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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儀走出來之後,無花和南宮靈卻依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反而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起來……

無奈之下,南宮靈身為丐幫幫主,今天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深夜不好隨意出門,隻得繼續留守明教總壇,始終隱匿行跡縱是在丐幫之中也沒有多少人見到的無花,在玉維儀手裡吃過虧之後,自然也就直接來找石觀音了。

甚至於,在無花的心裡,已經隱隱約約冒出來一個念頭,對方這一次,可能完全就是衝著石觀音去的,至於自己和弟弟南宮靈,也許隻是遭受了池魚之災……

等到無花把今天玉維儀在丐幫香堂裡的所作所為說清楚,石觀音也不由得沉下臉來。對於驕傲而又無比自負的石觀音來說,被一個人騙了、尤其還是被一個裝作單純懵懂的年輕男人給騙了,這種事情簡直是無法宣之於口的恥辱!

「——重羽傍晚時分出現在大明湖畔的時候,還裝作那麼一副對一切不為所知的模樣,可是,當天夜裡,他居然就直接跑到丐幫的香堂,同你和南宮靈正麵對上,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石觀音迷人而又鋒銳的眼鋒一掃,瞥向了猶自在無奈苦笑的無花。

石觀音又微微蹙眉,道:「你剛剛說,你手裡剩下的那一瓶天一神水乃是被奪,而非被竊取,當時出手奪走天一神水的人是誰,難道你不曾看到?那人若是重羽,傍晚十分在大明湖上,你居然沒有指出來?」

無花低著頭輕聲解釋道:「今晚在丐幫香堂,看到那人手中拿著天一神水出現之後,我方才認出他的……之前,那人一直蒙著麵,身型雖然能看出以一二,隻是終究還是做不得準的。」

說到這裡,無花也一頭霧水道:「那人武功極高,我們兄弟二人並非對手……然而,他卻像是並不認識天一神水一般,反而是弟弟不小心說漏嘴那是天一神水之後,對方才露出了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竟有把那瓶天一神水收了起來……」

想起重羽懵懂而純粹的碧色眼眸,精緻漂亮的麵孔,以及自己竟然被這樣一個男人給騙了,背後還不知道怎麼看自己的笑話,石觀音就忍不住的怒火中燒,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幾欲毀滅一切的**,若非另外兩個旁觀者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恐怕石觀音早已經忍不住下手滅口了……

饒是如此,對上石觀音漠然中夾著凝重冷意的眼睛,無花仍是心中一驚,原本想好的向石觀音詢問,玉維儀如此一翻動作是不是衝著石觀音來的這些話,也都不敢繼續再問了……

石觀音淡淡道:「你既然說那人的武功極高,又是他將你們兄弟二人打傷,他為何還要留下你們兩人的性命?」

石觀音此人,麵容絕美脫俗卻心如蛇蠍,莫說是旁人,便是對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也幾乎毫無悲憫之心。

無花搖著頭苦笑道:「我不知道……」

石觀音眸光一暗,聲音清泠如冰泉徹骨,冷冷道:「他的下落,可還追查得到?」

無花低聲道:「已命令了丐幫弟子追查,若是有了消息,丐幫弟子自然會報告到掌門那裡……」

更深露重,夜闌人靜,天上的月華如水一般傾了滿庭。

因為玉維儀和那瓶天一神水而起的波瀾和困局,逼得無花趁著夜色便匆匆去找石觀音商量事情。

險些誤飲攙了天一神水的毒酒而喪命的南宮靈,即使麵上一派冷靜,心裡多少還有些驚魂甫定的惶恐不安,兄長無花走後,南宮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安寢,躺在床上之後,閉上眼睛卻是久久的無法入眠,腦海中時不時浮現出的養父任慈瀕死時形容枯槁滿是失望和頹然的臉,養母秋靈素帶著麵紗眼中滿是怨毒的模樣,以及今晚玉維儀說隻是想拿他試試天一神水的毒性時那種漫不經心、五官精緻雋秀卻讓人不寒而慄的微微一笑……

——正好連夜又從客棧裡打個轉回來的黑衣少年和重羽今晚也沒打算讓他休息好好睡一覺。

打定主意之後,黑衣少年熟門熟路的帶著重羽一路潛進了丐幫總壇,此時,他們兩人正悄無聲息的蹲在南宮靈院子外麵另一間屋子的房頂上,待在這邊,剛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南宮靈的房間裡,昏黃的燭光還在微微搖曳。

「這麼晚還沒睡?」黑衣少年頗有幾分驚奇,畢竟,此時夜色已經很深了,低低的冷哼一聲,嘲諷道:「估計又沒幹什麼好事!」

重羽沒有立刻吭聲,而是蹲在房頂上瞄著南宮靈房間的窗子,認真的考慮自己能不能在施展「暗塵瀰散」的情況下,潛進南宮靈的房間直接一刀柄把他打暈帶走……

隻可惜,南宮靈的門戶挺緊,夜裡入睡的時候,不管是窗戶還是門,都被緊緊的關了起來,重羽自己一路施展輕功過去可以做到無聲無息,開門開窗戶想要絲毫不驚動人恐怕就有點辦不成了……

又琢磨了一會兒,重羽稍稍側過頭來,因為帶著兜帽,清冷的月光斜著映在他的臉上,明暗兩邊、形成了一道極為鮮明的光影,更襯得本就過於精緻邪氣的麵龐帶著一種隻屬於深夜和黑暗的危險意味……

黑衣少年卻仿若未覺一般,感覺到重羽轉過頭來了,自己也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詢問聲:「嗯?」

「……身上有迷藥嗎?效果比較好的那種。」重羽伸手指了指南宮靈窗戶的方向。

黑衣少年直接從懷裡揣著緬刀的兜裡摸出來好幾根,衝著重羽輕輕的搖了搖,微微皺著眉低聲說道:「迷香,行不行?」

看到重羽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接了過去,黑衣少年忍不住提醒道:「若是個普通丐幫弟子恐怕還行,南宮靈武功不若,他那院子裡入了夜又如此寂靜,便是走過去的腳步聲,恐怕就會被他察覺了……」

重羽微微莞爾笑了一下,稍稍起身,湊過頭去低聲對黑衣少年道:「我不會被他發現的,你小心一點,在這裡等我……」

黑衣少年點了點頭,麵上卻依然還有幾分遲疑之色。

然而重羽卻已經起身,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直接施展明教絕學「暗塵瀰散」,在黑衣少年因為他的消失而吃驚得霍然睜大雙眼卻遍尋不到絲毫蹤跡的茫然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南宮靈房間的門前,然後點燃了迷香微微送進去一條縫隙……

南宮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噩夢。

在這個夢裡,滿是昏暗晦澀的基調,起初還是在春暖花開般明媚的院子裡玩耍的稚嫩孩童,一瞬間便成了被無數鮮血橫灑的可怖景象,南宮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天楓十四郎的真實模樣,可是,他知道,那個躺在那裡沒有任何聲息的人,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反而是從小對他關懷備至的養父任慈,彷彿帶著一張生硬的人皮麵具一般,麵無表情的從天楓十四郎的屍體旁邊走過,當任慈猛然間回過頭來朝著南宮靈看了一眼的時候,南宮靈心中一悸,渾身冷汗,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嚇醒,然而,接下來的,卻是更為荒誕不羈的夢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重羽如他們第一次初見時那般懵懂無辜的望著他,一息之後,那張美好的麵龐上,卻如同變臉一般突然又充滿了邪氣四溢的涼薄笑容,南宮靈茫然的發現,剛剛還同自己站在一起的兄長無花也消失了,正在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玉維儀白皙宛若美玉的修長手指間還拿著一杯酒,裡麵盛滿了可怕的天一神水,母親石觀音近乎癡迷的望著玉維儀俊美的臉龐……

南宮靈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灌下去那整整一大杯的天一神水,彷彿靈魂被抽空了一般,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瞬息之間破敗腐爛,瀕死的任慈臉上不再是頹然和失落,而是充滿慈愛的抱起了自己,就連養母秋靈素美麗的眼睛裡都沒有了怨毒,而是溫柔的微笑著抄自己伸出了手,然而,那雙纖細漂亮的手卻又在風中突然骨肉脫落隻剩下森森的白骨「嘎吱嘎吱」響著摸到了自己的臉上、冰冷的骨節從自己的臉頰緩慢的移向眼睛……

「啊……」一聲慘叫之後,渾身冷汗的南宮靈終於從那個極為冗長而又光掛陸離的噩夢中醒來,剛剛驚醒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還沒有半點焦距,一片空茫的望著麵前,甚至不曾發現自己並非躺在丐幫總壇自己房間的床上,而是被人綁在了桌子%e8%85%bf上……

等到南宮靈漸漸清醒過來,渙散的眼神中也變得凝實,他還有些茫然的同正站在他麵前表情漠然的重羽那張在夢中出現了許久的俊美臉龐對上,身體下意識地一抖,幾乎要以為自己仍在噩夢之中還沒有醒……

黑衣少年看到南宮靈發懵的模樣,毫不猶豫重重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南宮靈蒼白的臉龐被抽的迅速紅腫起來,黑衣少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冷的笑了一下,涼涼的對南宮靈道:「這下清醒了沒?」

重羽給自己搬了把椅子悠然的坐下,然後才扭頭看向黑衣少年,提議道:「你先問?」

黑衣少年立即點頭,大大咧咧的笑道:「行,我來問!」話音未落,他的手指已經掐在了南宮靈的下巴上,並且在上麵留下了兩個極為明晰的指痕,冷笑著揚了揚眉,淡淡道:「本來我調查丐幫,是想找出秋靈素的下落的,我父親接到了她的信才失蹤,這件事肯定和她脫不了乾係!不過你南宮靈作為替秋靈素傳信的人,對這件事想來也該知道得一清二楚才是……」

南宮靈悄無聲息的從自己的屋子裡失蹤一事,並未在丐幫中引起太大的震動。畢竟,重羽把南宮靈弄暈之後,並未和黑衣少年直接離開,而是大大方方的替南宮靈打開了房屋門窗,確保屋子裡的迷香很快就會散盡……

加上昨天夜裡,南宮靈還下了一道命令,讓丐幫弟子去追蹤玉維儀的下落,這會兒南宮靈突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丐幫的幾位長老,也隻當是他又有什麼重要的私事突然離開,雖然嘴上免不了有幾句埋怨,不過在人前,為了保持丐幫幫主的尊嚴,還是一力替他隱瞞維護……

丐幫不愧為江湖第一大幫,各種命令找人的意圖發出來,依然還留在濟南城中,而且其實並未怎麼偽裝自己身份的玉維儀的身影很快便被丐幫弟子找了出來,從一直留在丐幫總壇的南宮靈心腹處接到飛鴿傳書消息的石觀音,自然也如期出現在了玉維儀的麵前。

石觀音依舊是一身雪白的輕紗衣裳,裙裾衣袂翩翩,飄然若仙,全然不似凡塵世間之人。

麵上白紗覆麵,隻露出一雙顧盼含情的美眸,然而,溫柔明亮的眼底深處,那抹深深壓製著的瘋狂,卻在同玉維儀溫文含笑的目光對上時,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