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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重羽十分無所謂的揮手讓湯姆回去孤兒院裡睡覺了,當然,那三本書中,危險性比較高的《妖怪們的妖怪書》還是留給了重羽幫忙保管,湯姆隻帶走了另外兩本比較安分的……

一直看著小孩依舊削瘦單薄的身影從自己眼前消失,重羽這才站起身來,把地上的那些房屋木板整理好裝進了背包裡,然後又將公園的這一塊草坪打掃乾淨,這才離開公園,暫時找了一家旅店過夜。

第二天一早,剛剛睜開眼睛的湯姆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便直接從孤兒院裡悄悄的跑了出來。

公園的草坪上空蕩蕩的,不但重羽和小木屋沒了,就連那些木板都已經消失不見。若非原本搭著小木屋的草坪上還留有被壓下去一塊的痕跡,湯姆幾乎會以為,自己之前度過的生命中最美好的兩個月的時光,其實隻是如同愛麗絲的一個夢般虛幻……

到了晚上,湯姆再一次跑到了小公園這裡,草坪上依舊光禿禿的,重羽也依舊不見蹤影,湯姆離開的時候,臉上的沮喪幾乎無法掩飾,

接下來的幾天裡,湯姆每天都會去小公園裡看一眼。

在那裡,湯姆再也沒有看到過重羽的身影,甚至連一封告別的信、一張簡短的小紙條都沒有看到過。草坪上的小草重新長了起來,小公園裡有人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也在漸漸的消失……

近乎突兀的出現在湯姆幼小的生命中的重羽,一如他出現時那般,消失得同樣如此隨意。

湯姆已經在心裡打定了注意,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過來看看,打算離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失魂落魄起來。

這天晚上回去,湯姆連晚飯都沒吃,便和孤兒院另外的幾個孩子又狠狠的打了一架,然後被科爾夫人關在了陰暗潮濕的小黑屋裡。

等到了夜裡,身上還帶著些打架留下的傷口的湯姆一直在發出「吱呀」叫聲的硬邦邦的破舊木板床上輾轉反側,他終於耐不住性子的從木板床起來,利用自己從那本《標準咒語·初級》的書上學到的一個神奇的小咒語把反鎖的房門打開,然後悄悄的溜到了孤兒院的宿舍外麵,命令那條和他形影不離的青翠色小毒蛇去把孤兒院裡唯一的一隻兔子給趕了過來。

那隻兔子是比利·斯塔布斯最珍貴的寵物,而比利·斯塔布斯正是傍晚時候和湯姆吵架吵得最凶的一個。

湯姆近乎殘忍的把那隻無辜的兔子吊在了房樑上,這才悄悄的回到了被關禁閉的屋子,他剛剛輕輕的關上了門,還沒走到硬邦邦的木板床邊,卻猛然間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雙眼睛緊緊的注視著。

正是炎熱的八月,湯姆的背上卻攸的冒出了一層冷汗。

等到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卻驚愕的看見,一隻皮毛雪白有著異色雙瞳的波斯貓正站在窗台上,它的左前爪上繫著一個金色的鈴鐺在夜裡閃閃發亮,球球姿態高傲的%e8%88%94了%e8%88%94爪子,正慢條斯理的甩著尾巴,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喵~」球球嬌聲嬌氣的叫了一聲,然後轉身從窗戶上跳下來走了。

剛剛回到小黑屋的湯姆連忙又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跟著球球,摸黑從孤兒院裡繞了出來。

重羽就站在孤兒院後院的籬笆牆外麵,一身湯姆形容不出來的白色衣服在月光下如同最精美的錦緞一般映著柔和的光,他的頭上帶著大大的兜帽,幾乎遮擋住了小半張臉,隻露出一截優美的下巴。

「喵嗚~」球球直接跳到了重羽的懷裡,金色的小鈴鐺在寂靜的長夜裡發出清脆的聲音。

湯姆停下腳步,站在那裡認真的望著重羽,那張稚嫩而漂亮的少年麵孔上明明充滿了驚喜,卻又因為重羽之前的不告而別,把所有的喜悅都硬生生的壓抑了下來。

重羽微微抬起形狀完美的下頜,那雙如最清澈的泉水般淨透的碧色眼眸依然被大大的兜帽掩蓋著,他抿了抿嘴%e5%94%87,沒有說話,隻是朝著湯姆勾了勾手指。

湯姆如同被蠱惑一般,瞬間忘記了之前小小的憤怒,步履輕快的走了過來。

然而,等他走近之後,重羽接下來的動作卻是按住小孩的後背,把人往地上一摔,撿著肉厚的地方又狠狠的揍了一頓……

湯姆直接就被重羽給打懵了……

原本身上就有些傷口,再加上重羽知道怎麼下手揍人疼卻不會留下後遺症,等到重羽揍完小孩之後,湯姆趴在地上,渾身上下疼得幾乎已經爬不起來。

他硬是撐著轉過頭來,漆黑深邃的眼睛,因為含著生理性的淚水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明亮,潔白的牙齒重重的咬在單薄卻漂亮的下%e5%94%87上,幾乎滲出血來。

重羽蹲下`身來,他摘掉了兜帽,金色額飾上鑲嵌的寶石在月光下閃過柔和內斂的光暈。

重羽深深的看了先是迷茫、隨後又是滿心不忿的湯姆一眼,澄透的碧色眼眸一眨不眨,良久,重羽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湯姆的臉頰,輕柔而又認真的問道:「知道你為什麼挨揍嗎?」

「……」湯姆不答話,重羽也沒打算等他開口,就繼續輕聲道:「你和那個男孩打架這沒什麼,你把他揍進醫院,我也隻能誇你一句被人群毆還這麼能打,挺厲害,但是,在事情過去之後,把一隻隻會吃草的兔子吊死在房樑上,你圖什麼?讓整個人孤兒院的人都因為這起詭異的謀殺而惶惶不可終日嗎?」

重羽人在江湖,當然殺過大奸大惡之人,也見過無辜的旁人被害的場麵,可是,即使是刀頭舐血的江湖中,虐殺這種事情也是被千夫所指的……

重羽也不管湯姆能不能聽懂,隻是自顧自的輕聲說著,看到湯姆依舊固執的梗著脖子看著自己,終於輕輕的歎了口氣,將小孩從地上抱起來,一邊離開孤兒院往自己好不容易才買下來的房子走去,一邊在路上低聲道:「一個人可以做事果決有手段,但是不能心性殘忍。殺人和虐殺即使結果一樣,但是前者是人,後者一定是瘋子。湯姆,這是做人最起碼的底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語言不通,和熊孩子發生衝突怎麼辦?

重羽:狠狠揍一頓孩子就不熊了

小孩子不聽話or聽不懂話怎麼辦?

重羽:狠狠的再揍一頓……

PS:其實喵哥做人的底線很低的→→

☆、第19章 我在倫敦學英文

被揍得渾身上下哪都疼、幾乎無法動彈的湯姆被重羽抱在懷裡,卻並沒有吭聲,重羽也不知道這個小孩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在說些什麼。

即使抱著一個人,重羽的腳步依然很輕,夜闌人靜,黑色天鵝絨般的夜空上每一顆星星都彷彿是璀璨的鑽石。重羽的身影在夜色中拉得很長,但是他的步伐卻沉靜而平穩。

回到家之後,重羽把湯姆放在了沙發上,然後自己轉身進了廚房。

跟在重羽身後、還把那條僵直了身子的小蛇叼回來的球球慢條斯理的將蛇扔在了地板上,然後自己直接輕巧的跳到茶幾上,睜著那雙圓圓的異色雙眸定定的看著臉上表情極為複雜的湯姆。

湯姆和球球對視了一眼,而後又自己有些彆扭的把視線錯開。

球球站在茶幾上,「喵」了一聲,微微側著頭繼續盯著沙發上的湯姆。

那條小毒蛇終於從貓爪下逃出生天,僵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努力的爬動身子,攀到了沙發上,在湯姆的身邊蜷成一團……=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客廳裡的窗簾隻拉上了一半,窗外,夜色朦朧,月光如水。

過了一會兒,重羽端著一小鍋餛飩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鮮美的餡料被裹在半透明的麵皮裡,散發出較為清淡的麵食香氣,上麵還有零星的青菜點綴,襯得鍋裡小餛飩的顏色都顯得鮮嫩欲滴。

「……」聞到這陣清淺的香氣,沒吃晚飯就被關禁閉的湯姆鼻子忍不住微微動了動。

重羽把小餛飩放在桌上之後,什麼也沒說,就又回到廚房,拿了兩個人的碗筷——當然,給湯姆的那份換成了白瓷的勺子。

湯姆躺在沙發上,側著頭看見重羽坐在茶幾旁邊,皓白的手腕柔韌漂亮、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大和魄力。

重羽的五官深邃而精緻,又是天生微微上翹的%e5%94%87形,即使是麵無表情,似乎也含著三分淡淡的笑意,從側麵看去,那種似笑非笑的弧度,顯得極為危險而誘人……

湯姆的視線落在重羽手中的白瓷碗上,上麵點綴著極其素雅清淡的花型——孤兒院是不會使用這種瓷器作為餐具的,孤兒院裡什麼年齡的小孩子都有,如果用易碎的碗筷,那些孩子們每天打碎的餐具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湯姆恍惚的發覺,重羽似乎很喜歡使用這種瓷器,明明重羽給人的感覺是那種極為沉靜而矜貴的樣子,但是他的餐桌上,卻沒有任何銀質的精美刀叉餐具,隻有幾根似乎是竹製的光滑小木棍和線條圓潤的白瓷勺子。

小餛飩被盛在碗裡之後,散發出的帶著清沁香味的熱氣如一縷淡淡的霧氣繚繞,湯姆眨了眨眼睛,在這陣溫馨的香氣中,他的視線似乎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唯獨重羽此時拿著湯匙往碗裡盛小餛飩時的動作,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裡,讓他難以忘記……

重羽雖然盛了兩碗餛飩,不過主要還是給那個先是餓著肚子被關禁閉、然後又被自己剛剛狠狠揍了一頓的小孩準備的宵夜,自己那晚三五個餛飩,完全隻是為了陪著小孩吃飯應景……

重羽把湯姆從沙發上扶起來,然後將剛剛放在茶幾上,熱氣漸漸散了些的一碗小餛飩送到了湯姆的手裡,好像剛剛揍人揍得那麼凶的不是他一樣的溫聲平靜道:「嘗嘗這個,有些燙,慢點吃。」

「……」聽著重羽近乎溫柔的語氣,聯想起自己剛剛被揍時他依舊平靜如初的目光和表情,以及自己此時仍舊隱隱作痛的身體,這種強大的反差感和對比,讓湯姆幾乎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

好在重羽也並沒有繼續盯著湯姆,將碗和勺子遞給小孩之後,他就直接坐回到了茶幾的另一邊,然後低下頭來,慢慢的吃著自己那一碗宵夜。

小餛飩有些燙,夏日的夜晚吃起來多少也會有些熱,可是,從下午就一直餓著肚子的湯姆即使被燙得忍不住伸了伸%e8%88%8c頭,依舊還是極為快速的將碗裡的小餛飩全部吃進了胃裡。

球球站在茶幾上,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湯姆吃飯,尾巴極為緩慢的一甩一甩的,然後繞過那一鍋餛飩,走到重羽身邊,要來兩條小魚乾,這才愉快的「喵」了一聲,也低下頭來專心的吃小魚乾。

等到湯姆終於吃完,放下手中的勺子,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重羽,重羽起身,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神色平靜的用英語緩慢說道:「樓上有空房間,被子自己去櫃子裡找,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吧!」

湯姆沒有任何遲疑的點了點頭。

不管是在孤兒院裡從出生至今的生活,還是夾雜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