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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農工商,商人排最末,是這種封建的時代除了奴人之位身份最底下的人,沒有人會放棄可以農工的身份而選擇經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她雖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眼光以及旁人對她指指點點,可她卻不能不在意旁人因她而對他指指點點,開醫館這個想法,她不過是在北地幽都廢墟的時候與他說過一次,她也知,賺錢養家這種事情在這種時代是男人的事情,由一個女人來插足,必會讓男人受人恥笑,她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她也想將養家這種事情交由她的男人去做,即便他從來沒有賺錢的經驗。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開醫館坐堂看診不可,她隻是在憧憬他們的未來時自然而然地將埋藏在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前世,她雖身為殺手,本該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她的心底卻有任何人都不知曉的嚮往,譬如親情,譬如友情,又譬如自己的事業,她身有精湛醫術,她也曾想象過她穿上白褂子坐在診室裡為一個個普通患者看病。

是的,普通的大夫,普通的患者,她不是黑道上人人都敬畏幾分的修羅毒醫,所麵對的也不是那些在黑道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如今她才明白,她之所以每次麵對那些人從來都是冷著一張臉,是因為她的心底,從來都嚮往著做一個普通人。

這些,她從未與百裡雲鷲說過,關於上一世的事情,除了在莽荒之林獨有的那一次,她再也未跟他提過,然,她隻是與他半玩笑的說過她想開醫館的一句話,他卻死死地記在了心裡,以致每到一座城鎮落腳,他率先做的事情便是淺笑問她,琉璃可想在這兒開醫館?

就像,他知道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想法一般,她未說過,他卻知曉。

“隻要琉璃喜歡的事情,又有何妥與不妥?”百裡雲鷲聞著白琉璃秀髮中傳來的清香,慢慢闔上眼,手卻仍在一下一下撫著白琉璃的秀髮,語氣溫柔,“琉璃喜歡便儘管去做便是,何必在意世俗眼光,誰說過就不能女主外男主內了?”

百裡雲鷲懷裡的白琉璃身體僵了僵,而後竟用力一翻身子,壓到了百裡雲鷲身上,銜著他薄薄涼涼的脣心怦怦直跳地笑道:“百裡雲鷲,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日後我主外你主內?”

對於突然壓到自己身上的重量,百裡雲鷲淺笑著拉好被白琉璃這一動而稍有下滑的被子,迅速地將她%e8%a3%b8露在外的肩捂好,點了點頭,“何曾騙過琉璃?”

白琉璃一把摟住百裡雲鷲的脖子,黑暗裡雖看不見他的麵容,白琉璃卻還是準確無誤地找準了百裡雲鷲的嘴,在他的脣上用力地吧唧一口,笑%e5%90%9f%e5%90%9f道:“呆子,你怎能這麼好?”

百裡雲鷲怔了怔,似乎還未能從白琉璃這如小姑娘一般的熱情主動中回過神來,白琉璃卻已捧著他的臉用力地%e5%90%bb了起來,%e5%90%bb著%e5%90%bb著,她卻倏地離開了那被她啃咬得有些腫的脣瓣……。

……百裡雲鷲忽然摟著她側過了身子,喘著已然變得粗重的氣用下巴短短的胡渣輕刮了一下白琉璃的額頭,有些無奈道:“琉璃不是累了?別鬧,累了便睡,天明之後不是還要找我們的家?”

“我不。”白琉璃此刻卻像個拗上勁兒的倔姑娘,……。

她隻是開心,隻是感動,卻又覺自己什麼都給不了他,隻想狠狠地擁抱他,將他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百裡雲鷲卻又怕把她累著,一直隱忍著,白琉璃叼著他的耳垂,聲音溫軟,“呆子,我愛你呢。”

百裡雲鷲身子一震,因為,他從未聽他的琉璃說過“愛”這個字,即便他知曉自己已在她心裡占了不可取代的地位,他覺得,他在她心中便已滿足,又何必要聽她親口說出才算滿足,然這一刻聽到,他卻還是生生震驚了,他從不知道,這幾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是多麼的美妙。

百裡雲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翻身將白琉璃壓到身下,找回了主動權。

又是一度春宵旖旎。

清晨,白琉璃是在一陣■裡啪啦的爆竹聲中醒來的,繼而是砰砰砰的敲門聲,爆竹聲夾著敲門聲伴隨著店小二激動難抑的呼聲響起,吵鬧聲蓋耳,白琉璃聽不大清店小二嚷著什麼,倒是百裡雲鷲披衣下床去開了門,卻又不見了前一刻聽聲音還激動不已的店小二。

爆竹聲似乎一響便不會止息,白琉璃也披了衣裳到窗邊去看看樓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奈何一開窗全是濃濃的白煙,哪裡看得清樓下景象,總之是妄想再能入睡了,白琉璃與百裡雲鷲穿戴整齊洗漱後,白琉璃讓百裡雲鷲掂著黑布包裹的酬銀與他一道下了樓。

昨日她在西街看中了一間帶著鋪麵的宅子,宅子雖有些老舊,但是地段還算不錯,那宅子的主人舉家遷出了柳城,想要把那宅子賣掉,奈何柳城的外來人少,安家落戶買宅子的人自然也就少,那宅子空了許久都未能賣掉,那主人便打算賃出去,昨日她已與那宅子的主人談好了租價,倒沒問若是買下那宅子大概要多少銀兩,如今他們手上有了銀兩,與呆子去看看,若是他也看得上那宅子便討討價錢。

當白琉璃與百裡雲鷲下了樓來,便見客棧外那濃得似乎散不開的白煙裡忽地衝進來幾個人,直衝到他們跟前,常年習武的百裡雲鷲習慣性地將白琉璃扯到身後,卻見那幾個人竟是對著百裡雲鷲“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英雄!英雄啊!”隻聽為首下跪的一名須發花白的大爺老淚縱橫地衝百裡雲鷲喊了一聲,接著朝他連磕了三記響頭!

“……”白琉璃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老大爺,這呆子救的到底救了幾號人?

006、安家記(末)

章節名:006、安家記(末)

所謂英雄,便是百裡雲鷲單槍匹馬上了狼窩般的西山,救了富商之女的同時,順便直接擒了那山寨的頭領,在縣衙捕頭帶領著衙役與城中精壯衝到山寨裡時將那被他五花大綁的頭領往為首的捕頭麵前一扔,直接拎著那被弄得衣衫不整的富商之女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動作之快讓人本根無暇看清他的容貌。

柳城雖樸實,但西山上的匪寨卻是不折不扣的惡徒,時常打劫民舍,柳城上下皆對其恨不能言,官府多次上山圍剿卻都是失敗而歸,倒不是因那匪寨有著多麼險要的地勢,而是人多,而且都是有身手的人,柳城一個邊陲小鎮,皆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居多,哪裡是其對手,匪寨除不掉,官府隻能加強柳城內外的防範,盡量不讓百姓受山匪侵擾而已。

雖有官府護衛,然匪終究是匪,哪裡管你什麼禮儀道德信,該搶仍是搶,即便他們幾乎不傷人性命,但是卻會將百姓家裡的閨女或者青壯劫擄上山,這於柳城百姓來說,是比被殺還要痛恨悲憤的事情,他們曾無數次想過要將這傷天害理的山寨給永遠地從這世上除去,卻不想這一天竟是來得如此突然!

沒有了首領的山寨匪徒頓時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加之事出突然又有柳城的衙役百姓蜂擁上來,竟隻用了一夜,便將這些山匪全都製服了。

為首的捕頭看著正正插在山匪首領%e8%83%b8膛正中的木劍,心頭的震驚仍舊未能褪下,還是鎮定地命人將抓到的山匪壓下山,再派人去找出那些曾被擄到山上來的姑娘青壯。

秋雨還未曾停歇的清晨,柳城內外哭聲笑聲一片,既有為自己失而復得的妻兒而哭的,也有為自己永遠失去家人而哭的,但更多的是為西山匪寨被連根掏盡而笑的,然後都一齊衝到了來悅客棧前。

昨夜,那帶領衙役以及百姓上了西山的捕快頭兒沒有看清將人扔到他麵前的男子容貌,也沒有找到那個肥胖富商的女兒,料想那身手迅捷消失在他們眼前的男子應該就是百姓口中所說的應下富商所求的那個男子,而他帶走的那個女子,想來應是那富商之女,是以去問了那同樣一臉驚惶未定的富商,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想,而後立刻派人去尋,最後從來悅客棧的小二哥口中知曉柳城的恩人就落腳在這來悅客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撲在百裡雲鷲跟前的老大爺老淚縱橫地說,他的兒子一年前被抓到西山上當勞力,恩人救了他的兒子,他們要全家來報答。

跪在老大爺身旁頻頻向百裡雲鷲磕頭的婦人哭著說,恩人救了她家被擄到西山上去的小女兒,願意一輩子給恩人當牛做馬。

便是連須發已然灰白背部有些佝僂但眼神卻清明的知縣都向百裡雲鷲深深躬身,道,公子就是柳城的恩人,柳城百姓會一齊報答公子。

那一身肥肉的富商也顫著一臉的肥肉激動道,若是英雄不棄,王某願意將小女下嫁於英雄!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想,這富商是不是臉上的肥肉長得多了擋住了眼睛,沒瞧見這位英雄公子已經有娘子了嗎?

客棧內外,鬧哄哄一片,全是“恩人英雄”感謝的話不絕於耳,百裡雲鷲至始至終麵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不驚不詫,波瀾不驚,仿佛眼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隻是在富商最後蹦出的那句話時眼神沉了沉,走下樓梯,彎腰躬身將跪在他麵前的老人扶起,淡淡道:“老人家請起,諸位也請起,在下不過是為了王老闆的酬銀才上的西山,並非柳城的恩人。”

沒人相信他,便是連知縣都不相信他,因為此刻的他在眾人眼裡,雖身穿布衣,但渾身上下流露出的都是一股難以言說的魄氣,全然不像那眼中隻有錢財的人,是以眾人更當他是做了善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場麵更熱鬧了。

白琉璃在他身後看著這一切,由起先的怔愣到後來看著立在感恩聲一片的人群中背部有些僵直的百裡雲鷲,抿嘴輕笑,下了樓梯走到百裡雲鷲身旁,也不管他,隻是擦著他的肩側往客棧外走去了。

百裡雲鷲見著白琉璃往外走,欲跟上去,奈何前邊的大爺大娘仍攔在他麵前千恩萬謝,生生將他留在了廳中。

白琉璃撐著油紙傘站在客棧外的人群最末尾看著他,秋雨停了又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圍在客棧周圍的百姓才雖知縣大人的離開而漸漸散去,百裡雲鷲這才大步從客棧中走出,走到白琉璃身旁,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中的油紙傘。

白琉璃轉身往後邊的街巷走,淺笑:“以前沒遇到過此等場麵?”

“沒有。”百裡雲鷲的聲音有些沉冷,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吵鬧中緩過神來。

曾經身為澤國的暝王爺,曾為百姓解決過無數事情,不過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