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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的走到了鏡子前。

鏡麵雖然有些昏暗,遠不如後世來的清晰,可鏡中人那熟悉中帶著一點陌生的容貌還是被瞧得清清楚楚。

濃黑的眉,上翹的%e5%94%87角,俊麗的麵容,眉宇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看著鏡子裡神采飛揚的少年,葉重瀾整個人都僵硬了,就連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反應敏銳的他都沒發覺。

「一大早的,不穿衣服出去練劍,站在那兒發什麼愣啊。」

「......」

葉重瀾整個人生了銹一樣,動都不敢動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瞪著鏡子,直到記憶中那張已經模糊了的臉清楚的倒映在了鏡麵上。

來人站在他身後,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看葉重瀾,最後一巴掌糊在他後腦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大清早的就臭美,在看也不可能看出一朵花來。」

「大師兄......」

腦袋上傳過來的熟悉的疼痛終於讓葉重瀾有了一些真實感,他抬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揪了一下。

嘶——白皙的麵色瞬間變得通紅。

葉師兄被嚇了一跳,糾結的說道:「我說葉小瀾,就算我說你醜你也用不著自暴自棄的搞自殘吧......」

葉重瀾的回應是光著腳就往門外跑,各種不可置信的猜想在他腦子裡刷著屏,讓他想信又有些無法相信。

他忽然有些畏懼。

......

當葉師兄找過來的時候,依舊一身裡衣,連頭髮都沒梳的人正坐在房頂上,遠處是波光瀲灩的西子湖,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荷葉的清香。

葉師兄走過去,陪他一起坐在屋簷上,好半響才說道:「到底怎麼了?難道是昨晚做噩夢了?」

「沒有......不是噩夢,是個很好的夢......」

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回來!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被記憶中已經開始對不上號的人嘲笑過一遍之後,他終於確定了這件事。

天寶十四年,西湖藏劍山莊,他「死亡」的半年前!

時間真的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那麼多年過去,幾個世界的輪迴,他雖然拚命的想要抓住記憶最初的一些東西,可無奈的,那些還停留在腦子裡的已經越來越少了。

他不會變的瘋狂,因為有道長的陪伴,可他害怕那樣的遺忘,就像是一點一點的忘記自己一樣,每個世界醒來,都是一張不同的臉,都是另一個人的生活。

腦袋上多了一點重量,是葉師兄帶著安慰的撫摸,葉重瀾靠在他懷裡,有些委屈的說道:「大師兄,我想你了......」

好久好久沒見了,真的很想啊......

......

等葉重瀾收拾整齊後,他去了天澤樓,大莊主葉英還是記憶中的模樣,髮絲如雪,貌美如花。

他想了很久,還是將即將到來的那場災難告訴給了對方,不為別的,隻為讓藏劍山莊有所準備,能夠少死幾個人也是好的。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雖然無法改變,隻求盡力而為。

鎮靜沉穩如葉英也不禁失手摔落了茶盞,其實有些事情不是無跡可尋的,隻是上位者還在醉生夢死,以為天下太平,殊不知這場盛世繁華的夢即將走到盡頭。

葉英並沒有問對方哪裡得來的消息,在少年走後,他隻是叫來羅浮仙,然後往東都洛陽去了一封信......

藏劍山莊開始暗中準備了起來,大半弟子都被重新召集回來,然後開爐鑄劍,葉重瀾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經驗豐富的他已經嗅到了戰場的硝煙味。

上一次他就死在了這場災難中,這次或許依舊會是那個結局,可他並不會事先避開,他還是會赴這一場國難,還是會和其他同門並肩戰鬥,而在此之前,他要去一趟純陽宮,去找一個人,他回來了,那道長也回來了吧......

比起鳥語花香,四季明媚的西湖,華山卻是常年被積雪籠罩,皚皚的白雪從遠處看去有一種聖潔的,不可褻瀆的美感。

葉重瀾從小在江南長大,就算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歷練,也還是沒有習慣這種冰冷的地方。

凍得有點發抖的葉二少雖然身冷,但隨著離純陽宮越來越近,心中卻也慢慢雀躍起來。

他一直想把道長領回去給師兄他們看看的,順便顯擺顯擺,這次終於能夠如願了。

錦衣燦爛的少年在純陽宮前山停了下來,衝著守門的小道童微微稽首,然後含笑道:「我找一個人,金虛道長門下的牧傾華。」

小道童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金虛師祖門下好像沒這樣一位弟子啊。」

葉重瀾眉頭豎起,「就是個子很高,頭髮很長,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一位道長。」

小道童想了想,又和身邊的同伴小聲詢問了一番,才說道:「金虛門下確實沒有一個師兄姓牧,你是不是記錯了?或許是別的師祖門下的?」

「怎麼可能記錯!」葉重瀾的聲音驟然拔高,不知怎的,他心中忽然就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惶恐,「肯定是你沒見過而已,純陽宮那麼多弟子,你哪能每一個都記得清清楚楚!」

小道童有些委屈,他瞪了對方一眼,說道:「我這就帶你去見金虛師祖,看看他門下到底有沒有一位姓牧的師兄!」

葉重瀾也瞪他,他家道長明明就是金虛門下的,怎麼可能沒這個人!

純陽宮的建築與藏劍山莊不同,少了一點秀麗,多了一分端莊大氣,路過太極廣場的時候,有不少純陽弟子在那裡切磋比試,看著那些熟悉的道袍,葉重瀾心中多了一絲親切,隻是那份隱約存在的焦躁也越來越深。

他在偏殿中等了一小會兒,道童端來的茶水碰都沒碰一下,直到一個身形偉岸,麵容剛正不阿的中年道士出現在門口。

他顯然是已經被通知了葉重瀾的來意,一進來就直言不諱的對著這位藏劍山莊來的少爺說道:「我門下確實沒有一位叫做牧傾華的弟子!」

葉重瀾一下子懵了。

第六十二章

晏修白原本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的,突然就被一個東西從天而降,砸在了自己身上,他整個人都被壓趴在地上,腰疼%e8%83%b8口疼%e5%b1%81%e8%82%a1疼,腦子都懵了。

明明是想躲開的,可見了鬼一樣的就是沒能躲開,絕對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的原因!

他倒抽冷氣,背脊被咯的很疼,估計是青了,正要揮袖把身上的東西挪開,就見那疑似屍體的東西動彈了一下。

%e8%83%b8口被一隻手撐住,那人抬起了身子,然後晏修白就看到了一張有生以來看過的最好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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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美人找到了!

美人眉頭微微蹙起,然後身形一閃,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在一旁站好,正好有風吹來,墨色的發,雪色的袖,交織在一起。

他突然畫興大發,靈感突突突的往上直冒。

「長歌弟子?」美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如此說道。

恩,美人的聲音也是最好聽的。

晏修白%e5%94%87角含笑,目光清亮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他爬起身,整了整衣裳,施禮道:「在下長歌門下晏修白,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美人微微抿%e5%94%87,頷首道:「牧傾華。」

剛剛到達這個世界的牧傾華對於自己一過來就又砸到別人的行為還是感到很歉意的,雖然這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但他還是說道:「剛剛抱歉,你怎樣。」

「道長言重了,並無大礙。」 如果說剛剛心裡還有那麼一點惱怒的話,在看清對方容貌的那一刻也早就拋到腦後了。

這麼好看的人,被砸個一次兩次的又有什麼關係。

而對於對方為什麼會忽然從天而降他半分疑惑都沒有,如果這裡是蜀中的話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人隻會更多,而且動不動就是斷胳膊斷%e8%85%bf的,道長這樣的隻是小意思而已,或許是這位道長的輕功,咳,學的不大好。

畢竟人無完人麼!

當然,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晏修白眼睛發亮,道:「牧道長,相逢即是有緣,在下素來喜愛丹青,可否給你畫個像?」

咦?牧傾華起初有些不解,然後就看到一雙帶著欣賞的眼睛,因為這張臉的緣故,牧傾華收到的各種各樣的目光不少了,癡迷的愛慕的嫉妒的等等。

麵前這人有些不同,看著他的目光是純粹的欣賞,就像是普通人對於美好的東西本能的欣賞那般,牧傾華不會很討厭,當然也不會喜歡。

對於給別人當模特什麼的就更沒興趣了。

隻是他也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接受了晏修白的邀請,與他一起同行。

牧傾華自然是有目的的,從晏修白明確的說出他是長歌門弟子的那一刻,他就肯定了這是劍三世界,而現下究竟是哪一年,安史之亂有沒有爆發,還有這個劍三世界是不是葉重瀾原先生活過的「劍三」,以及最重要的,葉重瀾究竟有沒有來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要弄清楚的,而麵前這人正好是個可以打探的對象。

牧傾華和晏修白同行了三天,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後,還是沒抵抗得住對方的執著,以答應畫像為條件請他往蒼雲一趟,既然他已經來到了這裡,那這裡就不是遊戲了,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為了將來清淨一些的生活,有些事情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吧。

與晏修白分開之後,他馬不停蹄,一路南下,此刻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所過之處都維持的著表麵上的盛世繁華,一切刀光劍影都隱藏在了暗處,隻等雷霆雨降的那一刻。

藏劍山莊的大師兄最近過的有些不大好,自從疼愛的師弟在某個早上發瘋又去見了莊主一麵之後,他就開始忙起來了,不止是他,而是整個山莊都轉動起來了,召集在外弟子,鍛造兵甲,其中所耗人力物力錢財不計其數,單單這些還好,畢竟還沒真的動到藏劍山莊的根骨,但所有的這些都要在暗中進行,不能外麵知道一絲一毫,就是一件費心力的事情了。

而一旦被外界所知,藏劍山莊暗中鍛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