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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的喊道,「小生?!是你嗎?」

聽到這一聲,楊芳的男朋友臉色一變,他強忍住心裡的驚懼,沒有開口打破這份暫時的平靜。

看著這一幕,駱銘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身邊的保鏢前去解下蒙在楊芳的眼前的黑布。那名保鏢會意,立刻上前解開楊芳眼前的布條,然後退居一旁。

眼前的布條解開後,楊芳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在她麵前坐在輪椅上的小刺頭。看見小刺頭的那一瞬,她臉色微變,注意到小刺頭身後的駱銘,她看了一眼,立即收回目光,望著正看著她的小刺頭,她慢慢坐起身子,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

「小生,真的是你?」說著,楊芳聲音一軟,哭道,「小生,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一直都在後悔,在擔心你,現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隻是一時糊塗,小生,你放了我們吧。」

看著這樣的楊芳,小刺頭眼眸微顫,片刻之間恢復了平靜。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曾經在他心中清純無暇此刻卻顯得異常醜陋的麵孔,他忽然感覺有些累了。他甚至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看上了楊芳?

不對,他沒有看上,不過是因為小時候在鄉下就訂下的娃娃親,就連父母臨死前也不忘叮囑他要娶這個女人,並且照顧好她。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有的不過是兩家人之間曾經定下的承諾。而他卻將這個承諾牢牢記掛在心底,並且為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小刺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楊芳。楊芳被他平靜的眼神看的心裡直髮怵,又見到四周如冷麵鬼神一般的黑衣保鏢,心裡害怕,就沒敢在開口。

這時,小刺頭開口了,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情緒。

「楊芳,我想知道,我並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害我?你身邊的這個男人把我賣進夜總會,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嗎?你們從我手裡搶去的那些錢,是我正準備回家和你結婚的,你如果缺錢,你可以跟我說,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說到這裡,小刺頭的聲音停了下來,他說不下去了,也不想在說下去了,再苦再痛,一次就夠了。

「我想,把我賣進夜總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會想到我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吧,我即使死在裡麵,你應該也不會有絲毫的愧疚吧。」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聽著小刺頭語氣平淡地說出這些話,楊芳的臉色不太好,但也隻是不太好,除此之外,沒有絲毫其它表情,或許有稍許的愧疚,卻也是稍縱即逝。對於小刺頭,她確實沒有任何感情。

姚彥聽著這些話,心裡很難受,他甚至聽出了小刺頭平淡的語氣中隱含的哽咽。心性純善的小刺頭,不該遭受這種慘境。

與姚彥感受相同的,還有駱銘。除卻難受之外,他更感到心疼,明明是平淡的語氣,他卻明顯感受到語氣之中深含的沉重與傷痛,但他什麼眼神也沒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凝視著身前坐在輪椅上的小刺頭的瘦弱的背影,目光愈發深沉。

望著臉色發白卻沒有說話的楊芳,小刺頭繼續說,「說吧,說出你這麼對我的理由,我想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更不會把你們兩人賣進夜總會,隻要你說出來,我會讓他們放了你們的,說吧。」

聽到這話,楊芳的臉上閃過瞬間的喜色,她狐疑的看著小刺頭,像是是確認小刺頭說的話是真是假。看著小刺頭沒有表情的臉,楊芳遲疑片刻,慢慢張口。

「小生,對不起。你該知道,我那個時候很缺錢,他賭博輸了不少錢,還借了高利貸,我們那個時候被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剛好又給我打電話,我們才想到從你那拿錢。我真是沒有想過要害你,當時他執意要賣你,我是不肯的,可我阻止不了他。小生,真的對不起,反正你現在也沒事了,就放了我們吧。你放心,從你那拿走的那筆錢,我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絕對不會賴賬的……」

「你在撒謊!」小刺頭突然出聲打斷了楊芳的話,張口想罵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突然之間又洩了氣。

「算了,不管是什麼理由,我也不想知道了。楊芳,從今以後,我蘇家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個男人,就跟他一起慢慢過吧。」說完,小刺頭冷冷看了一眼楊芳,側頭對駱銘說,「駱大哥,我們回去吧。」

駱銘微微一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小刺頭喊他,片刻反應過來,駱銘柔聲道,「好。」說完,他推動輪椅,將小刺頭轉了一個方向往回走。

這時,看著準備離去的小刺頭三人,再看一眼四周冰冷的沒有表情的保鏢,楊芳心裡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立刻大聲喊道。「慢著,你不是要一個理由嗎,我這就告訴你,但是說完後你一定要遵守諾言放我們離開。」

說完,楊芳臉色突然有些發紅,大聲喊道,「蘇生,你以為你是什麼人,連親人都沒有的窮光蛋,我憑什麼因為小時候大人的一句玩笑話就要嫁給你這種還沒長大的野小子,還要乖乖呆在那個窮鄉僻壤裡等你來娶我?你知道嗎,把你賣進夜總會是我的主意,因為我不想在看到你。我從沒打算嫁給你,更加不想和你有絲毫關係。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小刺頭身形一頓,靜默一瞬,他回過頭來,看著已經處於歇斯底裡狀態的楊芳,一字一句道,「我滿意了。楊芳,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關係。」

說完,小刺頭轉過頭,任由駱銘推著他一步一步離開這個地下倉庫。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淚水從眼眶無聲滑落。獨自哀泣的他,並不知道在他身後默默推著輪椅的已經換了一個人。

倉庫內,楊芳抬頭看著站在麵前的駱銘,「我已經說出了他想聽到的話,按照約定,你該放了我們吧。」

駱銘低頭冷眼看著她,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二月的冰刀,透著刺骨的寒意。「按照約定?曾經與他的承諾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你又憑什麼以為我會履行這個承諾,放了你們?」

「你——!」楊芳臉色一變。「你這個騙子,小人!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說了,你不能這麼對我們!」

「騙子?你罵的是你自己吧。你放心,我跟你不是一類人,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會動手,因為,太髒了。」說完,駱銘揮手,示意周邊的保鏢全部離開。

最後,離開之前,駱銘回頭掃了一眼正在掙脫束縛的兩人,冷冷道,「好好珍惜剩下的時光吧。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說完,駱銘轉身,離開了這間地下倉庫。

回到車上,小刺頭的情緒已經恢復平靜,但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目光空洞,不發一言。駱銘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不時留意著默默無聲的小刺頭。

姚彥坐在小刺頭身邊,注意到駱銘的目光,沒有多說什麼。

二十分鐘後,車子到了醫院。三人回到病房後,黎軻這會兒也趕了過來。姚彥見黎軻準備說話,立馬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黎軻看到後,什麼也沒說,看著姚彥把一言不發的小刺頭扶進病房後,走到了落單的駱銘身邊,小聲問,「怎麼樣了?都辦妥了嗎?」

駱銘的目光注視著被姚彥扶進病房的小刺頭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後,才慢慢點頭。「辦妥了。」

「那我陪你上去聊聊?」

駱銘側頭看了一眼黎軻,沉默一瞬,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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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兩人站在了這棟住院部大廈的天台上。今天的天氣不太晴朗,陰雲漫天,刮起了深秋的冷風。

深秋的風攜著入骨的寒,漫天而來,刮在了駱銘和黎軻的臉上,刺激得兩人精神一震,卸去了多日以來的心神倦怠,深沉的氣勢愈發內斂而凝重。

黎軻從口袋掏出一盒煙,點上一根遞給駱銘,又給自己點上一根。

駱銘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抽煙了嗎?」同時順手接過了煙,深深吸上一口。

「不是不抽,隻是不再他麵前抽,他不喜歡煙味。」說著,黎軻深吸一口煙,感受著尼古丁帶來的醇重的味道在心肺之中循環,蕩滌,享受著這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吐出心肺裡的濁氣後,黎軻斜睨著駱銘,不經意的問,「你喜歡他?」

駱銘側頭看了他一眼,一眼後,移開目光,「說實話,我不知道。」說著,駱銘嘴角微挑,似諷似嘲。「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至少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隻有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黎軻,你知道嗎,當時你喜歡上姚彥的時候,我還嘲笑過你,竟然會喜歡一個男人。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跟你一樣遇上這種事,說實話,我真他媽覺得好笑。」

深深吸了一口煙,駱銘接著說,「不過,我不會否認。我玩過不少女人,其中也有動過真感情的,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樣,這麼簡單,又這麼純粹。你知道嗎?感覺這玩意兒真他媽操蛋,我要說我怎麼會喜歡上他,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

黎軻挑眉,「是麼,說說看。」

駱銘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早就想知道這事兒了?」說完,不等黎軻回答,駱銘臉色瞬間平靜下來,回憶起心裡的那種感覺,表情冷靜而深沉。

「那天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半死不活。身上遍體鱗傷,沒有一塊皮肉是好的。」說到這裡,注意到黎軻的臉色沉了下來,駱銘回了他一個眼神。「放心,對他動手的人我都對付了,沒放過一個人,還有那家夜總會,我已經讓人查封了。」

黎軻麵容稍緩,嘴角微揚,「我就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

「行了,別打斷我的話,破壞了我現在的這點兒感覺。」駱銘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那天,在那個破舊的倉庫裡,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我。那一眼,我記憶深刻,我確信這一生我都不會忘記。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我描述不出來,我隻能說,那一種眼神,是信賴的,是安心的,是高興的,是釋然的,也是解脫的。那一眼,彷彿包含了千萬種情緒,晦澀,卻又簡單。我閱人無數,卻從來沒有見到有人會露出這樣一種複雜的眼神。」

「那一刻,我想到了一個詞,一眼萬年,真真正正是一眼萬年。那一道眼神,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記憶裡。現在想起來,我想他那個時候看到我,應該是以為看到了他師父了吧。所以在醫院裡醒來後才會那麼的失落。我清晰的記得,他醒來後發現隻有他自己時,那種深深的孤寂和傷心,是那麼的濃烈。他的身影,是那麼的瘦弱,那麼的無助。也是那一瞬,我真正瞭解了心疼的滋味。」

說著,駱銘聲音一頓,側頭看著黎軻,「這還得多虧了你這好兄弟,讓我知道了心疼是什麼滋味兒。我現在終於相信,緣分這種東西,是真他媽有。」

黎軻望著駱銘,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上小刺頭。我原來隻是猜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