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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逆天 阡陌霜華 4281 字 1個月前

因此杜熠琛雖然對患者的出身是正是邪並不計較,一視同仁,卻唯獨計較對方是不是魔修。因為他在小妹墳前發過誓,此後絕對不會再救一個魔修。

傅鈞知道縱然自己與杜熠琛已有交情,但在這件事上,恐怕卻無法讓杜熠琛破例。

而且天亮之後,自己背叛師門、對師父以下犯上的消息傳開後,杜熠琛還會不會認自己這個朋友,也是未知之數。

傅鈞忽然想到了曾經在燕雪家鄉裡見過的辛大夫。

……辛大夫本人既然是魔修,應該不會介意給同為魔修的秦湛治療傷病。

——但此去若是再度遇上燕雪……

傅鈞一瞬間後便定下心神來。

……無論如何,救人才是當下最為緊要的事。其餘諸事,不妨等秦湛身體復原以後再說。

在動身之前,傅鈞又取出身上攜帶的所有靈藥,通通給秦湛外敷內服了一遍——譬如昔年在魔修穀垣洞府中所得的幽篁丹,說是魔修用來治療內傷的藥,但對秦湛這種特殊情況有沒有效果便不得而知了。

其實在秦湛身上,除了%e8%83%b8口部位以外,其餘位置的外傷倒是並不嚴重,先前傅鈞便已給他敷用過白玉膏,此時大多傷口都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至於%e8%83%b8口部位,傅鈞也剛剛敷上了靈藥,此時在藥效之下也慢慢生出新的血肉來。

然而秦湛身上最致命的傷,卻是他的心臟被擊碎——雖然此刻業已重新生長出一顆心臟來,但秦湛卻似乎因此一舉而內丹大損,丹田之中靈力幾無,已成枯竭之象,距離散功僅有咫尺之遙。

凡是道修,在失去內丹、散去功力後,隻不過是會變成一介普通凡人,從此再無呼風喚雨的能力。

然而魔修在散功之後,卻隻有唯一一個下場——身死魂滅。

雖然傅鈞一直在將自身靈力輸入秦湛體內,但卻隻如杯水車薪,效果甚微。

傅鈞知道自己對這種內傷恐怕無能為力,隻能去找醫道高明的人來診治了。

他重新抱起秦湛,以禦劍飛行術騰空而起,隨後辨認了一下慶淩山的方位,便朝著西南方向行去。

一個時辰後,傅鈞懷中抱著秦湛,再度在這座人煙絕跡的小山峰上降落,嘴%e5%94%87緊抿,麵沉如水。

秦湛仍然尚未醒轉,氣色蒼白勝雪,呼吸若有若無,身上的傷勢也未曾有絲毫好轉。

山峰上除了傅鈞與秦湛以外,並沒有第三個人。

第一百零七章 兩心相許

燕雪的家鄉名為燕家鄉——這樣一個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鄉村中燕姓之人居多的緣故。

傅鈞此行確實找對了地方,隻是在鄉村中四處打聽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知道辛大夫是誰,甚至好像沒有一個人見過這麼一位救死扶傷、熱心助人的年輕女大夫。

見普通村民並不知道辛大夫的下落,傅鈞遂即選擇前往燕飛與燕雪曾經居住的茅草小屋,卻發現草屋中似乎早已人去樓空,床榻桌椅上皆已積滿了一層薄薄灰塵。

傅鈞隻得回去再找村民詢問燕飛與燕雪的情況,得到的答案卻是:“那對兄妹啊,他們早就搬走了,大概是在去年七八月的時候。至於去了哪裡,好像沒人知道。”

傅鈞清楚地記得,去年七月十六,便是他重生後初次遇見燕雪的時間。

他禁不住再追問了一句,那人倒也直白:“對對,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們搬走的那一日正是七月十七,也恰好是我家孩兒的生日。”

——燕雪在遇到他與秦湛後,竟然在第二日便舉家搬離了家鄉?

傅鈞愈發覺得其中有說不出的古怪。

但他此行並非為了解開燕雪身上的謎團,如今找不到辛大夫,便已是白跑一趟,浪費了不少時間。

傅鈞知道自己不能再在燕家鄉中耽擱下去,隻能帶著秦湛返回先前的無名山峰,再作打算。

回到山峰上後,傅鈞不禁有些無計可施。除了依舊源源不斷地將靈力注入秦湛體內,竟無別法可做。

秦湛的狀態雖然看上去還算平穩,但傅鈞心裡卻很清楚,秦湛身上實是每一息都在情況惡化,再找不到救治之法,頂多隻能支撐個一兩日了。

傅鈞念頭微動,想著自己或許應該去一趟翠華林,試一試懇求杜熠琛出手相救,說不定杜熠琛能夠破一次例呢?

他正要上前抱起秦湛,卻見秦湛的睫毛微微一顫,陡然睜開了眼睛。

傅鈞見秦湛雙眼直直看了過來,目光深邃,卻似乎有些異樣的平靜,仿佛一泓停滯的死水,不由略為擔心地喚了一聲:“秦湛……?”

——秦湛剛剛經歷過“死而復生”一事,難道會有什麼後遺症不成?

好在秦湛這種呆滯的情況並未持續太久,雙眸中便已恢復以往的神彩,清亮明澈,如珠似玉:“我還好。”一麵說著,一麵已是慢慢坐起身來,並且示意無需傅鈞相扶,複又柔聲道,“讓你操心了。”

“你隻要活著便好。”傅鈞語氣聽上去似乎很平淡,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麵對宿命無法抗爭的沉重意味。

秦湛聞言,認真地凝視著傅鈞,語氣鄭重而誠摯:“無論如何,我會一直陪伴著你。即便有朝一日身死魂滅,我也會以特殊的方法守護在你身邊,永不離棄。”

傅鈞不料他會突然說出這等不祥之語,麵容一震,一時間不知該用何等語氣去回應這番話,眉頭卻不禁逐漸皺了起來:“……秦湛。”

秦湛安撫似的沖他微微一笑,張了張口,卻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似乎是想做寬慰之語,卻又不忍心再以謊言欺騙傅鈞。

傅鈞見他如此,更覺心神不安,%e8%83%b8口隱隱作痛,強自克製著滿腔奔湧如潮汐的情緒,勉強保持鎮靜,道:“你身上的傷勢,我已想不出什麼辦法了。可你比我閱過的寶典秘笈更多,也精通丹藥之道,一定不會沒有解救之法,是不是?”

秦湛卻默不作聲。

傅鈞聲調中隱隱有著沉痛之意:“你……不要再騙我。”

秦湛靜默許久,終於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方法,但……”

傅鈞盯著秦湛的臉,隻見秦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乘人之危。”

“……什麼意思?”傅鈞不能理解。明明秦湛已經傷重幾至油盡燈枯的地步了,怎麼還能乘人之危?

秦湛緩緩道:“我前些日子裡修煉過的陰陽天地功,你還記得麼?”

“自然記得。”陰陽天地功的秘笈還是傅鈞親自出馬尋獲的,在最初一段時間內確實對克製魔種頗有效果,傅鈞自是不會輕易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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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告訴過你,在陰陽天地功末尾的附錄上,有一套雙修之法。”秦湛聲音清朗而柔和,仿佛清水明鏡,不含他意。“書中所載,此法可以使雙方靈力皆獲增益,亦可以補益人之三花,即精氣神三物,用於固煉體內金丹,增進修為。”

“……”傅鈞整個身軀都僵硬住了,臉上一刹那間呈現出一點不知所措之色,隨即又盡數從臉上消退下去,隻剩下一片平靜。他微微側首垂目,神情雖是不明,聲調卻聽不出有什麼抗拒之意:“隻有這一個方法了麼?”

秦湛並未立即給出否決的答案,傅鈞便已明白了,不再多言,隻是以極尋常的口%e5%90%bb問道:“需要做什麼準備?”

“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秦湛語氣平緩,卻隱隱帶著一絲決絕。“我也不會接受你這樣並非真心實意的獻身。隻要你心中有一點不情願,我便不會同意施行此法。”

傅鈞忍不住轉頭看向秦湛,隻見秦湛神情無比認真,絕無半點戲謔玩笑之色。

“你……為什麼?”傅鈞本來對於此事十分尷尬,但經過秦湛這麼一打岔,尷尬之意倒是在不覺中消減了幾分,對秦湛為何如此執意的疑惑卻漸漸生起。

“你難道不知道麼?”秦湛口%e5%90%bb認真得甚至有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味。“雲雨交歡,本是有情人兩情相悅之時的美好之事。那些心術不正的邪派之人利用此法采陰補陽,肆意與陌生人交合,已是十分卑劣可笑,我可不想變得像他們那樣。”

秦湛看似有些答非所問,傅鈞忽然間卻完全明白了——以秦湛的驕傲,讓他會覺得,這樣因為救命而勉強自己與他雙修,是對他心意的一種侮辱吧。

……那般無法言說,卻又深到極致的情意……

傅鈞無聲地深深吐出一口氣。

事到如今,在某些事上,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再逃避下去,死不承認,也隻不過是懦夫的做法。

不過此事會發展到今日這步田地,實在是四年前剛剛重生的他從未想到過的。

但傅鈞心裡清楚,自己並沒有半點厭惡的感覺,要說唯一有的,也僅是一絲淡淡的無奈。

他心中念頭漸漸落實,遂即稍稍垂下目光,低聲道:“今日受傷的若是別人,我也不會答應用這雙修之法。”

秦湛似是微微一怔,目光立時落在了傅鈞臉上,來回掃視,直直凝注,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傅鈞卻默默承受了秦湛這樣略含侵略性質的目光,見秦湛暫時並不說話,他也不知道秦湛究竟是信還是不信,隻能繼續道:“之前在甲子居中,你對我說過的話,我也已經反復思量過了。到了如今……我……身邊也隻有你一人了……”

傅鈞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卻仍是覺得甚是難為情,話聲不免一字一頓。他本不擅長言辭,實在是不知要如何表明心跡,想起秦湛那些滿含情意的話,既含蓄又直白,而且也不顯得肉麻輕浮,可他總不能直接一字不差地重複一遍吧?

那樣必然顯得他毫無誠意,而秦湛或許還會認為他是為了救人,才刻意作出如此“犧牲”。

傅鈞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隻覺得辭不達意,意義含糊,心下愈發感到窘迫起來。

他心知秦湛此時不作聲,恐怕就是想要聽到自己說出他想要的話,隻是自己雖非畏怯表白一事,卻仍是難免詞窮。

卻在此時,秦湛突然出聲了,卻是一句直白到不容逃避的話:“所以此時此刻,你也對我心生情意,你我終於算是兩心相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