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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柚子葉洗澡。

柚子葉是洛辰駿早就備好的,據他說人一般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都要用柚子葉洗澡驅邪,洗去身上的晦氣。

而且,明天一早簡燁還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因為人死了兩天兩夜,不僅心臟停跳,呼吸停止,心肺功能可能受到影響。就是身上的各個部位,應該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壞,必須做一個檢查,看看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把身上的喜服脫下來,也洗了個澡,換上了平時穿的休閒服。

就去照顧發了高燒的宋晴,宋晴病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好起來,我和簡燁的婚期也推到了一個星期以後。

據宋晴說,那天晚上下起大雨,我突然就消失了。

她在雨中的花園裡找了我好半天,最後是在花叢裡發現昏迷的我,把我帶回去。我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和她說了,她說我可能是被那個眼球一樣的東西,帶到了陰路裡。

陰路和幽都,還是有區別的。

幽都是死者之地,是所有亡魂的歸宿,是一個固定的地方。

但是陰路不同,它和幽都溝通,但是和陽間平行。人一不小心就會走到陰路裡,就會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就好像那場白色的大霧中。

一隻月靈金瞳貓,它就把車子帶到了陰路上。

在簡家照顧宋晴這幾天,我每天都陪著宋晴,幾乎和外界沒有任何聯繫。一直到了婚禮那天,我在簡家的化妝室裡,和學校裡的幾個女生聊天,才知道歐雲和顧涼兩個人全都退學了。

歐雲對外宣稱是在大霧天遭遇了車禍,臉毀容了,所以必須做大手術。現在手術應該是過了,大部分人都說,她正在國外的療養院修養。

顧涼似乎是在車禍裡受了驚嚇,不想再回學校了,要準備明年的高考,換一個地方。對於顧涼這種學霸來說,換一個學校並不難。

我結婚,我們寢室裡的人隻到了宋晴一個,我多少有些失望。

簡家的化妝室裡,化妝師正在往我臉上各種塗脂抹米分,我這輩子還沒畫過這麼濃的妝,性格上也比較沒耐心。

長時間的化妝,人都快睡著了。

不過聽身旁那幾個來做伴娘的女生嘰嘰喳喳的聊八卦學校裡的那些是非,倒也沒有真的睡著。

她們還在說那隻穿著日本軍裝的屍妖的事情,那隻屍妖在學校裡好像是闖了不小的禍端,一直得不到解決。

但是她們本來就清楚情況是如何發生的,所以聊起來也不會特意去說來龍去脈,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是聽的一頭霧水,根本就聽不明白她們說的內容。

隻能隨便聽聽,知道最近學校死了幾個人,也沒法去深究其中的曲折。

這時候,在外麵打電話的宋晴走進來,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剛剛和爺爺通了電話,他在書上查到了陰陽剪的信息。聽說陰陽剪世界上隻有三把,爺爺在業內的一個朋友說,其中一把半個月前在拍賣會上,讓簡家買了。”

“你說什麼?”我條件反射的有些懵,陰陽剪的事情對我來說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宋晴不提我都忘了,我們拜託了宋晴的爺爺去查。

宋晴的爺爺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沒有消息,直到我和簡燁結婚了,他才說剪刀是在半個月前才被簡家買走的。

簡家在半個月前,特地買了陰陽剪?

是湊巧收藏,還是他們早就預料到會用上這把剪刀?

我的心有些亂!

看到鏡子妝容精緻的自己,我像是自我安慰一樣的對宋晴說:“可能隻是巧合吧,也許是馬道長想收藏這樣東西,所以就拍下來了。又剛好用上了……”

“姓馬的心機那麼重,你覺得他會買對自己沒用的東西收藏嗎?”宋晴翻了個白眼,盯著鏡子裡的我看了一會兒,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說道,“你不能嫁給他!蘇芒果……這很有可能是個圈套?”

“圈套?”我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茫然的看著旁邊都驚呆的女同學還有化妝師。

宋晴說的太大聲了,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我依舊有些猶豫,如果僅僅憑這一點,就給簡燁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可是如果是一個圈套的話,到底是什麼東西,讓簡燁冒著生命危險給我下套。我要是不挺身救他,他就玩完了。或者說,他早就摸清楚我的個性,知道我無論如何也會救他的,所以有恃無恐。

我自認為不是一個腦袋聰明,能夠勾心鬥角的女人,在麵對這樣的問題的時候,我的反應總是慢半拍的。

就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那個一直以來都極少說話的寶寶,都突然用一種心電感應一樣的存在和我交流。

他好像在說:“媽媽,不要嫁給壞蛋哥哥,媽媽……不要離開爸爸……”

我撫摸著小腹,心頭有些遲疑,情緒變得無比的複雜,寶寶是我的骨肉,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容易動搖我。可我現在逃婚根本就沒有一個理由站得住腳,簡燁為我做了那麼多,我真的沒有辦法輕易說服自己辜負他。

簡家人對我的寬容,更讓我打從心底裡愧疚。

宋晴的臉上更加嚴肅了,咬了咬脣,好像下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一樣,“爺爺說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婚,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我不得不說……蘇芒!你聽著,如果你單方麵剪斷契約紅繩,那麼……那麼他會受到重創的!”

宋晴說的“他”,我瞬間反應過來了。

她一定是說的和我有冥婚契約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淩翊。

這個時候,就好像被當頭一棒擊中,腦子裡麵嗡嗡作響。

過去發生的許多事情,因為宋晴說的這句話,突然之間就串聯在一起了。我隱約感覺到在黑暗的某個角落,有一個人正在處心積慮的利用我算計著淩翊。

突然出現的月靈金瞳貓,是早就準備好的,為的是讓我們幾個肉身進入幽都。

還有簡燁和洛辰駿出現在陰間救我們,可能也早就是策劃好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主動剪斷紅線,重創淩翊。

而我,就這麼簡單的被人利用了!

此時此刻,記憶中很多模糊不清的事情也都浮出水麵了,就好比說,那個鬼神眼球說淩翊是因為我受了重創的。

還有……

大雨中那攤血跡,說不定也是他留下的。

他即便受了重創還敢來救我,我現在不弄清楚情況,就嫁給簡燁,那根本就是對他的一種不負責。

那個無端闖入我生命中,連累我懷上陰胎,又無數次在為難時刻救我的那具千年僵屍。我對他的感情實在太複雜了,說喜歡麼,他又給我的生命帶來了麼多麻煩。

說厭惡,我一想到他受到重創,心就有一種被揪住了一樣的疼。

“宋晴,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我……我要去見簡燁,你陪我過去好不好?”我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放在旁邊的黑色小斜挎包的背帶。

裡麵放著我們家的戶口本,我和簡燁是打算婚禮之後,立刻就登記結婚的。

我突然對簡燁感覺到更加的陌生,不明白簡燁為什麼要做這些算計的事情,我甚至僥倖的覺得我可能是誤會他了。

我一定要親自問他,證實這件事。

宋晴用力的點頭,表情就跟便秘了一樣難看,“爺爺也真是的,都過去這麼久才查清楚,要是早一天知道,也比現在知道要好啊。婚禮……婚禮都要開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要沒結婚,一切都來得及。”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化妝師,她似乎根本就聽不明白我和宋晴在說什麼,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問她:“簡少爺現在哪兒?”

“應該……應該在臥室房間休息吧?我剛才看到他和馬道長一起進去了,妝馬上就畫好了,現在應該不急找他……”

化妝師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拉著宋晴往簡燁臥室的地方走去。

我腦子裡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催促我要去找簡燁問個清楚,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捲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做的漩渦中。

就連我從小到大最信任的竹馬,都在步步為營的算計我。

這種感覺,讓我本能的覺驚恐和緊張,就好像強迫症一樣,一定要刨根問底的知道真相,否則就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一般。

簡家真的很大,我在去的過程中想到無數種我和簡燁見麵的情形,甚至想過簡燁可能會花言巧語一番,抵賴整件事情。

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的談話聲。

站在門口,就能聽到裡麵的人說話:“寶貝,你說是你那個身無四兩肉的未婚妻好,還是我好?”

裡麵傳出了洛辰駿的聲音,隻是這時候他的聲線變得格外的細膩,溫柔的可以掐出水來,聽得都讓人有些浮想聯翩了。

就聽見門後麵簡燁同樣溫柔的聲音傳出來,“當然是你,你是我的小馬駒兒,怎麼能跟那個丫頭比。蘇芒?你別看她看起來身無四兩肉,又長了一副清純的麵孔。卻背著我和鬼祟之物搞上了,還懷上了陰胎……”

“何必去理那個賤人呢……”馬道長洛辰駿咯咯的笑起來,然後聲音裡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簡少,她在門口聽呢!怎麼辦才好?”

我都要噁心的吐了,居然是兩個男人搞在一起!

我和簡燁相處了那麼多年,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喜歡男人,這也太變態了。身子站在門口的時候已經開始不停的戰慄,渾身都是冰冷的,尤其是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捅了一把刀子在裡麵,一滴一滴的滴血。

他不喜歡女人,喜歡的是男人。

對我的所有的承諾,都是為了利用我,隨口編編麼,弄出來的。

我的確是蠢,一個處心積慮利用我害淩翊的人一直在我身邊,我居然一直受騙。還不顧一切的相信他,努力的想辦法救他。

裡麵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我和宋晴在門口,裡麵傳出簡燁不屑的聲音:“她還真以為我會娶她,一個被邪祟搞爛的破鞋,我連碰一下都覺得髒。”

我戰慄的身體突然停下了,嘴角揚起了一絲有些瘋狂的笑。

“蘇馬桶,你他妹的不會是受不住刺激了吧?你怎麼笑得那麼恐怖?簡燁喜歡男人,你也不用受那麼大刺激……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愛你。”宋晴看到我這個樣子,大概是以為我受刺激有些瘋了,語氣充滿了驚慌之音。

可我沒瘋,挺直了腰板,靜靜等著簡燁開門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