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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逆天 阡陌霜華 4269 字 1個月前

沒有變化,隻是前世的自己從不知曉而已。

而前世的大師兄死在今年的春天,隻怕他也並不知道自身其實為魔修之子,並從小身體裡便被人種下了魔種。

前世的大師兄,是死在了甄素姣的手裡……

傅鈞心頭猛然一個激靈。

……不對。倘若甄素姣是項晟的下屬,為什麼她要對大師兄下毒手?這樣豈非違背了項晟的願望?

第七十四章 生死之盟

傅鈞頓然停下徘徊的腳步,靜靜理順腦海裡的思緒。

……項晟明明是如此重視大師兄的性命,雖然原因並不是什麼好事,但項晟顯然在達成復活陽羽的心願之前,並不會派下屬去殺大師兄。

如此說來,難道甄素姣並非陽羽的舊部旗下,而是屬於魔修中的另一派勢力?陽羽在百年前便已身死,在這百年之中,或許早有一個新勢力崛起了。

……隻可惜如今甄素姣與項晟都已經死了,這個謎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傅鈞正自沉%e5%90%9f,卻隻聽背後陡然響起一道輕笑的聲音,柔和清揚,宛若洞簫一般動聽:“今晚的月色果真不錯,‘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先人之言,誠不欺我。”

傅鈞用不著回頭,便已知道來者是誰。丹霄派上下,也唯獨隻有那麼一個人,才會對自己的行蹤如此關注,並且能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你也睡不著?”

“嗯。”秦湛輕輕一應,目光微垂,若有感懷,“想到大師兄的事,心中還是有些許疑惑,實在難以入眠。”

“什麼疑惑?”傅鈞眉頭不自禁地一蹙。

秦湛卻暫時並未作答,反而神情倏然變得似笑非笑,直視傅鈞道:“說起來,你好像還欠我一個解釋。”

傅鈞身軀霎時微微一僵,知道有關幻境試煉的謊話一事,自己終究還是逃避不了秦湛的追問。他沉默了一瞬,方道:“你說吧。”

——但就算秦湛問了,自己又能回答什麼?總不能直接說出前世的秦湛所做的一切吧?

秦湛似乎並不知道他內心中的糾結狀態,臉上雖有調侃之意,卻態度如常,語調輕緩:“先前在去天心閣的途中,我提起琅邪穀的‘毒王’陰雩喜歡美貌少年,你說你懂得兩名男子間的合歡之事,我還沒有問清楚,你是怎麼知道的?”

傅鈞麵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似乎沒有料到秦湛要問的居然是這個,但這絲錯愕卻也在轉瞬即逝,隨即他便回過神來,頓時隻覺得無話可說,勉強出言道:“你……追究這個不放做什麼?”

“我好奇,不行麼?”秦湛依然嘴角微勾,似是含著淡淡笑意。“你可不是會去主動關注這種事的人。何況,丹霄派中,也根本沒有書籍記載這種事。你我每次外出下山之時,都是一起行動,我們也從未去過青樓楚館,你又如何得知這些事?”

“……”傅鈞無言以對。他會知道男子之間也可以交歡,其實是前世在一次除魔衛道的途中,在一處樹林內部撞見的。

當時同他一起的還有太華宮弟子辛玖,而且還是辛玖告訴他,那在樹叢中翻滾的兩個人究竟是在做什麼——本來他是以為那兩人是在打架,因為雖然赤身*有點奇怪,但被壓製在下麵的人麵色扭曲,臉紅出汗,更發出隱含痛楚的呻|%e5%90%9f。

至於辛玖為什麼會懂得這些東西——這個問題,傅鈞就沒有去深究了。

但在如今,傅鈞顯然不能回答秦湛說,是辛玖告訴他的。

因為這一世的他,直到今日,還未曾有機會結識身為太華宮弟子的辛玖。

傅鈞憋了半天,才想到要反問過去:“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秦湛說他沒有去過青樓楚館,同樣也可以套在秦湛身上。

但眼下的秦湛顯然是有備而來,並不會被他給問倒,立刻回答道:“你知道我出身富室大家,家中子弟眾多,良莠不齊,便有一些隻知貪玩%e6%b7%ab樂、胡作非為之輩。你我相識雖是十歲稚齡,但在十歲之前,我已在家中撞見過此類之事好幾次了。別說兩名男子之間了,就算是數名男男女女之間,我也見到過。”

說到最後,秦湛神色淡然,似乎並不耿耿於懷,但顯然絕非樂意見到那些場景。

傅鈞麵露吃驚之色:“難道他們都不知避忌兒童麼?”

“避忌?他們為何要避忌我?”秦湛反問了一句,見傅鈞無言,便又繼續道,“我當時隻是家中養子之子,人微言輕,要不是我跟他們總還算是同一個姓氏,隻怕他們連我都不會放過。”

傅鈞再度為秦湛的話感到震驚:“什麼……意思?”

秦湛略一遲疑,方道:“你不知道……喜好孌童之人,以八|九歲至十二三歲、麵貌姣好的男童為最佳。”見傅鈞麵上猶有震撼之色,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會讓自己吃虧。”

秦湛頓了頓,又一臉認真誠摯地道:“其實你告不告訴我,都沒有什麼關係,我隻是怕你在知道此事之時,因為年幼不知反抗,便已經吃了虧。”

“我沒有。”傅鈞立時脫口而出道,隨後稍作一滯,終是道,“我隻是……旁人告訴我的。”他隻能解釋到這一步了,若是秦湛再繼續追問是誰告訴他的,他便實在無法回答了。

“如此便好。”秦湛卻並沒有追問下去,隻是眉宇舒展,綻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傅鈞看著這樣的秦湛,深深呼出一口氣,臉上仿佛閃過一絲決心已定之色,倏然出聲道:“幻境試煉之事,你為什麼不問?”

秦湛麵上神色一怔,似乎十分茫然地反問道:“什麼幻境試煉之事?”

“不要再裝傻了。”傅鈞卻不容他逃避,“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秦湛%e5%94%87角的笑意慢慢斂起,安靜了一下,方才輕輕道:“我怕問了,會讓你太過為難。”

傅鈞雙目直視著他:“就算明知我是說謊,當初恨你的原因根本不是中了幻術的緣故,你也無所謂麼?”

“……當然有所謂。”秦湛目光一垂,輕聲道,“正是因為有所謂,所以我才不願在眼下貿然詢問。”

傅鈞不能理解:“……為什麼?”既然在乎,為什麼不問?

秦湛複又抬眸,十分認真地凝視著他,口中緩緩問出一句話:“無論當初如何,此時你還恨到要殺了我麼?”

“……”傅鈞沉默了一刻,眼底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似乎也在拷問自己真實的心意,終是緩緩答道,“不。”

秦湛這句話問得倒也十分巧妙——秦湛若是問自己還恨不恨他,自己未必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說恨似乎談不上,但若說不恨,又似乎對不起前世死去的眾人;但秦湛問的是自己恨到還想不想殺他,那麼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傅鈞給出答案後,又似乎覺得這樣的自己違反了一貫的原則,一字一句地道:“隻要……你不做出任何違背道義之事,不殺害師父、同門師兄弟等無辜之人,你我可以如同今日一樣,永為兄弟,生死不渝。”

至於說出這番話後,秦湛會作如何想法,會不會想到什麼地方上去,傅鈞已經顧不上了。

他必須在此刻大聲說出他心中的念頭,讓秦湛也清楚地知道,因為他擔心再這樣跟秦湛相處下去,隻怕會逐漸忘了初衷,徹底沉溺於這份安逸寧和之中,然後若有萬一,卻是悔之莫及。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秦湛對他的影響力,實在太大。

哪怕他知道他會盡力糾正秦湛不正當的言行,卻恐怕他自己……意誌不夠堅定。

秦湛聽到此話後,驀然垂下目光,卻在一瞬之後又抬起眸來,微微一笑,語氣柔和,意義卻是斬釘截鐵般的道:“隻要是你的願望,我便一定會去做。”

“……嗯。”傅鈞也低低應了一聲,仿佛正式許下盟誓一般,從今往後絕不背棄。

“傅鈞。”秦湛忽又輕輕喚了他一聲,“我不問你恨我的原因,是因為我怕那個原因,是今時的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的。”

傅鈞心神陡然一震。秦湛雖然對前世諸事毫不知情,然而這句話,卻恰恰正中紅心。

——因為前世殺死的人,今生卻要如何償還?

……雖然也不是完全無法補救,隻要今生好好對待並保護那些無辜慘死之人,應該能功過相抵了。

他心緒正自如波濤翻湧,隻聽秦湛繼續道:“如今你我之間能如此相處,我已經很滿足了。但是若我追根究底,有可能會讓你再次對我冷淡如生人,那我寧可什麼都不問,讓一切維持現狀。”

傅鈞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你……”他失聲說出一個字後,卻又似竭力收斂了一下情緒,方才道,“為何如此在意我的態度?”甚至到了寧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地步?

“我說過,在我心裡,這世間上不會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比起傅鈞難掩激動的情緒,秦湛的語氣卻顯得異常平靜。

“……”傅鈞沉默下來,竭力平復著心境。他想回答秦湛一句,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正在此時,秦湛倏然向前踏出一步,舉目望向高天孤月,話鋒卻是一轉:“傅鈞,你覺得,被種下魔種的人,究竟能不能感受到什麼與以往不同的異樣?”

傅鈞實在未能適應秦湛這種隨時轉變話題的作風,不由一怔,方才回神,卻忽然明白了秦湛一開始說心中有些許疑惑,大概便是指這個了。

隻是話雖如此,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

傅鈞最後也隻是說了這麼一句。

秦湛聽完他的答覆,卻又輕輕搖了搖頭:“但在丹霄派中,被種下魔種的,也隻有大師兄一個人了。因此他無法跟人對照,就算有什麼異樣,也很可能被忽略掉。”

“……”傅鈞以靜默表示同意秦湛的看法。

秦湛又道:“但大師兄在元神自爆之前,一定是無比清醒的。所以魔種縱然厲害,卻未必便能完全奪去一個人的意識。”

“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傅鈞忍不住道。再怎麼解析緣由,死去的人也永遠無法活過來了,徒生悔恨感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