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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反製之虞,衡量之下他隻能以真身前來,查無異常才進的洞。

南無也沒催促白蓮花,自顧喝了一碗,這才開口道:「我查到當日我中的那術。」

白蓮花對那個術的疑問至今也沒消,並且他越來越認為,這個術恐怕就是破解龍君之疑的關鍵所在。可是他從碧淵那裡都一無所獲,南無究竟是如何查明的?

南無波瀾不驚:「那廝的先天本性,是噬取記憶。」

白蓮花大吃一驚。

噬取記憶?這等先天本性可從未出現過。倘若是真的,龍君當日噬取到妖帝的記憶,從而發現妖帝的秘密,卻仍是落入妖帝的陷阱,那便必然有詐!

眼見自己四麵受敵,進退無路,龍君便想出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他萬不會將龍族精銳盡葬於修羅天,四大龍王之死必然都是假象。

四大龍王若有心藏匿,的確極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往深處想,唯恐當日覺明府守衛空虛,龍君假借酒醉潛入府中,製服鳳後,噬取鳳後的記憶,從而探得炎之靈和鳳族的秘密。彼時鳳後當自己是因困頓而沉睡,實則卻是龍君噬取到她的記憶,從而用她也會的無極宮清除記憶之法,洗去她一段時間內的記憶。她又豈會記得自己遭受過什麼?

石破天驚一般的消息讓白蓮花極為震動,當先憂急的正是嚴厲與龍君之戰。

應付一個熟知自己一切的強大對手,嚴厲無疑是要吃大虧的!

白蓮花忙打開玉蟬,沒等他傳話提醒嚴厲,就聽南無慢吞吞問:「難道你就不奇怪,我是如何查明這等天大秘密的?」

白蓮花一愣。不得不說,他縝密又細緻的思維瞬間成為一種負擔,肆意發散的心緒讓他心防大開,對各方人事的憂急漫天捲來,竟是讓他疏漏了南無的態度。

南無為何無動於衷的樣子?

莫非……

白蓮花麵色大變,暗道一聲不妙。

電光火石之間分光破影,隨著穹光鏡飛插進洞壁,發出噹啷一聲輕響,勝負立分。

南無彷彿紋絲未動,白蓮花慘然跌坐在地上。

「溫柔鄉,英雄塚,古訓誠不欺人。安逸了這麼久,顯然你已經懈怠了。」

南無彎起嘴角,露出邪肆之笑。而不知身在何方,以鎮魂術操控著他,讓他在這等境況之下還能露出如此從容精緻之笑的,正是龍君!

顯然,精通鎮魂術的南無竟被龍君壓得死死的,完全無從反抗。

白蓮花傷得不重,卻不禁萬念俱灰。驟然發生出乎他意料、超乎他想像之事,他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委實應變無策。麵對一個修為遠勝過他,且深諳他大部分手段的對手,他壓根沒想與之抗衡,一心要走。奈何對方誘使他前來,正為切斷他所有的退路。

一切都在瞬間成為定數!

「你們兩個縱然聯手,又有什麼用呢。」「南無」得意地長笑幾聲,卻又悵然歎口氣道:「一個是我曾經的好友,一個是我天定的宿敵,我費盡心機促成和造就你們今時今日之強大,讓你們足以與我抗衡,陪我玩耍,殺了你們,總歸我是有些不捨。但你們死有應得,我唯一能做的,是用你們喜歡的方式,給你們一個痛快。」

「那我們豈非是要多謝你這番美意?」白蓮花慘然笑了笑,整了整衣襟,端正坐好,搬起酒罈給自己斟滿,「我們三個人,竟也有分享一罈酒的時候,想來倒是件妙事。」

「你能坦然赴死,也是勇氣可嘉。」「南無」笑讚一句,跟白蓮花對飲一碗,又道:「被我壓住這個卻總是不服,所以我給他格外準備了一些待遇。」

白蓮花沒有接話。龍君透露的訊息越多,便越是說明他行事之決絕。

當真不妙啊!

第105章 章

晴天霹靂一樣的驟變足以壓垮任何一個人。

求生之路俱數被切斷,白蓮花卻在瞬間鎮定心神。

嚴厲施加在玉蟬上的咒已被破壞,白蓮花尚且有別的辦法通知嚴厲前來,隻是需要時間,卻恐怕龍君不會給他拖延時間的機會。

生有可戀,他自然極其怕死。然則事已至此,就連皓睿仙師也定未想到,龍君竟會有那等先天本性,他縱有不甘也無可奈何。

早在他十九歲那年便做過生死抉擇,彼時一心想的是,他縱是入魔,死去,永不超生,也不能讓自己珍愛的女人受到一點傷害。而今不改初心,同時需要他誓死守護的還有無極宮的秘密。

故此他心念電轉,慢慢說道:「所謂雙魂合體,其實是以少君之魂魄為引,將淩柯缺損的魂魄彌補齊全。少君他,早已不在了。」

「南無」一聲驚咦,表情有一瞬波動,「你自顧不暇,卻還想著救他一命?」

白蓮花歎口氣:「縱然說明實情真能救他一命,他也不會感激我,反還會恨我欲死,比你更想殺了我。然則我深信他待我妻子執念深重,我若不死,固然不喜歡他覬覦我妻子,我死之後,倒盼著世上有他這樣一個人,能同我一樣用心,好生照顧我妻子。」

「南無」沉默了少頃,發出一聲冷笑。

「既然如此,我便念在往日情分,再給他一個優待。與其死在我手裡,不如死在他執念深重之人手裡。前提是你所言屬實!」

「南無」反手幾指,戳中南無幾處要%e7%a9%b4。

南無波瀾不驚的表情瞬間發生扭曲,彷彿正在承受著叫他無法承受的巨大痛苦。隨著他「啊」地一聲慘叫,厥倒在地,一縷赤氣從他腦神處遁出,似一道電光往洞外而去。

鳳後雖與皓睿仙師同門,所知所學遠不是無極宮的精髓。

顯然龍君收回這一魂一魄,是要以真身進洞來,噬取白蓮花的記憶,從而驗證白蓮花話裡的真假,以及窺探無極宮掌行天道之秘。

白蓮花很清楚,若叫龍君知道分神化影術和姒檀之秘,非但他連一絲生機都沒有了,皓睿仙師苦心謀劃的成果也將毀於一旦!

機會稍縱即逝,白蓮花迅速拆下髻上的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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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厲自認這幾年已做足功課,孰料龍君來勢洶洶,越戰越勇,不管不顧玩兒命一樣,竟叫她竭盡所能也未沾到便宜,反還有吃虧的勢頭。

明亮本在屋裡讀書,聽見響動出來觀戰。嚴厲深感在他麵前丟了麵子,正苦思決勝之法,簪在她髻上的九念忽然化作一道綠芒,疾射而去。

這兩年白蓮花時常鼓搗九思九念,雙劍自他仙根中得來,與他的元氣有所感應。縱使與他分隔千萬裡,也會隨他召喚而去。

嚴厲一驚忙對著玉蟬喊了幾聲,見毫無回應,她頓覺一陣心慌。

「改日再戰!」嚴厲匆匆跳出戰圈,緊追著九念下界。

明亮緊隨嚴厲疾行,不禁急惱道:「果然那廝請爹爹去,是心存歹意麼?好在爹爹有穹光鏡,脫身保命都不成問題。」

上下十一重天境,最快也用了個大半個時辰。嚴厲遠遠便望見,一層厚重黑霾密密籠罩住大荒山,連正午的陽光都照不透它分毫。

沾之即殞的蛇族毒瘴!

九念如同撞到有形的阻礙,「噹啷」一聲彈開,迸射遠去。

九念失控,顯然白蓮花已停止感召。或許則是他遭逢不測,無力感召?

嚴厲雖然一路都在心裡安慰自己,一見九念的狀況,頓覺憂心如焚。她信手將九念攝回,本欲將其幻回簪子,還簪回髻上,孰料連捏三次訣,九念一點變化都沒有。

母子都大驚失色。

臨近毒瘴之前嚴厲凝極法力,抖手射出鳳尾鞭。鳳尾鞭神光萬丈,似一根銳利的長矛,強行劈開毒瘴。母子倆屏住氣息緊隨其後,瞬間穿過毒瘴。

大荒山洞窟無數,走不少歧路才能到達主洞。嚴厲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看準方位把鳳尾鞭直直砸下,自山頂往下打出一個大洞。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母子倆直達洞%e7%a9%b4深處,一看都不禁駭然驚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蓮花週身染血,慘然躺在血泊中。他的%e8%83%b8腔裡空洞洞的,連血都不再流出。而在他不遠處端坐的紫衣男人,手裡正托著一坨暗紅色的物事。

嚴厲肝膽俱裂,哀嚎一聲撲過去,五指如劍,根根插入南無%e8%83%b8`前。電光火石之間沒等她收緊手指,南無攸地退後幾尺,脫身保命。嚴厲如影隨形,手裡的九念橫空怒斬。南無左臂被齊肩削斷,發出一聲悶哼,瞬間消失無蹤。

孔雀一族的變身術!

嚴厲無暇追擊,忙從那條斷臂的手裡捧出那顆心。

明亮已把白蓮花扶起來。嚴厲抖著雙手,把那顆心填回白蓮花%e8%83%b8腔裡,嘴角哆嗦著念動咒語。然後母子倆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個血肉模糊的地方。

良久,良久。

斷開的筋肉絲毫沒有恢復的跡象,%e8%83%b8腔裡的血反倒也乾涸透了。

「爹爹……」明亮終於發出抽泣的聲音,隨即重重抹了把臉,起身打開天眼,四下巡視。

嚴厲業已抑住悲憤,鎮定心神,開始冷靜地思考。

魂飛魄散又何妨?集她和兩個孩子的思念之心,白蓮花定能早日歸來。雖這麼想,她也委實心如刀絞,好似天塌了,地陷了,她被壓在層層廢墟之中,每喘一口氣都會徹骨得疼。

南無為何要對白蓮花下此毒手?

嚴厲直覺認為,定然是南無之魂再遭淩柯壓製。

然而白蓮花分明有寶鏡傍身,又一向對南無戒備心重,縱是修為遠不及他,逃不過他的算計,頂大受點傷,何至於釀成如此慘烈的後果?

思來想去毫無頭緒,嚴厲捏個訣打濕衣袖,輕輕擦拭白蓮花臉上濺得幾滴血漬。

白蓮花身體裡的血幾乎流乾了,臉色慘白如紙。

念及這具肉身是妖帝所塑,他極不喜歡,嚴厲恨極了妖帝,心思一動就欲將其毀掉。她揚起手,最終卻是萬般不捨地撫摸在他臉上。

早間他還活生生的,能說會道地來討人歡心,一轉眼竟便連呼吸都沒有了。縱是將來他能聚魂重生,也再不是這副模樣。隻恐怕……恐怕天意難違,她命不長久,以後夫妻兩個再見無期。

嚴厲肝腸寸斷,不禁撫摸著他眉心的紅印,深深%e5%90%bb在他冰涼的%e5%94%87上。

那紅印主為遮掩他眉心的疤,嚴厲摸過無數次,對它的紋路瞭若指掌,眼下摸來卻覺凹凸之感有些異常。嚴厲一愣,忙拿袖子抹了抹臉,湊近細看,竟見他眉心有一個極為細小的血洞。

盯著那個傷口看了少頃,嚴厲一咬牙,伸手朝上麵一攝。

一根寸許長的細針落進她手裡。

變小了的九思?

白蓮花人已魂飛魄散,連九念都無法幻化,緣何九思還能維持著變化後的樣子?

嚴厲又驚又喜,忙收起九思,抱起白蓮花的屍身,喚上明亮就走。

明亮找到了穹光鏡,卻沒搜查到南無的蹤跡。孔雀一族的變身術委實高明,嚴厲也無暇與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