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薛子軒 風流書呆 4152 字 1個月前

進入琴房,如果下次再犯,我就稟明先生和夫人,讓他們送你回鄉下。”

一個二個都拿這句話來威脅我,有本事你們現在就送我回去,老子求之不得!你們敢嗎?不敢就別他媽嘰嘰歪歪!周允晟心中冷笑,麵上卻擺出怯懦的神態,縮在床角不敢動彈,仿佛真被嚇住了。

薛家的條件比起小柳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便是在薛家當一條狗,也比待在小柳村好過。福伯以己度人,認為少年必定舍不得離開,見他知道怕了,這才把一個醫藥箱扔過去,“自己包紮一下,我沒空。”

周允晟唯唯應諾,取出藥膏塗抹在紅腫的手指上,指關節還能活動,看來沒斷,但會不會骨裂就不得而知,除非薛家人願意帶他去醫院拍張X光片。但想也知道這事不可能發生,莫說十指斷裂,便是四肢全廢,隻要心臟還健康,他們便不會搭理。

變態,畜生!他在心裏默默問候薛子軒幾百遍,然後接著問候薛家祖宗十八代。

從這天開始,福伯派遣助理寸步不離的跟著周允晟,然後把他的一舉一動上報給薛瑞。擅自碰觸鋼琴到底讓薛家人對他產生了反感,薛李丹妮嚴禁女兒與少年接觸,說他沒規矩,手腳不幹凈。

當然,這些都是借口,她最擔心的是女兒在朝夕相處中與孿生兄弟培養出感情,日後他莫名消失會惹得女兒傷心。若非女兒偷聽到丈夫的談話,硬要把兄弟接回老宅照顧,他們原本打算將他軟禁在別處,等動手術的時候再帶來。

薛靜依表麵抗拒,做出回護兄弟的樣子,內心卻暗暗高興。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將少年趕出薛家的辦法,她可以讓父母和哥哥越來越討厭他,直至忍無可忍,但具體該怎麼辦,目前還沒頭緒。

周允晟明顯感覺到薛家人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他們把他當成一個容器,一顆活動的心臟,一隻小白老鼠,就是不把他當人。薛子軒甚至不願意與他同桌進食,讓福伯將他的飯菜單獨送到房間。

他的頭發越來越長,衣服越來越女氣,長期被軟禁導致他的皮膚呈現病態一般的蒼白,走出去,活脫脫是第二個薛靜依。而家庭醫生開始頻繁造訪薛家,用中西醫結合的方式為薛靜依調理身體。

兄妹兩是孟買血型,放眼全華國,隻有四十個人擁有同種血型,可想而知,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心臟供體該有多艱難。實在無法可想,薛李丹妮才同意丈夫去尋找女兒遠在西北的親人,哪料到她的直係親屬全死了,隻有一個孿生兄弟還留在世上。

孿生兄弟、孤兒、相同的血液、健康的心臟、卑微的出身……一個個標簽浮現,預示著一種可能,讓女兒完全恢復健康的可能。希望的曙光乍然出現,夫婦兩如何肯錯過,自然忙不疊的把人找回來,並積極調養女兒的身體。為防夜長夢多,這顆心臟還是盡早取出來才好。

周允晟也跟著每天做檢查,務必確保身體健康。看見他包紮簡陋的手指,家庭醫生倒是很有閑心,幫他拆開重新包了一遍,卻也沒提拍片子的事。心臟沒出問題就好,手腳健不健全無所謂,反正都快死了。

薛子軒最近很忙,不常回家,當然也有家裏來了陌生人,讓他感覺極其不適的原因。半月之後有一場非常重要的演出,他正與樂團的同事進行排練。

“OK,這一遍沒有問題,下次試試不用節拍器。”樂隊指揮擺手讓大家解散。

薛子軒從鋼琴前站起來,走出去兩步,忽然昏倒在地。

“呀,不好了,薛先生暈倒了,快快快,快打120。”眾人連忙圍過去,也不敢碰他,紛紛撥打急救電話。

當薛家人收到消息時,薛子軒已經昏迷兩個小時,一直未有蘇醒的跡象。醫生為他做了全麵檢查,沒發現任何異常,隻好將他留在醫院觀察。

薛李丹妮遠在國外,薛瑞匆匆回家給兒子收拾衣物和日用品,與福伯說話的時候忘了壓低聲量,又讓女兒聽見了。薛靜依嚇得差點昏倒,哭著喊著要一起去醫院。

周允晟十指還沒消腫,不能玩遊戲也不能編程,正點開一部電影看得津津有味,聽見樓下的吵鬧聲,原本不想理會,直到薛靜依淒慘地哭起來才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開門查看。

“薛叔叔,發生什麼事了?”他站在樓梯口,滿臉擔憂。

“沒什麼事,你回房去吧。”薛瑞強顏歡笑。薛靜依也不吵鬧了,默默擦眼淚。

周允晟識趣的回房,貼在門板上偷聽了一會人,這才知道薛子軒莫名昏迷了,現在正躺在醫院。

“死變態,你也有今天。”他瞇眼,陰測測的笑了。

在美好的夢境中,薛子軒慢慢閉上雙眼,本以為會永遠離開人世,卻不知為何來到一個廣袤無垠的空間。這裏掛滿璀璨的星辰,密密麻麻的小行星組成的寬廣銀河在他腳下穿過,而他則站在虛無的空間中浮浮沈沈,尋尋覓覓。

起初,他覺得這裏大概是所謂的奈何橋、幽冥界,人死後該去的地方。所以他耐心的等待,等待那個先他一步逝去的人來到此處,與他再見一麵。哪怕什麼話都不說,哪怕隻是肩而過,能遠遠地看他一眼,已經足夠告慰薛子軒絕望至破碎的心靈。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也許等待了幾十年、上百年,亦或者幾千幾萬年,他終究沒能等到他。他漸漸從期望到絕望,又變得心如死灰。原來最殘忍的詛咒不是心愛之人的憎恨,而是上天入地永不復見。

哪怕一輩子得不到他的原諒,也好過永生永世的分離。薛子軒漸漸變得瘋狂,想要掙脫虛無空間的束縛,去往心愛之人所在的世界。在反反復復的沖撞中,他隱隱約約有了一種玄奧的感知,此處,並非他想象的幽冥界,而是一個異度空間。

腦海中似有若無的牽引告訴他,這個世界存在神明,而他是神明的造物,受到對方的掌控。想要離開這裏完全沒有可能,除非神明隕落。

他再次絕望了,碾碎一個又一個星辰,甚至產生了弒神的想法。他瘋狂的吸收破碎星辰的力量,終於有一天,這個空間開始搖晃、撕裂、崩塌。

薛子軒將所有的力量包裹在體表,試圖抵抗空間坍塌造成的吸引力。他看見自己周圍的星辰一個個碎成齏粉,寬廣的銀河化為光帶流向空間裂縫,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在虛無空間中,那是主神,他在召喚他的造物轉化為最原始的形態為他所用。

於是未破碎的星辰和銀河瞬間解體,變成由0和1組成的一串串數據流,瘋狂湧向主神的所在。

薛子軒也受到了召喚,主神希望他變成最原始的形態反哺自己。直到此時,他才忽然間明悟,也許這裏並非什麼異度空間,而是一個虛擬世界,自己也不是什麼擁有靈魂的高等生物,而是一串簡單的程序。

他並不笨,相反,還極其聰明,當虛無空間盡數化為一串串數據流時就已意識到,主神出了問題,他正遭受攻擊,瀕臨毀滅的邊緣,所以需要龐大的能量作為支撐。如果他毀滅了,自己能否掙脫束縛前往別的世界?

薛子軒不知道前路如何,他隻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必須找到最愛的人,哪怕死,也要與他死在同一個世界。不管他們是什麼,有沒有靈魂,有沒有生命,隻要最愛的人曾經真實存在,那麼他也就是真實存在的。

因為那個人,他得到了永存。這股信念令他變得無比強大,竟然掙脫了主神肆無忌憚的掠奪。忽然之間,主神消失了,一股柔和溫暖的力量籠罩此處,令碎成粉末的星辰重新拚湊,令流失的銀河重新歸位。

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說不上為什麼,當這股力量觸及薛子軒的身體時,他流淚了。就像被最愛的人擁抱在懷中,就像回到與他朝夕相處的每時每刻,強烈的幸福感令他眩暈。當這股力量修復他略有破損的身體,並試圖將他送回本源世界時,他放棄了抵抗。

薛瑞公司有事,先走一步,留下福伯和薛靜依在醫院照看兒子。這是一個豪華套間,臥室、會客廳、廚房、洗手間,樣樣俱全,外帶一個寬敞的陽臺。福伯正在廚房裏熬粥,薛靜依坐在病床邊,一眨不眨的盯著哥哥,他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忽然,心臟監測儀發出短促的嘟嘟聲,打破了一室靜謐。

“福伯,不好了,快去叫醫生!”薛靜依六神無主的大喊。

福伯立即關火,從廚房匆匆跑進臥室,摁亮床頭的急救鍵。醫生護士不到五秒鐘就迅速趕來,正準備實施急救,不停鳴叫的各種儀器瞬間安靜,與此同時,床上躺著的俊美無儔的青年,慢慢睜開雙眼。

他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聽見醫生焦急的呼喚,這才遲緩的偏頭,朝握緊自己右手的薛靜依看去。沒有焦距的雙眼忽然凝實,那目光如此冷冽、森寒、暴戾,令薛靜依差點失聲驚叫。

“你怎麼在這裏?”薛子軒還沒弄清楚狀況,卻反射性的收回右手。他初醒之後想見的人,絕不包括薛靜依。不,應該說他誰都不想見,隻想找到小怡,找到他最愛的人。為什麼連死了,這些人都不讓他安寧?他撇開頭,看見站在人群外圍的福伯,目中更添幾分厭憎。

薛靜依被他充滿憎恨與排斥的語氣嚇住了,捂著%e8%83%b8口退後兩步,不自覺的搖頭。哥哥仿佛一夕之間變了個模樣,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幾名醫生圍著病床展開各種檢查,其中一人翻了翻薛子軒的眼皮,輕微的刺痛感令他渾身僵硬。他盯著他們,表情漸漸從迷茫變成疑惑,又變成不敢置信和惶恐不安。

“我沒事了,你們都出去。”他啞聲開口,態度堅決。

各項指標恢復正常,醫生們見他情緒不對,便想著等他緩一緩再送去體檢科做進一步檢查,於是紛紛離開。

薛子軒等人走了立即翻身坐起,攤開自己掌心查看。沒有,白皙的掌心什麼都沒有,那條令他感激涕零的傷痕,已經完全消失了。或者說,它現在還未出現。

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哪怕隻是一個虛幻的隨時會蘇醒的夢,也足夠令薛子軒激動落淚。他立即跳下床,赤著腳,穿著病服,匆匆往外跑。

(未完待續,剩下的我們個人誌再見麼麼噠!)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

感謝上傳分享本文,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