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好像想起了些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會死，你是誰？你怎麼會認識沐衍？你要告訴我的肯定不隻是為了這件事吧？”

“聰明的孩子！我讓你來是為了讓你恢複一段記憶。”語氣中有著不可否認的讚賞，這個冷靜機智的林蝶語，才是他的緋君。淩若晨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畫一個六芒星的圖案，輕聲說了些莫名的話。

林蝶語再沒機會說話，便被呼嘯而來的記憶淹沒。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小丫頭，告訴我你的選擇，是跟我走，還是留下？

緋君，手應該這麼放，你又擺錯了。如果這都學不會，你還活著做什麼。

你沒有名字嗎？叫朱雀一點都不好聽。我以後就叫你蝶語吧，蝴蝶的蝶，鳥語花香的語，好不好？這是娘給姐姐起的名字，可惜姐姐……

小語姐，中午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飯呀。不按規律吃飯對身體不好。算了，我還是給你送來吧。

小語姐，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小語姐，你去哪了，你不在我好害怕。

小語姐，你以後娶了彆人，會不會對他也這麼好？

小語，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你為什麼不要我？

小語，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隻許喜歡我一個人。

……

小語。小語。小語。小語。小語。小語！

“不！”尖叫不可抑製的逸出。這樣的事實，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淩若晨竟封印了她如此重要的一段記憶那麼多年。

等林蝶語冷靜下來抬起頭來，用曾經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神盯著他時，雖然是在黑暗中，淩若晨分明看到她滿臉的淚水。

“為什麼要這麼做？”等少女再開口說話時，她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淩若晨雖然很驚異於她此時的冰冷，但還是回答道：“我隻是想讓你冷靜冷靜。”

他的緋君，他的朱雀，回來了。

聽了這話，少女詭異地輕笑，尖銳的笑聲在黑夜裡十分駭人：“嗬嗬，那你為什麼又給我解開封印？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你認為我夠冷靜了。”淩若晨，我不吃那一套。

淩若晨搖頭：“不是，因為記憶封印也是有時限的。”猶豫再三，終而問道，“我想知道，你還……放不下嗎？”

狠狠擦去了滿臉的淚水，毫不猶豫地回答：“你竟會問出這種明擺著的問題。”

“是我錯了，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男人眼中多了一分期待。

“……”林蝶語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眸子滿是嘲諷和掙紮，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是舍不得。

看到她不說話，淩若晨的眼神暗了下來。“沒關係，緋君，我不急，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現在，好好回去睡一覺。”

少女沉默許久，還是開了口：“不要叫我緋君，還是叫我芊芊吧。畢竟緋君已經死了，你這樣叫彆人會起疑的。”

“好的，芊芊。”很自然地改口。他心裡非常清楚林蝶語並沒有原諒他，也是，她要能輕易原諒，她也就不是緋君了。

“芊芊，這個給你。”淩若晨攤開右手，燭光的映襯下，一抹銀色在他指尖閃爍。

“它怎麼會在你這？”林蝶語臉色有些不好看。

淩若晨，你有什麼資格……碰它！

男人完全看出她心中所想，故答非所問道：“上次就想著還給你，結果忘了。”

少女默默地收下項鏈，心裡卻總不是個滋味。

林蝶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屋的，她腦海裡一直回放著那段記憶。雖然她和淩若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可能比淩若晨自己還了解他，也知道他今晚一點也沒說謊。

但她絕不原諒淩若晨封印了她的記憶，她忘記的是她最重要的人。也絕不原諒他什麼都不告訴她，卻做出這一切的行為。

耽擱了那麼多年的時光，你還……好嗎？

☆、無謂

“起來，起來。快去乾活，彆想偷懶，我就知道一不在你們就想偷懶，你們這些人呐……”林蝶語被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所吵醒。眼神一冷，暗自咬%e5%94%87。

柳府的一切不論是光輝還是她的爹娘都已經隨著那場大火離去了，少女不禁自嘲地輕笑了一下，她現在隻是黎洛山莊洗衣房的一個小丫鬟。

那場大火毀了她的一切，卻也是她%e4%ba%b2手丟下的火把。

冷眼看著院子裡奔走救火的仆人，心中不起沒有任何波瀾，一抹冷笑出現在嘴角。

沒用的，她到底倒了多少油她自己心裡清楚，救不下來的。

燒吧，燒乾淨這一切，燒光這個外表光鮮的府邸。

到了明天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現在的一切都會化為灰燼。

突然又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腰間，下一瞬間林蝶語就被拉進一個熟悉的懷裡。不必看，她都能猜到是淩若晨。

淩若晨帶她上了後山，出現在眼前的一片近乎妖豔的紅，整個柳府都籠罩在火海裡。生活了十二年的柳府，若水雅，柳溪，行雲還有流水都已經不在了。

該死的人已死，不該死的人也跟著陪葬了。人命本就是這麼脆弱，如螻蟻一般，輕而易舉地便夭折了。

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八年前的那一晚，單純善良到可笑的林蝶語就被淩若晨生生扼殺，而這一世的柳芊芊，隻會為一人而活。

幾萬年的時光呼嘯而過，短短八年，不過是時光長河的一個水花，瞬間便過去了。

而她，早已選好了自己該走的路。

洛洛，我們很快又要見麵了。

從前看過那麼多小說，有人曾說：恨不過是愛的極致，愛的背麵是無儘的痛苦與絕望。那時完全理解不了，直到恢複了那段記憶後，才真正懂得什麼是日複一日的痛苦。

你必須好好地、幸福地活著，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承擔，你隻要快樂就好。

即使付出所有，也不後悔這樣愛過你。

……

“林蝶語，你想乾什麼？怎麼還不出來，小心我讓你直接滾蛋。快給我出來！”林蝶語的沉思立刻被打斷。一抬眼，便看見牡丹抖著一塊黃色的手絹進了門。

牡丹，是洗衣房的大丫鬟，天天耀武揚威，訓這個那個不好，自己卻從來不做事。見是她，林蝶語立即乖巧地答了聲：“是，牡丹姐，我立刻就去。”

“哼。”依舊是不滿的聲音。

無語苦笑，這算是個什麼事，她已經換了張麵孔了。沒辦法，牡丹長得太醜和她又沒有關係。

不著痕跡地掩飾掉嘲諷和冷意，投入一天勞苦而又枯燥的工作中去。

沒辦法，做不完今天的工作她就沒有飯吃，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這畢竟是她自願的。

最假的戲要用最真的感情去演繹，才能永立於不敗之地。

忘掉柳芊芊，你現在隻是林蝶語，洛洛還在等著你。

☆、邂逅

是夜，林蝶語好容易乾完了今天的活，揉著酸痛的腰往她的住處走。就算來當丫鬟是她自願的，也無法控製情緒上的日益煩躁。

牡丹之所以能坐上大丫鬟這個職位，不就是討好了徐叔（黎洛山莊的管家）嘛，其中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況徐叔已有妻室，可這個時代，小三是無罪的。

來到黎洛山莊這麼久，她卻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她要找的人，不是不焦急，隻是早已習慣了等待，她清楚地明白機會要靠自己來創造。

敏[gǎn]地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很好，她知道是誰了。林蝶語暗自扯開嘴角，她的機會，送上門了，再開口時已是不同的語氣：“清風明月本無價，近山遙水皆有情。”

“清風明月本無價，近山遙水皆有情。好詩，不知姑娘可否告訴在下，此詩為何人所作？”一個聲音從樹林中傳了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明明早就知道有人一直跟著她，依舊裝作被嚇了一跳的樣子：“誰？是誰在那裡？”

話音未落，樹林中便走出了一個青衣的男子，墨色的頭發，青衣在風中飄漾，半隱在夜幕下的樹林中。

未等少女再度開口，那人便道：“在下是顏臨玉，不知剛才那詩為何人所作？是姑娘嗎？”

林蝶語瞄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顏臨玉，善醫術，這麼久以來她在醫學上遇到的唯一略顯旗鼓相當的對手。

完全沒有必要和他在這種問題上糾纏，很不客氣的承認：“是，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有，隻覺得此詩的意境非常好，想知道是何人所作罷了。對了，請問姑娘知道瓣月亭在何處嗎？”問詩是假，問路為真。自前段時間洛弈軒那個家夥對這一片進行了翻修之後，他就一直沒找對過方向。

“向前走到那個花園再向左……算了，我帶你去吧。”看似有些無奈的表情。

“那就有勞姑娘了。”對方似乎懶得理他，而是徑直向前走去。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不受人待見了，顏臨玉有些微微心酸，不得不快步跟上她。

……

遠遠的就看到瓣月亭中燈火通明，熱鬨非凡。最初的時候柳府也是這樣的熱鬨，不過如今所有的繁華已都成為另一種形式的過去式，也許隻有活在過去的東西才最值得留戀。

“多謝姑娘。”顏臨玉很禮貌的道謝。

再開口時已不是對她，語氣中有些微微的抱怨：“弈軒，要不是這位姑娘，我差一點都找不到這裡。”

“奴婢告退。”無論他是否是洛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凡事都要一步步來。那麼多年的忍耐，不急於這一時。

主意已定，顏臨玉卻說：“剛才我聽到這位姑娘作的一句詩，覺得意境甚高。”

“沒想到我黎洛山莊裡也有如此有文采的人，居然能得到我們顏大神醫的誇獎，實在難得。”完全聽不出是讚賞的話，洛弈軒向那個一直微垂著頭的小姑娘看去。清秀，羞澀，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雖是熟識多年的容貌，林蝶語仍不免心中一陣顫，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你叫什麼名字？”洛弈軒問道。

不自然的一頓，隨即答道：“林蝶語”。

“下去吧。”

“是。”見他並未認出她，少女抽身離去。

“這小丫頭可真是有趣的緊呀。”

“是呀，也不知是什麼人家才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兩人的交談聲漸漸飄散在風中。

☆、升職

次日，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之間，突然隱約地聽到了牡丹的聲音，睜開眼時完全沒了之前睡眼惺忪的痕跡。她本就淺眠，牡丹聲音還那麼大。

可聽聲音牡丹似乎很狂躁，雖然她從來都語氣不善，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誇張。難道是昨天晚上徐叔沒滿足她，怎麼聽起來那麼欲求不滿。

“來了，什麼事呀？”如果不出所料，經過昨天一場，她的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利落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