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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不下去,全都是因為,他把心臟給了我,把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也給了我。

我現在,想把心還給他,想讓他和常人一樣活著。

他將我散落在%e8%83%b8`前的亂發撩到耳後,認認真真的看著我臉部的輪廓,“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連家,太白曾經在鬼域也是傳說中的存在,它答應要護著你,便不會讓你出事。”

一定要這樣嗎?

一定要這樣分開嗎?

我很想再次輓留他,心頭卻知道他心意已決,我再多加輓留,隻會讓他更加的為難。也是,與其這樣倒不如主動放手。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會離開連家的,你放心吧。就算連君宸拿掃把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的。你……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拿掃把打你?他敢!”淩翊眉毛一擰,似乎對連君宸還是一樣的不屑一顧。他冰涼的手指托住我的側臉,笑了笑,“小丫頭,我不想騙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不回來,你就改嫁好了,我不會強求你。”

我很想堅強,可是事實總是這樣事與願違,不計一切的考驗著我的內心。

淩翊居然毫不避諱的說自己可能這一去鬼域,就回不來了,連句安慰我的話都不會說。

我隱忍許久的淚,終於是如同泉湧一般從眼眶裡滑落下來,賭氣一樣的點頭,“好,我改嫁,你要是不回來我鐵定改嫁。所以你……你如果不想讓咱兒子喊隔壁老王爸爸,最好給我回來。”

“傻丫頭,這點玩笑都開不得了。”他的指尖輕輕的劃過我淚珠滑落的地方,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就憑鬼域那個地方,還留不住我在裡麵。”

我抓住了他撫摸我側臉的手,他的另一隻手卻將我牢牢的摟在懷裡,“我想聽你再喊我一聲夫君。”

“夫君。”我低低的喊了一聲。

陡然間就覺得淩翊靠在我肩頭的下巴變得沉重了許多,他身上緩緩起伏的氣息早已經消失了。

我就像一根木頭一樣,傻在了原地。

我突然好後悔自己這麼草率的就喊出來“夫君”兩個字,我如果遲喊出哪怕一秒,也能在他懷中多呆一秒。

想去摟住他那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卻完全沒有勇氣接受他已經離去的事實。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作為連君耀守護在我身邊,突然之間又離我而去,有種得而復失的痛楚。

他現在的靈體會在某個地方偷偷的看著我和寶寶嗎?

我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了北鬥玄魚,將北鬥玄魚遮在額頭的位置,可是周圍空空盪蕩的根本看不到任何靈體類的東西存在。

我這才麻木的想起來,自己是在請了維摩詰的房子裡,這所房子裡是容不下任何靈體存在的。

淩翊的魂是不會在這裡多做逗留了,他必定早就離開這所房子了。

連一個最普通的人都知道人鬼殊途的道理,這個道理到也清楚。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麵特別自責又讓淩翊辛苦擁有肉身之後,輕易又打回原形成為一隻鬼。

他也許比我更需要體溫和心跳,卻將機會留給了我。

淚水毫無徵兆的潺潺而下,冰冷的滑過麵頰的肌膚,刺痛了臉上的皮肉。

心頭從未有過的憎惡鬼域,喉嚨口發乾,就好像有團火在燒一樣。

眼前的黑暗是如同夜幕一般慢慢降臨的,隻覺得喉嚨口有股帶著腥氣的東西湧了出來,讓整個人都變得乏力,思維也逐漸消失。

重新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的時候,天花板都是帶著重影的,但我的心卻如同死水一樣。嗓子眼也快要冒煙了,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正奇怪呢,為什麼這一次昏迷,居然沒有進入幽都的夢境中。

“你終於醒了,蘇芒。”耳邊傳來的是一個少年清冽而又倔強的聲音,他蹙緊了眉頭,清秀的五官上全是擔憂之色。

白色的發絲如同蠶絲一樣,順滑的服帖在頭上,他一邊幫我倒水,一邊還在責怪我,“你肚子裡還有孩子,難道想一屍兩命嗎?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要管控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

我當然知道我控製不住內心的哀傷,讓它爆發出來,影響了身體健康是多麼不負責的行為。淩翊又不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他……

他隻是沒有了肉身。

雖然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是依舊抑製不住的顫唞了脣。沒人會因為自己至親的人死後,知道親人靈魂還會陪著自己,而不會悲痛。

即便知道如此,還是沒法克製住內心的痛楚,這種痛楚說也說不清。

隻會讓我咬牙忍耐的同時,手指攥進身下的被褥裡去。

南宮池墨溫熱的指尖在我滾燙的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將我額上的細汗也帶走了一部分,他皺眉把我的身子扶起來,又將水遞到我的脣邊,“額頭還有點燒,嗓子都啞了,就不要說話了,先喝口水。廚房給你煲的粥,我讓人給你做了保溫。”

我內心的情緒的確是挺崩潰的,可是看著眼皮子底下的那杯水,腦子裡卻不知不覺冷靜下來。

接過水杯,我隻抿了一小口,先潤潤嗓子。

越是口渴的時候,喝的就越要慢,這樣水才會被人體吸收的越好。

我看南宮池墨那張蒼白的臉,反倒更擔心他,“你自己身體不好,怎麼不去休息?連家的傭人雖然走了一批,但是你是客人,連家現在還沒有淪落到讓你照顧人的地步吧?”

“是我自己要照顧你,原本那些和尚還要誦經超度,我怕吵到你休息,就不讓他們聒噪了。”南宮池墨那個少年說話一臉成熟穩重,時不時還貼心的幫我掖被子。

我點了點頭,主動提出來,“我有點餓了。”

我有些無力的手握著水杯,都有種快要握不穩的感覺,這樣的身體真的很可能會影響到我自己的寶寶。

雖然這種情況下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可是隻有多吃東西,才能保持體力和免疫力。母體健康了,我肚子裡的寶寶才會健康成長。

做了母親以後,突然就明白了一道理。

母親自己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都好,但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苦。我就算是強迫自己,也要忍住心中的痛,讓自己保持端正的心態,和健康的身體。

“我去幫你盛一碗粥。”南宮池墨做事還算乾脆利落,聽說我餓了,就起身要出去。步子沉穩,身體看著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了。

我忍不住問:“那天你去醫院檢查,醫生都說什麼了?”

“五臟衰竭,讓我保持心情愉悅,說是這樣興許能多活幾天。”南宮池墨笑了笑,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是表情嚴肅。

以前的他好像身上壓了很多很多重擔似的,整天都是愁眉不展的。見到他的時候,不是在研究風水易術,就是在研究怎麼完善連家的破邪風水陣。

總之做事嚴謹認真,甚至是許多成人都比不了的。

我聽他這話,感覺他比我還算個是病號,還是絕症晚期的。

眼下竟然是他在照顧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己下去吃吧,你……快回房休息吧。你……你都這樣了,難道都不想會南宮家看看自己的親人嗎?你們是陰陽玄學世家,你家裡人也許有辦法救你。”

南宮池墨皺了一下眉頭,慢慢的說道:“我……我沒有真正的親人,我隻想在快死的時候,做幾件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你都想阻止嗎?”

他說完就推開門出去了,大概是去廚房盛粥了。↑思↑兔↑網↑

我靠在床頭的枕頭上,整個人還是有些萎靡,頭也有點暈,緩緩的眯起了眼睛。南宮池墨說想在臨死前做幾件喜歡的事,可卻偏偏守在我床前,他想做的到底是什麼事?

還有……

他五臟衰竭的毛病,醫院治不好,那些和陰陽玄學有關的陰陽先生會不會有辦法?

淩翊也許有辦法……

突然想到這裡,我額上頓時又被一層細汗覆蓋了,猛然就把眼睛睜開了。我當時居然沒想到要幫南宮池墨問一問淩翊,該怎麼才能治好南宮池墨身上的傷。

現在淩翊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難道南宮池墨這個溫柔傲嬌的白髮少年,在我心中的地位就這樣無關緊要嗎?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一個事實,自己一直以來都和南宮池墨是泛泛之交。除了那次他喝醉酒,用盡了生命去保護我,可他已經忘了這事。

唯今,他沒有喝醉。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對我這麼掏心掏肺,自己身上抱恙,還守在床邊照顧我,這樣我的內心感覺到無比的歉疚和莫名。

“喝粥吧,要涼了。剛才看你似乎又睡著了,就沒叫醒你。”南宮池墨又回到我床邊,伸手觸摸了一下瓷碗的邊緣。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我的脣邊。

我還停留在剛才的想法中沒有出來,乍得看到南宮池墨送到嘴邊的粥,反應有些遲鈍的吃了一口。

溫熱的粥順著食道下去,胃部被溫暖了之後,身體才慢慢的覺著有些力氣。

吃了幾口,我就提出來要自己吃粥。

腦子裡卻在想著,要怎麼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居然疏忽了南宮池墨的身體情況。現在隻有兩個人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一個是宅子裡負責保護我的太白大人,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另一個,是宋晴的爺爺,陰派的傳人,也是我的師父。

我剛把粥吃完,門口就來了一個傭人,她懷裡抱著一身白色縞衣,沉聲說:“連先生讓我把衣服拿上來,說等二夫人醒了,就讓你穿上守孝。”

看到傭人手裡拿的那身雪白的縞素,我的心又莫名抽痛起來。

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的,手指抽[dòng]了幾下,才伸出手去接那身衣服,低聲說道:“好,我知道了,我換完衣服就下去。”

這身衣服明顯是麻布做的,握在手裡粗糙的膈的手疼。

但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這是我為淩翊披麻戴孝守孝的衣裳!

“二夫人,那我先走了。”

那個傭人前腳剛打算離開房間,南宮池墨後腳就攔住了她,“等等,我不同意她去守孝,你們連先生到底怎麼想的?她剛剛才吐過血,這就要……去守孝嗎?”

我都還不知道自己吐過了血,聽到之後錯愕了一下,想想在昏迷之前,口中的確有鹹腥的味道。沒想到居然是因為悲傷過度吐了血,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