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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因為什麼都看不見,狗吠聲自然也聽不到,在他眼裡,小樓門口的青磚有些凹凸不平,被斬斷的爬山虎枯萎地攀吊在灰青色的牆磚上,八字門簾一腳斑駁發白,隨風一吹那掀起的一角微微抖動,除此之外,他連那泡狗尿都看不到。

但在蘇豆眼裡,卻是另外一番場景,小紅一般不叫,因為白毛眼圓%e8%85%bf短愛搖尾巴,看著實在是一隻狗種癟三,此刻卻吠門吠得腳不佔地,滿身長毛亂飛,狗牙撩凶,很有一種化身狗中豪傑的架勢。

這給蘇豆一種腦洞打開的錯覺,要是再架四個風火輪,感覺這大白狗小紅能把麵前這房子都拆了!

還有那叫門的洶洶氣勢,雖然她根本聽不懂汪汪汪的單一狗語,但蘇豆用她小說作家的思路腦補了一下,她想像中大概就是:搶石賊!你別躲在裡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搶石頭!怎麼沒本事開門啊!開門開門開門!!!

蘇豆一腦補,就停不下來,臉色緊跟著刷就變了,她想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就不能嚴肅點嗎,雪姨對她的人生影響也忒不是時候了。

張顧寒眼裡壓根沒狗,最多隻能盯門,那門遲遲不開,他隨意往蘇豆臉上一瞥,瞥到她那心不在焉瓜扭不甜的糾結表情。

他肩膀碰碰蘇豆,無聲詢問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蘇豆回過神,連連擺手,低聲道:「我就是看小紅嚎得嗓子都要啞了。狗毛都飛起來了,等會兒把它送回去,聶夕辰不會以為她的狗在外麵和其他狗大戰三百回合吧。」

張顧寒的思路和蘇豆不在一個頻道上,他問:「其他狗能看到小紅?」

蘇豆仔細回想了一下,聶夕辰之前似乎說過她經常帶小紅去公園遛一遛,小紅會和和其他狗一起玩兒,基本上隻要是不太蠢有靈性的狗,都能看到小紅。這位沒多大心眼兒的姑娘如實道:「好像是可以。」

張顧寒表情未變,心裡隻有一句話:這年頭,果然人不如狗。

小紅在門口那個吠啊,從上躥下跳到鬼哭狼嚎,叫了足足十幾分鐘,那大門始終緊閉,蘇豆都懷疑是不是家裡沒人,張顧寒卻很堅定地等待。

又過了十分鐘,那門終於開了,沒人知道是不是因為門裡的人聽到了狗叫才應聲開門,蘇豆躲在暗處瞪大了眼睛,隻想第一時間看清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結果……

隨著大門敞開,她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到那從門裡邁出來的竟然是個小腳短%e8%85%bf——那是個看上去隻有六歲大的男孩子!

小男孩穿著一身藍色背帶褲,褲%e8%85%bf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長,捲起來一些,露出嫩嫩的穿著白色襪子的腳腕,小臉圓撲撲粉嫩嫩,一臉不耐地嘟嘴瞇眼跑出來,腦袋上一頭軟發雜毛有些亂,圓溜溜的腦袋頂翹起一撮,走出來時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剛剛睡醒。

小孩兒一露臉,蘇豆就呆了,怎麼是個小男孩兒?

下一秒,緊跟著從門裡出來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阿姨追出來,彎腰就去拉小男孩兒的胳膊,軟言耐心地用方言說著什麼,似乎是擔心小孩兒自己跑出門,特意追上來,想要把孩子喊回去。

而蘇豆更為驚訝的發現,小紅停止犬吠後邊蹲坐在門口不遠處,靜靜盯著大門的方向,但那中年阿姨似乎根本看不到狗,也沒有往狗的方向瞧一眼,可那小男孩兒卻朝小紅的方向皺了皺眉頭,臉上有幾分不耐煩,推開女人的手沒說話,掙脫開又朝門外走了兩步。

沒錯,她肯定沒看錯!那女人是看不到狗的,可小男孩兒可以看到,而且小紅盯著的明顯就是那個孩子,雖然沒有撲過去,但%e5%b1%81%e8%82%a1上的幾撮已經開始炸飛了。

大概是忠犬得到了聶夕辰的叮囑,按耐不動,又或者不動不是因為懂得顧全大局,它畢竟是一條狗,哪怕是條神犬,也不能對它的情商抱以太大的希望,更不能覺得它安靜下來是因為乖巧聽話或許都是錯覺……

蹲坐著的小紅,%e5%b1%81%e8%82%a1比鉛沉,腦袋脖子無比靈活,它就像個人一樣,默默轉頭,朝著蘇豆和張顧寒躲藏的角落忘了過去。

無比準確地和蘇豆對視上。

而門口那小男孩兒順著大白狗的目光,疑惑地跟著轉頭望了過來,同樣一眼看到了蘇豆眼裡,一大一小兩人剛好正對上。

蘇豆:「……」

=口=

她的人生到底能不能正常一點啊!!被一塊石頭賣了也就算了,好歹那是可以滿足願望的阿拉丁神石,被條狗暴露了,QAQ以後還能不能和聶夕辰愉快地做朋友啊?!!

還以為這是一條中心為主奮不顧身狗膽相照的忠犬,原來都是錯覺,叫是叫得一馬當先格外拚命,等到需要真槍實彈處理問題了,慫得比人都快,渾身上下的狗毛都散發著一股小癟三推卸責任的氣質。

QAQ這麼說起來,其實這狗的智商也能碾壓她了。

張顧寒是看不到狗的,但能看到人,小男孩和女人自開門後的反應他看在眼裡,而那孩子順著狗的方向望過來的神色同樣落在他眼底,哦,還有餘光裡蘇豆那被條狗坑到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出來,飛快摟住蘇豆的肩膀:「別生氣,跟隻狗犯不著。」

蘇豆強撐著回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看不到狗的張顧寒早已洞悉了一切:「這小東西看來挺膽小的,就指望你這個靠山幫它主人了。」

蘇豆默默捏拳:「是啊,我本來還以為他是一隻性格剛烈的猛犬。看來我眼光不好,錯看它了。」

張顧寒側眸望著蘇豆,正事兒就在眼前也索性先撂著,眼裡星星點點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不顧投射過來的兩道目光,彎著嘴角道:「現在的狗都溫順。會叫,不咬人。」

蘇豆捏手指:「我還是欣賞勇敢的狗。」

張顧寒這一刻渾身散發出一股叫人難以辨明的自信氣質:「嗯,對,一般勇敢的狗都喜歡吃包子。」

怎麼拐到包子身上去了,而且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吃包子的狗這話怎麼感覺挺耳熟的?

這兩人明明已經暴露,卻如入無旁人之境界,直到——

小男孩兒撒著小短%e8%85%bf跑了過來,抬著脖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了張顧寒臉上。

他那奶聲奶氣的嗓子帶著刻意的傲嬌和冰冷,一字一字無比清晰道:「堂二哥,你調情調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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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豆的人生觀裡,七八歲的小孩子,應該是渾身稚氣剛剛上小學還在玩兒泥巴,別說調情二字是什麼意思不該懂,就是看到一個哥哥帶著一個姐姐,第一反應也該像她小時候一樣覺得那兩人要麼是同學,要麼是兄妹。

但這個世界發展的速度快到無法想像。

這才多少年,個小毛孩子嘴裡都能淡定的冒出調情這個根本少兒不宜的字眼了。

但這並不是令蘇豆覺得最震驚的,世界觀是可以刷新的,但對自己男朋友的認知度卻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緩緩的來。

所以,當到那小男孩兒朝著張顧寒嘴裡冒出一句「堂二哥」時,蘇豆的人生觀有些裂了——那無巧不成書、小到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的世界難道不是隻存在於小說裡?

開玩笑?誰大馬路上隨便走一圈兒就能遇到男朋友的家人?這概率都能買彩票了好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張顧寒也用自己的回應親自印證著小男孩兒沒有瞎認親屬這個事實。

他從巷子裡走出來,走得光明正大,好像剛剛根本沒有躲在角落裡偷窺,接著彎下腰,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袋:「還認識我?」

張小曲人小,態度卻一本正經,說的話……有點不符合年齡的縹緲:「我認識你身上的氣質。」

張顧寒:「什麼氣質?」

張小曲:「我爸爸他們說的,說你有一股『天王老子』的家傳氣質。」

蘇豆敲敲扶住了牆——她覺得她的世界觀可能還是需要再拯救一下。

5.2雖然高冷,但再高冷也不會看著自己的主人繼續蒙圈下去,及時在蘇豆腦海中調出《圖解之張顧寒》,翻到家人親友解析那一頁,還考慮到蘇豆可能沒法集中的注意力,默默當起文案助理,解說道——

【張小曲,年齡六歲半,張顧寒叔父張家成的獨子,其父母兩年前離婚,張小曲生母分到一筆錢獨自遠赴歐洲打拚工作,沒有要兒子的監護權。】【張家父輩兄弟三人,子孫輩(不包括私生子)隻有張煜淩、張顧寒、張小曲三人,其中張煜淩與張顧寒與原生家庭脫離基本關聯,鮮少聯繫,多年不曾歸家。】【張小曲由保姆照顧。因與兄弟不同住,關係並不親密。】【更多信息需要翻閱《圖解之張顧寒》中的家族譜。需要警示的是,若張小曲真為敵對方,請務必保持警惕,忽略對方年齡與身份,一旦除石被掠奪,將無法逆轉。】5.2在耳邊說了這麼多,可蘇豆的腦海裡自始至終盤旋著一句話:這未來小叔子年紀夠小啊。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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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除石搜集到的信息可以完全重疊,這六歲半的小%e5%b1%81孩兒豆丁男娃的確就是張顧寒的堂弟,張家的三小子。

他爹張家成和張顧寒生父是弟兄兩個,都是生意人,從傳說中天王老子這種家族遺傳氣質就可以看出來,張家父輩幾人到底有多囂張橫行,用現在流行詞彙形容那就是典型大男子主義,直男癌——

有錢男人身邊不缺女人,女人娶回家當老婆就要安安分分守婦道,上什麼班?做什麼事業?生孩子去。生了孩子就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又不是不給錢花,整天鬧什麼情緒脾氣,分家產不可能,沒賺一毛錢還分家產,做個春秋大夢,拿孩子撈錢呢吧。

……

呃,總之,別提自己親爹,就是叔叔伯伯那兩人,在張煜淩張顧寒兄弟二人心目中,那都是最最典型的直男癌案例。

但凡有人願意到天涯貓撲微博扒一扒,這三位不一定能排上A市渣男前三位,排個前五十大概沒問題。

張小曲的生父張家成在三個兄弟裡大概還算好一些的,年輕點,也出去留過學,心思不大在女人身上,當年娶的老婆、如今兒子的親媽,當時也是大學同學,正常戀愛結婚,可惜有事業心的女人是最最熬不住歲月的,她們的時間和男人一樣金貴,孩子要生,但事業也不能丟。

張小曲出生後,張家成和前妻就為此吵過多次,夫妻兩人早年的情分早就在吵架中消耗得一乾二淨。張家成大男子主義的本性暴露得一覽無餘,不想妻子工作,哪怕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