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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 吳沉水 4271 字 1個月前

興地笑眯了眼,接過香水後說:“好啊,這種小忙我媽肯定很樂意幫的。”

曾玨良走後沒多久,黎承睿就累得睡著了。那天晚上他夢見林翊在離自己很遠的懸崖邊站著,呆呆地看著前方,黎承睿不知為何,覺得他周圍很危險,拚命朝他喊過來,可林翊充耳不聞,然後,就在他眼前,一個人衝過去把林翊一推,將他直接推了下去。

黎承睿嚇醒了過來,喘著氣,發現自己全身被冷汗濕透。他沒法繼續躺著了,趁著護士巡查沒開始,他自己忍著疼下床走動,慢慢來到病房窗邊,這是早晨,露水還凝結在枝頭,風有點大,吹得他的病服嘩啦作響。

他深呼吸了幾下,不斷告誡自己,那隻是做夢,林翊沒事,他昨天還跑來,偷偷摸摸塞給自己一小桶燕窩粥,說是偷媽咪藏起來的燕窩煲的。他還笑那個傻孩子,%e4%ba%b2自給了他錢,吩咐他買更好的補上。

這麼甜美的境況,如果戛然而止,黎承睿覺得自己定然承受不住。

可林翊與那個曾傑中住那麼近,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曾傑中是不是嫌疑人,同樣不能確定曾傑中是不是對林翊有肮臟卑鄙的念頭,他怎麼能放心得下?

哪怕隻有一分危險的可能,他也放心不下。

如果可能,真想把那個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藏好。

過了一會,他自己摸去盥洗室洗漱完畢後,又重新回病床上躺好,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了醫生護士巡查的時候,不出片刻,他的醫生帶著幾位護士果然來了,例行檢查之後,醫生笑容滿麵地說:“黎sir,你的恢複情況很好,過幾天就可以出院,然後來複診就行。”

“我想明天出院,可以嗎?”黎承睿問。

“這……”那個醫生遲疑了一下,“應該還是多住院兩天為好。”

“我工作很多。”黎承睿聲音溫和,但口氣卻不退讓,“這點傷,我心裡有數的。”

醫生磨不過他的態度,最後讓他再住一天,後天出院,黎承睿鬆了口氣,對接下來的服藥打針劑換繃帶等無比配合。等他們一走,黎承睿正要給重案組那邊打電話,忽然病房門被人一下扭開,他抬頭一看,卻見趙海臣帶著兩名助手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

“可以進來嗎?”趙海臣似笑非笑地問。

“趙大狀,你如果想進哪裡,還用得著詢問?”黎承睿歪在枕頭上看他們。

趙海臣哈哈笑說:“黎sir,你受了這次傷,看起來倒幽默了不少。”

“趙大狀也是一如既往地坦誠,”黎承睿微微一笑,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說,“請坐。”

“不用了,我等下十點還有個會,”趙海臣看著他說,“我這次來,是給黎sir送份大禮。”

他朝後支了支下巴,一個助手走上去,遞給黎承睿一個紙袋。

“我們莊先生聽說黎sir出了車禍,很擔憂,也很憤慨,莊先生是個講情義的人,他把你當朋友,現在有人動你,就是不給莊先生麵子,所以莊先生吩咐人用了些警方用不了的辦法,查了一下這次的事。”

趙海臣故意停頓了一下,黎承睿卻知道這是律師慣用的伎倆,他反而好整以暇,慢吞吞地說:“那我謝謝莊先生了。”

“黎sir不看看紙袋裡的東西?”

“不是有趙大狀這樣好的解說嗎?”黎承睿哈哈低笑,“趙大狀平時谘詢費按小時算,我可付不起,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趙海臣有些驚奇他如此淡定,不覺正色看了他倆眼,不再賣關子,點頭說:“好吧,我長話短說,莊先生手下的人發現,黎sir的車在出事前幾天,曾經拿去洗過一次,對不對?”

黎承睿點點頭。

趙海臣微微一笑:“然後第二天,你又給車子加了一次油,對嗎?”

黎承睿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了,他坐直了身子,問:“請直說。”

“洗車的人,和加油的人,都曾經坐過牢,也都因為表現良好提前減刑,莊先生查到的結果是,席一樺總督察有段時間曾愛心爆棚,被上級委派去監獄做過督導,他正好給這倆個人上過課。”

黎承睿這下無法沉默了,他粗聲粗氣說:“彆開玩笑了,席一樺想殺我,有的是比這個更簡單快捷的方法。”

“沒錯,可席一樺是總督察,他為什麼要直接動手搞你而毀掉自己的前程呢?”趙海臣扶了扶眼睛,帶著一貫的嘲諷微笑問,“你不過是個小督察,不值得他大動乾戈。”

“可他為什麼?”黎承睿盯著他,“趙大狀,凡事要講證據和合理性,你要憑空捏造,也得捏造說得通的。”

“如果他就是殺人凶手呢?黎sir,你們查了這麼久,難道不是越來越接近真相了嗎?”趙海臣步步逼近,“你即將毀了席一樺精心設計的謀殺案,他怎麼能放過你?更何況,”他停了停,嘲笑說,“你還是黎承俊的弟弟。”

黎承睿猛地一驚。

“席一樺對黎承俊,嘖嘖,可真是好啊,”趙海臣瞥了他一眼,“莊先生不過是想黎博士轉讓他的專利,席總督察就能拚著身家性命不要來跟莊先生對上。試問一句,他們這麼好的感情,黎sir作為黎博士的%e4%ba%b2弟弟,對此又有什麼看法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樣回避問題就沒勁了,”趙海臣微笑說,“黎sir,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黎家,現在最有出息那個就是你,你說一句,頂得上彆人十句。你的父母,你的哥哥姐姐,哪個不把你的意見當回事?如果你死於意外,席總督察再%e4%ba%b2自來做善後,你們一家人還不得對他感激涕零?”

“趙海臣,你說夠沒?”黎承睿猛然打斷他,怒道,“我自問比你更了解席一樺的為人,我也更明白我大哥黎承俊是個什麼人,我們兄弟間的感情不是你能挑撥的。像你這種習慣顛倒黑白,唯利是圖,心裡沒半點仁義廉恥的人,無法理解,也不配理解我對我的兩個兄長所懷有的信任和支持。不怕跟你講,彆說他們倆的私人生活如何選擇,就算為了他們好,要拿去我這條命,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你可以滾了,我這裡不歡迎你!”

趙海臣不為所動,輕描淡寫地說:“你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反應我見多了……”

“滾!”黎承睿低喝道。

“好吧,既然你不歡迎,我就不多話,”趙海臣微微一笑,“你閒暇時不凡看看我們提供的資料,有席總督察與那兩個人見麵的照片,那兩個人對汽車的了解可算專家了。哦,還有,你大概不知道吧,席總督察以前讀警校,最擅長的,就是做爆破品,還曾經拿過獎。”

黎承睿沒說話,隻是陰沉著臉,默默伸手,將自己偷偷藏在枕頭下的配槍拿出,上膛。

趙海臣終於變了臉色,抿緊嘴%e5%94%87,轉身離開。

66、第66章

趙海臣走後好一會,黎承睿想也不想,就將整個紙袋丟到一旁。

這些東西哪怕有用都不能用,黎承睿想,與其說他特彆信任席一樺,不如說他特彆不信任莊翌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個黑道老大,裝得再人模狗樣,也掩蓋不了內裡餓狼一樣的本質。他今天有本事伸手到自己的調查中,明天就能左右他的判斷,繼而令自己莫名其妙為他所用。

事有一便有三,妨礙司法公正的源頭,往往發生在這些看起來對自己特彆有利的細節上。

他是一個警察,這點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在其位則謀其職,說白了跟正義感、個人操守也沒太大關係,而是一個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職業,如何看待自己在這個職業中的身份而已。

黎承睿想起很久以前,席一樺剛剛穿上警服時,他還隻是個中學生,簇擁到樺哥身邊又羨慕又嫉妒,可沒過多久,席一樺就在追捕毒販時被槍擊中,子彈穿透左臂射入肺部。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是拚命製服了罪犯,同事們趕來時,據說這個小夥子渾身是血,卻牢牢將自己與罪犯拷在一起。到他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時已經是一禮拜後的事,黎承睿跟黎承俊一起去看他,倆兄弟擠在樺哥病床頭,看著他灰白的臉色都不敢說話,還是席一樺笑著伸手一邊一個拉著,說自己沒事,說讓他們彆擔心。

“又不是拍警匪片,不用這麼搏命吧?”黎承睿那時正是叛逆期,便是好好一句關心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一定要人為加幾分不屑,以表示自己很酷,很有個性。

反倒是黎承俊真誠地憂心忡忡,直截了當問:“樺哥,你要是死了,你房間裡那套航模給不給我?我想拆開看很久了。”

席一樺被他們倆兄弟逗樂了,笑得引發一陣咳嗽,完了安撫黎承俊說:“放心,模型是你的,還有,我沒有搏命,隻是到那一分鐘,哪想那麼多,吃這行飯,做什麼都是條件反射而已。”

黎承俊安心了,笑得沒心沒肺,黎承睿卻不信,反問他:“你衝上去都不怕嗎?你知不知道會死啊?”

席一樺想了想告訴他:“後來怕了,可又想我都中彈了還讓壞人跑掉,不是白受傷了嗎?”

這件事一直存在他的腦海中,他不否認,雖然他也懷疑過席一樺,但他極度不願意將樺哥與謀殺案聯係起來。趙海臣的推測也許有說服力,也有相應的證據,可是他的結論卻讓黎承睿無法接受。

席一樺怎麼可能會要他的命?

這麼多年的弟兄,就算沒一起出生入死過,可那些相處,教誨和受益卻曆曆在目,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想要自己死?

更何況,他知道席一樺對黎承俊的感情,他了解自己大哥,黎承俊是個高度理性的科學主義者,可他不是沒有感情,他對家裡人的重視是用另外的方式表達的,這點他們黎家人都很清楚,因為他們也同樣用另外的方式表達對黎承俊的愛。

黎承俊不會容忍席一樺傷害自己的家裡人,而席一樺精明睿智,除非智商倒退,否則也不可能去做這種有可能永久性損害兩人關係的事。

趙海臣說的話其實都有道理,隻不過他不知道席一樺和黎承俊是什麼人,他同樣也不理解,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放在心裡十幾年卻隻甘願在一旁看顧守候,這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所以黎承睿才會壓抑不住怒火,在某種程度上,他理解席一樺,理解黎承俊,從不打算就他們的關係多嘴多%e8%88%8c。彆說他,就是當年跟席一樺退婚的大姐黎承思,心裡再鄙視席一樺,可這麼多年了,她也從未做過多餘的事來傷害這兩個人。

因為他們都愛黎承俊,他們也都了解席一樺。

但趙海臣帶來的材料,其實從另一個方麵說明,席一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身居高位,若說利用他的職務之便做點什麼,並不是沒可能的。

黎承睿正想著,突然病房門被人推開,周敏筠嘻嘻哈哈地喊:“阿頭,我給你帶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