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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You Need Is Kill 櫻阪洋 4762 字 1個月前

為什麼你的機動護甲會是紅色的呢?」

兩人突然陷入一股沉默。

「匹茲菲爾德的天空顏色比這裡還要更加淡薄,那種顏色就猶如洗去藍色顏料的水一樣,令人不禁認為地麵上所有水分都跑到天上,才將天空的顏色稀釋了呢……」

我緊緊盯著麗塔。

麗塔則以茶黑色的眼睛回視。

「抱歉,忘記剛剛講的話吧。」

「為什麼?」

「剛剛的話並不像麗塔。布拉塔斯基會說的話。」

「並沒有這種感覺。」

「就是有這種感覺。」

「才沒有這種感覺,剛剛那些話不管聽幾次都很不錯喔。」

麗塔不禁張大眼睛,在她安穩的表情之中一瞬間閃過戰場上的母狗所獨有的眼神。

「你說什麼?」。

「剛剛那些話不管聽幾次都很不錯。」

不知為何,她突然露出放心的表情,然後用抬至額頭高度的手指玩弄自己鐵銹色的頭

發,從指縫間流露出來的眼神浮現出至今為止未曾見過的復雜光彩,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鬆

開內心緊繃的絲線,也像是說謊的少女在母親麵前自白的表情。

「怎麼了……嗎?」

「沒什麼。」

「我、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雖然我一直想要說出這句話,不過……我沒有抓準說出口的

時機……」

「我們曾經在以前的循環裡進行過相似的對話吧?然後,隻有你一個人擁有那段記憶。」

「是的……對不起。」

「我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那麼,又是怎麼回事呢?」

「告訴我你接下來的打算。」

「因為很多因素,總之事情非常復雜,我自己也有很多地方還搞不清楚,而且我還要向你重新問清楚關於脫出循環的方法。」

「我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妳在開玩笑嗎?」

「我非常認真。」

「你真的想要知道我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事情嗎?」

「我可是第一次向別人問起將來的打算,這比自己被卷入循環還有有趣。」

「一點都不有趣。」

「麗塔?布拉塔斯基說有趣就是有趣。至今為止,我都是一個人拚命奮鬥,所以從今以後的苦差事都理所當然地輪到你身上。」

「真是敗給妳了。」

「啟二,你不要裝蒜。」

「雖然時間還有點早,不過我們的目的地是餐廳,妳應該想吃點日本的食物吧?」

我們兩人便一同走向已經重復吃過一百五十九次飯的第二餐廳。

餐廳充斥著一股喧鬧的氣氛。

在角落,有群正在比賽三分鐘內能夠做幾下伏地挺身的家夥。

然後,有群已經暍下根本無法分辨是芥末醬還是柳橙汁的混合液體,並且彼此都不服輸的家夥。

在最裡麵的地方則有群正在悠然自得地一邊彈著五弦琴,一邊唱著七十幾年前曾經流行過的不知是民謠還是動畫歌曲的家夥,雖然這首歌一開始原本似乎是電波宗教反戰的曲子,但會在意此種小事的家夥根本不會加入聯合防疫軍,而且由於這首歌的旋律朗朗上口,因此在軍中也十分受到大家喜愛。

加入聯合軍吧~加入吧~加入吧~

已經重復一百五十九回的景象再度重演。我活在不斷重復的世界,卻沒有注意到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各式各樣的事情,為了即將到來的實戰以及每天的訓練,我一直都活在灰色並且沒有半點聲響的餐廳內,靜靜地將食之無味的餐點送進消化器官。

即使作戰成功,在這裡的人有一部分也沒有辦法再回來。:如果作戰不幸失敗的話,死者的數量就會變得更多!!這件事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裝甲步兵就像帶著滿袋子彈,將名為殺戮的禮物送給敵人的聖誕老公公,因此更需要在如同耶誕前夕般的作戰前日中盡情放聲高歌及享受。

麗塔。布拉塔斯基在我的麵前坐下,並且開始享用第一百六十回的午餐。

酸梅也是第一百六十顆。

當然,我沒有告訴她關於酸梅的事。

「這是什麼?」

「這是將梅子放在陽光底下曬乾之後醃漬而成的食物。」

「味道如何呢?」

「吃飯跟實戰一樣,都是必須由自己親身體驗的喔。」

她用筷子重復夾起幾次之後,總算下定決心將酸梅放進自己的嘴裡,然後她就像是吃下超重量級的拳擊手一記重擊似地向前彎下腰,並且不斷發出顫唞。

「好吃嗎?」

麗塔維持前俯的姿態,而且開始動起自己的嘴巴。

她那白皙的喉頭輕輕動了一下。

接著吐出某樣東西。

一顆被剝得乾乾淨淨的酸梅子便在托盤上滾動,而麗塔則是%e8%88%94了%e8%88%94自己的嘴巴,然後「呼、呼」地喘著氣。

「一一一、一點都不會酸喔!」

她還是拚命逞強。

「這個餐廳裡麵的酸梅隻能算是普通酸而已,畢竟這裡可是匯聚全國各地士兵的地方,所以不能拿出太誇張的東西。」

我從自己的托盤裡甩手拿起酸梅,然後一口吃進嘴裡,並且故意慢慢口叩嘗,雖然我的嘴巴酸到都快要變成*字形了,但是我還是刻意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真好吃。」

麗塔站起身,臉上還帶著非常認真的表情。

她不理會有些呆然若失的我,便在塞滿男性士兵的通道上左鑽右竄,一路走向領餐的櫃台。

在櫃台前,一隻隻要舉起手似乎就能夠碰到天花板的偽猩猩正在與擁有一身健康肌膚的美女說話,那是在很久之前的循環中以鐵拳招呼我的下顎的第四中隊的家夥,大概因為自己話題中的對象正朝著自己走來,所以偽猩猩跟蕾契兒都掛著滿臉驚訝的表情。

麗塔以高亢的聲音說道:

「我的名字叫做麗塔。布拉塔斯基,妳能不能給我放在此處的曬乾梅子之類的東西呢?」

「……妳是說酸梅嗎?」

「就是那個。」

「嗯……這個可以嗎……」

蕾契兒取出一個小盤子,並準備從塑料製的大甕裡麵拿出酸梅。

「不用麻煩了。」。

「咦?」

「隻要把左手拿著的整個給我就好。」

「那個……這是酸梅喔?JAPANESEPICKLES,OK?」

「不能給我嗎?」

「雖然可以……」

「感謝妳的協助。」

麗塔便抱著成為戰利品的大甕回到座位上。

並且將甕重重地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是個直徑三十公分的容器,如果小貓掉進去的話,或許會在裡麵淹死,而此種大小的甕中則有一半左右塞滿紅冬冬的酸梅。這是讓兩千個男人果腹用的營業用酸梅,光是這麼一看,就讓我感到%e8%88%8c根處似乎開始產生一股奇妙的鈍痛。

麗塔從放滿酸梅的甕裡挑出一顆,然後放進嘴巴裡麵。

她嚼了嚼,吞下喉嚨,然後呸地一聲吐出種子。

「一點都不會酸喔,」

她的眼角卻浮現淚光。

她大力地將手壓在甕上,似乎正在表示下一個輪到我的意思。

我盡可能地選擇一顆比較小的酸梅,然後放進嘴裡。

吃進肚子,然後吐出種子。

「我也不會酸。」

這是拚氣魄的比賽,我接受妳的宣戰。

麗塔將筷子伸入甕中,但是前端不斷顫唞,當筷子夾空兩次之後,她直接用筷子插進酸梅的果肉,然後送進嘴巴,從果肉滴落的汁液在托盤上留下淡紅色的汙漬。

許多打算看好戲的好事者在我們周遭開始群聚,這群人最初隻是吞著口水並且靜靜看著

我們,但是隨著吐出來的種子數量越來越多,周遭圍觀者的情緒也跟著開始慢慢沸騰。

我們一麵像放在夏日艷陽下的冰啤酒瓶一般浮出滴滴冷汗,一麵用種子堆起一座驚人的

小山。

隨著我們輪番將酸梅一顆顆丟進自己嘴裡,圍觀的好事者們開始傳出呼聲。第四中隊的

家夥也在這群男人之中,他的臉上露出一副開心的表情,跟之前打架的時候全然不同,蕾契

兒則是站在略遠處,浮現出似乎有些困擾卻又有些快樂的微笑。

「到底在乾什麼!節奏太慢啦!」、「怕什麼啊!一口吃下去啊!一口!」、「不準輸給

一個女人!」、「你在說什麼,我們的女王不可能輸!」、「快吃!快吃!吃呀!」、「呀

呼!」、「快點去門口把風!別讓長官進來找麻煩!」、「我賭男人贏十美金!」、「我賭女

人贏二十美金!」、「你這混蛋,居然趁亂搶走我的炸蝦!」。

我們的周圍充滿此種溫暖又有點吵雜、卻又非常舒服的氣氛,這是活在無盡循環中的我

無法理解的牽絆,得到無可取代的明日後,我第一次覺得眼前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成為心中

萬分重要的回憶,我也覺得置身於喧鬧之中其實感覺還不錯。

結果,我們兩人把這甕營業用酸梅吃得一乾二淨。

吃掉最後一個酸梅的人是麗塔,我雖然認為應該算打成平手,麗塔卻高聲宣言是由自己先開始吃起,所以是她獲得勝利。我也對這個結果提出抗議,結果麗塔卻露出一抹微笑並且提出再來一甕的提案,那是一道令人搞不清楚到底還能繼續吃、還是因為吃下太多酸梅而把腦袋搞壞的微笑,而第四中隊的偽猩猩則把猶如裝滿紅色惡魔的酸梅甕「碰」地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我那時隻覺得自己從腳趾直到腰際都被酸梅裝滿,所以隻好舉白旗投降。

之後,我跟麗塔開始談天說地,包括長%e8%88%8c的與那原、身為訓練狂的軍曹費列渥以及將我們視為仇敵的第四中隊:麗塔則告訴我許多在「上一個今天」裡無法說完的話,不在戰場上的母狗是位與笑中含羞的表情十分相配的女性,她的指尖帶有機油、酸梅以及些微的咖啡香味。

我就有如觸發了某個關鍵似地,我跟麗塔在第一百六十回的「今天」中迅速加深關係。

與那原仁伍長則沒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地板上迎接翌日的清晨。

3

對我來說,睡眠並無法獲得休息的效果。

不論是被擬態殺掉或是在戰鬥中意識突然中斷,接下來就會進入一片空白,而意識便會毫無預警地切換回來,咬著扳機不放的食指被夾在乎裝書的後方數來約四分之一處。我橫躺在堅固耐用的鋼管床上,聽著DJ,以動畫式聲調播報天氣預報:今天群島方麵晴朗無雲,下午開始發布紫外線警報,請特別注意陽光日曬!!這些字句鑽進我的耳朵深處,彷佛不願離開似地在內逗留。

當DJ說到「群」的地方的時候,我就會抓起油性簽字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