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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馬放下手頭的活兒,搶飯似的飛出去,烏壓壓圍了蔣玉菡一圈:「玉函哥,你總算回來了!」

簇簇擁擁的都是馮淵平時拿銀子喂的白眼狼,馮淵感覺有點塞塞,那些激動的小心情瞬間遊走了一大半……

但是,這絲毫沒能影響他踩著輕快小步子去瞅美男的動力!——他到要看看是他美還是這琪官更勝一籌。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身粉,少女粉,腦殘粉。

寬袍廣袖,層層褶裙,鞋子襪子,總之哪哪兒全都是一片粉。

馮淵敢保證,他長這麼大從來沒遇見過敢穿的這麼粉的。就算是六歲小蘿莉穿的都沒他粉!

不過這琪官人也襯粉,別人穿那就是俗套,裹在琪官身上那就別有一番千嬌百媚的風味來。

粉裙子,粉帕子,外加粉髮帶,總之渾身上下除了皮肉全是粉的。

然而粉歸粉,馮淵扶著門框把眼前的琪官認真打量了一番。

這廝不簡單啊!——馮總受內心咆哮似的吐槽了這麼一句!

哎喲嗬,穿這麼粉嫩,長得這麼嫵媚溫柔,居然還是個有腹肌的男人!

真真是對不起他那張臉外加那身少女氣十足的衣裳!不僅是有腹肌,據馮總受多年經驗,這琪官還是個基佬,而且還是個攻……

還真是如古語所雲: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這都能成攻,閉眼揉頭,馮總受腦仁有點疼……

蔣玉菡好像也發現了遠處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他射來,遂抬頭望去,隻見戳在門口特別張揚的一隻總受君,穿著繁冗華美淺紅色的虞姬裝,杵在那裡裝木頭。

抬頭瞄了眼總受臉上畫歪了的%e5%94%87紅,「噗嗤」一下,失聲笑了出來。

他這麼一笑,頓時圍著他的熊孩子們也都紛紛抬頭仰望,順著蔣玉菡的目光移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瞬時哄堂大笑。

「噯喲,湘蓮哥,你這是幹嘛呢呀。」一個小戲子捂著肚子笑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我發現,我發現湘蓮哥畫這個妝也挺美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另一個接著打趣。

馮淵兩眼翻白,斜了他們一眼。輕哼一聲,伸出爪子翹成蘭花,抖著金帕子把妝容給抹了,又邁著小步儀態萬方的朝蔣玉菡走來。

雖然爺知道你是攻,但是這絲毫改變不了馮總受對比自己人氣高的男人的怨念。

他要比,用美貌智慧身量把這京城名角兒琪官給比下去。

不過論相貌和身材來說,馮總受不僅是金陵絕色,也堪當京城絕色。

別看京城美人多,但是要是論哪一個比馮總受長得美的,確實是找不出來,五分憑嗓子,五分靠相貌,所以柳湘蓮這名兒才能在京城發展這麼快。

蔣玉菡看這麼一隻總受氣勢洶洶的朝自己橫著過來,依舊是溫文爾雅的躬身作揖:「這位便是柳湘蓮,柳公子吧。果然是麵若桃花,艷若桃李。」笑臉盈盈的誇,笑的比護城河水還要蕩漾。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要和總受君成為知心好友,自然是要先誇他的美貌了。

在利祿官場,風花雪月裡歷練二十幾年的琪官,自然也是有一雙慧眼了。再加上,要是能與美人做朋友,何樂而不為呢。

馮總受平生除了喜歡衣服,剩下那個就是喜歡男人。總受果然中招,這麼個有腹肌的帥哥一見麵就這麼熱情的誇他,他一激動,頓時就把剛才那點小情緒給拋到九層雲天去了。

「哎是啦,啊哈您就是琪官,玉函公子吧,久仰久仰。」玉白爪子抱成拳,還了一揖。

下麵自然是兩個人滿臉帶笑寒暄一番啦。還別說,這蔣玉菡雖然是個大戲子,可是人家卻一點都不拿架子,馮淵也理解了為啥這幫熊孩子特別喜歡他的原因了。

——和蔣玉菡這人說話,真是太太太舒坦了!

他這半個多時辰裡一直在誇馮總受,雖然馮淵是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可是也經不起這麼誇,誇得他都有些臉紅了。——對這個琪官的好感度簡直是直線上升!

「柳公子,你是最近才開始學戲的吧?」

「嗯是啦,學沒幾個月呢。」

「柳公子學沒幾個月就能達到如此,如此天分真把我們這群人給比下去了!」

「哪裡哪裡,還是蔣公子你唱的更好更厲害了啦!」

「唉柳公子你不僅戲唱的好,人也長的漂亮,老天有時候是挺不公的。」

「蔣公子你也是美若天仙啊。」

兩個這麼自擂自誇了好半天,才終於消停下來了。誰說女人的友誼是誇來的,不僅僅是女人,連男人都是!蔣腹肌就和馮總受頓時就生出了一種相近很晚的感覺來。

拉著小手一直黏到下班時間,兩個人才一步三回頭的,到拐角處分道揚鑣了。

賈瑞不知道這兩天為啥總是往馮淵的小宅子裡跑,這廝於為人處世方麵特別圓滑,每次來都大包小包的拎上好幾兜。特別是他每次來,都會帶上隔壁酥餅店裡蓮花餡餅,福寶這小子就好這一口,一見吃的瞬間眼珠子都發藍了。

口水拉的老長也不知道擦,傻乎乎的直接接過來就啃。

賈瑞每次瞧見他這蠢蠢的模樣就想笑,但是覺得不妥,每次都是憋的好生辛苦呢!

「湘蓮,這次是我從賈府裡帶的好茶呢,上好的西湖龍井,聽說三兩白銀還買不出一兩呢。」

「噢是嗎!那我也要嘗嘗。」扭頭又朝屋外喊人:「福寶!」接連叫了幾聲,也沒見著福寶的影子,馮淵啐了一口:「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連個泡茶的都沒有了!」

沒福大爺伺候,馮總受隻好自己起身搗騰了。雖然中間賈瑞說要插手幫忙,但這可是東道主!人家都拿著東西來了,怎麼可讓以客人幹活呢!

馮大爺在這個上麵還算通透,挽起袖子到廚房燒了一壺水,臉上掛著兩道灰,端著茶盤就走了過來。髮絲有點亂,衣衫也沾了幾個灰點。

賈瑞望了他兩眼,忍不住笑了:「唉喲湘蓮,要你燒壺水要不是讓你去鑽犬洞,你怎麼造騰成這樣了?」

髮絲撓的臉上癢癢的,馮淵下意識用手去撥,沒想到這黑乎乎的小髒爪子剛碰到雪白麵皮,立馬又蹭的滿臉是花了,剛預備解釋隻見麵前的賈瑞笑聲似是更大上幾分了。

「湘蓮兄,哎你快別摸了,再摸比城門口的還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張笑顏扶著桌子,笑的難以遏製,直到馮淵收拾清爽了還沒停下來。

「行啦行啦,不就是抹上兩行灰嗎,你小時候沒鑽過狗洞嗎,這麼大驚小怪。」馮淵在他身邊坐下,拈起一粒花生米下肚,兩眼翻白看著他。

「啊哈哈哈哈哈哈」賈瑞還是笑到根本停不下來。

這表情明顯不是在笑自己,一定是遇上啥喜事了。

馮總受在認真觀察賈瑞的笑容之後分析得出一個結論:難道是戀愛了……點點頭,嗯,這思春模樣的確是有幾分像。

馮淵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嘎巴嘎巴嚼著花生米問:「怎麼了,遇上什麼大喜事兒,不好意思說出來,先拿我取樂墊底?」

賈瑞趴在桌子上搖手:「沒啥,沒啥。」

馮淵不屑的「切」了聲:「誰信。」

賈瑞依舊笑的春風滿麵:「真沒啥。」

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閒聊完了,也不知道為啥這賈瑞今天這麼情緒高漲。罷了,人家不想說就不想說吧……

落日紅霞,馮淵門口相送,賈瑞揮手作別。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是作者君嗷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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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寶鑒

之後遇到賈瑞,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像是一瞬間,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從心底,從眼裡蔓延出來的老態,漸漸將他吞噬。

很驚悚的感覺,甚至讓馮淵以為麵前的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賈瑞。

遠遠的叫了他幾聲,他居然還沒發現。

直到湊近了,賈瑞才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朝他強笑兩聲:「啊哈,湘蓮你也來了啊。」

「怎麼了這是?」馮淵湊到他麵前擔憂的問。

「沒啥,最近人有點不舒服而已。」賈瑞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不自然的倚上了一點小攤子。

馮淵忙搭手上去扶他:「怎麼還站不穩了?」賈瑞像是很虛弱的樣子,半隻身子斜在人家攤子上來支撐,虧的攤主好脾氣沒打他……

賈瑞歎了一口氣,摻著馮淵的爪子,依舊是笑,笑裡隱隱藏了些疲憊不堪:「最近有點累,所以沒精神。」

馮淵瞇著眼睛細細瞧著他,半仙似的吐出一句話:「你印堂發黑啊。」

再遇到他時,是在幾天後。枯槁灰白,身子敗落的幾乎不像是一個人。

總有口頭把不住風的人,有些事情就算做的再隱秘,也會透出絲絲風聲來。

賈瑞是瞧上了賈府的璉二奶奶了,被人家狠狠整治了一番。又因為過了門禁一宿沒歸家,被自家當家的給賞了一頓板子。應該是心火鬱結,馮淵推斷。

事情的大概已經瞭解了,聽說賈瑞最近特別需要人參,馮淵拿出一百兩銀子買了兩根人參進了賈瑞府上。

入目便是一堆嶙峋的瘦骨,麵皮幾乎失去了光華,乾癟癟的粘在骨頭上,死氣沉沉。

「癡妄是禍,你這是何必呢。」馮淵歎,從懷裡掏出一個錦紅盒子放到桌子上。

賈瑞抬著一張幾乎沒皮肉的臉,歪頭斜了的天空一眼,很亮,刺得腦袋有點暈,他微微瞇了下已經深陷的眼,沙啞著嗓子道:「我隻喜歡她。」

馮淵啞然,許久之後歎息一聲:「那璉二奶奶有什麼好的。」

賈瑞怔忪了會兒,倏地那剜下去的眼珠子,瞬間幾乎睜到暴出來,清晰到能聽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你是……怎麼……知道的?」

馮淵尋了一個凳子搬到床前坐下:「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要想開些,這姑娘哪沒有啊,你偏偏就喜歡她一個,你要是看上哪個,我幫你去說,保管能成。哎你說說前幾天有個叫小蘭的咋樣啊,是不是比賈府的那個奶奶還出色幾分?」

賈瑞睜著一雙幾乎散了的眸子,倚在床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眼珠子半天都沒能動一下,過了許久,忽然癲狂似的笑了起來。

直接忽略馮淵的推薦建議,笑完之後是咳,咳到幾乎出血:「哈哈好一個癡妄是禍啊。」

隨即又瞪著兩隻無神的眼睛,悠悠的看著遠方,笑容依舊是無力,喃喃的,似是在自語:「佛曰人世八苦。……生,老,病,死,五陰熾盛,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我賈瑞到底何德何能,僅二十載卻將這八苦嘗遍。」

馮淵看他情況似不太好,連忙上前幫他順氣,勸:「可還有一說,回頭是……」

話卻沒有說完,賈瑞已經接過來了:「回頭是岸麼。嗬,縱然這世間有女子千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