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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嚴厲那般嚴苛。鳳後定是篤定這點,才刻意拿個小子來絆鳳皇的%e8%85%bf。

而無極宮的玄奧由娑羅一脈相傳,後輩門人心性皆受其乾擾,鳳後也不外如是。嚴厲沒少吃這等軟虧,噓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對自己老爹深表同情。

嚴厲把滿地龜甲拾起來,收進鳳後床頭的寶匣裡。

「既搞定了父皇,母後還拿這隨身寶貝撒氣?」

「為娘若不通此術,便不知吉凶禍福,也便不因此患得患失,比別人多操些心,多出些力,多做些掙紮和……決定。」

「決定?母後所指的是?」

鳳後沉默少頃,這才搖頭笑道:「饒是你世叔,也不會事事以我鳳族利益為首。為娘若不是有卦術傍身,能司天命,如何守護自己愛重之物?」

嚴厲想了想,勸她道:「母後的堅忍與付出父皇自是明白,豈會真與您置氣?您強撐病體開卦,隻怕身體每況愈下,還要在床上多將養幾日。一切交給兒臣去辦,您隻管在府中安心等消息。」

「甚好。」鳳後顰眉扶額。嚴厲見她極疲憊的樣子,扶她躺下便告退。

鳳皇生於巳時一刻,也便每次歷死劫都這個時辰。

皇笳天南有地域喚作梵穀,陽氣最盛,地勢也最好,是鳳族的涅槃之地。

辰正時分眾神便已齊聚梵穀,各據方位,將梵穀圍得水洩不通。各路凶禽也在下界嚴陣以待,謹防西海龍王自作主張,帶妖界生事。

萬事俱備,鳳皇這個正主卻卡著時間才來。

鳳皇的鬍子造型清奇,很招人注目。

「早說祖父寵慣靈犀甚於孩兒。那把鬍子都被玩出花兒來了,他也不打理打理,大庭廣眾儀容不整,明明威嚴受損,看來竟還頗無所謂的樣子。」

聽身邊的明亮附耳嘀咕,嚴厲繃著臉不笑。她身後的燭武卻忍俊不禁,輕笑出聲道:「二小殿下還小,背不動這個黑鍋。」

明亮忙請教燭武,他被嚴厲回頭一瞪,隻得肅然無語。虞靖的消息最是靈通,明亮掉頭要問她,她早一扇翅膀,鑽進不遠處茂陵等人中間。

明亮隨即恍悟了什麼,看向嚴厲的眼神十分驚奇。

嚴厲聳了聳肩,極淡然道:「所以說,你祖父最寵慣的,是為娘我。」實則她心裡如被鈍刀戳了一下,酸溜溜的。

鳳皇強且生死無懼,卻總歸不是鐵石心腸,縱使賠上顏麵和氣節,也不捨與至親死別的。隻是他平生從未如此氣短,難免別彆扭扭,輕易也過不了心中那個坎兒。

眾神山呼拜見。

鳳皇於半空中環視四周,後朝一方招手。

嚴厲忙上前:「父皇有何吩咐?」

「兒啊,」鳳皇疑惑道:「你們交頭接耳在議論什麼?」死劫將至,他體內火氣壓製不住,以致麵紅耳赤,七竅冒火,兼之儀容不整,看來十分滑稽。

嚴厲忍住笑道:「論您來這麼晚,許是昨夜太過勞累,睡過頭了。」

「胡鬧!」鳳皇眼睛一瞪,一摸鬍子才了然一囧,不由解釋道:「跟你母後生了一晚上氣,後來又忙著哄你兒子,才忘了打理這個東西。」說著就要拆開。

嚴厲忙拉開他的手,嚴肅道:「時辰到了,您先顧正事。」

「正個%e5%b1%81事!」鳳皇再度環視四周,「你母後鬧這個陣仗,叫為父很是暴躁。」

嚴厲道:「您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鳳皇冷哼:「你母後非要無事生非,逮著你我兩個至親瞎折騰,調這麼多男女老少來看為父光%e5%b1%81%e8%82%a1,擺明想叫為父晚節不保,遺臭萬年。」

「父皇怎可輕看自己?您老人家老當益壯,身材健美,保管男人看了艷羨,女人看了垂涎,不幫您傳誦千古,也叫您流芳百世。況且母後都不計較您春光外洩,您怕個什麼勁兒。」

鳳皇明顯囧了一剎,嚴肅道:「兒啊,待會兒可別隻顧看為父出醜,手下失了分寸。」

嚴厲見狀也麵色凝重:「兒臣想得更多的,是事後怎麼把您喝倒。」

「大言不慚,等著吃教訓罷!」鳳皇化為真身,六翼挾著烈火,飛到梵穀底部。

時辰已到。

五百年來壓製劫火的無形禁力驟然失去桎梏,如刺破萬尺蒼穹的熾烈陽炎一般,幾乎在瞬間燒透鳳皇的身體。死去的過程卻很漫長,每一剎都痛苦無比,饒是鳳皇也無法承受其重。何況他累劫至今,痛苦必然翻了無數倍。

萬丈光芒之間,鳳皇千瘡百孔的身體劇烈翻滾著,震耳欲聾的淒鳴也隨炎浪一波一波四散。梵穀的山壁被其撞得轟隆作響,進而化作轟鳴的回聲,與層層炎浪直衝天際。炎浪逐層往上擴散,彷彿自梵穀中生出一株火紅色的巨樹。

漸漸的,整座皇笳天似乎都開始顫動!

眾神都被炎氣炙烤得汗如雨下。明亮初見此景,一麵幫嚴厲擦汗,一麵駭然驚道:「如何才能幫祖父減輕些痛苦?」

嚴厲心知此劫果然好生厲害,凝重道:「不經歷死,如何能生?此乃必經之痛,古來無解。」

「要、要持續多久?」

「常理需要一個時辰,眼下卻是不知。」

明亮道:「所幸孩兒不是純血之鳳,畢生也無須經這等死劫。」

「可你的壽元終有盡時。」

「世間若真有永恆不死的生命,何故純血之鳳越來越少?而在我鳳族之外,卻有冥王和我祖父那樣遠超我鳳族壽元之人?就連皓睿仙師和四方天帝,壽元也即將企及我鳳族最長壽之人?」

嚴厲一個問題都無暇去想,隻因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鳳皇的身體突然如極薄的瓷器,瞬間碎為無數片,夾雜其中那些肉眼無可辨認的塵埃,正是鳳皇之魂!

嚴厲早便蓄勢待發,見狀忙凝極法力,祭出炎之靈。她手上金芒所到之處,梵穀四周無不燃起熊熊烈火,穀中炎浪更加劇烈,往四下翻滾而去的碎魂卻停止前行,慢慢往回聚攏。

依照常理,聚魂也須一個時辰。可不過一刻鐘功夫,鳳皇碎裂的魂魄便凝至丈許方圓。

催動炎之靈忒費法力,明亮的任務是在嚴厲後繼無力時加以援手。鳳後唯恐會超時,還命燭武茂陵等人在一旁候補。

「再一刻鐘必大功告成,母親一人之力便綽綽有餘。」

明亮的斷言很快被事實打破。嚴厲加倍將法力注入炎之靈,隨後的一刻鐘卻毫無進展,鳳皇的魂始終保持將聚不聚的樣子。

「怎會如此詭異?殿下可知是何故?」

燭武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大風掠過梵穀上空。沖天火樹被其一撞,頓時傾倒成一個扭曲的形狀。且有雲水之氣自八方極速凝聚過來,看其顏色之深,範圍之廣,顯然將是一片碩大到史無前例的雨雲。

鳳皇正在重生的最關鍵時刻,倘被暴雨滅了劫火,必定魂飛魄散!

嚴厲一驚惱火暗生。

「速去!」

燭武應聲祭出鳳後的玄天扇,試圖扇走雨雲。眾神也隨之一齊施法。

一時間梵穀上空火光沖天,那雲水之氣很快消了厚重,卻如同頂結實的黑紗,始終也不散。眾神稍作停頓它便再度開始匯聚,隻得持續施法。

明亮又急又氣,不禁破口大罵:「好個言而無信的王八蛋!」

燭武也退回來急問:「殿下怎麼辦?」

未等嚴厲開口,有人瞬間來到她身邊。

明亮看清來人不由大喜:「祖母來了啊!祖父何在?」

無照不理會他,對嚴厲一臉凝重道:「你父皇歷劫最初我便感應到,有雲水之氣自四麵八方匯聚而來。我竭力阻止也收效甚微,可見此乃天降之水。」

嚴厲心知天降之水與劫火之力不相伯仲,根本無法憑人力消弭,不由大驚。

「當怎麼辦?」

無照道:「任其降下來。」

「你不會是說……」

「天水可以引導,它卻必須有個去處。看其厚重程度,整個皇笳天都恐被水淹沒。你羽族卻都懼水,此舉無異於毀了你們的家園。」

嚴厲斷然否決:「萬萬不成!」

燭武一旁插話道:「龍君可將摩挲羅海幻為掌中之物,消除這點水患不過彈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嚴厲心說娑羅若知有今日情形,必不將龍君搞成那副德行。

「若請龍君來相助,你鳳族威風何在?」無照嗤笑一句才道:「皇笳天下即是摩挲羅海,可找準位置將天境鑿穿,讓天水直接灌入海中。」

「如此雖好,鑿穿天境卻是從未有過之事。我族人力不成問題,眾誌一心,必然能成,卻恐費時太久,您這裡堅持不住。況且將水灌入摩挲羅海,亦須龍君同意。我家尊上的安危最是要緊,總歸是要去求人,還顧什麼威風?」

燭武雖分析的頭頭是道,嚴厲卻是有苦難言。

「屬下這便去請人。」燭武就要走。

「慢著!」無照顰著喚住他道:「天水極度稀缺,其靈氣之厚重遠勝永恆之境。叫龍族白撿這麼大便宜,你該去與龍君要報酬,怎還要去求他麼?」

燭武頓時愣在原地,「殿下?」

嚴厲道:「依我婆婆所言,速去!」卻未等燭武抬腳,有人在半空罵道:「蠢材!」見是皓睿仙師與鏡靈應聲落下,嚴厲忙問道:「世叔有什麼主意?」

「道祖墓旁那塊天石閒置如%e9%9b%9e肋,今日總算有用處了。」

皓睿仙師的話雖沒頭腦,嚴厲卻瞬間恍悟。

「意義非凡之物,竟好動用麼?」

「當用不用,豈非愚鈍?」

燭武自二人對話想通了關鍵,忙叫上明亮和茂陵等人,又挑出數十個孔武有力的資深老神,急匆匆去太清天搬石頭。

嚴厲鬆口氣道:「還當世叔生我母後的氣,今日不來了呢。」

皓睿仙師道:「有些事情須準備一下,因而晚來了。」

無照道:「仙師當真腦筋活絡,智計無雙,叫人好生佩服。」

嚴厲也道:「世叔從容得很,莫非早料到會如此?」

皓睿仙師不卑不亢地睨她一眼,笑道:「非也,是我無極宮的祖師爺料事如神,早便傳下這個應對之法。」

無照咋%e8%88%8c稱奇:「原來如此?娑羅仙師真乃千古第一神人也!」

嚴厲在心裡噗嗤一樂,更加安心幾分。

皓睿仙師對無照道:「我仙道少有會控水之人,今日勞你費神,日後本座定當重謝。」

無照笑瞇瞇道:「仙師不必客氣,自有旁人給我酬勞。」

皓睿仙師道:「遇上吝嗇人,必不叫你如願。」

無照道:「所以我打算自己拿。」

「此事強求不得。」

「不試又怎麼知道?」

嚴厲暗惱兩人當眾打情罵俏,整這些虛的,就聽無照傳話給她:「我就是為了保證自己有源源不斷的法力,還不敗露身份,才用這個鬼樣子現身啊。」

嚴厲聞聽鼻子一抽。原是妖帝!

妖帝又傳話道:「我知你不喜我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