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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絕非普通朋友那麼簡單,能夠讓父親毫不猶豫的托孤之人,怎麼可能是如表麵一般的泛泛之交。

心電微轉,趙蔓箐眼睛裡泛著興奮的光彩,仰頭看著鄭繼陽,羞澀的道:「那會兒我還那麼小,現在都長大了,也不知道丞相伯,呃,大伯會不會已經不記得我了。」說著說著,低下了頭。

趙蔓箐盡量讓自己顯得羞澀膽小,隻有這樣,一來是符合懂事兒的小孩子突然改變生活環境的本性,二來,如果能從鄭繼陽嘴裡知道的多一些,才是最好。

「嗬嗬,莫要擔心,漫說我父親記性好,就是當真記性差,也不會不記得你的,還有你父親,那可是我父親的莫逆之交。」鄭繼陽拉著她慢慢出了正屋,陽光溫柔的灑在院子裡,花花草草交映歡騰,讓人看著又溫馨又舒服。

鄭丞相竟然跟自己的兒子說跟父親是莫逆之交……

趙蔓箐餘光瞄著自己被他握著的手,想了想,還是任由他牽著,迴避是要迴避的,可不在這一時。

鄭繼陽拉著趙蔓箐,圍著屋子,四處指點著。

「箐箐妹妹,你看,這院子的東廂房帶著耳房和暖閣,這兩間屋都隔著東廂,最是冬暖夏涼,你就這裡最好,在屋裡窗邊放個榻子,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那銀杏樹和花園裡的花。」

趙蔓箐笑盈盈的點頭,答應著,倆人沿著廊台,一路走到西廂,鄭繼陽來回看了看,又道:「這西廂房到底靠邊兒,還是冷了些,不過母親已經讓人通了炕道,等過了開爐節,就能燒上火地龍了,到時候肯定不冷,窗外麵還有湘妃竹,景色也好,這西廂就做書房吧,嗯,做書房再好不過,若是你平日裡看書寫字累了,還可以看看外麵的綠竹。」

鄭繼陽鬆開趙蔓箐的手,走到窗邊,擰著眉頭看著窗紗,拿手來回翻看了好幾遍,搖著頭,「這窗紗還是得找人換了,這般薄透,根本就頂不了事兒,還是得換上厚織攏布才行。過會兒我跟芸芸說說,就換成紫色的吧,配這屋子最合適,連幔帳也一起都換了吧,都換成紫色。」

趙蔓箐隻是笑著,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鄭雲芸看好了趙蔓箐臥室裡的物事,拉著鄭芸菲一起奔了過來。

「大哥,我都看好了,這院子裡的窗紗,幔帳,簾子,坐墊,靠枕,一應物事,全都得換,之前都是雲歡看著人配的,母親想著等妹妹來了讓妹妹挑喜歡的顏色,所以就沒過目,你是沒看到啊,那顏色,簡直是素淨的嚇人,一水兒的駝米色,太難看了。」

趙蔓箐笑著走過來拉了鄭雲芸和鄭芸菲的手,按著她們坐到了西廂房的榻上,笑著道:「姐姐別急,我倒是覺得那駝米色不難看,我知道,你聽我說。」看著鄭雲芸皺起眉頭要反駁,趕緊接著道:「就算是要換,也得慢慢換不是?我畢竟來的匆忙,這些東西事先也沒有準備,都是雲歡催著讓針線房趕出來的,現如今就算要換,也得等針線房做出來的吧,畢竟都得量著尺寸現做,你也要耐心一些。」

鄭繼陽點頭同意著趙蔓箐的話,「箐箐說的是,針線房也得現做,這樣吧,回頭我去吩咐針線房,告訴他們箐箐的東西,都要仔細用心著做才行。」

鄭雲芸歡呼一聲,拍馬%e5%b1%81道:「哥哥出馬,誰與爭鋒!」

鄭芸菲笑瞇瞇的看著趙蔓箐,寬慰道:「箐箐妹妹,這院子裡一應的物事,你就不用多操心,就讓芸芸妹妹幫你操持就行。咱們闔府上下,芸芸妹妹說話,還沒有人敢不聽的。」

鄭雲芸滿臉得意的點了點頭,剛點到一半,看著鄭繼陽捂著嘴笑起來,不解道:「哥哥笑什麼?菲姐姐那句說的不對?」

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趙蔓箐也忍不住笑著,鄭雲芸眨了眨眼,片刻就反映了過來,轉身兒撓著鄭芸菲的癢,「我知道了,姐姐是拐著彎的說我跋扈呢,看我怎麼收拾你。」

鄭芸菲最怕癢,咯咯笑著停不住,一個勁兒的求饒:「好妹妹,姐姐錯了,饒了我吧。」

眾人笑成一團,林夫人帶著琉璃綠籐等拐進屋來,看著嘻嘻哈哈樂不可支的孩子們,頓時感覺自己真的老了。

趙蔓箐瞄到林夫人站在門口,雙手抱%e8%83%b8也不進屋,趕緊停了笑,微屈膝行禮:「嬸娘。」

鄭芸菲趕緊拉著鄭雲芸站起來,規矩的行禮,鄭雲芸最怕林夫人,瞄著鄭芸菲也跟著行禮。

鄭繼陽自然不會跟女孩子們一樣,走到林夫人身邊,拉著她進了屋,坐到榻上,低低的匯報了剛剛幾人的商量。

林夫人仔細聽著鄭繼陽說的話,點頭答應著:「芸芸說的有理,箐箐年紀小,這顏色是過於素淨了些,待過一陣吧,一來是箐箐有孝在身,二來針線房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趕出來這些細活兒的。」

眾人點頭應是。

林夫人仔細看了看趙蔓箐的臉色,溫和的道:「箐箐先休息休息吧,讓紫墨伺候你好好洗洗,睡一覺,等晚飯時再起身就是,你鄭伯伯一時半會的,還回不來,你那些行禮,我已經讓人抬到後麵去了,若是要取要拿的,就讓紫墨她們給你去取就是。」

趙蔓箐行了福禮,道謝道:「辛苦嬸娘了,謝謝嬸娘。」

林夫人擺了擺手,「客氣什麼,這有何辛苦的,我把這些小鬼頭帶走,你趕緊歇著吧,」說完,又示意紫墨和綠籐好好伺候,就帶走不情不願的鄭雲芸幾個出了蕉晴院。

趙蔓箐帶著紫墨和綠籐,送了幾人出了院子,折回來進了東廂房。

她還真是又累又困。

紫墨看著趙蔓箐的神色,笑道:「表小姐平日裡都是歇晌的,今兒個耽誤了這般久,估摸著早就困了,要不,就先睡會,等晚上著再沐浴?」

趙蔓箐搖了搖頭,「不行,必須洗洗,咱們路上在驛站裡就沒怎麼好好洗澡,今兒個必須好好洗洗,泡透了才行。」

綠籐笑著道:「表小姐路上時就抱怨過那隻能沖水的浴桶,這會兒可不得好好洗洗,洗乾淨了才睡的香。」

趙蔓箐點頭,「綠籐說得對,這洗澡洗好了,最利睡眠。」

紫墨笑著搖了搖頭,立刻轉出東廂吩咐人備熱水給趙蔓箐沐浴。

綠籐偷偷對趙蔓箐道:「紫墨姐姐路上就惦記著粗使婆子了,這會兒的,終於有能使換的粗使婆子和丫頭了。」

趙蔓箐側著臉看著綠籐,「嗯,一會兒你們倆好好使喚使喚粗使婆子,也泡個澡,泡透了,最是解乏。」

「嗯。」綠籐點了點頭,「表小姐說的是,夫人還挑選了幾個丫頭給咱們院子,夫人說了,讓您親自挑選,挑上的,就留在咱們院子裡分配活計,挑不上的退回給雲清就行,她再給他們安排別的差事兒。」

趙蔓箐默默聽著綠籐的話,沉思了一會兒,挑著眉梢看著她,笑道:「你有看上的人選了?這事兒我也不懂,回頭咱們睡好了,你和紫墨先挑選,等你們選好了,再帶給我看看。」

「表小姐放心,奴婢眼光好著呢。」

趙蔓箐笑嘻嘻的應了,她最喜歡綠籐這個性子,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拐彎抹角的讓人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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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墨很快帶人收拾好了淨房,抬了兩大桶熱水,綠籐去取了換洗衣服,伺候著趙蔓箐轉進淨房沐浴。

趙蔓箐很久沒有好好洗澡了,這會兒正式心癢難耐,可到底抵不住身體的疲累,搓了澡又泡了小半個時辰,就瞌睡的睜不開眼睛了。

紫墨見她已經趴在浴桶邊上瞇瞪著睜不開眼睛了,喚了小丫頭送了棉布帕子來,勸著趙蔓箐出了浴桶,綠籐拿帕子裹著趙蔓箐的頭髮,紫墨替她擦乾淨身上的水珠兒,拿了件素色絲綿中衣給她穿上,又取了件薄棉褙子披在她身上,這才擁著她出了淨房。

趙蔓箐惦記著母親給她縫製的棉裌衣,靠在榻上讓綠籐給她絞頭髮,看著身邊兒收拾著衣物的紫墨,問道:「我那裌衣呢?」

「已經放到您臥室床下的箱子裡了,表小姐吩咐過的。」紫墨扭頭看著趙蔓箐,笑著回道。

趙蔓箐放了心,閉上眼睛任綠籐絞乾頭髮。

綠籐手腳飛快的替趙蔓箐絞乾了頭髮,彎下腰替她穿好了鞋子,趙蔓箐笑著道:「咱們終於有粗使婆子使喚了,你們倆不用陪我了,趕緊去洗洗,也好好睡一覺,回頭到了時辰,過來叫我起身就成。」

紫墨和綠籐笑著應了,陪著趙蔓箐轉進東廂正房,看著她躺下,紫墨又掖了掖被覺,這才放下幔帳,和綠籐退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新家

趙蔓箐聽著兩人輕手輕腳的關門退了出去,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著床邊煙蘿色的幔帳,手指在乾爽溫暖的被褥裡來回滑動,鄭丞相對自己是真的用了心的,這一應物事,不但均是素色,就連這被子和床褥,都是細麻布做的。

若是嚴格的照著規矩來,自己就算是用這細麻布,其實都是不妥當的,她失去的是生身父母,是應該著斬衰重喪的,這樣綿軟細緻的麻布,如何能用?可不論是這個世間還是上一世的那個世間,規矩和世情,總是要差了很多去的。

鄭丞相是鄭老太爺的獨養兒子,聽說鄭老太爺也是考過科舉入過仕的,可隻做了一屆的縣令,不知原因,並沒有連任或是陞遷,而是辭了病,也沒有回鄉,隻在京城跟夫人一起專心教養兒子。

鄭丞相也很是爭氣,從十三歲下場以來,一路運氣極好,算是逢考必過,從童試、鄉試、縣試、府考到院考,一路過關斬將,拿下了當年的秀才裡的第一名,再到後來的永安二十年,考中了進士前三甲,入了殿試又拿下了當年的狀元之位,在當時來說,可謂是風光至極。

豐國皇帝惜才愛才,鄭丞相入了翰林院也就半年時間,就被破格錄取入了內閣,成了真正的皇帝輔臣。皇上憐惜鄭家根基太淺,親自撮合了鄭家與靖北王府的聯姻,可關於靖北王府,趙蔓箐知道的並不多,隻知道老靖北王是個無能之人,成天就知道養花遛鳥,現任靖北王也隻有守成之能,卻無拓展之力。

估計也就是因為這樣,豐國皇帝才對靖北王府頗為照顧吧。

不過,趙蔓箐可管不了那麼許多,她更關心的是父親會為何把她托付給鄭丞相。

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