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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涼 棋絡風影 4339 字 1個月前

柳府的人都知道,和抒情呆一晚等於必死無疑。一入暗影,至死方休,從來沒有過主動辭去的先例,而這和被踢出暗影沒有任何差彆,意味著她將會是暗影中永遠的恥辱。

這麼多年來,她樹了太多敵,而失去了主人庇護的狗的下場她不是不知道。

同樣的絕路……

顫唞著開口,聲音中滿是哽咽:“我去照顧抒情。”

無端地有些不忍,沉思良久:“這樣吧,我留下你的臉皮。”

琉璃不可置信地抬頭,隨即深深地叩下去:“謝小姐!”

每一屆暗影都有個不成文的習俗,在死後由小姐%e4%ba%b2自剝下臉皮做成□□收藏在魘廳,這不隻是暗影的表示,更是種榮耀,因為每一屆新上任的暗影都要先參觀魘廳。她本不指望有此殊榮,唯願自己不會像青檸青末那樣成為恥辱,誰曾想……為何她先遇到不是小姐!

琉璃擦乾眼淚,跟上小姐的步伐。

很快,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

☆、梁上君子

日暮西沉,有淒烈的慘叫聲驚擾了夜歸的飛鳥,許久又不見了。

柳芊芊將手中那張薄如蟬翼的皮小心翼翼地放入裝滿液體的琉璃罐中,那張算得上美麗的臉皮如有生命般緩緩展開。

而地上的人早已疼得幾乎昏死過去,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為了最大限度地顯現□□的完美度,活人取皮自然要比死人好上許多。路是她選的,所以代價也是她在受。

固有不舍,仍難放任,少女單手提起地上的人便向禕廳走去。

站在一如既往散發著腥氣的血池旁,柳芊芊輕喚:“抒情。”

不多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女隨手把琉璃丟出去,隻見一條血蟒張口接住它的食物,直接吞下去。

整個過程隻聽見琉璃一聲尖叫便消音了,乾脆利落。但她知道,琉璃已香消玉損。一個天分不錯的孩子,可惜了。

抒情才不管這些,見主人來了,十分開心,但它決定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想了想還是傲嬌地蹭了蹭對方的袖子。

養了這麼多年,柳芊芊自是深知這條血蟒的性子,順著它意輕柔的摸摸頭,安撫它:“借景很快就要回來了,乖~”

借景和抒情是她養的一對血蟒,血蟒之血不僅可遇不可求,況它還是碧沫的原料之一。

血蟒幼年期極難養活,所以這兩隻都是喝著她的血長大的,後來她開始每月取它們一次血。對這兩隻,她也說不上是什麼感情,隻是覺得特殊罷了。

待成功哄好了想念妻子的抒情之時已是亥時初,出了廳,趁著夜色的遮掩,足尖輕點幾下已翩然到了林蝶語的垮院房頂。

寂靜的夜,四下無人,她反倒不急著回去,就這麼在房頂上吹冷風。上一任琉璃為情而死,這一任依舊逃%e8%84%b1不了這個命運,她是推手,也是凶手。

琉璃最後那個絕望的眼神,喚醒了她塵封多年的記憶。

是幾千年前,幾萬年前,還是幾億年前,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幾乎忘記,曾經也有個人這麼看過她。後來……那個人生生掏出自己的心肝,在她麵前流儘了最後一滴血。

簡直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明明不願,卻又說著謝閣主,隻為了把那個弱小的少年托付給她。那樣悲戚而又滿足的笑容,刺痛她的眼。

可是……那時她在想什麼?

不記得了。

什麼都有可能,唯一沒有的便是同情吧。

她又說了什麼?

“厚葬吧。”

似乎是這一句,不帶任何感情波動。

不該有的,不該有感情的,對嗎?

弱者,隻有哭泣的權利!

這個道理,她不是比誰都清楚的嗎?

她要活下去,就得踩著弱者的屍骨。

那些人,都不重要,所以,沒有必要,沒有必要去憐憫,沒有必要去傷感。

想到這兒,柳芊芊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黑夜之中那般駭人,卻又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悲哀。

“彆笑了……”我聽著心疼。僅僅幾十米之外的屋梁上,洛雪猶豫著開口。

尋著聲音望過去,一身夜行衣將其巧妙地融入黑暗中:“是你呀。”一點沒有驚訝的感覺。

“嗯。”

半晌,寂靜無聲,幾十米的距離,分割開兩個天地。

“走吧,說了要賠你扇子的。”很快收拾乾淨情緒,換上輕鬆的表情。

片刻之後,看著兩邊的裝飾,洛雪不由得再次抽了抽嘴角:“我們……就這麼正大光明地在柳大小姐的私家收藏中翻東西?”有點後悔了,怎麼感覺像偷?

“她不會介意的。”被問者十分淡定,她甚至還把其中一盞熄滅的燈重新點燃,放回“他”手裡。然後繼續向前,一個架子一個架子地翻找她覺得適合小雪的。

看著她的動作,洛雪也抿%e5%94%87笑開來:“是呀,她不會介意的。”那人的眼光不會差,所以她隻要等著就好,隨即繼續環顧四周:“咦,這不是曾經的詹家少爺麼?”

回頭看了故作大驚小怪的洛小姑娘一眼:“就是他。”

“天呐,不是說失蹤了嘛,怎麼被做成人皮燈籠了?蝶語姐,我好怕怕!”話音未落,她直接撲到柳芊芊懷裡。

柳芊芊此時正要拿起一把骨扇,被她一撞,差點把東西丟出去。歎了口氣,扇頁啪地一收,輕挑起對方的下巴:“彆鬨了,你看也看了一路,摸也摸了一路,玩也玩了一路,現在才說害怕?”

“嗬嗬。”某人被揭穿了,機智地換了個話題,“我記得他當初向柳大小姐求過愛,人家沒理他,後來又被芊芊捉奸在床,之後就說是失蹤了,原來是被處理掉了呀。唔……這些帥氣的燈籠好像不止他一個有這樣的經曆誒,不過長的醜的芊芊也不會要。這麼說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對方打斷她。

對於她的話,少女全然不予理會,狀似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來,有這種情況,仍活著的好像隻有洛弈軒一人了吧。對麼,柳!芊!芊!”

柳芊芊手上動作不停,麵色不變也不回頭,語氣淡淡道:“那又怎樣?”

“他為什麼還活著!即使芯兒是一個人,但終是兩個不同的殼子!”莫非……是有彆的用處在。

因為,不一樣呀,他與那些惡心的東西怎麼會一樣!

柳芊芊不語,隻是把終於挑出的扇子遞給她,這把她應該會喜歡。

“你是故意讓我知道的吧,那時才會用錦鬱。”錦鬱是柳芊芊的佩劍,這一點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伸手接過柳芊芊遞過的骨扇,好像很眼熟的樣子。試了試,的確非常順手。

她的語氣始終是淡淡的:“也許吧。”

見問不出什麼,洛雪的興趣也終是被這把帥氣的骨扇吸引走。這下麵的小環是什麼?好奇地一拉,突然幾道寒光直戳她麵門,條件反射地反手劃出去,一道銀光。

看著少女驚訝的表情,柳芊芊終是笑開:“如何?”

“完美!”據目測,每根扇骨尖端的刀片都是由千年玄鐵鍛造而成,與扇頁絲絲入扣,果然隻有是柳府才能拿的出東西。

“那它就是你的了。”

兩人商量(串)了事宜(供),便一起很愉快地拎著那把扇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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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殘

淩若晨的目的達到了,雖然比他預想的要快,當然他不會知道,結果也比他預想的要好,於是對於洛弈軒辭行的事宜,他表示無所謂,這種事應該去找芊芊。

而芊芊……淡定地恩準了,把寒魄的毒一壓,就這麼跟著他們走了。這段時間她在林蝶語和柳芊芊兩張麵孔之間換來換去,實在是太麻煩,反正壓下的事物也都處理好了,現在終於可以在一個身份上固定一段時間了。

本以為要花上很大功夫的事居然這麼輕易就搞定了?洛弈軒表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摔!

漫長的路途是避不開的,她就隻能無趣的開始睡覺,幸好車廂夠大。

洛弈軒一手輕攏在她蓋的薄毯上,小聲地和顏臨玉在聊天,雖然顏某人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鑽到少女懷裡,和她一起躺著的小雪身上。

真是毫無違和感!

可為什麼他覺得小雪自森林出來就特彆黏林蝶語?摟摟抱抱,%e4%ba%b2%e4%ba%b2愛愛,他又為何有一種小雪總在吃林蝶語豆腐的感覺?

這樣的幻想讓他不寒而栗,有種很微妙的念頭一閃而過,卻再也捕捉不到。

想多了吧,他這般告誡自己,然後認真的思考洛弈軒剛才說的話。嗯,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隻是……“你剛剛說了什麼?”

就知道他沒聽!洛弈軒隻好無奈的重複道:“柳府的後山我去了,沒找到你說的東西,隻是……”不自然的頓了下,生怕小語聽見害怕而靠近他低聲道,“全是屍骨,柳芊芊她用人做花肥。”數量之多是他不敢想象的。

顏臨玉怔住,喃喃道:“果然如此。”

“什麼意思?”什麼叫果然如此。

學著他的樣子輕聲回答道:“一般種了幾年罌粟的土壤就會肥力大減,不過她這種施肥方法也太殘忍了。”想想就覺得惡寒。

此番說來,柳大小姐當年對待弈軒倒也稱得上是仁慈二字了。

不想讓休息的兩人聽到這種事,他們很快便換了話題,繼而談論過年的問題了。

然而兩位本該在睡覺的姑娘,卻把此段對話聽了個一字不落,繼而用傳音入密聊天,這不是明擺的仗著自己武功高而欺負人嘛。

沒錯,洛弈軒一直知道自家妹妹會一點功夫,當年父%e4%ba%b2的確教過她,不然他不會認為兩人能平安走出霧澤森林是靠洛雪保護小語,雖然他認為小雪的三腳貓功夫僅能自保而已,故根本未對她有太多防備。

然而世事弄人的地方就在於此,誰能想到就算他和顏臨玉聯手都僅能和小雪打個平手捏?這根本不可思議嘛。

所以兩位開了掛的姑娘就肆無忌憚地聊起了天。

“老哥說你凶殘呢。”非常興奮的語調,完全不怕被那兩位聽到,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呀。

感受到她的幸災樂禍,少女無語:“凶殘一詞好像是你說的吧?”從頭到尾她都沒聽見顏洛二人說過凶殘二字,可不就是洛雪自己總結的。

一點不在意她指出的事實,洛雪在想象中揮了揮手,表示那根本不重要:“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都一個意思。”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竟用人做花肥,多殘忍!對於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我隻想說……”

少女打斷她:“請帶上我!對吧?”

洛雪大驚:“你怎麼知道?”她怎麼知道自己這句話的全文的確是‘對於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我隻想說……請帶上我!’

“……”小雪的惡趣味她還不了解麼,“下次帶你一起玩,滿意了?”

洛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