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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回身繼續刨胡蘿蔔,胖姐刨出來的是細細一根根,她的都是小手指頭。

剛才聽胖姐說起家裡這位大少爺,胖姐口氣流露出驕傲的情緒,依稀蓆子琳聽得出來,秦家大少應該是在高級機密情報部門,還是個頭兒,專門為國家處理要密事務的人。

蓆子琳眼裡,大家都屬於特工性質,她倒沒覺得多了不得。

之前有段時間跟香港z俯有密切的幾個任務往來,她對內地直屬中央的情報組略有瞭解。

秦穆青應該是那個號稱bu裡的一個不小人物。

anyway她男人是秦穆之,秦穆青什麼的,長什麼樣子關她鳥事啦,瞧她多忠烈啊,秦穆之你個不識好女人的笨蛋

二樓書房門口。

壁燈的光線影綽出男人沉厚筆直的輪廓,秦穆之沒做停留,直接敲門,第二聲後自己推門進去的。

秦慕天的書房不大,一體式周周正正,不經意地一眼看過去,能看遍。

那佇立在書桌前跟他身量相當的男人背影,一身鐵灰色修身西服,身旁無人。

秦穆之走進去,叫了聲爸。

秦慕天皺眉,見他沒叫房間裡另外一個人,但心知兩個兒子曾經的摩攃,沒說什麼,點了點頭,「進來,你哥剛回來。」

書桌前那道身影轉身,那是一張英俊的臉,輪廓線條沒有秦家男人的太過剛毅冷硬,偏斯文,尤其今天架著一副金屬框眼鏡。

「穆之。」聲音低而醇,帶著笑意。

秦穆之沉了會兒,叫了聲哥。

兩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秦穆之身量要高一兩公分,體型比之秦穆青更顯壯碩,眉宇的銳氣和秦穆青的不顯山不露水,也有所區別。

一個是迷彩軍褲軍靴,黑色大衣,一個是西裝革履。

秦慕天今天心情很好,叫兩個兒子坐下,又打了內線讓勤務員把棋盤擺上來。

「穆青,下一局,穆之你觀戰。」

秦穆青看了眼腕表,「爸,我得走了。」

秦慕天揚在嘴角的笑微微一定,歎:「時間也太快了。」

「爸,」

秦穆天擺手,看著大兒子眼裡的光彩,矍鑠:「你忙我知道,好好為國辦事,咱們秦家男人就該這樣。」

秦穆青開門出去。

秦穆之看著老頭旋過轉椅,麵對窗戶,他沒動。

老頭的聲音傳來,「穆之,送送穆青去。」

秦穆之轉身,又聽老頭說話,麵對他時顯少有的平靜滄桑,「你哥等下直接飛日本參加九國會議,他代表的是國家,決議下個十年對中東和非洲有關瘧疾藥物供給,像他這樣幹的才是讓我驕傲的事,不是說你不務正業,爸希望你進正統的國家部門,你本事不可估量,要借助正確的平台,跟你哥那樣。」

秦穆之走出去,關上門,麵無表情把手插進口袋。

男人沉毅的五官在光線下,那股子眉宇間的不羈就顯露了出來。

怎麼說呢,一切以秦穆青為標桿的事,他都不恥,偏要反向行之。

原因

那就要從很多年前秦穆青進家門之後的某天說起了。

秦慕天把秦穆青帶回家的那天,五歲的秦穆之踢足球一身泥巴回家,見到跟他個頭差不多穿粗布衣裳的男孩,秦穆之在門口看了半天,最後把腳底下的足球輕輕踢了過去。

五歲的秦穆之濃眉大眼,不太愛笑,那天媽媽介紹

了之後,他卻對秦穆青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如秦慕天所願,兩小兄弟見麵後感情就不錯。

秦穆之覺得大哥很好,像媽媽誇的那樣,懂事,會做家務,愛讀書。

在他眼裡,大哥更了不起,會做彈弓,簡易的山地車,他沒彈珠玩了大哥的口袋裡總是一堆一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哥會幫他寫作業。

秦穆青幫秦穆之寫作業寫到五年級,直到小學會考,那時候是五年製小學。

從來沒認真學習過的秦穆之考了全校第一,秦穆青第二。

從校長那裡發下來獎狀時,兄弟兩和第三名一起拍照留念。

那天秦穆之是高興的,在學校裡留意大哥的神情,也是高興的,他心思粗單純,便以為大哥真的是高興的。

放學後他去遊戲廳玩了一圈,回到家沒有人,他在窗外鳥籠裡偷偷養的一隻鳥也不見叫聲。

玩累了,他在床上睡著,是被一陣血腥味刺醒的。

後來,當他推開大哥的房門,那個時刻的記憶他保留了很多年。

秦穆青在房間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正伏在書桌前,殺他養的小鳥,並且他映在秦穆之眼裡的側臉,是的的確確享受而且在笑的。

秦穆之那天很輕地關上了門。

後來他思考過,也很快原諒了秦穆青,兄弟情義還在,大哥可能隻是嫉妒情緒控製不了,從第一名落到第二名的落差。

初中的三年,秦穆之的學習成績都是倒數,貪玩更不像話,經常遭秦慕天收拾,他性子悶,那時也太善良,記著母親肖雲教導,一個家的和諧要靠維繫。

何況大哥別的方麵待他不錯,五年級那次,或許是個意外。

直到,二十五歲維和退役那年回來,他帶回一個姑娘。

秦穆之才知道,五年級殺他的鳥不是意外,秦穆青這個人

「穆之。」

秦穆之眼眸沉下,樓梯下幾階的位置,男人的手搭在樓梯欄杆上,指間是一根煙,鏡片反光,襯得那雙有些狹長的眼睛裡,似乎還是那股子久未見麵的笑意。

秦穆之頓了會兒,下去幾步,與他同階,「還沒走」

秦穆青遞過來煙,他接了,聽他說,「這次專門為你回來的。」

秦穆之掀了眼皮。

秦穆青笑,「上次爸遭調查時肖姨聯繫上我了,後來卻聽說你要結婚了,特地回來見見弟妹。」

秦穆之沒吭氣,心裡好笑,想起剛才樓上老頭為大兒子日理萬機返家幾乎要感動流涕。

「弟妹呢聽說是香港席家二小姐,你小子本事不小,哪兒,叫出來我見見。」

廚房那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一聲沒一聲地傳來,秦穆之抽著煙不經意下了一個台階,站在正中轉身,剛好擋住廚房那邊的視線,他看向秦穆青,「大哥,似乎對我身邊的女人,一個一個的,都有興趣。」

「不見得。」秦穆青表情倒沒變,那點笑好像加深,摸了下嘴%e5%94%87上的桔皮,瞇眼說了句:「對她其實我就沒什麼特別的興趣,當年她為什麼變心爬上我的穆之,那時候大家都還不夠成熟,這些年我有懺悔,對你我感到很抱歉。我知道你現在還有點接受不了,我也為此付出代價,美惠離開我遠走國外,而我」

秦穆之吸煙,前麵的幾句惹他心底都懶得發出什麼冷笑了,他心底是很瞧不起秦穆青這類男人的。

陰雲詭譎,心口不一,像個娘們一樣,不過,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有本事爬那麼高吧。

一大口吐出煙霧,他撣了撣煙灰,語氣似笑,「你不是如願以償跟她在一起了」

「沒有。」

秦穆之嘴裡的煙霧吐了一半,視線一凝,不信。

秦穆青盯著弟弟的臉,鏡片後的眼睛,眼尾狹長:「現在她跟我不是一個部門,聽說她目前還是單身。怎麼,你和她沒有聯繫,這麼多年」

秦穆之舉煙,煙灰堆積,很快就要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穆之撚了煙下樓,又停住轉身,「聽說席家二小姐美艷不可方物,我跟你說那些幹什麼,你一個快要結婚的人。

大門開了又關,帶進來的風從身後簌簌吹來,那截煙灰飄散,許久,秦穆之轉眸,隔空扔了煙頭進煙灰缸。

餐廳那邊熱熱囔囔,女人脆脆的歪普通話哄得奶奶笑不攏嘴。

「秦穆之吃飯來啦」蓆子琳舉著飯勺,探出腦袋。

見那男人撚了煙,雙手插袋要上樓,蓆子琳又叫他。

他恍若聽不見,眉宇緊蹙,輪廓幽沉,那短硬額發下的眼睛有些怔忪出神,深深幽幽,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穆」

「你們吃,別煩我。」

蓆子琳嘟囔住嘴,愣愣的看著他一步一步,沉沉上樓,一臉的心事模樣,怎麼了心情很不好嗎

一頓晚餐,蓆子琳匆匆遂下筷子,禮貌讓長輩們慢吃,自己出席。

「這丫頭,自己弄了十來遍的蒸蛋怎麼一口沒吃」奶奶叫住她,「子琳啊,沒事身體哪裡不舒服吧」

「沒有。奶奶,我上樓換件衣服。」

蓆子琳覺得愛情是一件挺煩人的事呢,心上人有心事,她也跟著有心事了。

心情都跟著那人,忽喜忽悲的。

難怪阿雅從前笑說,羨慕她,那時候的她,真不知道愛情是這麼令人甜蜜又煩躁的東西。

她趴在那人房間門口聽動靜,半晌沒見動靜。

蓆子琳皺眉,從酒吧回來時不還挺好麼,剛才在書房裡又被老爺子罵啦

可是晚餐桌上,見老爺子心情不錯啊。

蓆子琳回到房間,想不出個所以然,轉來轉去的,最後腦瓜子一蹦,下樓,溜到後院。

他房間的窗戶開著

他就在窗邊站著

蓆子琳要叫他,止了聲音,見他目光悠遠望著遠處黛青色起伏的黑夜輪廓,手機攥了手機,時不時低頭盯著屏幕,眉宇深鎖,從沒見過他也有憂鬱的心事模樣。

蓆子琳在花叢裡蹲下,拄著下巴靜靜地看他,這時候的他,很令人捉摸不透,有些深沉。

也不知道他盯著手機多久,等他收了手機打開窗戶時,蓆子琳腳想躲起來,腳有點麻了,該死的,就那麼蠢蠢地被男人的視線發現。

她舉起雙手,「hi」

那俯瞰的男人,收了臉上的沉思,一臉麵無表情盯著她。

她站起,尷尬,「吃的太飽,院子裡走走。」

「這是雜草叢。」秦穆之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