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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滾,哪兒來的小叫花子,別來老子這兒乞討!”掌櫃一臉嫌棄的搖著手將她往外轟。

隻見本該幹淨漂亮的穆鶯瞳,此刻竟是渾身塵泥,衣裳下擺也不知被什麼勾破了,本是梳得整整齊齊的辮子毛毛糙糙的,上邊還黏了些雜草,整張臉髒汙贓物的,也難怪掌櫃的將她認為乞丐,想來換做任何一個人見著她都會以為她是一個小乞丐。

穆鶯瞳被掌櫃的用力一推,踉蹌了幾步險些栽倒在地,隻見紅梗著脖子道:“我不是乞丐!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掌櫃的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笑了一聲,“我這可沒有住著乞丐要找的人。”

“我,我明明看見他們的馬車就在這兒的!”穆鶯瞳氣紅了小臉。

掌櫃的已經不耐煩再聽她說什麼,他隻厭煩地朝店小二擺了擺手,店小二即刻上前要揪住穆鶯瞳。

當店小二的手隻差一分就要碰到穆鶯瞳的胳膊時,一枚飛鏢忽地從樓上飛來,擦著他的手背飛過,嚇得店小二竟跌坐在地。

穆鶯瞳抬眸向樓上看去,隨即漲紅的臉上滿是委屈,淚水也即刻在眼眶裡打轉,“阿晴哥哥!”

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晴天陰沉著臉從樓上走下來,當他看到穆鶯瞳眼裡的淚水時連樓梯也不走了,直接從樓上躍了下來,衝到穆鶯瞳麵前,心疼地為她擦著髒兮兮的小臉道:“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怎麼就你自己?小鳥兒呢?”

晴天的心擰得緊緊的,有些疼,他們不過就是加快了幾個時辰的速度而已,她們怎麼就不會照顧好自己了?

穆鶯瞳一聽到“小鳥兒”三個字立刻不哭了,反是驚惶地抓住了晴天的胳膊,四處張望著像在找尋什麼,緊張地問:“阿淵,阿淵大哥呢!?”

晴天緊擰起了眉心,阿淵此時也出現在二樓的走廊上,有些驚訝地看著渾身髒兮兮的穆鶯瞳,“怎麼了?”

“小鳥姐……”穆鶯瞳的聲音忽然顫唞了起來,“小鳥姐不見了!”

晴天瞪大了眼睛,阿淵則是愣住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

阿淵開始翻整他的藥箱,將他所有的瓶瓶罐罐擺了滿桌麵,隻見他伸手去拿一隻藥瓶竟碰翻了五六隻藥瓶。

晴天從沒見過阿淵如此慌張過,從小到大,他所熟識的阿淵都是安靜冷靜的,就算是麵對小鳥兒的搗蛋調皮或是被琉璃娘打罵的時候,他都是安安靜靜的。

“阿淵。”當阿淵又開始在包袱裡翻找什麼的時候,晴天扶住了他的肩膀,微蹙著眉心道,“別找了,我去找小鳥兒,你留在這兒,況且徐大小姐還需要你照料,你不能離開。”

阿淵沒有理會晴天,隻是依舊翻著包袱,翻出了一把匕首,插到了腰間。

“阿淵!”這一次晴天抓住了他的胳膊,控製了他的舉動。

“我要去找小鳥兒,這個事情,誰也不能替我代勞。”阿淵眼神沉沉地看著晴天,連聲音都失去了平日裡的溫和,盡是冰涼。

“可是徐大小姐——”晴天還想勸他。

然晴天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阿淵冷冷打斷,“一千一萬個徐大小姐,都不及我一個小鳥兒。”

晴天愣住了,阿淵拂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出了屋,下了樓。

旁屋,徐大小姐的婢子見著阿淵竟要出去,不由急了,“百裡公子,你不能在此時離開,我家小姐——”

阿淵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麵前的婢子,隻一眼,婢子未說完的話再也無法出口。

隻因,他那一記眼神太過可怕,仿佛隻要她再多說一個字便會再沒有說話的機會一般,可怕得讓婢子以為她見到不是那個溫文的百裡公子。

“姑娘不必擔心,阿淵已經替你家小姐施了針也開了藥方,你拿這張藥方到外邊藥鋪去把藥抓回來,煎了喂你家小姐服下便不會有何大礙了。”晴天看著阿淵的背影,輕嘆一口氣,從袖間取出一張紙遞給婢子,“我與穆姑娘先替你照顧著你家小姐。”

婢子接了藥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旁屋,這才下了樓。

“阿晴哥哥……”穆鶯瞳臉上寫滿了不安,“小鳥姐她……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她能有什麼事,有事的隻能是別人,這天底下也隻有阿淵會這麼緊張。”晴天無謂地擺了擺手。

“可是,可是阿淵大哥沒有功夫啊……”穆鶯瞳還是不安。

“哎,行了行了,阿瞳妹妹,你就別擔心了,這天下間惹誰都別惹那兄妹倆,看著無害,惹了他們可是要有膽承擔得起後果的。”晴天臉上沒有一點擔憂的神色,“好了,阿瞳妹妹先去洗洗身子,髒兮兮的可也真像個小乞丐了。”

穆鶯瞳立刻紅了臉。

旁屋的門,在此時輕輕打開了。

一個嬌柔的女子扶著門框站著,神色哀傷地看著已沒有了阿淵身影的樓道。

特別篇之淵與鷺:似錦韶華(三)

小鳥兒不是不見了,而是見義勇為去當俠女去了。

事情是這麼著的,白日裡小鳥兒與穆鶯瞳緊著去追趕阿淵他們的馬車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昏蹶在路邊的老伯,心善的兩個姑娘忙連路也不趕了,忙跳下馬去扶起那渾身滿是拳腳傷與擦傷的老伯,又是給他上藥又是給他喂水的,過了老一會兒,老伯才緩緩轉醒,然他一睜眼便是哭得老淚縱橫地向小鳥兒與穆鶯瞳求救。

老伯哭著說他唯一的女兒被盜賊強行擄了去,他的女兒才十五歲啊……

於是,小鳥兒二話不說,直接拍著%e8%83%b8脯對那老伯說她去把老伯的女兒救回來,也不管穆鶯瞳的勸,翻身上馬朝老伯說的盜賊窩衝去了,隻留下急得不行的穆鶯瞳。

穆鶯瞳不放心小鳥兒,本是想要追求的,奈何她除了會騎馬會一點皮毛得不能再皮毛的拳腳功夫外,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攻擊力,就算她去了,也隻會是給小鳥兒幫倒忙而已,是以她又安撫了老伯一陣後騎上馬飛奔著去追阿淵與晴天,心裡隻盼著小鳥姐千萬千萬不能有事啊!

不過,倒也像晴天所說,惹誰都好,別惹小鳥兒,會氣死自己的。

此時的盜賊窩,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不僅廚房和搶來的糧食被燒了,便是那從各處擄來騙來的姑娘們也全都跑了不見了!那連鬢虯髯臉上帶著刀疤的大當家此刻正暴跳如雷,一腳踹在他手下的身上,怒道:“封住山腳!搜!全都給老子去搜!”

此刻趴在屋子頂上看熱鬧的小鳥兒卻是一臉的激動興奮,心想著,大夥兒都說爹爹在她出生前一人端了柳城外邊山上的匪窩,如今也輪到她小鳥兒來端這蒼國的匪窩,回去也讓哥和娘親誇誇她,她才不是成日隻會惹事。

哼!這叫什麼,這就叫虎父無犬女!

回去了也讓爹誇誇她,嘿嘿,突然好想爹爹了呀,想爹做的糖醋小排骨了。②思②兔②網②

小鳥兒想著想著兀自樂嗬嗬地咂咂嘴,嗯嗯,明日就把哥拖回去了,反正那什麼徐大小姐也送到了。

小鳥兒樂著樂著貓著腰就要從屋頂上扯下來,奈何她太過興奮,竟是一個不小心踩歪了一腳,踩斷了瓦片。

“啪——”瓦片斷裂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足夠下邊那有些功夫底子的盜賊們聽得清楚,一時間立刻有三四個人抬頭往屋頂上瞧。

糟糕!小鳥兒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大哥!找著了!在上邊!”一支火把突然高高舉起,有興奮邀功的聲音高揚響起,瞬間那正要四散開去的盜賊們全部聚了回來。

那連鬢虯髯的彪形大漢立刻從屋裡衝了出來,當他看到還維持著貓著腰站在屋頂上的小鳥兒時怒火更甚,“怎麼就一個娘們兒!?其他女人呢!?還站在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追去找!?”

“等等!”當那聚合回來的盜賊們再一次要四散開去的時候,小鳥兒突然站直了腰往屋簷處走了幾步,大聲道,“她們我已經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抓不到我你們是永遠也找不到她們的!”

“哦?小娘們兒,敢唬老子?”虯髯大漢昂頭哈哈冷笑了兩聲,“小娘們兒是想拖延時間讓那些女人們逃跑是吧?你以為老子是蠢的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小鳥兒擰了擰眉,捏著自己的下巴心下鬱悶,不對啊,他看起來那麼蠢,怎麼能看得出她心裡想什麼呢?

不過,小鳥兒心中雖是這麼想,嘴上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就是蠢!蠢豬!又醜又蠢的蠢豬!”

小鳥兒的嘲笑激怒了那彪形大漢,隻見他臉上的刀疤一抖,抓起背在背後的大刀就要向小鳥兒飛來,站在他身邊的小個子黑瘦男子忙拉住了他,“大哥,這娘們兒長得……可真是絕色啊!”

黑瘦矮個男子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站在屋頂上的小鳥兒,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被驚艷得竟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又咽口水。

彪形大漢這也才定睛去看屋頂上的臭娘們兒。

此刻的小鳥兒站在屋頂的最邊沿,下邊高舉起的十數把火把照亮了她的麵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一根淺綠色髮帶扭住滿頭烏發,美眸含怒卻難掩其清純可愛,像是那偷下人家玩耍的瑤池仙子一般,讓人瞧了便移不開眼。

屋子下邊頓時寂靜無聲,卻有清楚的咽唾沫的聲音,尤其那彪形大漢,定睛瞧了小鳥兒之後整個人便愣在了那兒,連嘴角流出了哈喇子都不自知,若非他身旁的人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回過神來。

然他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娘們兒,你若從了老子,老子保你日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那被你放走的娘們兒老子也不追了!”

“呸!”大漢的話音剛落,小鳥兒便嫌惡道,“本姑娘對又醜又蠢的蠢豬沒有興趣,想要本姑娘從了你,你就是下輩子投胎當皇帝老兒都不可能!”

“臭娘們兒,別給臉不要臉,惹怒了老子可不是你吃得起的!”大漢被狠狠地激怒。

“你不是已經在怒了麼?我還不是好好地在這兒站著?”小鳥兒又哼了一聲,昂起了下巴,“有本事你就來追我唄,追得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