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果然沒的說了。似乎還比街頭巷尾的傳揚的更淩厲上幾分。

王熙鳳想起什麼似的,又回身轉頭望,望了半晌,柳眉倒豎嘟囔了一句:「平兒那死丫頭一個轉身又跑沒影了,不知道會哪個野老兒去了!」

抱怨完抬首,這才發現麵前杵著當棍子的三個草民。

麵前三人麵容俊秀,玉樹臨風,方才遠瞧著與自家的小爺們如此愉快的攀談,一定是摯友。

顏值好的人本來就吃香,更何況還和自家小少爺們交好的人,王熙鳳鳳眼彎彎,明媚的笑著:「哎喲,這幾位公子是咱們家小爺們的朋友吧,俗話說得好,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你瞧瞧這三位公子,如此好相貌!」

不愧是大家出來的閨秀人物,這話說的,正對馮總受的胃口!

——他最喜歡別人誇他漂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是作者君嗷_(:?」∠)_……

☆、鯨卿美人

馮淵眨眨狐狸眼,笑如一江春水般爛漫。剛想出口感謝並順道也誇誇璉二奶奶漂亮能幹,背後豁然一陣犀利似刀的目光,甩的他當機閉口,有點發顫。

餘光瞥見福寶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拉著張臉,活像人家欠他幾百吊似的,死瞪著一雙杏眼瞧著人家,此目光說是殺親之仇也不為過。

馮大爺有點費解,轉著腦袋瓜子思索片刻,頓時明白了,一定是賈瑞那事兒。

手探到背後,比了個手勢給喜寶。

喜寶會意,忙扯著福寶袖子拽了兩下,福大爺這才萬分不捨的收回那個猙獰表情。

王熙鳳並沒發現這個細小的變動,依舊是親熱的笑著,打著招呼。招呼完了,扭頭又對戳在那裡的賈蓉笑說:「你個小王八羔子,還在這裡幹嘛!」話完,被教訓的賈蓉剛要轉身走,王熙鳳又彎著眼睛,用帕子捂嘴偷笑,添了句:「這次要叫你老子好好賞你。」

賈蓉一聽說要賞,興味盎然的就回過身子問:「賞什麼?」

王熙鳳笑說:「賞你兩巴掌。」

賈蓉一聽這話,瞬間就黏了過來,圍著王熙鳳直轉圈跳腳,「好嬸子,親嬸子」的喚了半天,差點就當街認娘了,鳳姐才彎著柳眉,說了句:「逗你玩呢,一句玩笑話還當真。」

又逗趣了幾句,一行人才散了。當然此中還訂下了下次酒會的時間,這次寶二爺也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大駕光臨的。

遊蕩了半會兒,遠遠的瞧見一輛光華逼人的超級豪華版馬車,色倒是素色,車簾灰褐,但是流蘇垂玉鏤花鑲邊確是一點不含糊,他這一出現,把旁邊停放路邊的車子全都比成了渣渣。

馮淵掐指一算,這裡麵至少應該是個王爺級別的,旁邊丞相的那個他認得,而這比那繁華程度高出十倍不止,定是皇帝左右身邊的王孫貴族了。

一眼又瞥見下來了俊美異常,年齡約莫弱冠年歲的少年,此刻與寶二爺談論正起興。

馮大爺駐足觀望了會兒,覺得沒啥意思,就領著跟班的倆大爺一起回家了。

賈府這幾天確實很忙,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係列,道士和尚烏壓壓請了一院子,隔著圍牆都能聽到裡麵這群人念的人腦子發脹的咒文。

秦鍾和寶二爺自然也是去了鐵檻寺,這幾天沒啥人來倒也是清冷了些。

時間就這麼慢騰騰的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走著,賈府寺裡的人也陸續回來了。

自然秦美人也跟著一起回來了。馮淵瞅見他回來,興致勃勃的就揣上扇子去看他了。

路上依舊是買了些吃食酒菜什麼的,雖然離定的日子還隔了些時間,但是他真是閒得慌,琪官這兩天也不知道藏哪兒去了,福寶這小子說跟著喜寶有飯吃,直接到人家酒樓裡蹭吃蹭喝了,就留著馮淵這麼一個家裡冷鍋冷灶的黑暗料理掌握者。

他要去和秦美人吐吐槽,讓他安慰一下自己這麼個史上最憋屈的主子。順便也安慰一下秦美人,聽說他爹為了那個智能兒賞了他好大一頓板子……

他有時候真是搞不懂秦鍾這腦袋裡裝的是啥,智能兒麵容是不錯,但並不稱得上是絕色,若說有一點,那邊是和寶二爺有點神似……

再加眉宇間那股渾然天成的風流不羈,確實更像了。

敲敲門,秦府的老管家顫巍巍的拄著枴杖搖了出來,領著馮淵進了秦鐘的臥室。

秦鍾好像狀況有點不好,臉色有點慘白,眼底之下隱隱有些青色泛出。嘴%e5%94%87也是一點血色也無。這情況,好像不是受了風寒。

「怎麼了?」馮淵放下懷裡的杜康,坐到他床邊問。

秦鍾搖搖頭,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來,苦笑道:「沒事。」

馮淵將手放在了他額頭上,試了試:「也沒發燒,吃壞肚子了?」

秦鍾搖頭,伸手摩挲那罈陳年杜康:「也不知我還能不能喝了。」

這話說的沒由來,見他麵容淒楚,馮總受的眉頭登時就皺禁了:「呸呸呸!你這什麼話,好好兒的,怎麼不能喝酒了。」見秦鍾無話,依舊是悲慼這一張臉,略頓下,又接著道:「你沒事兒別瞎想了,這點小病,養養就好了。」

秦鍾還是怔怔的,也不知再想什麼,馮淵又拉著他說了好一會子話,見他有些疲累,便不多叨擾,約定下次再來看他。

賈府最近事兒多,秦府也不消停。

沒過幾天,就聽見秦鐘的老爹秦邦業隨著他姐姐一起去了。聽到這消息,馮大爺立馬就往秦府這裡來了。

秦美人似乎更瘦弱了,本來就尖的臉,這次顴骨都尖了出來。將死之相,和賈瑞倒有幾分相似。

秦美人本來就是個天性秉弱,心思又細膩的人,這次雙重之下,越來越顯得單薄了。

他裹在錦絲被裡,隻露出一張消瘦的臉,無神的望著馮淵,氣兒似乎都隨著他一起弱了。

「湘蓮哥……」他伸出手,想要起來,無奈掙紮了幾次,身子依舊是重在錦被裡。

馮淵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心下也明白許多了,一時間竟然感覺無話,摟著他半晌,跟著秦鍾一起失神。

秦鍾咳了兩聲,顫顫的從被子裡探出手,十指發顫,淚一滴滴砸在了錦被上。

是他先開口敘述,慢慢的敘述,一字一句,似是要將自己一生講盡。從小時候玩泥巴一直講到了現下,最後的一句話,他說:「寶玉怎麼還不來送我?」

馮淵握著他的手,依舊是安慰,語氣卻是蒼白:「送啥送啊,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喝酒去。」

秦鍾輕笑拭淚,淚珠蘊在密長的睫毛上,留戀片刻,啪嗒墜落,他說:「湘蓮哥,我快不行了。」這句話說完便是良久的喘熄,氣息亂了,嘴角的鮮血也跟著呼出的氣一起流了出來。

秦鍾伸手擦去血跡,瘦到幾乎成骨的手,似是拚勁人生最後的力氣扯住要去叫人的馮淵:「湘蓮哥,……咳咳,最後陪我說說話吧。」

馮淵坐回床頭,兩眼發酸。

視線不知道飄到哪兒去,沉默半晌,秦鍾開始喃喃,聲音很輕,輕到一縷風都能吹散:「我原來一直喜歡的都是他,居然蠢到至死才明白。」

許久的失神,才開口將最後的情絲講給最後陪在他身邊的知心人聽,喜歡智能兒也是,容貌相似到了極點,不是喜歡是代替。代替那個人而已。代替那一段本來就不能成的感情。

貴家子弟,特別是賈府這種世代簪瓔,權貴天下的大家,他那段微不足道的感情自然隻能泯滅了。

他倚在馮淵%e8%83%b8`前,歎氣道:「爹爹說兒女情長是過眼雲煙,但兒女情長若是過眼雲煙,那功名利祿又算的了什麼?咳咳,湘蓮哥我錯了嗎?……我隻是後悔我至死都沒說出來,我隻是後悔那個人連最後都不來送我。」

馮淵拍著他的肩膀,眼眶有點發燙,憋了半天愣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依舊柔聲安慰:「沒事的,你別在意,受了點風寒,多吃點人參就好了。待會我讓福寶給你送點大補的東西來,千年人參萬年龜,我家壓箱底子好多寶貝呢!一定能把你治好!」

秦鍾抬起臉,眸子裡空濛濛的,什麼都沒剩下,宛如死灰。

馮淵頓,緘默,深歎一氣,對上那雙幾乎失去光彩的眸子,無力歎息:「我幫你叫人請他。」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死燼燃起最後一絲微火,眼睛裡剩下的是最後聚集的希翼。他果然還是放不下,想見那個人……

最後的笑容,漾開在那張幾乎蠟白的臉上,秦鐘點點頭,示意馮淵把他放下。

平躺之後,他合上眼,笑意逐漸加深,莞爾道:「湘蓮哥……謝謝你。」

馮淵無奈搖頭,隻能歎。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是作者君嗷_(:?」∠)_這是逗比文了辣,秦鍾也會滿血復活的www

☆、醉酒佳人

賈寶玉風塵僕僕的趕來了,額上沁出細密的水珠,沒踏進門檻,就聽得呼出一句:「鯨卿!」

麵容淒切,倒似一番真情。

一番真情,久病未癒也不知來探望,明知身子孱弱卻還要過度索取。

有些富家子弟真是……長在蜜罐裡不知人家疾苦,不食人間煙火啊。

秦邦業悔養女被指爬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年過半百有三才出生的兒子。直到遇見智能兒尋來,若隻是魚水之歡還有可原,卻不想顧盼神飛之間卻如此相似。那賈府寶玉本來就與自己兒子相交甚密,已過知天命之年,這點事情他又怎麼悟不透。

賈府本來就是個薄情薄意的混地兒,為了絕了秦鍾這念頭,隻能咬牙狠打了自己寶貝兒子一頓板子,不成想自己卻傷到舊病復發。一個女兒搭進去不夠,這些人居然還想要搭進去他的獨子!

「並無別話,以前你我見識自為高過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誤了。以後還該立誌功名,以榮耀顯達為是。」氣息奄奄最後一句,最後也沒說出口。

落日西墜,紅霞染血,秋深了。

踏出屋子,回望一眼,馮總受彎腰,朝著已去的秦美人,深深抱拳作揖:「鯨卿,一路好走。」

最近那道士總有點怪,來來回回的總是在賈府附近晃悠,這次居然晃到了秦府上來。

那道士似乎也是顧忌著馮淵,本來想繞道躲開這隻金孔雀,沒想到半路上還是被他給截住了。

「幹什麼呢,大仙人,這麼鬼鬼祟祟的蹲牆角可是不好啊。」馮總受單手撐牆,在這個寂寞如雪狹窄的小巷子裡,做出霸道總裁狀攔住道士去路。

道士抬首撇了他一眼,隨即很快低頭,想就此繞過,沒料到這金孔雀確實靈活得很,邁左擋左,朝右攔右。

回身原路返回,卻被馮淵從身後揪住了衣領。

「幹什麼去,這麼著急,咱們好歹相識一場,不得吃頓飯慶賀一下這久年不見之情?」

「施主,你……認錯了。」

「是嗎大師,可是我卻記得清楚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