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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魔 吳沉水 4222 字 1個月前

有什麼?可打開了門,他總得出來見人做生意吧,我不想他被這種小事影響。”

“他涉嫌非法買春,虐待、猥褻、□未成年人,還頂著謀殺嫌疑,他的事沒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黎承睿平靜地說,“莊先生,香港是講法律的,彆說今天是鄭明修,換成特首的兒子犯事,該抓我們也會抓,你跟我無法交易,不隻是他,你這次也自身難保,再查下去,我怕下次該換作廉政公署的人約你喝咖啡了。”

莊翌晨卻笑了,斜眼瞥他,目光凶猛而銳利,他反問:“想抓我,你們憑什麼?就憑程秀珊?就憑她的證詞和所謂的賬目?你信不信,我能分分鐘能讓她閉嘴,再弄個替死鬼上去,乾乾淨淨把自己摘出來?”

黎承睿呼吸一窒,他麵上不動聲色,可卻清楚莊翌晨說的是實話,找替死鬼是黑社會老大慣常使用的%e8%84%b1身計,除非用致命證據釘死他們,否則要將這樣狡猾的狼逮住絕不是件容易事。黎承睿腦子飛快運轉,隨即反駁道:“你有罪與否,要法官審,要陪審團裁斷,不是我們在這就能得出結論的。不過莊先生,就算你這次能僥幸沒事,但我看鄭明修先生卻沒這麼好運氣,據我們掌握的證據,他的那些小嗜好,就夠他受的。”

莊翌晨臉上肌肉微微抽[dòng],猛然一把拍上桌子,說:“他隻是叫鴨,也真金白銀地付了嫖資!”

“如果隻是那樣,莊先生又何必約我出來談呢?據我所知,鄭先生可不止玩過性服務工作者。”黎承睿淡淡地說,“彆跟我說你不知道,莊先生,不然吳博輝醫生就死得太冤了。”

莊翌晨搖頭說:“阿修不夠膽殺人的,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殺人,還殺陳子南?嗤,你要查的凶手絕不是他。”

黎承睿笑了,他發現莊翌晨雖然凶猛又狡猾,可這人確實有做大哥該有的江湖義氣,他大概真的在鄭明修身上花了不少精力和錢,加上從小到大的情分,由不得他不護短。如果這樣就好辦了,黎承睿心想。他慢吞吞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這才說:“我沒說他是凶手。”

莊翌晨盯著他,目光像極凶猛的野獸,突然他也勾起嘴角了,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說:“原來這樣,看來我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不如由你來開條件,黎sir,你說我做,隻要不是獅子大開口,這總夠誠意了吧?”

“莊先生對身邊的弟兄真是沒話講,我很佩服,”黎承睿微笑說,“既然這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鄭明修先生猥褻未成年人罪的證據已經提交,他是肯定會被起訴的,但他可以轉為陳子南謀殺案的重要證人,屆時走法庭程序時,我可以幫他向法官求情,加上他不是聘請了鬼訟趙嗎?趙大狀出馬,你這位契弟估計能將損失降到最小。我的條件在你剛剛所說的那些基礎上,隻需要再加一個,請莊先生說服令弟,把他手裡掌握的重要證據交出來。”

“他手上有證據?”莊翌晨皺眉,扣扣桌麵說:“老實講,阿修私人的事,我不愛管也沒空管,我並不清楚你指的是什麼。”

“以鄭明修對你的敬畏程度,你不清楚是正常的。但是莊先生,你給我誠意,我也給你誠意。這次陳子南的謀殺案是係列謀殺,凶手智商很高,手段殘忍,而且很狡猾富有耐性。他的動機,我們分析是衝著陳子南和鄭先生這些有特殊嗜好的人而來,”黎承睿平靜地說,“鄭先生與陳子南的關係想必你也清楚,我手下的夥計查到,他們曾經在銀行合租了一個保險櫃,裡頭的東西沒準就能給我們警方提供凶手的線索。我們必須弄清凶手為什麼要針對這幾個人,才能查出他到底是誰。把那個東西交給我,我儘早破案,其實也從另一方麵解除他的潛在危險,”

莊翌晨冷笑說:“一個變態殺人狂,我莊翌晨還看不上眼。”

黎承睿微笑說:“莊先生,你很看重鄭明修,因為培養出一個小股神不容易,所以想必你會派人貼身保護他,但你不要低估凶手的能力,我們到現在都隻是抓住他的蛛絲馬跡,他在暗鄭明修在明,你一個疏忽,他可能就喪命。”

莊翌晨不以為然,偏頭說:“敢在洪門頭上動手,我還沒見過幾個。”

黎承睿挑起眉毛,微微一笑說:“就這樣吧,東西給我,大家輕鬆,接下來想必你們也有場硬仗要打,我們商業犯罪調查科的同事可不是吃素的,莊先生還是不要分神的好。”

莊翌晨屈起手指篤篤地敲擊了幾下桌麵,隨後說:“我回去再把阿修抓過來問問,如果真有你說的那個東西,我會看著辦。”

黎承睿微笑點頭:“那就拜托莊先生了。”

莊翌晨也不多說,略一點頭就起身,戴上墨鏡,領著兩個保鏢再度耀武揚威地走出咖啡館。黎承睿埋了單出門,他走得慢,不一會,黃品錫就從後麵跟上,調侃說:“莊翌晨以為自己拍英雄本色啊,他怎麼不學人發哥叼根牙簽穿件長風衣?”

“他的殺氣可比發哥大多了。”黎承睿微笑著說,“被我們猜中,果然是為了鄭明修。”

黃品錫好奇問:“不是傳聞他對鄭明修關係不睦嗎?怎麼反而……”

“恐怕是恨鐵不成鋼的成分居多,”黎承睿搖頭說,“莊翌晨倒也有基本價值觀,知道戀童癖虐待狂是種見不得人的。”

“洪門雖然是黑幫,可也講老規矩的,”黃品錫搖頭歎道,“可惜了。”

“是啊,莊翌晨應該是想帶著整個洪門洗白,所以才格外注重鄭明修的才能,他為了栽培鄭明修應該是下了大工夫,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鄭明修居然是個變態。”

黃品錫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說:“可能太壓抑了吧,有莊翌晨那樣的大哥,他輕鬆不了,心理扭曲是早晚的事。”

黎承睿忽然心裡一動,轉頭問:“你的意思是,做大哥的太嚴厲對孩子成長不好,對嗎?”

“那當然啦,”黃品錫來了興致,“正確地說,是做父母太嚴厲對孩子成長都不好。小孩子嘛,讓他們自由發展,快快樂樂地過完童年和青少年不就好了?逼著他們學這學那有什麼意思?我女兒,從小到大,一次補習社都沒參加,小時候還學點繪畫書法,大了完全扔了我跟她媽咪也不可惜。哪,就這麼玩到大,不也照樣申請到大學?人能成才當然最好,不能不也要一樣要過日子?我跟你說,隻要他們身體健康,心理也健康,做到這兩點就夠了。

黎承睿想起自家的那位小戀人,想起自己前幾天還正兒八經跟他說“必須要努力做功課”,忽然覺得很愧疚,林翊已經有一個嚴厲的母%e4%ba%b2了,何必再添一個嚴厲的兄長加戀人?黎承睿一想起他,也想到這幾天因為工作太忙,連電話也沒給他打,都不知道這傻孩子過得好不好。他相思如疾,一念即深,再也忍不住,以有急事為由,匆忙與黃品錫告彆,跑到一旁先給林翊打了個電話。

林翊的聲音響起,似乎在喘氣,急急地“喂”了一聲。

“是我。”黎承睿柔聲笑著說,“翊仔,在忙什麼呢?”

林翊似乎有些吃驚,結結巴巴說:“睿,睿哥?”

“怎麼,幾天沒給你打電話就不認得我的聲音了?”黎承睿開玩笑說,“這幾天乖不乖?有沒有想我?我沒空給你打,你就不會給我打嗎?”

林翊沉默了一下,說:“你很忙啊。”

“對不起啊,這幾天是忙了點,沒有陪著你,我現在去接你放學吧?然後我們去吃大餐……”

“不了,我要去補習社。”林翊說。

黎承睿有種失望,但他不想在語調中帶出來,仍然柔聲說:“這個禮拜六我休息,我帶你去打槍吧,就我們上次去那裡,你上次不是很喜歡……”

“我不想去。”林翊悶悶地說,“功課做不完。”

“那就先彆做,我去跟你們班導說,你本來身體就沒彆人的好,不用那麼拚。”黎承睿帶著笑說,“睿哥想明白了,翊仔讀不讀大學也無所謂,反正我供得起,隻要你開心就好。”

林翊卻輕聲反駁他說:“我會讀大學的。”

黎承睿覺得很奇怪,以他對林翊的了解,這孩子雖然認真,可他天生腦子笨,不適合學習考試這樣的機製,以往讀大學這種念頭也是因為彆人灌輸才服從的,未必是他本心的願望。而且幾天不見,林翊似乎跟他說話的口%e5%90%bb回複到最初生硬而疏遠的狀態。黎承睿有些不安,忙問:“怎麼啦?乖,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開心?”

“沒。”

“沒有的話為什麼跟睿哥說話這麼怪?怎麼啦?發生什麼事?”黎承睿耐心哄著他,“你是怪我這幾天沒給你打電話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睿哥,”林翊小小聲打斷他,“我要去上補習社的課了,媽咪花了錢,不能浪費。”

“翊仔,你……”他沒說完,突然聽見林翊的電話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響,黎承睿忙問,“怎麼啦?你那邊發生什麼事?”┇思┇兔┇在┇線┇閱┇讀┇

“沒什麼,”林翊的聲音平板無波地說,“有同學摔倒了,就在我旁邊。”

黎承睿鬆了口氣,問:“你沒事吧?”

“他摔了,我怎麼會有事。”林翊重複說,“我要去上課了。”

“好,”黎承睿悵然若失地說,“那,你自己小心點。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了,你忙……”

“翊仔,你再給我說這種客套話,我現在就去抓你來揍一頓,你信不信?”黎承睿氣急敗壞地說,“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忙都一定給你打電話。”

林翊沉默了一會,然後低低地問:“你沒有不理我,是嗎?”

“怎麼會?”

“也沒有嫌我笨,什麼都不懂,是嗎?”

“你是笨,可我見到你第一天你就這樣了,”黎承睿知道林翊這是沒安全感了,他很心疼,儘可能溫柔地說,“我覺得這樣很好,真的,聰明人太多了,我知道你有多珍貴。”

林翊困惑地問:“那我還要上大學,學做一個聰明人嗎?”

“隻要你覺得開心,在我眼裡翊仔怎樣都是最好的。”

林翊不放心,又問:“就算跟現在不太一樣,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黎承睿笑了,“隻要是你,都行。”

第47章

黎承睿放下電話後總是覺得不安心,他隻要一想到藏在少年乖巧的麵目下毫無安全感的脆弱本質,就覺得心裡很疼。黎承睿以往的戀愛經驗中隻有程秀珊一個對象,而程秀珊是獨立堅強的女性,可以說跟她在一起,很多時候兩個人不像戀人更像好友。程秀珊也沒有時下女孩被寵壞的任性或刁蠻,相反她很理性,無論是自己的事還是彆人的事,到她手裡都能分出個輕重緩急,先來後到,黎承睿跟她交往這麼多年,從來不需要為她牽腸掛肚,也從來沒有讓程秀珊為他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