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燦若星辰 洛阿柒 4327 字 1個月前

嗎?」

墨城坐在車裡,朝樓上看去,隻看得見顧念倚在欄杆上清瘦的身影,逆著光,其實根本就看不清表情,他是故意瞎說的,顧念卻不打自招。

「是有心事。」

「什麼事?不能說?」

「不是,是有很多,說不清。」

「跟我也說不清?」

「墨城,難道你就沒有有心事的時候,也覺得說不清嗎?」

墨城沉默了兩秒,將頭往後靠去,幽然的眼睛看過去,顧念已經走了進去,隻留給米白色的窗簾一個模模糊糊的剪影。

「有啊!」

☆、第十八章 雨來

轉眼到了四月底,時光如流水,輕柔卻也殘忍,不過等那輕柔細細撫平了歲月的凹痕,一切新喜舊傷一一擦拭過一遍,也留給生活淡淡的平靜。

清晨的一縷氣息繞開了迷夜,安逸而寂靜,顧念伸了個懶腰,推了窗,讓風淌了進來。

陽台上,一個月前買的盆栽生長的比之前茂盛了很多,等春天一過,綠蘿卵形的葉子更加的翡翠如玉,她隻中間放了一根不長的木枝,它就順籐而上,層層疊起,溢滿整隻陶罐。還有排列整齊的白掌,也比之前更加的繁盛,隻是還沒有到花期。

顧念看著麵前的寫字檯,她總是習慣性在上麵擺幾束白玫瑰。

在這個世界上,你足與我相配!

最開始喜歡的,不是因為這麼美好的花語,而是因為,小時候,在外公外婆的老家,竹籬斑駁的老房子,外公親自打理的花圃,一年到頭都會種有白玫瑰。這一年收集到的種子就會留到來年開春的時候再種,一年比一年要多。

玫瑰開的實在太多的時候,外公就會摘下來,捨不得扔,就每個房間都放上一束。

隻要花期不過,顧念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新鮮的一束。

後來,外公不在了,這樣的場景卻在英國的時候,格外的想念。她住的地方,書房和客廳一定要擺一束白玫瑰。墨城每次來都要比她對這些小傢夥更上心,有時候,還會特意給她帶過來一些,用新的花瓶插上。

起初墨城隻是覺得她喜歡,便問她:「既然那麼喜歡,為什麼不自己種呢,陽台,還有樓下的空地都可以。」

顧念看著墨城又在擺弄那些枝枝葉葉,就像自己在跟自己鬥氣一樣。平時傲嬌又冷峻的墨城,有時候還是挺童真和可愛的嘛。

不過這樣的時候還真不多見,有這樣喜歡的花,有這麼喜歡的人,賞心悅目,反而不怎麼真實。

顧念甩甩頭,不去看他,「嗯,沒有時間看護啊。」

她咬著筆又跟他解釋,「種花挺麻煩的,要鬆土,要除草,要按時澆水施肥,哦,夏天的時候還要除蟲,花期的時候呢,還要保護好花蕊,不能淋雨,還要保證有充足的陽光。我自己忙起來都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伺候這些小祖宗啊!」

墨城聽她正兒八經地胡說八道,捂著下巴點點頭。

「是挺麻煩的,就這麼喜歡嗎?我看我每次來,隻要焉了的,你都換上新的。」

對啊!這大概也是一個怎麼戒都戒不掉的習慣,也許也是因為懷念?

「習慣了?顧念,這算是奢侈主義嗎?」

顧念側過臉,撐著腦袋看著他,不明所以。

「怎麼說?」

墨城卻是笑了,眉眼舒揚,嘴角輕抿。

「連吃飯都吃不起的顧念,卻要省錢買這麼貴的花?」

才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她也知道窮人誌氣短的道理啊!

那時候,她剛到英國,身上帶的錢本來就不多,剛開始連吃住都有問題,一個月要兼好幾份工才能勉強保證生活,哪有那麼多心思去想那麼多,隻想填飽肚子,不荒廢學業還差不多。

不過這麼瞭解她的墨城怎麼會不知道了,他就是故意取笑她的!

顧念伸出手,將已經快要焉了的那一朵扶起,隻是它又不爭氣地垂了腦袋下去,突然覺得自己現在跟那時候的墨城有些像。

側頭□過,在旁邊擺的整整齊齊的那本梭羅的《瓦爾登湖》,扉頁上的名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娟秀可辯的是她的名字,蒼勁有力的是徐景深的的名字。

如果不是今天在徐慕妍上次給她寄過來的包裹中,找到了這本書,顧念都想不起來,自己的書是什麼時候到了徐景深那裡的。

「顧念,我想這些東西是屬於你的,所以就給你寄了過來。4月28號,我要去美國做手術,希望還可以再見你一麵。」

顧念捏了捏手上徐慕妍一起放在裡麵的紙條。

4月28號,不就是今天嗎?

早上是一如既往,千年不變的例會,等人都走光了墨城還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微闔著眼睛,細穩的呼吸,讓人還以為是睡著了。

蕭逸連人帶著椅子溜到他身邊,湊過去問:「怎麼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顧念讓你太操勞呢?」

蕭逸在國內什麼都沒有學會,就學會了委婉,這樣委婉的問法連他自己都覺得沾沾自喜,說完,一臉賊兮兮地看著他。

墨城半睜著眼睛睨了他一眼,極為慵懶,但是聲音冷的要命。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吵?」蕭逸不以為然,嘟囔一句,「我這是關心你!」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聽!」墨城重申一遍。

「不想聽也得聽!」,蕭逸語重心長地說:「礙,墨城,這就是你太不積極了,你說你和顧念在一起都有兩年了吧,怎麼還沒有脫離你這清湯寡水的生活,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墨城才不會理會他的胡說八道,週身已經開始冒著寒氣,「你說完了?說完了,可以出去讓我清淨一下嗎?」

「老實說,你不是這方麵……」

「一,二……」

「許墨城,你這是忘恩負義!」

平時被墨城壓搾太久的蕭逸,這次要挺直腰板,奮起反抗。

他理直氣壯地說:「當初還是我給你和顧念製造了機會呢!要不是我,估計你和顧念就有緣無份了!」

墨城聽他義正嚴詞,卻是笑了,隻是沒有溫度,側過頭看他。

「機會?就算當時沒有你,對她,我也從來沒有打算真的放手!」清冷的聲音,不容置疑。

蕭逸微愣了一下,墨城的固執他是知道的,對自己的愛情都不留退路的墨城,就算被顧念傷了心,還是對她用情至深,唸唸難忘的墨城,又怎麼可能真的放手呢?

隻是可惜他和顧念的終成眷屬居然沒有他的功勞?

他悶悶地哼唧了兩聲,還沒開口說話,墨城已經站了起來,不著聲際地瞥了他一眼。

「既然你想呆在這裡,就繼續在這裡呆著吧!」說完,留給他一個瀟灑如風的背影。

「礙!我話還沒說完了!」

蕭逸立刻站了起來,看到桌子上墨城沒有帶走的手機,腦子靈光一閃,衝著墨城的背影,笑著說:「行,我的話不管用,那有人的關心總該受用吧!」

顧念正站在路口等綠燈,接到墨城的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蕭逸劈頭蓋臉地說:「阿念,作為女朋友我就要說說你了,墨城最近那麼辛苦,作為她的女朋友你要多關心關心他……」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怎麼回事?

然後她就聽到墨城低沉悅耳的聲音。

「沒事,你不要理他!」

蕭逸看到墨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墨城已經掛了電話,臉色很不好看。

這個時候最好走為上策,「那個,我想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墨城看著他比兔子還溜得快,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沒打算說他什麼啊!隻是想拿回手機而已。

「許總,您在這裡啊!」◆思◆兔◆在◆線◆閱◆讀◆

文文弱弱的助理看到墨城剛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立刻高興走了上去,他都要找了一圈了!

墨城看他有點心急的樣子,淡淡地問:「有事嗎?」

「Janne小姐來了,就在辦公室裡等您!」

Janne平時也會來逸城大廈坐會兒,助理見她和蕭逸和墨城都很熟,當然不想怠慢了老闆的朋友。

「知道了,我就過去,你先忙去吧!」

墨城推了門進來,Janne正在研究他的書架,一行一行地看過去,看的很認真。

Janne有一半的英國血統,隻是長相比較偏中,但無論是從哪一方的審美觀來看,都是一個標誌的大美人。

墨城看著麵前,眼神頗為認真的綺麗的身影,微微地有些晃神。

十多年過去了,彷彿還記得在爸爸朋友生日宴上,第一次見到他,因為他不理她,就賭氣宣言要追求他,讓他做她男朋友的小女孩。

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笑起來還會露出兩顆虎牙,青澀而勇敢的少女,如今已經出落成利落大方的娉婷女子。

Janne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抿嘴一笑,卻是頭也沒回地說:「怎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書,就不怕自己讀不完?」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這樣的習慣。

大概是從前的時候初到英國,沒有什麼朋友,有時候還會因為不是本國人受到歧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比較孤單,就開始涉獵各種書打發無聊的時間,哪怕是到了今天也改不掉。

墨城徑直走過去,不答反問:「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

Janne莞爾,跟著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不是,你的工作都完成了?」他說。

「嗯,差不多!」

Janne點點頭,等秘書送了咖啡出去,又給自己和墨城的咖啡加糖。

「半勺白糖不加奶?」

墨城淡淡地點點頭,不說話。

他的口味一直都沒有變過,嗜苦不嗜甜。隻有和顧念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嘗試甜的東西,因為顧念嗜甜,那些甜甜膩膩的零嘴,幾乎不見她停過。

「那忙完之後就要回去?」墨城抿了一口,味道正合適。

「嗯,最慢下個月初吧!」

Janne側頭看過去,墨城的眸色深黑,很多時候,她都在裡麵看不出一點情愫。

裡麵深邃無比,像深淵,努力眺望進去反而會被深淵凝視,可是還是也正因為這樣,才想要望進去,哪怕是不能碰觸的,還是是危險的!

「墨城,其實我是有事來找你!」

聞言,墨城臉色微變,眼睛晦暗不明,等著她繼續說。

Janne從包裡把信拿了出來,動作有些遲緩,看著他微微有些失神。

「這是詹維斯教授寄過來的信,他不知道你國內的地址,郵箱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用,就寄到了我這裡。」

詹維斯教授是倫敦大學皇家音樂學院的導師,墨城之前還在音樂學院學習音樂的時候,就是他的學生。他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