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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動起來,魏正義猜想他們接下來的談話一定很重要,看到三人旁邊的座位是空的,中間豎著華麗的花紋隔板,他拿著飲料杯裝做沒事人似的踱過去,坐到了跟老者並排的座椅上。

這樣他就可以看到第三個人的長相,但在看到後他愣住了,比起其他兩人,他對這個人更熟悉,因為從領到任務,男人的容貌就一直印在他的腦海裡--蕭靖誠,他想自己應該不會認錯的。

蕭靖誠是魏正義來這座城市的主要目的,跟蹤陳金隻是個意外,魏正義曾考慮過怎麼去查他,但怎麼都沒想到會在跟蹤陳金的途中跟他相遇,看來這看似巧合的背後掩藏著某種必然的因果。

「我聽說你的事了,蕭警官,真厲害啊,居然收買我的人,還聯絡刀龍會和黑魑組想聯手吃掉我……」

陳金開門見山地說,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樂曲聲中魏正義很難聽清楚,他豎著耳朵,斷斷續續勉強聽到一些。

「我可以不計較……把錢吐出來,或者這筆買賣算我一份……押進這麼多,要是我說出去……」

有些地方聽不到,魏正義隻聽到老者的乾笑,好像在否認陳金的話,接著是玻璃杯撞擊桌麵的響聲,一個低沉渾厚的男中音說:「你搞錯了。」

「我混這行這麼多年,沒有點把握會直接來跟你們攤牌嗎?這是證據。」

隔著屏風,魏正義看不到陳金拿出了什麼,猜想多半是光碟,就聽他說:「這隻是一部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不妨花錢買回去,慢慢考慮……不著急……」

關鍵幾句話無法聽到,魏正義急得直跺腳,但從前後句來推斷,該是陳金抓住了老者跟蕭靖誠的某些把柄來要脅,這讓他對老人的身分產生了好奇,老人看上去對他們比較忌諱,從頭到尾幾乎沒開口,都是蕭靖誠跟陳金對話的,但蕭靖誠為人謹慎,他的聲音魏正義幾乎聽不到,無法知道他們談判的結果。

三人聊了大約十幾分鐘,幾個穿黑衣的男人走進來,在他們的座位前站住,男人都長得膀大腰圓,其中一個頭發還染成亮眼的金黃色,一看就是打手之類的人物,跟這裡的環境氣氛格格不入。

陳金站起身來,對蕭靖誠嘿嘿冷笑道:「我不是隻有那幾個手下的,如果你想繼續收買,那也隨便你,順便說一句,你要跟線人聯絡,可能要去海邊了,幸運的話,也許還能找到幾根骨頭。」

在說這幾句話時,陳金才露出屬於黑道的囂張氣勢,他聲音不大,但威嚇的口氣不言而喻,說完後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等他們走遠,老人急忙小聲問:「怎麼辦?如果……」

聲音被攔住了,蕭靖誠沒讓他講下去,說:「我們隻是交流古玩,這些員警與黑道之間的糾紛你就不要多問了,別擔心,他們知道你是外人,不會找你的麻煩。」

這是魏正義聽到的蕭靖誠說的最長也是最清楚的一段話,顯然他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一句話就把所有問題都推到了黑白兩道的糾紛上去,這個人比他想像的更有心機,看來要從他這裡查到瀆職等問題,隻怕沒那麼順利。

老者也聽懂了蕭靖誠的暗示,再沒說什麼,付了錢先離開了,魏正義坐在屏風另一邊,再次懊惱自己此刻的處境,他一個人無法同時追查三條線,在這個時候,他很難辨別哪條線對自己更重要。

猶豫了幾秒鐘,魏正義決定留下,直覺告訴他,所有問題的主因都出在蕭靖誠身上,跟著他也許可以把整條脈絡理順,而且蕭靖誠本來就是他要追查的物件,既然讓他遇到,那就不能放棄。

蕭靖誠根本沒被陳金的威脅影響到,沒有馬上走,而是又點了杯熱茶,直到品完了才埋單離開,魏正義跟在他後麵出了俱樂部,看他上了車,忙跨上機車,遠遠跟了上去。

與跟蹤陳金不同,跟在蕭靖誠的車後,魏正義心裡很緊張,雖然還沒跟蕭靖誠直接接觸,但他對這個人已經有了顧忌,為了避免蕭靖誠覺察到自己,他特意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好在夜已深了,路上車輛不多,遠距離追蹤沒給魏正義帶來困擾,追著蕭靖誠的車%e5%b1%81%e8%82%a1跑了半個多小時,看著他的車駛進住宅區,拐了幾道彎後停在了一棟獨立的兩層小樓前麵。

魏正義查過蕭靖誠的資料,知道這是他的家,他在不遠處停下,就見蕭家客廳亮起了燈,隨後蕭靖誠上了二樓,把靠近陽臺的房間燈光打開,拉上窗簾,魏正義隻能看到一個模糊人影在裡麵晃動,拿著杯像是在喝酒。

過了一會兒蕭靖誠脫下外衣離開,照魏正義的推測,這樣的舉動通常是去洗澡,機不可失,他支好機車,悄悄走近大門,門鎖有兩道,上麵還有一道密碼鎖,聽到樓下沒聲音,他掏出特製的鑰匙,三下五除二把兩道鎖都打開了,一邊擰鎖一邊在心裡嘟囔--這都是跟喬學壞的,以前他才不會用這種方式查線索呢!

密碼鎖蕭靖誠沒有設定,這給魏正義提供了便利,開鎖後把門輕輕打開一條縫,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誰知身後砰的一聲響,房門自動關上了,突如其來的響聲同時將他拉入完全黑暗的空間裡。

廊下燈沒開,客廳的燈也不知何時被關掉了,導致魏正義的視力無法馬上適應當下的狀況,周圍什麼都看不到,隻有關門聲還在耳邊不斷迴響,聲音其實沒有那麼大,但在絕對安靜的空間裡,對魏正義來說,那一聲猶如炸雷,他急忙往後退,反手抓住門柄。

以蕭靖誠的警覺心,這種聲響足以將他引來,魏正義的心因為緊張怦怦跳著,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做出了被發現後可以隨時逃離的準備。

但他很幸運,過了很久都沒聽到腳步聲,可能蕭靖誠在洗澡,沒注意到響聲,魏正義在視力逐漸適應後,猶豫了一下,選擇繼續探險。

借著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路燈光芒,魏正義走進客廳,他把鴨%e8%88%8c帽和眼鏡摘了,放回背包,又順手在背包裡翻了翻,居然找到一方絲巾領結,那是有次喬送給他的,被他隨手塞在背包裡,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以防萬一,他用絲巾將自己的臉蒙上了。

這樣就更像盜匪了,他真是昏頭了,居然以這種方式混進刑警家中,要是被抓住,罪名多大是小事,魏家的臉麵會被他丟光的。

在心裡吐槽著自己,魏正義環視客廳,樓下空間很大,傢俱也一應俱全,但沒有太多居家氣息,茶幾上放了一迭報紙雜誌,他過去看了一下,發現報紙都翻在事件欄裡,除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件外,幾乎都是有關明山隧道事故的報導,雜誌也是一樣,光是看封麵上陳金的大特寫,就知道裡麵的內容多數跟他有關聯了。

明明剛才才跟陳金見過麵,那個看上去也不像是鬼,可死亡新聞又擺在麵前,魏正義有些糊塗了,不過現在不是推理的時候,看得出蕭靖誠對陳金死亡一案很關心,如果不是心裡有鬼,在刑事部供職的他不會對一起交通事故這麼在意。

魏正義放下雜誌,瞅瞅樓上,沒聽到走動聲,估計蕭靖誠還在浴室裡,他趁機快步上了二樓,出乎意料的是二樓也是一片漆黑,這讓他頓時心生警覺,在樓梯口站住,生怕是蕭靖誠覺察到他的潛入,故意將照明器具都關掉,在黑暗中等他自投羅網。

可是等了大半天都聽不到一點聲響,魏正義這幾年在黑道裡磨練,警覺心和反應力都大有提高,如果蕭靖誠埋伏在附近的話,他相信自己應該有所覺察,但四周很靜,甚至聽不到來自浴室的水聲,他慢慢向前走著,在二樓轉了一圈,驚訝地發現--二樓一個人都沒有,蕭靖誠並沒有埋伏攻擊他,而是根本就不在。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站在黑暗的走廊上,魏正義努力思索這個問題,剛才他有注意到樓房有後門,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他試圖開門時,蕭靖誠突然有事從後門離開了,但如果是這樣,以蕭靖誠的警戒心,沒理由不覺察到前門有響聲,還是他另有陰謀?

猜不透對方用心才是最可怕的,魏正義擔心自己現在已被套進去了,正在想要不要馬上離開,眼前突然閃過亮光,嚇了他一跳,這才發現麵前一扇門打開著,閃電越過紗簾照亮了房間,房間一邊擺置著齊牆高的書架,像是蕭靖誠的書房。

鬼使神差的,魏正義被亮光牽引著走進了書房。

房間窗戶很大,雙麵玻璃具有很強的隔音效果,要不是看到不斷打在窗戶上的雨滴,魏正義都不知道外麵下雨了,隔著窗簾往外看了看,在沒發現怪異後,決定好不容易進來了,還是速戰速決,先搜查一下再說。

這場雷雨來得很及時,借著不時亮起的閃電光芒,魏正義迅速檢查完書房。看得出蕭靖誠做事很規整,書本資料還有紙筆的擺放都有一定的規律,書架上的書籍各種類型的都有,連與刑警司法毫無關聯的動植物圖鑒和生物學都購置了好多,魏正義大致看了一下,最後眼神落在書桌上。

書桌兩旁各有幾個抽屜,魏正義試了試,全部都鎖著,由於設置了密碼,他無法立刻打開,洩氣地向後退了一步,誰知撞到後麵的垃圾桶,忙伸手扶住,在垃圾桶倒地之前及時抓住了,但裡麵的一迭廢紙卻灑了出來。

紙張上列印著大篇幅的英文,光線不足加上緊張,魏正義無法細看,隻覺得用詞很複雜,隨便翻了一下,裡麵還有附圖,乍看上去像是基因螺旋圖,不過既然蕭靖誠把它扔掉了,那應該不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魏正義把它放回垃圾桶,但站起來時,剛好看到書架上有關生物化學方麵的書籍,他心一動,又將那份資料拿了出來。

噗!

幾乎在魏正義彎腰的同時,帶了消音器的射擊聲響起,外麵一直有雷聲,影響了他的聽力和警覺,直到子彈從他頭頂射過去,他才發現自己僥倖躲過了什麼,急忙將資料揣進背包裡,就地一滾,翻到書桌背後。

又是兩聲槍響,腳步聲迅速逼近,黑暗中有人喝道:「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擦肩而過的殺機讓書房瞬間充滿了緊張氣息,魏正義曾設想過被發現後自己將會麵對的狀況,但沒想到會馬上深陷危機,不敢答話,伸腳踢倒旁邊的衣架,用雜聲擾亂對方的聽覺,又抽出幾本書扔過去,趁機跳起來向外麵沖去。

男人反應很靈敏,在魏正義即將沖出門口的時候將他截住了,聽到扳機再次扣下,魏正義縱身一躍,抬%e8%85%bf踢向對方的手腕,男人閃開,近身不易射擊,他索性將槍扔開,揮拳連續擊打過來,拳頭又狠又急,魏正義一個冷不防,%e8%83%b8口被擊到,向後跌去。

男人又抬%e8%85%bf向他%e8%83%b8膛猛踹,魏正義忙伸手格住,隨即雙腕一絞,危急關頭下手一點沒留情,男人怕腳骨被他磕斷,隻好順著他的力量淩空翻了一個身,這樣一來,兩人都形成了仰麵倒地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