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是怎麼回事？你額頭上怎麼有塊紅印子？誰打的？」宜妃抬眼掃向跪了一地的奴才，「說！哪個不要命的趕緊滾出來！別等本宮用刑！」

胤祀瞧著她那張狂勁，心底冷哼，皇貴妃還沒開口，你倒托起大了，真當這是上輩子，皇貴妃身子弱到不能管事，不能承寵。

宮女太監你看我我看你，果然不搭理宜妃，因為此事牽扯到了小四阿哥的寵物啊。

胤祀稍稍一想便明白他們為何猶豫，「回稟皇貴母妃，九弟額上的紅印是哈巴的尾巴甩的。」

「什麼？」宜妃臉色突變，「該死的畜生！來人，給本宮捉住！」

「我看誰敢！」小四緩緩走過來，麵無表情地掃眾人一眼。

「四阿哥，你——」

「閉嘴！」小四冷聲打斷宜妃的話。

從未見過小四阿哥發火的宮人們心底一突，胤□登時停住哭泣，胤祀盯著對麵小小的人兒，不知為何，從他身上看到了前世老四的影子，明明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四阿哥真以為皇上寵——」

「爺叫你閉嘴！」小四扭過頭，眼裡像淬了毒，盯著宜妃，「爺的額娘乃後宮主事，是非公道自有她判，你是何人？有你何事？你有何權利審問本阿哥的——狗！」

「我——」宜妃猛然想起皇貴妃就在她身後，臉色突變，「我——」

「本阿哥不想聽你廢話。」小四抬腳往前走兩步，沖哈巴招招小手，「本阿哥的哈巴是畜生，但爺的畜生從不惹事，除非有人招惹它。」說著再次回頭看向胤□。

胤祀從小四身上看到前世胤禛的影子，胤□又怎麼可能沒有那種感覺。做賊心虛的九阿哥想到前世那人的冷酷無情，下意識躲避小四的視線。

小四瞧他那神情，想到早些日子差點逮著他胖揍一頓，「胤祀，你說！」

「九弟想跟哈巴玩，哈巴不願意，尾巴掃到了九弟的額頭，九弟疼哭了。」胤祀旨意讓胤□認清現實——如今的紫禁城不再是他們熟悉的皇城，兄弟們也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萬不可仗著多活一世「胡作非為」，而在胤禛盛怒之下，八阿哥選擇說一半留一半。

「是嗎？」根據歷史上兩人的關係，小四不信他的話，蹲下去，「哈巴，到底怎麼回事，來跟我說說。」

胤□嘴角溢出一絲譏諷，老四真瘋了，一隻狗會說個——%e5%b1%81字沒出來，胤□陡然瞪大眼。

胤祀隨著他的眼神看去，身子一晃，連連捂臉，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哈巴聽到小四的話，汪汪幾聲，胖%e8%85%bf往前一蹬，%e5%b1%81%e8%82%a1一扭，頃刻間從草叢裡銜出一把剪刀。

宮人們驚呼一聲，小四抬抬小手，「來人，查查這是哪個宮裡的剪刀。」

胤□反射性找胤祀，八阿哥衝他呶呶嘴，無聲地說，坦白從寬，一切好談。抗拒從嚴，%e5%b1%81%e8%82%a1揍爛。

兩人還小，麵部表情控製的不甚好，自以為隱秘的小動作沒能瞞住任何人。

宜妃抱著胤□的手緊了緊，小四抿抿嘴，緩緩道，「或者，九弟可以給為兄解惑。」

胤□還有未從哈巴輕而易舉找到，胤祀不知何時扔到草叢裡的剪刀回過神，一聽這話，渾身戰慄，「我，」一頓，挺起%e8%83%b8膛，「就是我！」

「所以，」小四活動著手腕，「是不是從宜妃身上下來？」

「你，你要打我？」胤□驟然瞪大眼，不敢置信當著他母妃的麵，老四敢動手？

小四：「爺今天打得就是你！數到三，你必須走到我跟前，多一聲，你就多挨一下。」

「你，你敢！」胤□色厲內荏道。

「皇貴妃，你就由著四阿哥打胤□？」宜妃護犢子，而當著宮娥太監的麵，除非她豁出去一點臉都不要了，不然可不敢幫胤□開脫。

剪刀啊，恁大點的孩子想幹麼？宜妃細思極恐。

皇貴妃麵上一片淡然，「他們兄弟的事由他們自個解決，說不定上午打架下午又和好了，小孩子麼，最沒有定性，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宜妃一噎，轉向小四，「四阿哥，看在我的麵子上，別跟小九一般見識，他還這麼小。」

「我為何要看你麵子，你的麵子值幾個錢？」小四不客氣。

他從不過問康熙後宮之事，也不會異想天開試圖改變康熙讓他隻忠於皇貴妃一人，他額娘的心理遠比他想像的強大，這個世界的女人也不會認為丈夫多納幾個女人就對婚姻不忠了。

因而，康熙寵誰不寵誰，隻要不到他娘倆跟前蹦躂，路上遇見，小四都報以微笑。以致於，宮中這幾年進來的新人都很尊重皇貴妃，私下裡大讚皇貴妃教子有方。

不過，這些事小四不知道，皇貴妃偶爾聽說也隻是無所謂的笑笑。兒子有多麼乖巧，她自個知道就行了！

宮裡的女人平日裡爭風吃醋太正常不過，像宜妃這樣事事想壓別人一頭，仗著康熙給她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的，小四打心眼裡鄙視。

明明是個妾，卻想拿出正妻的款，當初就不該進宮，不但自己進宮還把嫡親妹妹弄進來，單單這一點，宜妃和佟佳氏比起來就落了下成。

人不尊人還妄想被人尊重，小四嗤之以鼻，「魏珠兒，去請汗阿瑪來一趟。」

「四阿哥，你，你休得欺人太甚！」宜妃的臉漲得通紅。

小四仰頭看著她，生生給宜妃一種壓迫感，「我今天就欺負他了，怎麼著？」

輕飄飄一句話，振聾發聵啊。

胤祀上輩子用慣了陰謀陽謀，對於說話連個彎都不拐，上來就直接開撕的老四，一身謀略的八賢王再次歎氣，邊沖胤□遞個眼色。

胤□愣住了，老四，老四也太直接了吧？打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醉了！醉了！

八阿哥的眼皮快抽筋了，胤□才反應過來，弱弱地說，「額娘，是我錯了，我不該想著把哈巴剪成禿子，你，你放我下來。」

宜妃固執地不鬆手。

小四重生後養出的好脾氣消失殆盡，「魏珠兒，聾了？去乾清宮！」

「別！」宜妃看到皇貴妃打算旁觀到底，真真急了，「四阿哥，小九都認錯了，你看？」

第一次見到宜妃這麼弱勢，小四看著唏噓，「說兩句服軟的話就是認錯？我逮著五弟揍一頓，然後對你說，手滑，宜母妃別計較，可好？」

宜妃一梗，圍觀的宮人們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衣服裡。

「額娘，兒子是個男子漢，敢作敢當，放兒子下來！」瞧見宮人們抖動肩膀，胤□臉色微紅，總算認識到他整這一出導致宜妃多麼丟臉。

宜妃心不甘情不願，如果皇貴妃不在跟前，難保她不轉身走人。

隨著胤□一步步磨蹭到小四跟前，小四心底的怒氣一點點消失，畢竟哈巴沒事，而在他眼中，胤□調皮頑劣，不過是一周多點的孩子。

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陰森森道，「爺先給你記著，再有下次，缺胳膊斷%e8%85%bf，自己選一個，反正汗阿瑪的兒子多，不缺你一個，汗阿瑪也有錢，也不在乎多樣一個廢人！」

「好大的口氣啊。」

康熙的聲音突然響起，胤□眼中劃過一絲喜色。

小四麵無表情，沖康熙打個千，「汗阿瑪不養我養。」

「你呀。」康熙無奈地點點他的額頭，「哪天能不找事呢。」

「不是我找事，是事找我。」小四提醒他別亂冤枉人家。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康熙無語，「行了，為了一點事瞧把你弟弟嚇的，宜妃，領著胤□回去吧。」

「是！」宜妃知道康熙有多麼寵小四，天大的禍最後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先前才不敢由著魏珠兒去乾清宮。

胤□又一愣，這就完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胤祀，八哥，八哥，汗阿瑪為啥不罰老四？聾了？老四要卸我的胳膊打斷我的%e8%85%bf啊？！

胤祀瞪他一眼，就向康熙請罪，「兒子沒有看好九弟，求汗阿瑪責罰！」

康熙看著自小乖巧的胤祀，抬手摸摸他的額頭，「小九正是愛鬧的年紀，你四哥像他這般大的時候差點把禦膳房燒了，朕罰你什麼啊。回吧。」

胤祀看著牽著老四遠去的帝王，那隻手彷彿還停留在他腦門上，有留戀，更多是酸楚。前世一輩子，得到最多的不過是來自帝王嘴巴上的誇讚，何時曾被這麼親暱的寬慰過。

「八阿哥，該回去啦。」宮女提醒道。

胤祀眨眨眼，深吸一口氣，揚起明朗的笑，「走吧。」

胤□差點闖出大禍後，宜妃嚴命宮人看緊九阿哥，導致八/九再見時，天空中飄起了小雪。

後宮嬪妃隨著皇貴妃去給太皇太後請安，同被帶去的八阿哥和九阿哥被放到一處，胤□坐到胤祀身邊就問，「八哥，上次的事，還有老四，你快給弟弟說說，為什麼，為什麼啊？」腦袋亂如麻，胤□都不知道該咋問。

「汗阿瑪疼老四不亞於太子，而且，咱們這個汗阿瑪和以前那個不一樣。」胤祀低聲道，「至於哪裡不一樣，我不太好舉例，用奴才的話來說，汗阿瑪很接地氣，平常非常和善，對咱們兄弟非常寬容。」

能不寬容麼？

有小四這個搗蛋鬼每天小錯不斷，康熙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年來他看哪個兒子都滿意，哪個兒子都乖巧可人。

「那你咋不早點跟我說？」一個月被老四嚇唬兩次，兩次差點嚇破膽，胤□忍不住抱怨。

胤祀不雅的翻個白眼，「我沒說，我沒說，沒說麼？」大有胤□敢點頭，他立馬揍人的節奏。

胤□吭哧一聲，不想承認他不見棺材不掉淚，就那心底還有點不忿，「老四一個小鬼，我就不信了！」

「......」胤祀眼前一黑.....哥哥們一個比一個精明，唯二的弟弟一個比一個蠢！操蛋的人森，能不能重來！！！

佟國維去乾清宮議事，出來後特意讓鄂倫岱去幫他喊一下四阿哥。

小四瞧著他就問，「查出來了？」

佟國維點點頭，「我已向皇上替你請好假，咱們出宮吧。」

「啊？現在？」小四驚叫。

佟國維奇詭：「怎麼了？四阿哥不方便？」

不是不方便，是非常不方便。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小四皺著眉頭往後指了指。

佟國維隨著他的手指看去，一個仰倒，「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相國睜大眼，恐怕多看一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