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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柳乾,才做出那錯事來!”楚一清忍不住笑道。

金玉一怔,這才覺著打的比方不對,也就揮揮手道:“不管咋的,這鄉下定親早,麥香這事兒……”

楚一清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著急,麥香現在還小,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還不知道,未來的路也很寬廣,難道你想她就此被家庭束縛住嗎?”

楚一清這一說,金玉的臉上就現出一抹迷茫來,她當年十五歲嫁給趙小麥,跟村裡很多女人一般,從來沒有想過外麵的世界,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守著這一畝二分地,圍著鍋台轉,整日裡為吃飽穿暖算計,如今麥香的生活已經跟她不同,麥香不愁吃不愁穿,還能跟個男娃似的在城裡念書,或許楚一清說的對,麥香不可能再走她的老路,麥香的路應該更寬廣,更精彩!

金玉沉默了許久,說道:“妹子,俺聽你的,李家嫂子那邊,俺回了,總不能耽誤人家鐵栓不是,可是俺就怕萬一俺回了,鐵栓找了別人家,麥香將來怨俺咋辦?”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你還是沒想明白呢,要不,你問問麥香?如果麥香想著就此過一輩子,那咱們也攔不住!”

金玉點點頭:“不管咋的,這是麥香的一輩子,是好是壞,都是她自己選的,俺去問問吧!”

楚一清也就不攔著她。

金玉將要給許廷的年貨準備好,就去找麥香。麥香這會兒正跟許枝學刺繡,因為去上學,麥香的繡活兒早就丟下了,今日看著許枝新作的衣襟上繡了一朵百合,花絲兒都那麼清晰,麥香終究也是個女孩子,也愛美,當即發誓要學會這繡法,自己也繡一朵。

金玉進了屋,見兩個小姐妹正在忙著,也就招呼了許枝道:“許枝,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家裡吧,不用整日裡在這裡,還有外屋你楚姨讓人準備了年貨,一會兒讓柳毅跟你一起送回去!”

許枝連忙起身笑道:“家裡就我跟爺爺兩人,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難得麥香回來一趟,我多陪她聊聊天!”

“那也要收拾一下,如今學堂裡都散了假,你爺爺一人在家裡也孤單,你快回去陪陪他吧!”金玉催著她向外走,“過年了,家裡沒啥事,俺能招呼過來,你就甭過來了,記得大年三十跟你爺爺過來吃年夜飯,到時候俺會讓麥香去請你們的!”

許枝也就哎了一聲,俯身又指點了麥香兩句,也就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

見許枝走了,麥香嘆口氣:“這孩子也真夠認真的,一年到頭的不休息!”

麥香將撐子上的線頭咬下來,不樂意道:“娘,俺難得想要學點手藝,就被你破壞了!”

金玉坐下,看著許枝留在這兒的繡樣,點點頭道:“這閨女是巧手,誰娶了她真是有福氣!”

麥香嘟嘟嘴,“娘,你看俺的,俺也巧手呢!”

“就你?算了吧,俺不看也知道!真是瞎了你姨給你買線的那些銀錢!”金玉徑直笑道。

麥香冷哼了一聲,轉身悶著頭繼續繡。

“麥香,俺想跟你說個事兒!”金玉頓了頓,醞釀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頭。

“說!”麥香還沉浸在被金玉嘲笑的鬱悶中。

“這眼看著又要過年了,過了年,你可就十歲了,可有什麼打算?”金玉盡量說得含蓄。

麥香連頭都沒抬:“繼續去讀書唄,如果俺是男娃,俺就去考秀才!”

金玉一瞪眼,“考啥秀才,那秀才是人就能考上的?你才讀了多久的書,就有那個心?”

麥香嘆口氣:“娘,你總覺著俺是孩子!”

一聽麥香這話,金玉心一沉,低聲問道:“咋?你還是大人了?”

麥香似乎不願意跟金玉再多說什麼,隻是暗自嘀咕道:“還是楚姨懂俺!”

金玉見她自己在那兒嘟囔,也聽不清在說什麼,猶豫了好久才說道:“你跟鐵栓……”

麥香一下子抬起頭來:“娘,你咋又提這事兒?俺說過了,那時候俺還小,啥都不懂,現在俺就想著好好讀書,等讀好書,幫姨乾大事!”

麥香有些不情願的嚷嚷道,總覺著金玉是拿之前的那些事情說事。

“現在不一樣,以前,娘是擔心你喜歡鐵栓,鐵栓的心不在你這兒,可是現在……”金玉正待要說李林氏來提親的事情,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麥香打斷,“娘,俺不喜歡鐵栓了,俺現在就當他是哥哥,真的!”

“嗯?”金玉一下子無話可說了,頓了頓,也就站起身來說道:“俺知道了,你忙吧!”說著,轉身出了屋。

麥香狐疑的抬頭望著金玉的背影,可是也沒有細想,隻是一心一意的繡著那百合花兒。

本想要柳毅將東西送去許廷家的,楚一清正準備去河裡瞧瞧那魚病,當即也就順便親自送過去。自從她回來,還沒有來得及與許廷靜下心來說會兒話呢。

在做車板上,許枝不好意思的笑道:“姨,每年總是讓你這麼費心!”

楚一清昂起頭,冬日映照著白皚皚的雪,清冷的風輕輕的吹著她的臉,她輕輕一笑:“都是天涯淪落人,每次過年,看著你跟許大夫,我總有這樣的感覺。在上家村,咱們算是最能了解彼此心情的!”

許枝心中一暖,這些話,足以代表千言萬語,她伸出手,緊緊的抓住楚一清的手,點點頭。

柳毅趕著車,聽著楚一清的這些話,內心之中突然有所觸動,眼睛一濕。

“楚姑娘,許枝姑娘,到了!”將馬車停在許廷門前,柳毅趕緊收斂起那悲傷的情緒,先跳下馬來,穩住了馬兒,讓楚一清跟許枝下車。

“將東西給許老搬進去!”楚一清低聲吩咐了之後,也就跟許枝進了院。

許廷正坐在窗下的屋地裡看書,一見到楚一清來了,趕緊將身上搭著的外袍放在一邊,站起身來迎出來,“楚姑娘來了?”

楚一清笑著問好:“許大夫,自從回來一直忙,咱們都沒能夠說上句話,這不,準備了一些年貨給你過年,順便來看看你,這小半年我在外麵,也沒有能照顧到你,你這身體一向可好?”

楚一清一邊說著,也就被許枝讓進屋去,坐下。

許枝趕緊點頭:“好,好,好著呢,孩子們聽話,這四裡八鄉的,也都是些傷風感冒的小事兒,我也不忙,這日子也過的悠閑!”

楚一清進屋坐下之後就四處瞧了瞧,發現這屋上的墻紙已經是塗了一年多,如今都舊了,屋裡也就隻有一個小炭盤,盛著一點炭火,早已經滅了,所以這陳年的舊屋就感覺格外的冷。

“怎麼炭火滅了,是不夠嗎?”楚一清一瞧,就想起往年吉祥跟如意克扣老於頭飯菜的事情,趕緊問道。

“夠了夠了,那冬至姑娘每次來,都是幫我將炭火點著,將這屋子燒得暖暖和和的,但是我看書入迷,總是忘上炭,反正屋裡就我一個人,冷了就上炕蓋著被子,好打發!”許廷趕緊說道,又指著墻角那堆炭道:“你看,每日裡拿來的炭剩下的都堆在那兒呢!”

楚一清這樣一瞧也就說道:“許大夫,你這年紀也大了,許枝又顧不上你這兒,我打發冬至過來伺候你吧,這洗洗刷刷,燒火做飯的,也有個人照料著!”

“那可使不得!”許廷趕緊擺手,“楚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我真的不能接受,這兩年,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自己動手的生活,枝兒也是,雖然那飯菜有時候自己做的不好吃,但是總歸是自力更生不是?如今我已經不是什麼禦醫,枝兒也不是什麼孫小姐,到了這兒,就是普通人,自然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再說這家裡,平日裡村裡的幾個孩子有幾個交不上束金的,孩子他娘也總會來幫襯著點兒,洗洗刷刷的,沒有斷了人!楚姑娘你甭掛念,我這兒很好呢,很滿足,很安逸!”

楚一清隻能點點頭,“辛苦許大夫了!”

許廷搖搖頭:“這才是田園生活,哪裡有什麼辛苦,相反,我的心倒是從來沒有過的平靜!剛來的時候,還怕自己不適應,怕許枝委屈,這過了兩年,我也看明白了,有得就有失,這裡的生活雖然沒有都城那時候的富貴,但是安逸、舒服,至少可以安安心心的一覺睡到天亮!”他又看了一眼許枝,說道,“如今枝兒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們爺兩個也就沒有什麼好求的了!”▃思▃兔▃在▃線▃閱▃讀▃

許枝過去,趴在許廷的膝蓋上,輕輕的叫了一聲爺爺。

楚一清心中感動,又說了一些話,也就告辭。

從許廷家出來,楚一清就低聲吩咐柳毅道:“你進去幫許老將爐子生起來,再看看許老還缺什麼物件,卻什麼儘管從宅院拿,不用稟報我!”

柳毅趕緊點頭。

楚一清步行去了河邊。

那幾條得了立鱗病的魚已經差不多痊愈,楚一清卻沒有讓李老二放回去,而是準備過年吃掉。

“姑娘,既然要吃,咋費心巴力的治這病?直接殺了吃了就成!”李老二有些不解,這些魚,他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又是草藥,又是石灰,如今終於好了,楚一清卻想要將它們殺了吃掉。

楚一清笑道:“其實我隻是想瞧瞧這病能不能治好,權當做個試驗,再說,這些魚表麵上瞧著好了,可是萬一身上還有細菌,感染了其他的魚怎麼辦?不如直接殺了吃乾淨!”

李老二這才恍然大悟,當即搔搔腦袋道:“還是楚姑娘想的周到!”

楚一清上前拍拍他肩膀道:“李二哥,我知道你為了這些魚費了不少的心血,如今看著這些魚活蹦亂跳了,自然不捨得吃,但是這魚跟豬似的,長大了總是擺脫不了端上飯桌的命運的!”

李老二嘿嘿的笑笑:“俺讓楚姑娘笑話了!”

楚一清搖搖頭,看看上河上冰,自從那日下了雪以後,這上河上的冰一直很厚,這些日子的蔬菜也是讓芫鬥帶著路從上河走,走個半路再轉官道,所幸這雪還沒化。

“芫鬥去送菜了,還沒回來哩!”李老二見楚一清張望,也就趕緊說道。

“芫鬥這幾日忙著送菜,倒是辛苦你了!”楚一清點點頭,看著那上河,總覺著還能開發點什麼。

“不辛苦,再說今日也是最後一日送菜呢,城裡的鋪子都要關門了,這都二十七了,還有三天就過年了呢!”李老二吹了吹手,呼哈著說。

是啊,要過年了!楚一清收回心思,正打算回家,卻聽得堤壩之上馬蹄聲響,一溜車隊踏著並不好走的雪路,遠遠的而來。

“咦?咋來這麼多的馬車?是誰家的?”李老二聽見響動,極目望去。

楚一清也抬眸望去,待看清領頭之人,她眸色便忍不住一暗。是朱二文!

“楚姑娘!”朱二文坐在馬車裡,正打開簾幔瞧,遠遠的看見白雪皚皚中那個俏麗的身影,趕緊探出身子大聲吆喝道。

楚一清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去宅院。

“原來是找楚姑娘的,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