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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璀璨的你 歲惟 4299 字 1個月前

待會兒我們送她回去?」

葉母涵養極佳地對他笑了笑,聲音分不出喜怒:「你們是千溪的朋友?」

「是……」

城陽也硬著頭皮趕過來救場:「對,我們都是她的……大學同學。對。」

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來圓,這樣下去一發不可收拾。

千溪煩躁不堪,舉起手示意他們不用再解釋了。自己的媽媽自己最知道,每當她媽媽用這種克製的表情和語氣,自認為親和地講話時,內心不知道已經把謊言戳破了幾萬遍。

果然,葉母從包裡取出一個本子,在她麵前晃了晃。

那是她的護照。

「千溪,跟媽媽說,沒有護照你是怎麼去的普吉島?」葉母的耐心告罄,語氣一下驟冷,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出來,「讓你的朋友們不要再為你撒謊了。跟媽媽回去,自己解釋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Chapter 30

謊言被拆穿,千溪勉強掙紮了一會兒,時間上隻容許李滄他們把她的手機和包拿過來,然後就無可奈何地被葉母直接拎走。

kg眾一個個噤若寒蟬,等著徐即墨示下。他沉著臉指了指飯桌:「繼續吃。晚上九點訓練,把這件事忘記。」

哪有這麼容易忘記啊……小老闆娘還不知是凶是吉呢。

另一邊,千溪倒是淡然得很,認命地不再掙紮,乖乖跟著她媽媽回家。

其實不用她媽媽親自來一趟,她今晚也會自己回去的。隻是葉母鬧這麼一出,讓她很難堪。這感覺就像小時候,當著小夥伴的麵被家長揍了一樣,覺得麵子上很過不去。

葉母回到家,倒了半杯水喝,氣定神閒地看著她:「怎麼,生媽媽的氣?」

她低頭咕噥:「沒有……」

「怎麼沒想過媽媽會生氣呢?」葉母冷笑一聲,從包裡拿出一張打印出來的單子甩給她看,「你自己看看。媽媽也就是顧忌著你的麵子,沒把這東西拿出來。」

千溪瞥一眼,那是一份全國酒店辦理入住的信息,甚至詳細到連一起登記的其他人的身份信息都很全。葉母還在繼續擺弄她的「證據」,把這兩天在網上下載下來的那些照片全發給她看。

那是被一群拿著玩偶的粉絲圍堵在中間的她,和她所謂的「大學同學」們。

葉母對她失望透頂:「要不是有人給我發來這些照片,說長得像你,媽媽還不知道,我家寶貝現在這麼會撒謊了!」

女人都是天生的偵探,她能從照片找到kg,從kg找到基地地址,那麼也能從酒店入住信息知道一些別的東西。

葉母長歎一口氣,敏銳地看著她的眼睛:「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千溪垂頭默認。

葉母指著她數落:「你看看你自己。我和你爸爸幾天不管你,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前段時間你在外麵,是不是就是跟這些打遊戲的混在一塊兒?成天跟一群男生住一塊兒,像什麼話!」

她終於抬頭:「他們不是打遊戲的,是職業選手,住的地方是他們俱樂部的基地。上學的時候不都住過集體宿舍嗎?我住在俱樂部宿舍裡不是很正常嗎?」

「你還知道頂嘴!」葉母把手機屏幕對著她,氣得手都在發抖,「我問你,你那個男朋友,是哪一個?」

屏幕上的粉絲偷拍照在她麵前不停地晃,其實她也看不清他在哪裡。高頻率抖動的圖像更加讓人煩躁,她乾脆扭過頭不去看。

葉母更生氣了:「不說是吧?」她調出通訊記錄裡她曾經用別人手機打來的電話號碼,「是不是這一個?」

那是她用徐即墨的手機給家裡報平安的時候留下的號碼。早知道會出這麼多的事,那時候就不聽他的話,多此一舉地報什麼平安了……

被戳中心思的千溪追悔莫及:「媽……」

葉母直接撥了電話出去,放在她耳邊:「我不管他是照片裡的哪一個,你現在就給我分手。」

她不能置信地盯著那雙習慣了□□的眼睛:「媽,你幹嘛啊!」

葉母的語氣毋庸置疑:「裴家兒子你不滿意,就從街上隨便找這麼個來氣我?沒聽到嗎?媽媽讓你馬上跟他分手!」

一瞬間,忘了反抗,忘了辯駁,甚至也不想去哀求。好像又回到了離家前的那一夜,眼前是空落落的石徑池塘,耳邊是聒噪惱人的夏蟲鳴叫。

沒有轉圜的餘地,也沒有商量的可能,隻有來自至親的,以血緣作威脅的強迫。

怎麼可以這樣?之前的所有努力,她所有的委曲求全和粉飾太平,換來的隻是每況愈下的境況。

電話接通了,徐即墨的聲音透過磁波傳來,那麼熟悉。她在聽到的一瞬間,猝不及防地砸下兩顆眼淚,委屈又無法訴說,隻能急促地深吸兩口氣,想要把傷心全都收回心底。

徐即墨試著喊了她一聲:「千溪?」

「嗯……」帶著哭腔的聲音,「是我。」

葉母的臉色僵硬,顯然沒有多少耐心,等著她進入正題。

不知為何,以前無數次都能忍下來的眼淚,這次卻再也控製不住了。她啞著嗓子叫他的名字:「徐即墨……」突然就收不住哭腔,嗚咽了一聲。

「我在。」

kg的基地裡此刻一片異乎尋常的寂靜,徐即墨一個人靠在陽台上通電話,聽著間歇兩聲悶燥的蟬鳴。

今夜的月色其實很好。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心頭卻好像被月光堵住了,幽濛濛一片。

電話裡是她壓抑的抽泣聲,隱忍得很辛苦。

「別哭,乖。」

她好像又喪失了言語功能:「徐即墨……」又是一聲。每次念完他的名字,好像就用光了全部的力氣,說不下去後麵的話了。

他把現下的情形猜了個*不離十。她不用她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反而用她媽媽的,還表現得被誰強迫著打這個電話,隻有一種可能:「你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電話那頭彷彿為了應徵他的猜測,傳來中年女聲的寒聲催促:「說不說?要不要媽媽幫你?」

千溪把電話搶過來,耗盡一身勇氣,一口氣說完整段話:「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反正我不想分手。徐即墨,我不想分手,不管他們說什麼……」

電話很快被搶了回去。

母親的訓斥聲很快傳來,電話那頭又是一場兵荒馬亂。

他這裡的月亮卻依舊那麼寂靜,那麼清幽。

月亮真是一顆很殘忍的星球。

不知靜靜地聽了有多久,直到最後千溪又奪回電話的控製權,鼻音濃濃,緊張地問他:「喂,徐即墨,你還在聽嗎?」

「在。」一直在。

電話那頭又傳來她媽媽的暴怒聲:「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媽!」

千溪忍無可忍地回頭頂撞了一句:「這和是不是媽媽有關係嗎?」

徐即墨握著電話開口,溫聲說:「別和你媽媽吵架。」

千溪一下蔫了。其實她也不想吵架,她從小學就在作文裡寫,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美麗、最優雅、最善解人意的媽媽,她希望能讓她的媽媽每一天都開開心心,永遠孝順她。

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電影裡的小蘿莉問殺手大叔:「islifealwaysthishayou'reakid(人生總是這麼苦麼,還是隻有童年苦?)」

殺手萊昂說:「alwayslikethis.(總是這麼苦。)」

對她而言不是這樣。

她的人生,從一罐蜜糖,熬著熬著,就熬成了中藥。她苦不堪言的時候,所有人告訴她,良藥苦口利於病。那麼她究竟錯在哪呢?她的「病」究竟在哪裡?

他用一種平靜的,近乎誘哄的語氣,說:「你媽媽不會害你。趁現在還早,你可以好好考慮。可以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地想一想這件事。」

她聲音很虛弱:「你說什麼?」

他的呼吸聲漸漸深重:「我不希望你是在發燒三十八度的時候,憑藉著盲目的喜歡,排除萬難走到我麵前。」他的小姑娘太美好,美好得像童話裡一塵不染的小公主,但是他卻不是為她屠龍的勇士。他隻是偶然途徑了她的森林,給了她幾朵色彩鮮麗的蘑菇。

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的義無返顧。

徐即墨輕聲說:「冷靜一段時間。如果你還是現在的想法,我會走到你麵前。」

千溪聲音一下轉涼,呆呆地說:「所以你想分開?」

電話裡隻有他的呼吸聲是清晰的,久久的沉默,久到她以為他要用呼吸聲作答。

可是他卻開口了:「聽你媽媽的話,好好睡一覺。你感冒還沒好透。」

答案依然令人失望。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知道。」他說。

她咬緊牙關,把眼淚都憋回去:「徐即墨我不會原諒你的。我最討厭別人用』為我好』做借口,做著一些傷害我的事。我再也再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你了!」

千溪把電話按斷,手機扔上一邊的沙發,將臉上幹了一半的眼淚和新落下的淚珠子隨手擦了擦,看了一眼她媽媽:「好了,你滿意啦。」

她徑直踏上樓梯,頭也不回地往臥室走。葉母在客廳喊她:「你給我下來!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媽媽為你好做錯了嗎?」

「你當然沒錯。你們都沒錯!」

千溪煩躁地喊了兩聲,把自己關進房間。

討厭死了……整個世界都討厭死了。

為什麼所有她愛的人,都要規定她用哪一種方式生活,用哪一種方式選擇未來,用哪一種方式……喜歡一個人。

夜幕四合。清冷的月光透過臥室的紗簾,浸透她的床單。

人生會一直這麼苦嗎,還是隻有此刻這麼苦?

她希望被月光分解,從全世界蒸發,變成夜空裡隱形的雲層,隻需要冷幽幽地看著蒼茫大地上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那樣就不會這麼累了,不會這麼疲倦,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