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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帶蓬的馬車在鄉下不多見,金玉進村子的時候,就有幾個孩子圍著瞧,如今也追到了趙苞米的家門前,別人家的也都從屋裡扯了頭向外望,當下馬氏就覺著格外的自豪,那聲音也大了一些。

金玉下了車,什麼也沒有說,跟著馬氏進了屋坐下,梨子則恭敬的站在了金玉的身後。

“弟媳婦,喝碗糖水!”馬氏笑嘻嘻的端了一碗水來,守著金玉,拖出個灰闃闃的小瓦罐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小心翼翼的打開,用匙子挖了一大匙子糖放在碗裡,然後又小心翼翼的蓋上,還將掉在桌上的白糖用手沾了沾說道:“這糖還是生牙子那年咱娘給的呢,俺藏了都七八年了,沒捨得吃!”

金玉見她左一句弟媳婦,右一句咱娘的,也知道她這是套近乎了,當即也就淡淡的說道:“馬氏,今天來俺是有話要說的!”

金玉終究是跟著楚一清這麼多日子,那淡然跟疏離的表情還是學了幾分的,如今又一身新衣,後麵站著個清秀的小丫鬟,倒真的有了幾分夫人的氣度。

馬氏一怔,直覺的心揪了一下,趕緊討好的問道:“弟媳婦,有啥話你儘管說吧,俺聽著呢!上次四方村的事情真的是多虧了小麥,俺當時以為你們家見死不救,說了些難聽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金玉看了她一眼,淡聲道:“今日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馬氏,當日你跟牙子爹在外麵闖了那麼大的禍,人家都扛著家把什打到俺家裡來,這事兒你也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的!俺家也就多虧了有俺妹子,如果沒俺妹子,馬氏,那時候家破人亡的不是你家,而是俺家!”

馬氏坐在一旁聽著,那臉上討好的笑容就越來越尷尬:“弟媳婦,這事不都過去了嗎?已經解決了,咱們就別提了,你儘管放心,俺跟牙子爹說了,這事再也不會乾了,如今這不跟著租了點地,老老實實的種點地,牙子如果出息了,能考中秀才,咱們兩家都沾光不是?”

金玉冷冷一笑:“既然說到租地的事情,那俺今天也跟你們說清楚,你們這幾次去俺家裡鬧,俺都看在小麥的麵上上,不跟你家計較,俺也明白,這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俺說多了也省得小麥埋怨俺,但是今天,小麥偷著給你家租出十畝地,這事兒俺可不能不管!”

馬氏一聽,渾身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問道:“偷著?小麥沒跟弟媳婦你商議?”

金玉麵無表情的覷了她一眼:“俺傷心的就是這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啥不跟俺商議?現在俺覺著,以前忍了也是白忍,所以俺就來了,既然來了,咱們就把話講個明白、清楚!”

馬氏似乎明白了金玉的意思,臉色有些刷白,低聲問道:“弟媳婦,你的意思是這地不讓俺們租了?可是他爹都將鎮子裡的活計辭了,就想著回來好好的種地給孩子交束金呢,如果你不給俺種了,這可咋辦?”

馬氏的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了,前些日子,四方村那件事情,那些人將她家裡的東西都搬走了,連雙筷子都沒有給她家剩下,那四方村的人還說,要將牙子買到鎮裡大戶人家當小廝,那時候她都要絕望了,牙子可是她家的唯一希望呢,牙子讀書好,將來是秀才呢!這麼些年,馬氏總這樣想才能跟趙苞米過下去!如果牙子讓人給賣了,那她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那時候,欠著人家的錢,那可是連死也沒有權利的,這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趙小麥站出來,給四方村的人提供了土豆種,那些人一聽,巴不得呢,趕緊又將他們家的破爛東西還了回來,所以,從那之後,馬氏就算是得了教訓了,家裡外麵都收斂了很多,這次的十畝地,也是她跟趙苞米跪在趙小麥的麵前求的,她是眼饞那些人種地發了財的,可是也想著好好的種地過日子呢,這眼看著剛有了希望,金玉再將地收回去的話……

金玉看著馬氏的臉色,低聲道:“地是麥香爹給你們種的,俺不會那麼駁他的麵子收回來,今日裡來,俺就是跟你說,隻此一次,以後你們家有什麼事情俺家是不會管的,你們也別去求麥香爹,麥香爹要養活一大家子人,顧不上你們!你跟牙子爹都好自為之!”

馬氏一聽說金玉不收地,早就大喘了一口氣,一聽金玉這話,心裡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也還是點點頭道:“弟媳婦,俺知道了,俺家不會再麻煩你家的,你就放心吧!”

金玉突地又道:“你還是叫俺趙夫人吧,以後你也是俺家的租戶!”

馬氏一愣,也就趕緊喊了一聲趙夫人。

金玉站起身來,徑直對梨子說道:“梨子,咱們走吧!”

梨子立即應了一聲:“是,夫人!”然後伸出手來攙扶著金玉出了屋。

馬氏趕緊送了出去,看著金玉上了馬車,馬車逐漸的遠去,這才清醒過來,趕緊回家鎖了門去地裡找趙苞米。

金玉一出趙家屯,迎頭就遇見了聽到消息趕來的趙小麥,他趕緊攔住張三的馬車,上了車急急的問道:“你去趙家屯幹啥?你不是去找俺大哥了吧?金玉,這事兒俺不跟你說是俺不對,可是俺大哥跪在俺爹娘的墳前求俺,俺能不答應嗎?俺知道俺錯了,可是你這麼做,以後怎麼讓俺見趙家屯的老老少少?俺這頭還抬不抬得起來?”

金玉自從趙小麥進了馬車就沒說話,一直等到他閠裡啪啦的說完了,這才回身對梨子說道:“梨子,剛才俺跟馬氏說話的時候你也在,俺說了什麼,你跟員外學學!”

梨子趕緊學了,雖然不是一字不落,但是關鍵意思是不錯的。

趙小麥一聽金玉沒有將地收回來,當即愣住了,許久才對梨子說道:“梨子,你先出去!”

梨子趕緊出了馬車,跟張三一起坐在車前。

車裡,趙小麥低著頭,布滿老繭的大手搓了好久,這才低聲說道:“金玉,俺真的不是有意瞞著你,俺是怕你為難,俺也知道你不贊成俺跟大哥家來往,不管咋的,大哥家之前做事是不地道,可是你看在俺的麵子上,就是心裡有話也不說,俺……”

慢慢的,金玉眼裡有了淚光,她看著趙小麥道:“小麥,俺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妹子,你大哥大嫂會理你?他們就是嫌貧愛富的,你明明知道,可是還是……每當看著你大哥、嫂子為難你,俺這心裡也心疼!這也就罷了,你不跟俺說,這不是外著俺嗎?俺可是為你生了三個孩子的人,你……你真是讓俺太傷心了!”

趙小麥見金玉如此,趕緊上前攬在懷裡說道:“金玉,俺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俺已經跟大哥說好了,以後他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以後不會再來麻煩俺了!”

金玉還是抹眼淚:“你還是不懂俺的心!”

“俺懂,俺知道呢,你也放心,以後俺有什麼心事都跟你說,中不?你這剛出了月子,可不能哭,容易落下病根呢!”趙小麥笨拙的給金玉擦了眼睛。

金玉這才咬咬脣,看著趙小麥笨拙的樣子點點頭,靠在了趙小麥的懷裡。

“金玉,你穿這衣服,剛才讓梨子學話的樣子還真像個大宅院的夫人!”趙小麥又嘿嘿的笑道。

金玉不好意思的捶了幾下趙小麥的肩膀。

吃完晌午飯,尋了個機會,金玉將今天上午的事情跟皇甫老太、楚一清說了,皇甫老太隻是沉默,楚一清卻說道:“金玉姐,你這做的很好,又給了趙大哥麵子,又讓那馬氏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負的,以後她怎麼也要收斂一些!”

金玉這心裡原本還沒底,也不知道上午這麼冒失的去趙苞米家擺架子是不是對,如今聽楚一清一說,那腰桿立即就挺了起來。

皇甫老太也是慢慢的點點頭:“以後你跟你妹子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金玉笑道:“娘,這話你都說了幾萬遍了!”

皇甫老太又道:“可是也不能一味的跟著你妹子走,你妹子需要的是幫手,而不是跟%e5%b1%81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金玉一愣,說道:“娘,你咋說話這麼難聽?”

皇甫老太笑道:“我這說的是真話,你妹子雖然見識廣,主意多,但是終究年輕,又是個女人,容易感情用事,你長她幾歲,有的時候看著點不是壞事!”

楚一清疑惑的抬眸看著皇甫老太,她雖然覺著皇甫老太說的對,但是總覺著皇甫老太是話裡有話的,似乎在指著什麼……

金玉這才明白,也就點點頭道:“娘,俺懂了,你放心吧!”

楚一清也笑笑,這會兒阿寶也困了,當即便抱著阿寶去睡覺,順便盤算一下去羅國之前要安排的事情。

下午的時候,楚一清想了幾個用香椿芽做菜,什麼香椿韭菜炒蛋、炸香椿魚、香椿拌豆腐,之前給的菜譜是鮮香椿的,這次是醃香椿,這次一定要將醃製好的香椿推出去,雖然時間有些緊。

忙完這些,楚一清就帶著趙小麥去地裡摘瓜,如今天氣正好開始熱,正是吃西瓜的季節,楚一清還打算繼續將冰水那一塊移到原先的冰水鋪子去,畢竟許多人還是喜歡原先冰水鋪子的風格,反正那冰水鋪子上官宇也一直空置著。

因為這是頭茬瓜,不放心成熟度,楚一清也就先摘了一車,另外一車拉著醃製好的香椿芽上了鎮子。

打發了茉莉去跟上官宇談冰水鋪子的事情,楚一清先帶著西瓜跟香椿芽去了鋪子,林逸趕緊帶著人迎了出來,一見又有新花樣,立即在外麵的摘牌上寫上新上西瓜跟醃製香椿芽。

“姑娘,這香椿芽先前買過一陣新鮮的,可是大家都不接受呢,一聞著那味兒都說難聞呢,這醃製了之後會不會也不好賣?”林逸有些擔心的問道。

穀雨之前,楚一清就將香椿芽摘好了放到鋪子裡賣,結果大家聞著那味兒都不上湊,雖然楚一清讓人做了炒%e9%9b%9e蛋、炸香椿之類的放在店裡試吃,但是也就隻有個別的喜歡上這味道的來買。因為香椿芽是有季節的,穀雨之後就會變老,楚一清隻得摘了下來先醃製了起來,放在地窖裡發酵過來了,才又擺上來賣!

“醃製好的味道會小一些,大家或許會接受,這樣,你找個漂亮的廚娘來,按照我寫的法子做,做好了擺出去讓客人們嘗,先看看效果!”這法子雖然老,但是卻管用,屢試不爽!

除了讓漂亮廚娘做香椿芽,楚一清還讓去各個酒樓送貨的夥計,每人送一小罈子給他們,附帶上法子,先讓他們試吃。

到了下午就有了回饋,幾個酒樓都定了幾罈子,店裡也買了十幾罈子,到了第二日,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楚一清也就趁機提高了價格,從三十文一罈子提到了五十文,第三天又到了七十文,那些擔心害怕還要漲價的,趕緊都多買了幾罈子回家,這樣一下子也就賣的差不多。

香椿芽解決的差不多,楚一清就又想起了西瓜的營銷策略,這西瓜幾兩銀子一個,大家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