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本不願意去質疑師父的決斷,卻又不得不在心底生出懷疑的念頭:陸淮風得知一切真相後,願意救治這些人麼?如果不救治,那麼這些人的下場隻有一個了。
“放心,有凝丹長老在,一定會為他們說情的。”秦湛卻不甚擔心,“丹霄派空房甚多,大不了將這些人關押起來,不給他們為非作歹的機會。等到凝丹長老煉出消除魔氣、恢復神智的丹藥,便能拯救這些人了。”
“那與眼下有何區別?”傅鈞麵上還算平穩,聲調卻似乎隱約透出一絲激動來。
“區別是穀垣關押他們,是為了把他們當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而師父關押他們,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讓他們恢復正常。”秦湛語氣依舊冷靜自如,卻又透出一分溫和。
“……”
秦湛聲音更似柔和了幾分:“走吧。我們早一刻找到出路,才能早一刻返回此地解救他們。”
秦湛言畢,慢慢轉身邁步,往洞外走去。
傅鈞隻停滯了短短一瞬,便也邁步跟上秦湛。
然而剛剛走出幾步,隻聽身後哀嚎呼救聲愈發響亮起來,傅鈞渾身輕微一顫,卻忍著心腸沒有回頭。
卻在此時,身後陡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衣裳抖動聲,隨即一個女子尖叫道:“你們是誰?這又是哪裡?”
隨即又是一聲絲帛被強行撕裂的聲音,那女子的叫聲頓時變得驚懼顫慄:“救命啊!你們想幹什麼?不要過來!”
傅鈞聽到此處,再也無法忍耐下去,立時回頭轉身,疾步如飛向左方牢籠撲去。
他身後的秦湛隻來得及叫出一聲:“傅鈞!”卻隻見傅鈞一瞬間便以青靄劍劃斷了牢門上的鐵鎖,隻身闖入牢籠之中。
傅鈞記得聲音是從角落裡傳來的,因此徑直向角落走去,手中長劍寒光凜凜,映著他一張臉容愈見肅殺之氣。
四周眾人皆似被他一身氣勢震懾住,紛紛退避,噤若寒蟬。
當傅鈞穿過人群,走到角落之時,果然見到那裡有一名壯年男子趴伏在另一具纖弱的軀體之上,緊緊壓製著對方,嘴裡發出亢奮%e6%b7%ab猥的喘熄聲,而他身底下的女子早已衣衫淩亂不堪,甚至露出大%e8%85%bf上白嫩的肌膚,卻仍是拚命掙紮反抗著。
傅鈞登時血脈僨張,怒喝道:“住手!”同時上前將男人一下拎起來,將那醜陋的軀體狠狠往旁一拋!
男人哀嚎著重重跌墜地上,而傅鈞心中怒極,手上用了狠勁,一時間卻讓男人再也爬不起來了。
此時那女子也停止了掙紮,仿佛感受到了救星降臨,卻又掩麵大哭起來。
傅鈞平時鮮少與女子接觸,尤其又是在如此情形之下,不免略有幾分無措,低聲道:“姑娘,你……”
“求求你,帶我出去!”那女子猛然撲向傅鈞的懷抱。
傅鈞一時間不好閃身避開,以免女子會直接跌倒在地上,卻仍是注意不讓自己碰觸到女子任何曝露在外的肌膚,尷尬地道:“姑娘,你先放開……”話至一半,卻陡然止住,變作一聲悶哼。
“你……!”傅鈞瞬間疾步後退數步,伸手捂住%e8%83%b8口,指縫間鮮血漸漸溢出,越流越快,眨眼間已經染紅了整個五指。
那女子抬起頭來,終於露出一張麵容,卻見此人哪裡是什麼女子,雖然清秀陰狠的麵龐難掩稚氣,卻分明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此時少年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略施小計,便能讓你上當!弟兄們,殺了他們兩個,我們便能逃出此地了!”
少年一麵說著,一麵又刻意揚了揚剛才趁機奪過來的青靄劍,眼中閃爍著興奮又嗜血的*。
傅鈞不語,神色卻徹底冰冷下來,渾身亦漸漸散發出一股令人心寒膽怵的氣勢。
“不用怕他!他已經受傷,佩劍又已在我手裡,不會再有什麼能耐掙紮了!”少年繼續大聲指揮其他人,眼中瘋狂之意越濃。“別忘了,吃了他的血肉後,我們便能變得強悍無匹,眾所不敵!出力越多的人,才能分到最多!”
“就是!”“對啊!”其餘諸人聞言轟然叫好,紛紛起身,向傅鈞圍攏過去,臉上俱都呈現出一種嗜血狂亂之色,看上去猶若邪魅鬼怪,已無半點人態。
“殺了他!”“把他撕成碎片!”“不放我們出去的人都該死!”右邊牢籠裡的十餘人也紛紛鼓噪叫嚷道,雖然被緊鎖的牢門阻礙著無法過去,有人卻仍是大力捶打著牢門,發出一陣砰砰響聲,像是表示助威。
傅鈞目光一掃四周,見牢籠裡除了少年外一共有十三人,而這十三人全部朝他逐漸逼近,外加上一個在旁虎視眈眈的少年。他並未有任何逃避的動作,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眾人漸漸將他完全包圍起來。
少年見狀不由嘲笑道:“看來你是真的無力反抗了……啊!”話至一半,卻驀然化為一聲慘厲的尖叫。
一瞬間,隻見一道綠光從少年手中飛起,純淨明亮如碧玉一般,先是穿透了少年的%e8%83%b8口,讓他鮮血四濺,撲通一聲無力倒地。緊接著,綠光又徑直往傅鈞周圍的十三人飛去,倏忽之間便已迅速掠過所有人,快得讓人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而直到刹那之後,綠光飛入傅鈞手中,這才見那十三人仿佛終於反應過來似的,卻是紛紛倒地不起。
這道綠光不用說,便是傅鈞的青靄劍了。
少年以為光是拿到了青靄劍,便能叫傅鈞毫無還手之力,但卻不知道傅鈞如今修為已是意劍境界,自可以意念驅使佩劍,而且青靄劍與他心靈相通,自然不會為敵人所持。
傅鈞收回青靄劍,卻又不禁伸手按住%e8%83%b8上傷口,麵上痛楚之色一閃而逝。
剛才少年用尖利猶如獸類的指甲襲擊他的%e8%83%b8口,試圖抓碎他的心臟,而他雖然及時閃身退後,避開了致命殺招,%e8%83%b8口肌膚卻仍是被指甲劃進了幾分。
與此同時,腰背陡然貼上了一隻修長而充滿勁力的手臂,傅鈞身體一震,隨即意識到那是秦湛從身後扶住了自己。
秦湛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卻在空中微微一揚。
霎那間隻聽秦湛仿佛冷哼了一聲,低低說了一句:“自取滅亡。”
暫態隻見一道金光從秦湛右手部位飛起,猶若破空長虹,筆直向前飛去,氣勢銳不可當!
那道金光“嗖”的一聲狠狠劃過少年的脖頸,登時鮮血飛濺,頸中更是留下一道深刻而怵目的血痕,而金光卻不停留,又轉頭向少年身旁距離最近的另一名壯年男子飛去。
傅鈞陡然意識到秦湛是要做什麼,不由急急出聲道:“且慢!傷我之人隻有他一個——”
然而傅鈞說到一半,便已嘎然而止。
隻見那金光已經飛速劃過所有人的咽喉,血濺滿臉,當即斃命。
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第三十六章 初表心意
“秦湛!”傅鈞一時間來不及阻止秦湛的殺招,眼睜睜地見到眾人血濺當場,不由麵色變了變,一麵禁不住喝斥了一聲,一麵轉頭看向秦湛。
卻見秦湛此時神情分外陰沉森冷,竟是顯得頗為可怖,雙目中隻有一片冰冷殺意,眼眸黝黑得發亮,宛然兩個懾人心魂的漩渦,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十分驚人的氣勢,猶若一柄鋒芒畢露、煞氣大盛的凶劍,令人見之震撼。
“你……怎麼能這樣將他們全都殺了?”傅鈞雖被秦湛駭人的殺氣一驚,卻並不畏懼,再想到死人之事,一時情緒難以控製般的激動起來。
“先別說話。”秦湛對傅鈞斥責的話仿若未聞,隻輕輕道,“讓我抱一下。”
說著便收緊了手臂,同時將下顎輕輕貼在傅鈞的肩窩處。
“你……”傅鈞隻覺得秦湛這樣的行為古怪難言,連帶著他自己也似乎被傳染一般,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頓了頓,方道:“傷我的隻有那一個少年人而已,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其他人都殺了?”
“因為他們該死。”秦湛冷冷回答。
傅鈞頭一次覺得秦湛的腔調顯得如此冷厲如鋒刃,半點平時的婉轉柔和也無,更蘊藏著極為深濃的怒意,在這寂靜無聲的空氣中格外令人頭皮發麻。若論氣勢,仿佛猶勝過師父陸淮風,讓人難以相信身旁這具軀殼僅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並且剛剛學習修道功法不久。
傅鈞猛然發覺石洞中寂靜得不尋常,意識到不對,急急側頭看去,隻見右邊牢籠門鎖已被削斷,內裡十餘人也已悉數被殺,頸中皆有一道血痕,看上去都是被秦湛一劍割喉。
“你竟然將右邊牢籠的人也都殺了……”傅鈞一時過於驚震,反而臉色顯得漠然,停頓了一下,方才強自壓抑著情緒質問道,“為什麼?他們隻是一時被人蠱惑而已,若得治療,未必不可恢復正常!”
秦湛鬆開摟抱著傅鈞的手臂,慢慢直起身體,此時的他像是已經止住狂怒,眼中殺氣漸漸淡褪,寒意卻不減半分。“膽敢傷害你之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傅鈞一窒,刹時竟不知作何反應:“可他們並未傷及我!”
“於我來說,隻要起了那個心思,便已該死。”秦湛語氣斬釘截鐵,毫無迴旋餘地。
傅鈞心神一顫,仿佛被秦湛話聲中的決意給震住似的,頓然無法言語。
“若非你閃避及時,隻怕……”秦湛微微一頓,眼神愈發淩厲如冰刃,“你已經好心給了他們一次機會,既然他們不知珍惜,反而想對你下毒手,那便沒有必要活在世上了。”
秦湛話聲一頓,見傅鈞臉色不豫,複又淡淡道:“難道還要等他們雙手沾滿血腥、造下無數殺孽後,到那個時候再去除掉他們?凡事自然是防患於未然最好。他們已入魔道,欲以活人血肉為食,人性皆喪,今日殺了他們,便能挽救山下數百名無辜百姓之命,應當是一樁好事才對。今日即便換作師父在場,也會跟我做出同樣的處置,你不信麼?”
“……”傅鈞無言可對,雖然知道秦湛說的話並非誇大其詞,但心中卻又隱隱覺得秦湛說的並非完全正理,可是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而於此刻,秦湛又是輕輕一歎,語氣卻似有一分無可奈何的意味:“你也不仔細想想,這裡怎麼可能有清白無辜的女子?之前大師兄清剿的低等魔修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