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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韶華莫負 第二十八章 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懂得溫柔

狂蜂浪蝶洶湧而至的攻勢,卻在墨離食指輕搖的一個手勢與優雅的笑容中瞬間平息下來。

熱鬧與各種慇勤是免不了的,好在沒鬧出人命來,待到半日過後從煙波樓出來之時,寧天歌看著淺淡的夕陽長長籲了口氣。

這種艷福,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寧主簿身子如何,可要我先送你回府?」耳畔一熱,墨離身子靠了過來,似笑非笑很是親密,這半日來的騷~亂對他來說似乎沒有半點影響,依舊氣定神閒。

寧天歌連忙退開幾分,還未答話,司徒景已表現出他的不屑,嘁了一聲。

她壓抑了一天的火氣便一拱一拱地有些壓不住,正想著諷刺他幾句,街那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雨點般朝這邊而來。

寧天歌抬頭望去,隻見雲霞盡染處,棕色駿馬揚蹄疾馳,一抹玄色身影穩坐其上,身後長髮飄揚,竟是名女子。

此時街上行人已避至兩邊,但有一名推著蔬果的老漢似乎是被這稍瞬即至的高頭大馬給嚇著了,竟推著手推車在街道當中不知躲避。

她雙眼微微瞇起,如果那女子收勢不及,這人定是要撞上了。

「嘖嘖,這女人馬騎得不錯,就是不知長得如何。」在這緊要關頭,那位平陽王竟還關心著人家的長相。

「平陽王上去將那馬攔下,便可知究竟了。」墨離淡淡笑道,也未見著急之色。

寧天歌緊緊盯著那女子的方向,一粒藥丸已從袖中滑入掌心,這是為了給身上增加藥香才時刻帶在身邊的,若是那馬來不及停下,她隻能出手阻止。

眼見著那馬的前蹄就要踢上老漢,四下裡儘是驚呼,寧天歌再不遲疑,內力凝於指尖,褪色藥丸以肉眼見不到的速度向馬的下腹射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背上的女子韁繩緊收,那馬長嘶一聲驟然立起,又被女子的手力硬生生地以後蹄為支撐點向後轉了半圈,再砰然一聲著地,而那粒落空的藥丸卻是不知被什麼撞了一下,在射向臨街商舖的牆麵時突然化為了粉末。

寧天歌眼睫一垂,餘光瞥向旁邊的墨離,卻見他笑得點塵不驚,唯有一隻袖子無風自動地飄蕩著。

馬首與馬尾換了位置,危機頓時化解,饒是如此,那老漢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驚得坐在地上,車上的瓜果掉了一地。

那女子從馬背一躍而下,快步上前將那老漢扶起,連聲相問,聲音亦是爽快利索:「老伯,可有傷到哪裡?實在對不住,適才我著急趕路驚了你,可需我送你去醫館?」

「不用不用。」那老漢急忙擺手,隻是心疼地看著滾落在地已經損壞不少的瓜果,「姑娘的馬並沒有傷著老漢,隻是老漢的這些菜……唉……」

那女子清冽的眼睛往四周地上一掃,笑道:「這好辦。」

隨即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放到老漢手中,「老伯,這些菜就當我買下了,那些壞的你就不要了,將那些好的拾起來,還能再賣些銀子。」

「這……」老漢望著那錠銀子,這都能抵他一年的賣菜收入了,連忙遞回到她跟前,「不過是自家地裡種的菜,哪能要姑娘賠呢。」

「老伯不必推辭,這次是我不對,就當我給老伯賠罪好了,要不然,你就將剩下的菜都送到都督府,這樣你也不必過意不去了。」那女子一笑,將銀子推回,抓住馬韁飛身上馬,姿態瀟灑優美,笑容更是明亮乾淨。

「老伯,就這麼說定了。」她調轉馬頭,一聲清叱,策馬絕塵而去,很快便不見身影。

寧天歌將那經過看在眼裡,對那女子已心生好感,做事大氣,不拘小節,更可貴的是明明身在高位,卻無絲毫貧賤富貴之分,這樣的女子,值得一交。

驚險過去,一些百姓上前幫助老漢一起收拾地上的菜蔬,更多的人卻把目光都投向了煙波樓門口耀眼矚目的兩人身上。

「平陽王可看清楚那女子長相了?」墨離完全忽略那些傾慕的眼神,笑問。

「長得一般,還沒有紫翎姑娘漂亮,更不及我家小夫人。」司徒景撇了撇嘴。

寧天歌默默擦汗,剛才那女子容貌雖然並不是特別出色,但也絕對不止一般,尤其那颯颯英姿,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及!

更讓她流汗的是,他竟然把她那張麵具臉比過紫翎,難道說這司徒景的審美出了問題?

「殿下,微臣聽說常年鎮守邊疆的阮大都督有一愛女,名叫阮清,自幼便隨父在外,剛才那女子讓那老漢把菜送到都督府,莫非她是大都督之女麼?」她心有所動,向墨離問道。

「應該沒錯。」墨離雙手負於身後,望著阮清消失的方向,那裡的盡頭已與暗下來的天色融在一起,「過兩天便是五年一度的朝會,看她風塵僕僕的模樣,又是急著趕路,想必是代她父親回京麵聖。」

「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懂得溫柔。」司徒景搖了搖頭,麵帶嚮往道,「還是我家小夫人好,等我找著她,定要將她帶回北昭,再不讓她到處亂跑了。」

寧天歌的臉刷地一下黑了。

「總是聽平陽王說起夫人,可見感情之深,既然夫人來到京都,不知可有我效勞之處?」墨離笑笑說道。

「那敢情好。」司徒景眸光一亮,「有安王相助,何愁找不到我家小夫人。」

「不知平陽王可否告知貴夫人名姓,也好多個找尋的條件。」

「名字?」司徒景怔了怔,臉上忽現幾分不自然,「咳,這個……」

「平陽王若是不方便說也無妨。」墨離不在意地說道。

寧天歌驀地笑了笑,「以微臣看,王爺並非不方便說,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夫人叫什麼名字吧?」

司徒景玉麵微紅,竟因她的話而一時語滯。

「莫不是王爺口中所說的夫人還未被王爺娶進門?」寧天歌輕呼一聲,再接再厲,「王爺可否說說您是怎樣認識您那位夫人的?」

「小爺的事情也是你能過問的嗎?」司徒景有些惱羞成怒,轉身拂袖上車,「不跟你這迂腐酸儒一般見識。」

寧天歌強壓住快要上翹的嘴角,「惶恐」地連連告罪,「哎呀呀,王爺,是小官失禮了,您莫怪罪。」

墨離回頭望著她,%e5%94%87邊是慣有的似笑非笑,她心裡猛地打了個激靈,暗呼糟糕,光顧著打擊司徒景,把最狡猾的狐狸給忘了。

墨離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覺察到,輕輕地笑了笑,「寧主簿,我便不送你了,你且自行回府吧。」

「殿下慢走,王爺慢走。」寧天歌連忙拱手相送,笑得十分恭順,心裡卻有些發毛,總覺得墨離剛才那一眼似乎別有深意。

待馬車行遠,她踱到剛才藥丸被擊碎的地方,果然在角落裡找到一枚小小的玉珠,看著有些眼熟,再仔細一想,她不由微微笑起。Θ思Θ兔Θ網Θ

這不正是墨離腰間玉珮的纓穗上綴著的玉珠麼,她之前並沒有看錯,他確實出了手,而不是坐視不理。

卷一 韶華莫負 第二十九章 母狗亂吠吠

後麵兩天,寧天歌的日子就好過了些,司徒景一心想要找到他的小夫人,墨離也陪著他一塊兒找,她借口身子不適,墨離好歹有點良心,沒有讓她繼續跟著,隻安排她在王府裡整理一些資料,總算得了清靜。

這日傍晚,墨離與司徒景還沒有回來,她正低頭邁過安王府門檻準備回府,迎麵卻咻地一聲撞來一個「彈丸」,差點將她撞翻在地。

兩邊侍衛轟然上前將那隻「彈丸」拖開,她「驚魂未定」地扶著門邊,便聽得那「彈丸」大聲嗬斥,「放開本公主,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將本公主攔在外麵!」

「晗月公主請息怒,我等隻是聽命行事,況且誰都沒有隨意出入王府的特權,公主來過多次,這道理應該是早就明白的。」門口的侍衛絲毫不給那「彈丸」麵子,回答得不留情麵。

寧天歌斜倚著身子,萬分「虛弱」地望著那名公主,有些好笑,隻見她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容貌氣質本應是上等,卻因為這氣急敗壞的模樣而大打了折扣。

隻是她的公主封號,還有這身上不同於東陵衣著的裝扮……

寧天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她。

那晗月公主本欲趁眾侍衛不備衝進王府,此次突襲不成,便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在恰好出現在門口又恰好擋住她去路的寧天歌身上。

「你,對,說的就是你!」她細白的手衝著寧天歌一指,「若不是你這病秧子擋著本公主,本公主早就進去了,還至於被人擋在外麵麼!」

寧天歌眸色倏然變冷,她以為安王府的大門是這麼好闖的麼,安王府的侍衛都是吃乾飯的麼,而她寧天歌,又是這麼好惹的麼?!

「請公主注意言辭!」為首的侍衛沉了聲音,「這位是皇上欽點的寧主簿,剛才本是公主硬闖,又怎能怪罪到寧主簿身上。」

「切,不過是主簿而已,也值當你拿出來說道?」晗月公主嗤笑了一聲,「看他走路都走不穩的樣子,還想給安王當主簿,真是笑話。」

「公主若再出言不遜,莫怪我等趕人了。」那侍衛連臉都沉了下來,眾侍衛上前緊了一步,逼得她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反了你們!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麼東西,敢趕本公主!」晗月公主氣得麵色鐵青,高傲地站在那裡叫道,「叫墨離出來,本公主倒要問問他是怎麼管教下人的。」

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侍衛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誰也不願意再跟她多說一句,但終究也無人敢真正將她驅趕,畢竟對方公主的身份在那兒,誰敢!

「別說殿下不在府中,便是在,也不會出來聽一隻逮誰咬誰的母狗亂吠吠。」一直在門後靜立的寧天歌冷笑著緩步走了出來,「晗月公主是吧,聽說西宛君主英明神武治下嚴明,極有大國風範,難道西宛國的公主卻是這樣的素質麼?」

「你說誰是母狗,誰亂吠吠?」晗月大怒,「一介小吏也敢對本公主指手劃腳說三道四,還敢對本公主出言不遜,本公主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