑柔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忽略,憑她的姿容,誰人見了不是錯不開視線?這裴浩然不過是小小商賈之子,居然都不願多看她兩眼。心裡,有了一絲不甘。

韓天軼看向桑柔的目光溫柔得可以溺死一群螞蟻:“對了,柔表妹,這裡是內宅,你請我們過來做什麼?”

桑柔原本是想讓他們過來一起“捉姦”的,可偏偏不見曲修宜和桑玥,於是笑道:“沒什麼,就是梅園的臘梅開得正艷,想邀你們一同去觀賞。”

韓玲萱杏眼圓瞪,疑惑道:“你不是說看戲麼?而且梅園就在花廳附近,走這條路等於繞了大半個定國公府……”

桑柔美如蝴蝶羽翼的睫毛輕顫了數下,華光淺淺,看得韓天軼心中一動,急忙開口道:“定國公府景致甚好,逛逛也不錯,現在我們去賞梅吧!”

眾人走後,慕容錦將桑玥帶回地麵。

桑玥望進他溫潤似水的眸子,不再裝出恭順可愛的樣子,淡道:“慕容世子總那麼愛行救人之舉,上次是我大姐,這次是我。如你所見,我與她貌合神離,你救我就等於得罪她。”

慕容錦並不惱,嘴角揚起親切的笑容:“這麼說,上次我救她得罪你了?”

桑玥一愣,慕容錦探出手,又要摸她的頭,她頭一偏,他的手僵在半空,卻笑道:“小小年紀,不要裝太多仇恨,得饒人處且饒人。好了,我去向滕老夫人請安,就此別過。”

“等等,麻煩你告訴我曲修宜被下了什麼藥!”

……

卻說大姨娘前去長樂軒向大夫人請安並轉達老夫人的口訊:即日起她會幫助大夫人協理府中事宜,當時還有幾位前來送賀禮的貴婦名媛在,大夫人氣得幾欲昏厥,匆忙結束了會麵。

“你存心讓我在外人麵前難堪,是不是?你不要臉,定國公府要,我韓珍也要!”整個府裡,她最討厭的人便是大姨娘,不僅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了長子,還藉著老夫人的手養大了他!

大姨娘心裡嘲諷,就是看你沒臉我才高興!麵上卻很是恭敬:“大夫人說的哪裡話?老夫人讓婢子立即來幫您承辦晚膳,婢子可是一刻也不敢耽擱,方才是您問話,婢子答話,婢子怎地就讓您沒臉了?如果你說的是婢子協理中饋一事,這是老夫人的決定,讓您沒臉的也不是婢子。”

“你……”盛怒之下一陣劇烈的頭痛來襲,大夫人按住太陽%e7%a9%b4,最近頭痛發作得越發頻繁、越發厲害,順帶著%e8%83%b8悶的癥狀也漸欲加重。荷香忙拿出香瓶給她聞了聞,好歹氣是順過來了。

“騰素琴,不要仗著自己是老夫人的遠房親戚就有恃無恐,你不過是個卑微的妾,若非念在你是玄夜生母的份上,老爺會多看你一眼?”

論長相,大姨娘不如大夫人貌美,但有句話叫什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老爺對大夫人的慾望是最次的!這話應該她來說:若非你是個正妻,老爺願意與你同塌而眠?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撿了大夫人的另一個痛處戳:“婢子有幸誕下長子,多虧大夫人的庇佑。”

大姨娘說的是十八年前的舊事了,當時她和二姨娘同時懷有身孕,大夫說她懷的是女兒,二姨娘懷的是兒子,大夫人忙著對付二姨娘,卻讓她落得輕鬆生了桑玄夜。如今想來,隻怕那大夫就是她花錢收買了的。

大夫人隻覺得%e8%83%b8口一緊,一股腥鹹湧上喉頭,她咽下血水,喘熄道:“荷香,給我掌嘴,打這個出言不遜的奴婢,打到我滿意為止!”

“是,大夫人!”

荷香掄起巴掌朝大姨娘招呼了過去,誰知被大姨娘搶先扇了一耳光,那力道極重,荷香的半邊臉頓時高高腫起。

大夫人噌地站了起來,冰涼的流蘇捶打在她冷汗涔涔的鬢角:“你還反了不成,滕素琴?”

大姨娘拍拍手,屈膝福了福,不鹹不淡地說:“大夫人,婢子來長樂軒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身份自然非尋常小妾可比,您這麼做,打的不是婢子的臉,而是老夫人的臉。婢子不想您背上不孝的惡名,這才沒讓荷香的一巴掌落在婢子的臉上。婢子的情您可以不領,但老夫人既然派婢子過來,婢子不把事辦好絕不離開!”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

大姨娘變了,同桑玥那臭丫頭一樣,變得伶牙俐齒、思維敏捷、句句詭辯卻又讓人挑不出錯,最重要的是,她拿捏著老夫人做後盾,自己還真奈何不了她!

大姨娘知道大夫人堅持不了多久了,當即添了把柴火,故作低小道:“大夫人,我們別窩裡鬥,便宜了後來人。”

大夫人心生預警:“你什麼意思?”

☆、第二十七章 步步為營(一)

大姨娘狀似無比驚詫,湊近她的耳邊,壓低音量:“哎呀!大夫人你不知道的麼?老爺在邊疆納了九姨娘,連孩子都有了,是個乖巧的兒子呢!”爾後,放大音量,“大夫人,你說什麼?都交給婢子辦?那怎麼成?下人會聽婢子的話嗎?”

大夫人一口濁氣堵在%e8%83%b8口,半句話也說不出,抬手指向荷香,大姨娘又是一呼:“您是說讓荷香來幫婢子嗎?那敢情好啊,荷香是您身邊最得力的人,讓她在老爺麵前露露臉也是好的。”

大夫人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荷香原本打算去扶大夫人,聽了這一茬腳步一頓,望著大姨娘,似是不信:“大姨娘,大夫人真的說讓婢子協助您辦晚膳?”^思^兔^網^

大姨娘溫柔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人雖笨,耳力卻不差。說實話,我也就虛長了你些年歲,在下人心目中的威望,我不及你。方才多有得罪,你別跟我一般見識。”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釘金子塞進荷香的手裡。

又能拿錢,還能居功,更重要的是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有個念頭,便是開臉做姨娘。但大夫人看得緊,她從來都是斂氣屏息地候在身側,今晚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她怎會放過?如此一想,那一耳刮子的仇恨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慵懶地掀開眼瞼,淡道:“既然如此,奴婢先著人去請大夫,然後隨大姨娘去籌辦。”

大姨娘走到熏爐旁,撥了撥裡麵的香料,意味深長地笑道:“我要是你,就先準備府裡的晚膳,再去請大夫。”

出了長樂軒,大姨娘渾身都是汗,隻覺那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格外涼爽。什麼叫扇了別人一耳光還能讓人安心替你辦事,她今兒算是見識了。

今日的每一件事,從大夫人不來請安、趁機奪得職權,到氣昏大夫人、拉攏荷香全在二小姐的運籌帷幄之中。

二小姐啊二小姐,你究竟是人是鬼?

“大姨娘,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大姨娘被嚇了一跳,正要發怒,一看是蓮珠,便遣散了火氣。

蓮珠提了個籃子,打算行禮,大姨娘虛手一扶,笑道:“不必多禮,可是二小姐找我有事?”

蓮珠點點頭,將籃子遞了過去,笑得燦爛:“小姐說這是老爺最愛吃的菜,什麼功勞都可以讓給荷香,唯獨這個不能。”

大姨娘接過籃子,掀開遮掩的布帛瞅了一眼,眼瞼快速眨了眨,道:“我明白二小姐的意思。”

……

桑楚沐同桑玄夜回到家時已華燈初上,他先帶著九姨娘和兩個月大的桑玄幀去福壽院拜見了滕氏,然後去長樂軒看望了昏睡中的大夫人,這才梳洗了一番趕往清薇閣用膳。

九姨娘一來,所有人都驚詫了。她們還是頭一回見到能與桑柔媲美的女子: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宇含情,秋波帶怯,盈盈微福間楚楚動人,勾人心魄。

桑柔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又來個狐媚子!

九姨娘似是不察,目光環視了一圈後,朝桑玥微笑頷首。

那麼多人,她唯獨青睞自己,桑玥並不覺得多麼詫異,桑玄夜一路上定是講了不少關於她的事。她回了個禮貌的微笑,想當初五姨娘就是父親在邊疆納的妾,生下她後才隨父親回府。她是個女兒,大夫人氣一陣子便也罷了,可九姨娘居然生了兒子,又那般貌美,以後的日子怕是要如履薄冰了。

不得不說,大姨娘辦事的確有一手。清薇閣被布置得溫馨典雅,各式花卉怒放,以老夫人最愛的紫玉蘭為主。所有菜式都經過精挑細選、至少十八道工藝才能出爐,且都配有詩情畫意的名字。

春江花月夜、四季如春、五穀豐登、龍鳳呈祥……

桑楚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