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不要再和我耍性子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就是斷定她為了她媽也不可能辭職。
他說的都沒錯,有錯的是她,今天就不應該來找他。
「你才耍性子!你全家都耍性子!」餘一帶著一肚子氣離開。
玻璃門在葉雋生眼前彭的一聲合上,餘一氣沖沖的離開,秘書對葉雋生投來茫然的眼神,葉雋生挑挑眉,笑了。
六年了,他和餘一之間隔了整整六年。
六年前,他想要陪在餘一身邊,卻被他爺爺押去了瑞士。
至今他都記得葉安對他說的那句:「四年前你為了你媽媽選擇留在京海,放棄了瑞士的OFFER我不怪你,這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而這次你竟然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再次放棄洛桑大學的入學資格,我不會再由得你繼續犯糊塗。」
葉安以為餘一不過是他糊塗的一時興起,隻有他知道那時的他是清醒的。
那是他22年來最清醒的一刻。
當年,他鬧過,他懇求過,最後還是被葉安毫不留情的帶上了飛機。
等他學成歸國正式進入君悅酒店後,遠遠的看著餘一,他卻沒有辦法上前一步,對她說一聲:「好久不見。」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
這是葉雋生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事實。
在瑞士,他試圖和她聯繫過,但餘一就像是消失了一樣,他怎麼都聯繫不上她。
張洛對他說當初他為了幻笙要回國的那天,餘一在機場等了他一天,他這才想到餘一給他發的那封郵件。
這時,葉雋生才真真的體會到了餘一那個時候的心情,很無助,也很悲傷。
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他想親口回答她當年問的那個問題。
「餘一,我不會忘記你,永遠不會。」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醉鄉樓無人的走廊上,他的心底打了多少腹稿,她也不會知道那時他的心跳有多快。
害怕餘一裝作不認識他,他隻能壓抑住把她抱入懷裡的想法與她擦身而過。
他現在能做的隻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讓她重拾對他的希望。
餘一,我們還有時間,餘生所有的時間。
***
事到如今,餘一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葉雋生說的哪些後果也是事實存在的,京海的網絡公司本來就不多,誰辭職誰跳槽都知道。她一辭職,其他公司因著葉雋生這個合作方也不敢再招她,更惶恐葉雋生再加油添醋的說點什麼了,那樣的話,餘一在這個圈子可能都混不下去。
她總不至於帶著她媽媽去外省吧。
她還沒那個能力。
餘一呼出一口長氣,既然沒有解決辦法,那就隻好順其自然。
也不見得她一個小技工還需要和葉大老闆天天打交道吧,她隻要盡責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其他的都是浮雲。
想通後,餘一輕鬆了不少。
況且,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就在餘一快要把幾天前不小心劃傷了一輛豪車的事拋在腦後的時候,索賠電話打了過來。
車主人約她在市中心的茶座見麵。
餘一心底一個咯登,忐忑的去赴約。
車主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潤,應該不是個不好說話的人。
踏進茶座,還未找到目標人物,就已有人向她招手。
那人眉目端正,有種正義凜然的氣息,定不會誆她,餘一走過去。
「餘小姐?」
餘一點點頭。接上頭了。
照例是一番客套,餘一知道對麵的人叫唐律,律師,29歲,未婚。
「因為我的老闆是公眾人物,不方便透露個人信息,而我作為老闆的律師為他處理一切事宜,還請餘小姐見諒。」客套完後,唐律把文件遞到餘一麵前。「這是車的保險合同和維修清單,餘小姐請看。」
餘一誠惶誠恐的坐著,內心一陣憋屈,她不想看這份清單,她隻想知道她要賠多少錢。「唐律師直接說賠款金額就好,我相信您的為人。」
「我們初次見麵,餘小姐為何這麼相信我,難道就不怕我騙你?」
餘一略一思索,回道:「你長得正義。」
唐律聞言笑了笑。說出一個數字。
餘一傻愣在座位上。
18萬!她這一年的工資加起來都不夠還這區區維修費。
這簡直比搶劫還搶劫。
唐律把維修清單翻到最後一頁,餘一看著白紙黑字,想懷疑都無法懷疑。
餘一麵露難色,正準備對唐律說寬限她幾天她一定一次性把錢款還上,要不然分期付款也可以。
餘一的糾結,唐律看在眼裡,小心翼翼的開口:「如果餘小姐經濟上有些困難的話,不如這樣……」唐律略微思索了幾秒,又把另一份文件拿了出來:「我老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正好老闆家的清潔阿姨辭職了,餘小姐不妨暫替清潔阿姨的職位,直到錢款還清,嗯……不耽誤餘小姐的正常工作,隻要每年晚上八點之前把家裡收拾乾淨就可以,不知道餘小姐是否願意?」
唐律把合同向前推了推,「如果願意的話,簽下這份僱傭合同,餘小姐的錢款一筆勾銷。」
餘一眨眨眼,天上掉餡餅了?
仔細看著合同上的內容,並不為難也沒有漏洞,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拒簽的理由。
餘一求之不得。
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
唐律滿意的看著餘一,「餘小姐就是爽快。」
餘一笑了笑。「叫我餘一就好。」
餘一離開後,唐律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葉總,一切順利。」
……
就在兩個小時前,葉雋生突然打電話問他前幾天劃破他車的那人叫什麼。
唐律回憶著紙條上那娟秀的字體回道:「字條上寫著她叫餘一。」
42
每天下班後,餘一都準時去車主人家打掃衛生。車主人的房子在京海著名的富豪區,離市中心有好幾個街區的距離,因為坐落在富豪區,所以公眾交通不多,幸好還有地鐵可以到。
每天餘一到之後都有專門的人為她開門,第一次進入房子的時候,餘一整個傻眼。
房間很大,格局奇特,落地窗外是小型遊泳池,房內中庭很高,裝飾簡潔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幢房子裡的擺設價值不菲,主人的喜愛簡單的性格也彰顯無遺。
能生活在這幢房子裡,餘一認為是一種享受。
感歎完畢,餘一著手工作。
呆愣在原地幾秒鐘,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房子各處都很乾淨,如果所有主人都這樣,那清潔阿姨遲早沒飯吃。
挽起袖管,餘一開始工作,餘一自認為把房間的各個地方都打掃到位了,可是完事後她發現她打不打掃都沒差,房間和她剛進來時一樣。
這是第一次餘一的能力受到了自己的質疑。
從那天以後,下班後花兩個小時去打掃衛生,在八點前回到家成了餘一每天的必修工作。
同時也為她省去了不必要的應酬。
當有人約她晚上出去玩,她能理直氣壯的回上對方一句:「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
整個技術部的人都用一種敬佩的眼神看著餘一,下班後還有力氣去做別的工作,簡直牛!
餘一隻笑不解釋。
李珩要借給她錢讓她先把維修費還了,免去勞力之苦。
餘一不幹。
李珩退一步讓餘一為他打工抵利息。
餘一還是不幹。
餘一一向貫徹要坑坑別人,堅決不坑自己人。⊙思⊙兔⊙網⊙
李珩不明真相,自己和自己生了好幾天的悶氣。
合作談的很順利,兩方正式簽約,餘一作為項目主幹,簽約的時候她也有幸在場見證簽約的那一刻。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隻手在空中相交,合約正式生效。
餘一整理著文件,葉雋生突然對她說:「聽說餘小姐最近很忙,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突然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餘一暗自腹誹我忙什麼和你有毛線關係,迎上葉雋生的目光,回道:「無可奉告。」
有人捂著嘴巴低笑了一聲。
餘一和葉雋生不約而同向那人看去,後者麵露尷尬,默默的低頭離開。
葉雋生從秘書手中接過風衣,不怒反笑。「看來餘小姐還為著上次的事情生氣,是我唐突了,餘小姐的私事我自然無權過問。」
話鋒一轉,餘一倒成了小肚%e9%9b%9e腸斤斤計較記仇的人了。
聽聽他這不輕不重的話,生生把受害人變成了自己。
餘一現在簡直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餘一明顯察覺到了在場的女員工各個憤憤不平的看著她,覺得她真是不知好歹。
經理在向她做手勢,讓她不要得罪葉總。從古至今,有權力者為王,這一點餘一摸得透透的。
餘一翻了個白眼,揚臉對葉雋生笑了笑。
「希望餘小姐不要因為上次的口角影響我們今後的合作。」葉雋生丟下這句話,風度翩翩的離開。
葉雋生離開時飽含深意的看了餘一一眼,餘一背脊發涼,看著他的背影,真想上去打爆他的頭啊。
此人乃衣冠禽獸,李珩和他一比,瞬間不算什麼了。
正巧李珩這時走到餘一身邊,餘一抬頭一看他,覺得順眼多了。
李珩問她:「葉總上次怎麼惹你了?」
餘一還以為李珩能和她統一戰線呢。
「要你管!」怎麼最近他變得也這麼八卦!餘一又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李珩,覺得他不順眼了。
上一秒餘一還一臉明媚的看著他,下一秒就變成了幽怨的眼神望著他,李珩不免感歎一句:女人啊!這就是女人!
翻臉比翻書還快。
為了慶祝合約簽訂成功,公司舉辦慶功會,門檻不限,想參加的都可以去,餘一歸屬於不想參加卻不得不參加的那類人。
經理親自去邀她,她總不好拂了經理的麵子。
葉雋生的名字京海人盡皆知,不少公司小妹過來向餘一打聽葉雋生是否如傳說中的那般神奇,餘一都以一句「對他不熟」打發了去,一視同仁,對誰都沒有多透露一絲消息。
餘一對自己的聰敏沾沾自喜。
餘一扔嘴裡一個巴旦木,咯吱咯吱的咬著,清香溢滿口腔。
李珩在她身邊坐下,照著餘一的樣子扔嘴裡幾個巴旦木,過了一會,問她:「你和葉總以前認識嗎?」
餘一嘴巴不停,繼續咬著。
這是六年來,第一次有人問她以前是不是認識葉雋生。
餘一回道:「京海大學的學生,誰不認識他?」
餘一避重就輕,李珩感受到了。
公司裡已經有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