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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熠熠生輝的眸子,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遲疑道,「父親每天忙著部裡的事,很少過問我們兄弟。」

胤禛:「張英啊張英,爺遲到一會兒你就跑去找汗阿瑪,對自個的兒子反而漠不關心,每天工作太忙沒時間就說麼,爺回宮便向汗阿瑪建議撤了你的禮部左侍郎之職?」

張廷玉急喊:「四爺不——」

「謝四爺體諒。」張英打斷張廷玉的話,弓著腰道。

胤禛一噎,太子撲哧樂了,見張廷玉一臉疑雲,揪著小四的耳朵,「又調皮。張大人,我下午還有課,走了。」

「二哥,誰說要走啦。」胤禛不動,「張大人教我幾年,今天才知道他家在這裡,當然得進屋坐會兒,對不對?」

張英滿頭黑線,一邊命家人看茶一邊在前麵引路,「奴才家中僅有粗茶,望二爺別嫌棄。」

「嘖嘖,二哥,我說什麼來著,張英這人啊最虛偽,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桐城小花』如今已是貢茶,湯斌老家的人都送他豆腐乾,爺不信你家沒有『小花』,說不定比宮裡的都好。」餘光瞟到張廷玉一臉錯愕,胤禛挑眉,「我說中了?張大人。」

張英一巴掌拍在張廷玉肩上,呆滯的小夥驟然回神,「父親?」

「去把我書房裡的茶葉拿來。」張英肉疼的解釋,「奴才家中的茶葉皆是桐城老鄉自家做的,比不了貢茶。」

「那得喝過才知道啊。」小四坐在椅子上雙腳亂晃悠,張英看到習慣性說,「四阿哥,坐以經立之容,胻不差而足不——」

「停!」小四打斷,「這裡不是上書房,這兒是你家,主隨客便,知道麼?」

張英的嘴巴動了動,心想你哪門子客,「是,奴才記住了。」

張廷玉進門聽到這一問一答,怎麼看都覺得父親和四阿哥之間有點不對付,而太子嘴角含笑,一派自然,按下心中疑惑,把茶葉遞給侍女。

瞧張英無可奈何,憋屈到不行的樣子,太子覺著有趣,「張大人不是有四個兒子麼,怎麼不見三公子和四公子。」

張英可是煩透了四阿哥,一聽這話,「廷璐和廷瑑在書院裡,他們這般大年齡就該好好讀書,可不能三不五時地翹課。」

「張英,有話直說啊,爺最近沒惹到你吧。」胤禛看他一眼,眼球一轉,「張廷玉,你爹平時跟你們說話也這樣陰陽怪氣?」

張廷玉想了又想,「奴才是子,父親怎麼說都是應該的。」

胤禛:「這麼說來,張英是我二哥的長輩了?」

「奴才不是這意思。」張廷玉急忙解釋。

小四哪容他說完,「不然呢,二哥關心大臣的子女,你父親就這樣回答,虧得他還是禮部官員。」

張英瞪一眼張廷玉,「去同你娘說家裡來了貴客,讓她好生安排。」

「可是.......」張廷玉看了看一臉不高興的四阿哥猶豫不決,他還沒解釋清楚,萬一四阿哥誤會了怎麼辦?「

「去,快點!」張英再次開口。張廷玉嚇得拔%e8%85%bf就跑,跑的太快,被門檻絆踉蹌一下,身子一扭,跳過門檻跑得更快。

小四瞧著登時大樂,拍著扶手道,「張英,你兒子比你實在多了,也比你好玩多啦。」

「四爺啊,你不就想看奴才出醜,看奴才家的笑話,這下滿意了麼?」張英無奈地歎氣。

「爺怎麼會是這種人。」胤禛才不承認,「世人都說你張英心%e8%83%b8寬闊,我今兒才發現,世人欺我啊!」

張英%e8%83%b8悶,「二爺,四爺尊貴,奴才家裡廟小坐不下他。」求您趕緊把他弄走吧。

胤禛瞪眼,「張英,你——」

「小四,瞧張廷玉被你給嚇的。」太子見慣了兩人胡攪蠻纏,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也就瞧見張廷玉拐個彎又匆匆跑回來,不敢進來,趴在門板露一雙眼睛往裡瞟,「進來吧,你父親和小四鬧著玩呢。別讓張夫人準備飯菜了,孤下午確實還有課。」站起來拎起小四,「再磨嘰就把你扔在宮外。」

「好啊,好啊。」胤禛巴不得呢。

太子一個仰倒,腦袋短路,重新開啟,「好什麼好,衣服鞋子洗漱用品都沒帶,又想生病啊。」不由分說,拽著他就走。

張英趕忙起身相送。

哥倆前後沒待兩刻鐘,倒把張廷玉驚得一身虛汗,「父親,這個四阿哥怎麼那麼,那麼......」形容不上來,可急壞了未來名臣。

「那什麼,就一小土匪。常人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四阿哥是和所有阿哥都不同。」張英邊往回走邊嘀咕,「知道皇上為何令為父為此次秋闈的正考官麼?」

「兒子也奇怪,論年齡,父親到了,論資歷,您上麵還有好幾位殿閣大學士,難道皇上對他們都不滿?」張廷玉歪著脖子問。

「不滿個鬼!皇上看為父這些年教育皇子勞心勞力,特意給為父個機會,如果此次科考出了意外,別說上書房總師傅的位置,就這剛當沒幾天的左侍郎,我也得讓賢。」張英歎氣,「不過,一旦圓滿完成,要不多久,皇上又該給為父挪挪位子了。」

挪?父親如今已是正二品還兼管著詹士府,再升就進內閣了......張廷玉不敢置信的問,「勞心勞力?總不會因為四阿哥?」

張英哼一聲,「除了那位主兒還有誰,瞧見我頭上的白髮了,就是天天捉四阿哥去上課累出來的。我可告訴你,以後入朝為官,見著四阿哥躲得遠遠的,那就一禍水,坑起武英殿大學士餘大人來,總共沒用一刻鐘,你敢相信麼?」

「啊?」張廷玉驚呆了,想到突然間善名滿京華滿京師的餘大人,八年前皇子帶頭募捐一事驟然湧進腦海,「四阿哥好厲害!」

「什麼?」張英跳腳,「厲害?我當時都被他給糊弄暈了,後來一想,皇上不可能用這麼粗暴的手段敲打餘大人,一準四阿哥臨時起意的。他倒好,坑了人抬腳就走什麼事沒有,你可沒見文武百官被他給嚇得,走路都得踮著腳尖,就怕一個不注意驚到他。」

「是嗎。」張廷玉沒覺著,「四阿哥看起來很聽太子的話,說不定是太子的手筆,四阿哥被當搶使了。」

「放%e5%b1%81!」張英抬腳朝他%e5%b1%81%e8%82%a1上踢一下,張廷玉轟然摔倒——五體投地!痛的悶哼一聲,張廷玉嗡嗡道,「兒子信,信了!」四阿哥不能沾,提也不能提!

被張家父子「避之如蛇蠍」的小四阿哥出了張府,就問,「哥哥,你覺得張廷玉怎麼樣?」

「我聽汗阿瑪誇讚過張廷瓚,張廷玉小小年紀就想著參加科考,正兒八經的入仕,想來頗有一番才能。」太子一頓,「小四問這幹麼?」

「張英現在還管著詹事府,那裡麵又全是老頭,等他考中進士,你把他弄到詹事府裡,張英會更用心輔佐你。」胤禛眨眨眼,「咋樣,我這個主意好吧?」

「還有四年,四年後張廷瓚也該回京述職了,屆時一門三進士,父子三同堂,麵對滿朝大臣的羨慕嫉妒,張英會愁得睡著覺的。」太子瞇著眼道。

「活該!誰讓他不準我請假,我走後他又跑汗阿瑪跟前告狀的。」胤禛涼涼道,反正他家哥哥不會放任賢才無故被欺辱噠。

太子無奈,陡然睜大眼,「那是,納蘭明珠?他旁邊那人是誰?」思兔網

「啟稟二爺,奴才瞧著那人像禦史郭琇。」馬車上的一名侍衛答。

太子:「他們倆怎麼會在一起?」

「二哥忘了,」胤禛趴在窗戶上,緩緩抬起頭,「明珠和餘國柱相交頗深,早些天從餘國柱家裡抄出百萬家資,禦史能放過明珠才怪。」

「是呀,以前瞧著餘大人挺好的,沒想到背地裡貪墨這麼多。」眼觀六路時刻守護主子的侍衛不禁扭臉朝納蘭明珠的方向看一眼。

小四沒聽見太子說話,扭臉一看,媽呀,哥哥氣得臉發青。

於是,裝作沒看見,繼續說,「你錯啦,我查過餘國柱,以前非常不錯,他到了江南才被汙。以前聽說做一年的清廉知府,便可得十萬雪花銀,還當老百姓胡說八道,現在才明白,咱們百姓的眼睛最亮。」

「四爺,納蘭大人好像和郭大人起了爭執,我們要不要過去?」侍衛問。

太子:「不用!他倆都不是什麼完人。明珠喜歡錢財,郭琇自視甚高,逮著誰能咬死誰,最近又盯上靳輔,讓他倆使勁撕去,省得禍害別人!」

「靳輔?每到下雨汗阿瑪就念叨的那位治河很厲害的能人?」胤禛好奇,「他在疏理河道,又沒在京城,郭琇也能盯上人家?」

太子冷笑,「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左右不外乎成效慢,郭禦史看不過眼罷了。豈不知治理水患和戴梓等人研發火炮一樣費工夫,如果郭琇有機會進神機營,看到戴梓他們有時一天浪費掉上千兩銀子,一樣會盯著戴梓的。」

趕車的侍衛有個姐姐隨夫到江蘇赴任,聽到太子的話,想一下:「二爺,奴才聽阿瑪說,黃河水患比早兩年好多了,那邊分支眾多,情況複雜,為了找出永久性的修築措施,靳大人才會今天拆了堤壩,明天又修回來,來回的折騰。」

太子道:「當然了!什麼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戴梓研發火炮,看著好好的,就因某一個螺絲不對,他都要拆毀重新搞。靳輔從十年前被提為河道總督至今,一心撲在河運上,郭琇這些年連京城地界都沒出過,知道個%e5%b1%81!」

「二哥,你也會爆粗口啦?」胤禛聽到這番話「老懷甚慰」,哥哥不知不覺中長大了,思考問題也學會延伸啦。

「還不是跟你學的。」太子身上把簾子拉下來,「別總吹風,小心感冒。」

「我才不會那麼容易生病哩。」胤禛說著往馬車裡一躺,敲起二郎%e8%85%bf,「郭琇這人你打算怎麼辦?聽你這樣說,如果他一心要把靳大人弄下來,定會找足證據,不容靳大人解釋的。」

太子:「不需要找。靳輔有時候為了疏通河道淹了不少農田,損害了不少人利益,郭琇說一聲,立刻會有成堆的證據飛到阿瑪桌案上。」

「那靳輔有沒有趁機斂財啊?」胤禛好奇地問。

太子肯定的說,「沒有。二十四年那會兒,工部尚書薩穆哈等人提出靳輔治河九年,未見成功,靡費錢糧,請求汗阿瑪換人時,從未說過他貪墨,如果靳輔有一點不軌之心,汗阿瑪不可能再給他兩年時間,工部的人也不允許他佔著河道總督一職。」

「四爺,奴才也沒聽阿瑪說過。」侍衛插嘴道。

小四霍然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