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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或者是,父親真正的繼承人……」玉天寶低聲道。

重羽追問道:「那他為什麼要把一個假的給你?」

玉天寶的聲音裡帶了一種異樣的平靜,「……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西方魔教總壇來到中原。位於大光明境的魔教總壇,這些日子裡,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一般,安靜沉悶裡遍佈殺機……我的武功一直不太好,覺得魔教總壇很危險,所以我就離開了,可是——」

說到這裡,玉天寶輕輕的歎了口氣,搖搖頭繼續道:「我沒想到的是,孤鬆、青竹、寒梅,歲寒三友這三位已經在崑崙絕頂『大光明境』裡的小天龍洞隱居二十餘載的三位護法長老,名義上說是護我前往中原,實際上竟然也對我起了殺心……」

玉天寶輕輕的搖了搖手裡那張假的羅剎牌,英俊的臉上已經滿是譏誚,「——這還隻是一張假的羅剎牌,我已經要身家性命不保了,你說,他為什麼要把這張羅剎牌給我?」

重羽默默的在心裡同情了身世離奇似乎還有些可憐的玉天寶一下,卻十分誠懇的點明了玉羅剎的用意,「擋箭牌?或者替死鬼?」

玉天寶卻又搖了搖頭,眼睛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冷笑道:「我倒覺得,是一個誘餌,而且是那種在那些擁有狼子野心的人麵前,幾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誘餌!」

重羽瞬間明白過來,驚奇道:「你是說,玉羅剎故意用你和這張假的羅剎牌當誘餌?唔……這麼說來,你這個誘餌的確很好用,至少,歲寒三友那幾個護法長老已經上鉤了!」

玉天寶自嘲的哂笑道:「我活著的時候是誘餌,等我死了屍體還可以被他們任何人拿去借題發揮,簡直是玉羅剎的計劃裡,再完美不過的一環了!」

「喵~」球球突然跳起來,踩了玉天寶的腦袋一腳。

「哎喲!」玉天寶下意識的叫道。

重羽伸手接住搗亂的球球,然後語重心長的對玉天寶認真道:「別妄自菲薄,你其實還是挺——」

「——挺沒用的?」玉天寶笑著扯了扯嘴角,「我至少還有自知之明!」

「——我想說你還是挺聰明的,至少別人的算計你都猜出來了!」重羽木著一張極其精緻漂亮的臉蛋把話說完了。

玉天寶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沒跟你說,我為什麼會一直留在銀鉤賭坊呢!」玉天寶另起了一個話頭,算是回答起了重羽最初說要保護自己的時候、開口問過還有什麼事情是瞞著他的那個問題。

「我不知道藍鬍子和方玉香是從哪裡知道玉天寶就是西方魔教少教主的,不過,方玉香在我身邊的目的,自然便是攛掇著我在銀鉤賭坊一擲千金,等我把手上的銀兩用完之後,最好直接就把這張羅剎牌押在賭坊裡……」

「畢竟是代表著西方魔教下一任教主的信物,等玉羅剎死後,就更值錢了,難保有人會見獵心喜。」玉天寶搖了搖頭笑笑,手上還隨意的拋著羅剎牌,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惜,都是假的!」

「知道銀鉤賭坊的人不懷好意,你還故意往陷阱裡麵跳?」重羽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他。

玉天寶淡淡道:「藍鬍子和方玉香可不知道歲寒三友想殺我,他們最起碼還要顧及我少教主的身份,換句話說,在我把手裡的錢輸完、羅剎牌也押進去之前,我大概性命無憂。等到這張羅剎牌被我輸掉之後,歲寒三友大可直接從藍鬍子手裡奪走羅剎牌,也就沒必要非殺我不可了……」

重羽有些納悶道:「既然你已經計劃的好好的了,今晚我和銀鉤賭坊的人起衝突後,為什麼還要偷偷的跟上來?」

玉天寶瞟了他一眼,「因為我突然想起來,等我把羅剎牌輸給銀鉤賭坊之後,歲寒三友還可以先殺了我滅口,然後藉著捉拿兇手給我報仇的名義,逼迫藍鬍子把羅剎牌交回來,不但麵子上好看,甚至連我的身份帶來的後顧之憂都沒了……」

「……」重羽斷然沒有想到,一臉紈褲風流相的玉天寶心裡居然這麼多彎彎繞!

玉天寶還在毫不防備的繼續剖析自己內心的打算,「我不認識你,不過,看你先是盯著我又故意找銀鉤賭坊的茬,估計也是別有所圖的,不過好在你不是西方魔教中人,正好可以幫我把水攪得更渾!本來我還想著,也許我大大方方的把羅剎牌給了你,然後詐死離開,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叫重羽。」重羽用四個字打斷了玉天寶波瀾不驚的描述,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名字,又繼續道:「還有,你想詐死可以,不過在那之前,作為我接下來這段時間親自保護你的補償,你要幫我查清楚,真假羅剎牌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我現在連真的羅剎牌究竟在誰手裡都不知道。」玉天寶扯了扯嘴角。

「早晚會知道的!」重羽滿不在乎。

兩人和一隻波斯貓球球在別人家的廂房裡住了一晚,翌日一早,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感覺睡得渾身都疼的玉天寶從睡夢中困乏的睜開眼睛,就和一雙近在咫尺的圓溜溜的異色|貓瞳對上,頓時被嚇得一個哆嗦。

球球也被嚇了一跳,輕盈的踩著他的臉跳起來,「喵嗚」一聲,衝著重羽飛撲過去,直接叼走了重羽手裡拿著的的小魚乾。

重羽自己嘴裡也還咬著一條小魚乾,走過來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還有些發愣的玉天寶的臉,含糊不清的說道:「起來洗漱吃飯,我煮了些粥,就著小魚乾味道不錯。」

另一處花木扶疏景色雅致的院子裡,玉羅剎坐在桌邊,看著案上展開放著的幾封飛鴿傳書的內容,卻不由得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

「教主?」見玉羅剎始終不做聲,微微低垂著頭守在旁邊等待教主命令的西方魔教心腹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飛天玉虎……嗬,方玉飛把陸小鳳給找了來,過兩日差不多就要到銀鉤賭坊了,方玉香那個女人還在藍鬍子身邊,不過天寶昨天晚上終於捨得撇下她之後竟然是和維儀在一起……」說到這裡,玉羅剎的心裡也是十分的納悶,就連語氣都變得有些悶悶的哀怨,「他們兩個怎麼會認識……還有,維儀怎麼會突然摻和進銀鉤賭坊的麻煩裡?」

心腹手下感覺後腦勺上一滴冷汗已經滑下來了,半晌,方才小聲道:「少主做事,屬下愚鈍看不明白……不過之前,天寶少爺一直在崑崙絕頂的大光明境,按理說,不該認識少主才是……」

玉羅剎的眉毛幾乎已經擰在了一起,喃喃道:「難道我不知道的時候,維儀自己去過崑崙絕頂?他是說過要出門遊歷,可是,不應該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4章作了修改,還加了些內容,親們可以重新看一下!

☆、第8章 西域喵少年

重羽煮的白粥味道十分尋常,醃漬的小魚乾雖然味道還行,不過,也僅限於當零食偶爾吃兩條,真當做飯吃的時候,從小到大美味珍饈不斷的玉天寶明顯就有些嚥不下去了……

重羽瞥了他一眼,也沒理他,隻是自顧自的繼續吃自己的。

吃完飯之後,重羽手腳勤快的把碗筷都洗乾淨放好,又在盛放米麵的缸上麵放了一些碎銀,用瓷碗蓋上,這才轉身,對玉天寶說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玉天寶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你昨天不是說,想要調查清楚羅剎牌後麵的秘密嗎?我幫你就是了,我沒什麼打算,對我來說,保住自己這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思‖兔‖在‖線‖閱‖讀‖

重羽聽了,隻是深深的看了玉天寶一眼,見他這麼低要求,剛想說,咱們再一起去銀鉤賭坊裡瞧瞧,就聽到院門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聲音。

玉天寶的臉色猛然一變,幾乎是瞬間便成了慘白。

「見機行事!」重羽匆匆對他說了聲,在玉天寶眼前一晃,施展「暗塵瀰散」已經隱匿了自己行跡。

玉天寶頓時心如擂鼓。

即使武功不那麼突出,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除非那人用了龜息功,否則玉天寶也應該能感覺得到另一個人的氣息,可是,重羽的身影竟然就這麼從他眼前消失,若非他們才剛剛一起吃了頓早飯,還有那隻皮毛光滑雪白的波斯貓球球依然趴在桌子上打盹,玉天寶幾乎要以為自己這是遇見了什麼鬼魅……

頃刻間,玉天寶的心緒還沒有平復,廂房的屋門已經被人從外麵強行打開。

三個穿著墨綠色繡花長袍的老者站在那裡,他們身上長袍的%e8%83%b8`前,還繡著人首蛇身、鳥爪蝠翼的怪獸圖案,偏偏,那個陰森詭異的圖案中,少女的麵容秀麗姣好,強烈的對比更給人一種陰森寒噤之感……

隱身狀態下的重羽,驚愕的看到,剛剛還嚇得好像要打哆嗦的玉天寶,這會兒竟然已經變得悠然隨意起來,他的容貌本來就英姿俊朗,自小身為少教主的養尊處優,更讓他身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驕矜之氣。

孤鬆微微低下了頭,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低頭時的恭敬之意,幽然開口道:「少教主昨日徹夜未歸,下落不明,我等心急如焚……」

聽了這些場麵話,玉天寶微微垂下了眼瞼,似笑非笑的%e5%94%87邊噙著一抹淡淡的諷意,略帶傲慢的緩緩開口輕聲道:「三位護法長老今日好大的架勢,知道的說三位是遍尋不到我的下落所以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追殺緝拿什麼逃犯呢!」

孤鬆三人齊聲道:「屬下不敢。」

重羽看得暗暗咋%e8%88%8c,仗著自己施展「暗塵瀰散」之後,整個人彷彿都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中,身形不動之時,難以被人察覺,幾乎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孤鬆三人。

這三個所謂的護法長老,無疑便是玉天寶口中所說的對他暗含殺意的歲寒三友。

孤鬆、寒梅、青竹三人誰是誰,重羽自然還分辨不出,不過,單看這三人身上相似的墨綠繡花長袍還有頭上的白玉黃金高冠,也知道他們定然關係親近,再加上長長的衣袖半遮半掩下麵,乾枯瘦削如同鳥爪的手和明顯淬了劇毒的墨綠色指甲,即使站在初升的陽光下麵,歲寒三友的身上也散發著一種近乎腐朽暗沉的陰森氣息……

孤鬆冰冷陰霾的視線有如實質般的掃過整個房間,隻在依舊還穩穩的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球球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再沒有發現旁人之後,直接向玉天寶開口問道:「少教主昨夜在此處歇息,可是有何緣故?」

玉天寶麵色冷淡而矜持,似是有些不悅的微微挑了下眉梢,隨口道:「見一個故人罷了……」說完,還轉身走到桌邊,藉著背對歲寒三友的這一會兒功夫,臉上的表情變換扭曲得整張臉都要抽筋了。

重羽看得忍俊不禁,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輕易現身,即使玉天寶衝著桌子使了再多的眼色,他也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