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後路打了過去。
沈嫣這一手使得極俊,沈墨暗叫了一聲糟糕,一手拋出去兩個火球,另一手掐訣凝出一道金盾擋在足下。
場下人隻見沈墨小哥團起身子向上躍起以避開底下的冰刺,同時又側著身子躲避冰刀。身體被扭曲成一種詭異的形狀,端的是引人發笑。
冰刀穿過火球,擦著沈墨的衣擺而過。沈墨剛剛落地,就被早就等在一邊的沈嫣一個凝水術澆了個透。
他倒也硬氣,當下雙手連連掐訣,打出幾個金色符文,就見一柄半丈長的金刀驀然浮現出來。那金刀從半空向著沈嫣劈下來,便是不在台上的沈玉等人,也能感覺到這一刀中蘊含著凜冽之意。
「不錯!」沈言眼中透出激賞之色,沈墨性子魯莽,身上卻有股敢拚敢打的勁頭,在鬥法上,常常能出其不意,給人一個驚喜。而沈慕是長兄,思慮周全,溫厚大度,是個做家主的好材料。但在修煉上,卻未必能比這個堂弟走得遠。
沈玉的看法與沈言一般無二。做修士這一行,要麼就真的捨得拚命,要麼就算計到萬無一失,最怕的就是中規中矩,樣樣都做得不錯,但又哪一樣都做不到最好。
台上,沈嫣神色一凜,抬手放出一道半尺來厚的巨型冰盾,迎上了金刀,同時身子一個側旋,劃開數步,避開了金刀的落點。
沈墨咬了咬牙,口中喊了一聲「撼地斬」,全身的靈力不管不顧地向著金刀湧去,金刀擊碎了冰盾,去勢不變,如山般狠狠砸下來。
隻聽「轟隆」一聲,演武台上光華一現,整個檯子都狠狠地顫了顫。沈言和沈明猛地站了起來,沈玉等人這才發現,沈嫣不知何時就已經被傳送到了台下。
過了一小會兒,演武台上的禁止重新打開,沈墨臉色蒼白地笑了笑,服下一顆養靈丹走了出來。
台下諸人靜靜的等他化開藥力,才七嘴八%e8%88%8c的說了起來。
「三哥,這招撼地斬你真練成了?這是不可思議!」沈月誠心誠意道。
「很不錯!」沈言也出言讚許。沈墨修煉的功法是《金刀訣》,品階隻能算不好不壞。他能將這招「撼地斬」使出這等水平,實在是讓人驚喜。
此際,沈墨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突然爆發了那麼一次,我也沒想,這一招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沈言點了點頭,道:「這話倒是不差,這是在擂台上,因為你的對手被強製送出了擂台,你才能贏了比試。若是真正的生死之戰,你這一招未必就能殺死對手。而你出手之後,靈力耗盡,反倒是又給了旁人可乘之機。」
這話一出,台下的人皆是若有所思。切磋和生死對決,有時候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6.對手
更新時間2016-1-8 19:17:57 字數:2776
半個時辰後,沈墨的靈力已經全然恢復,作為勝者,他再次和沈玉一道站在了擂台上。
沈家這個擂台高出地麵三尺有餘,沈玉小小的身子站在擂台之上的時候,視線可以毫無阻礙的籠罩整個院子。
下午的陽光從她的背後直射下來,暈開一團溶溶的暖意,正前方璀璨流動的紫櫻花海泛著淡淡的金色粼光。
「這是我第一次跟修士麵對麵的過招呢!」她心中在心中稍稍有些激動的想,但旁人從她的臉上可是看不到一點兒端倪,他們看到的,隻是一個沉穩的、安靜的女孩子。
「五妹妹,請!」
「多謝三哥!」沈玉毫不客氣地搶先出了手。手一抬,一個巴掌大小的火球衝著沈墨麵門打去。
沈墨忙凝出一麵金盾擋住了火球,反手揮出一道金刃。沈玉照舊打出一道火球,以火克金。
沈墨眉頭一簇,再一次結印,準備再次施展剛才使出的那一招「撼地斬」。但沈玉怎肯給他機會,一個個簡單的五行術法迅速招呼過去。先是火焰罩頂,同時腳下籐蔓叢生;然後又是冷雨拂麵,同時前後土牆並立。
「五妹好快的手段!」沈墨結結實實吃了一驚,他不得不停止結印,集中精力防禦。
跟沈嫣那一看就威力不凡的冰係功法比起來,沈玉的基礎法術威力都算不上大,但小法術用起來明顯更靈活,特別是沈玉的施法速度極快,掐訣結印這種東西就像是手指的本能一般,完全不用大腦分神控製。而且,沈玉很少會單發一個法術,往往都是同時發出兩個以上的法術,她甚至能一手同時打出兩種不同的印訣,讓人防不勝防。
擂台之上,隻見各色靈光亂顫,各種法術如流星雨一般紛紛散落,看起來華美如夢幻。
沈墨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種華美,越是打下去嗎,他就越憋屈。他常用的招式對靈力的消耗量都不小,卻偏偏沒法子給對手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沈玉本身的根基就很深厚,靈力也極精純,拚靈力儲量的話,他是絕對拚不過她的。這樣拚下去,遲早得落敗。
沈墨漸漸急躁了起來,但沈玉卻是越打越沉穩。她是一個喜歡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裡的人。當她出手的時候,那種瞭然於心的氣勢也籠罩著整個擂台。
沈慕的眼中漸漸透出激賞來:「三弟這次隻怕要真的輸給五妹了!你們看,自比試開始以來,他就一直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哈,阿墨這是失了先機啊!」沈明笑了笑,「你們注意到沒有,小玉在鬥法的時候,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不知道什麼,隻看她的身上的氣勢,我就覺得她一定會贏。」
這時,場上的局勢又起了變化。
帶著尖刺的籐蔓從腳下迅速長到半人高,沈墨卻理也沒理,臉上浮現出決然之色,兩手舉在頭頂,低低喝了一聲:「撼地斬!
金光從他身上迸射出來,金色的符文一個又一個飄到了那金光之中。台下諸人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金色虛影浮現在擂台之上。
顯然,沈墨是拚著受沈玉一擊,也要結印放大招了。但是,沈玉卻輕輕笑了笑。她在原地輕輕轉了一圈,雙手半垂在身側,指尖以極快的速度閃動,帶出一片指影。
一朵又一朵紅色的火蓮從半空飄散下來,有的落在金色虛影裡,有的從沈墨的頭頂下落下。彷彿夜空裡點起了無數的燈籠,極美,也極危險。
金光不斷被火蓮花消融,沈墨結印的雙手立即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絕對沒有機會完成手上的招式。
於是,他用幾道金盾擋住頭上落下來的火焰,同時向右後方飛撤。然而,他才剛剛退了幾步,就忽然仰麵倒了下去。
原來,一簇籐蔓早就等在了他的退路上,當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火蓮花上時,那簇籐蔓早已悄悄抽條長大。
「三哥,承讓!」沈玉收了勢,拱手道。
沈墨苦笑了一下:「哪裡,為兄心服口服!」總算是輸了,他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錯覺。就像是當兵的大老粗遇上了搖筆桿子的酸秀才,有勁沒處使,有脾氣沒處發,這一仗打得可真是憋屈!
沈玉離了擂台,沈言給她的評價是:「底子很好,心境也很穩,招式靈活,整場比試的節奏和先機都被你緊緊握在了手心裡。」
對此,沈玉隻是淡淡一笑。戰鬥之中,她的確是有意控製了擂台之上的節奏和氣勢,揣測對手的還擊和閃避方式,就如下棋一般,走一步,算三步。
她不久前剛剛明悟了自己的道心,就是洞明二字。洞明,不就是將事事算盡看清嘛!
她好像知道了自己以後在鬥法上的努力方向了。
不過,她在經驗上實在是差了太多。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心裡沒底,刻意搶攻快攻,搶佔先機,可與此同時,也浪費了許多絕殺的機會,以至於將戰局拖得如此之長。照她的估算,若是再來這麼一次的話,她大約能在不足五十招內解決戰鬥。可事實上,這一次戰鬥,她出了大約五百招。
沈玉在默默回想自己方纔的鬥法過程,一眾小輩們已經開始交流起修煉經驗來了。她狀似在認真聽,心思卻漸漸飄遠。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討論會已經接近尾聲了。絮絮的人語隨著繽紛的紫櫻花飄落,讓她一時有些身在夢中的恍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言打發一眾小輩離開了紫櫻林,卻單獨留下了沈玉。
人語遠去,整個紫櫻林一下子寂靜了下來。這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家主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他目光歉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道:「玉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早慧的孩子。沈家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沈玉卻搖了搖頭,認真說:「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心中有天和地的人,眼前的世界定然也不會小。怨恨和乞求,那都不過是弱者逃避的借口。」
沈言一怔,細細咀嚼著沈玉的這番話,漸漸入了神。
心中有一片天地,身前才會有一方乾坤。
很多時候,囚禁了你的人,往往正是自己啊!作為家主,他認為是這個身份耽擱了他的修行,是那些俗務堵塞了他的心境。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再沒有機會結成金丹了。
可他怎麼忘了,一個人隻要願意修行,總是能找到辦法修行的。
俗務不是一種歷練嗎?責任不是一種機會嗎?可他把它們看成了什麼?
負擔!累贅!
他埋怨上天對自己不公,他怨恨世事對自己無情,卻不知道,那也是一種機緣,一種成全。
真正對自己無情的人,不是命運,而是自己啊!他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地位上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成為強者的機會。
沈玉敏銳的發覺了自己這個伯父頓悟的跡象,揮手布下一個隔絕禁止,靜靜站在一邊護法。
這是第二個因為自己幾句話頓悟的人了!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自己這個正主可從來都沒有過頓悟的機緣。人活得太明白,果然是會吃虧的。
直到入夜時候,沈言才從這種玄奧難言的滋味中醒來。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身邊的陣法和站在紫櫻花下護法的小侄女,心中一陣熨帖和感激。
「恭喜伯父!」沈玉走上前來收了陣法,真心實意道。
此刻的沈言看起來神清氣爽,他暢懷一笑:「你這丫頭,真是個小福星啊!伯父聽你一句話,抵得上數十年苦修呢!」
福星?沈玉笑了笑,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個福星呢!
「伯父,您既然說侄女有功,是不是該給侄女些賞賜?」
沈言道:「那是當然,小玉,你想要些什麼隻管說,隻要伯父有,今天都捨得。」
沈玉早有主意:「那可否容伯父答應侄女一件事?侄女想外出歷練,還請伯父應允。」
沈言不解道:「為什麼?你若是想積累實戰經驗,你三哥和二姐都能陪你過幾招。這陣子,外頭可不太平。」
沈玉定定望著沈言,堅定道:「因為侄女需要對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