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骷髏貴公子 辭笙 4071 字 1個月前

」修拉非常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打算,「如你所見,我不是什麼好人。茱莉亞確實是因為連續兩個大規模的禁術導致在生命力耗盡之前靈魂破碎而死,但是到那個時候,她的生命力也不剩多少了,大概也就夠彌補了席恩的先天不足。」

「可是席恩的身體不是經不起排斥反應麼?」

修拉看了他一眼:「你的腦子一根筋麼?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大量地補充生命力了,可以用常規的治療魔法,通過施術者的體力來慢慢來轉化成他的生命力。」

「那你要戰俘做什麼?」德伯特摸了摸鼻子,好奇地問。

修拉不緊不慢地增加著治療魔法:「我現在能理解為什麼你在學院的分數卡及格線了,你算一算,按照常規方法治療,大概要花多長時間?大概不間斷地治療的話,是五年左右吧。德伯特,等他身體能夠承受排斥反應了,我就會直接給他灌進去生命力。」

德伯特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說真的,我過去五十年一直把*師修拉當成我的道德楷模、人生典範,並認為您值得我尊敬和敬仰一輩子。」

「你把一個給女皇當過探子試探自己的朋友、親手殺死過自己第一任老師、從學院逼走了第二任老師、兩度把摯友逼上死路、還為了救自己的愛人徒手挖出一個少年心臟的人,當成了道德楷模?」修拉和藹地拍拍德伯特的肩膀,「德伯特,我很擔心你的道德水平啊。」

雖然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然而德伯特居然一時半會兒沒找出哪裡不對勁:「別拍我的肩膀,我隻比你小一歲!」

「但是我十九歲從學院畢業的時候,十八歲的你還在吃奶。」修拉無情地指出了吸血鬼生長緩慢的缺陷。

德伯特頓時漲紅了臉:「好吧,既然你如此理直氣壯,為什麼不能讓特薩知道?」

「我隻是不想讓她知道席恩的生命力是從這個方法來的。」修拉回憶了一下當初在雪山之上,蓋倫看到自己用那個方法救蘭斯洛特的時候眼睛裡閃過的震驚和反感,這麼回答道,「我也不希望特薩或者丹尼爾旁觀這個過程。」

德伯特挑了挑眉毛,表示不解。

「去找兩個年輕的戰俘來,德伯特。」修拉無視了德伯特的疑惑,「我沒有同情敵人而讓自己人受折磨的心情。」

「好吧,我去找。」德伯特揉了揉額頭,「正好不想浪費本來就不多的糧食,說起來關著的戰俘裡麵還有幾個鬧騰得厲害的,正好說明他們生命力旺盛。」

修拉隨口諷刺了一句:「唔,我還以為你會再反對一下的。」

德伯特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是都說了,我的道德水平值得擔心。」

治療的後半段需要等席恩的身體自行修復一段時間再進行。修拉揉著因為長時間構建魔法陣而抽痛的太陽%e7%a9%b4,走出了山洞,一眼看到帶著焦灼的表情站在山洞前的特薩:「特薩,一切順利。」

特薩兩步跑過來,抱住他的腰:「謝謝。」

修拉帶著濃重的疲倦感拍了拍她的頭,隨口說道:「不是我的力量,那是茱莉亞最後的……」

他信口這麼說著,結果他的回憶被自己的話帶回了茱莉亞最後的時候,因此那句隨口說出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完。

那個時候,特薩還是個幾個月大的嬰兒,奧爾德斯,或者說特維爾,還沒有完全融入新的身體,那具原本四十多歲的青年身體,那時候已經倒退到了四、五歲的樣子。

他把還是個嬰兒的特薩抱到茱莉亞麵前,讓那個一輩子都驕傲得如同春日裡最絢爛的花朵的女人,在她最後的時間裡,能看著自己最愛的女兒,和對麵晶石裡的那個一直都沒有醒來的男人。

「雷伊,我有一個願望……」那張曾經充滿生氣的臉上最後也終究是泛出了死灰色,她向空中伸出枯槁的手,如同伸向一個不真實的夢境,她用最眷戀的口%e5%90%bb這麼說著,

「我希望……有一天早晨……我早早地起床,給奧德和特薩每人一個早安%e5%90%bb,然後起床準備早餐……特薩揉著眼睛嘟囔為什麼一周都吃一樣的早餐,然後奧德笑著給特薩紮好辮子,然後……咳咳,然後我們一起帶特薩去生物館看標本,去沙灘上享受海風和海上的月光,我們牽著特薩的小手,帶著她第一次踩向那向岸邊湧來的海浪……然後……咳咳……算了……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凡人……的……願望……」

可是她那雙灰白的眼睛裡最後留下的東西,滿是憧憬,憧憬著她曾經最為不屑的普通人的生活。

幼小特薩因為過於敏[gǎn]的魔法感知而知曉了母親的死亡,縮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修拉手足無措地抱著這個嬰兒,看著茱莉亞的消逝了生命的麵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茫然而不知所措地坐在地板上,一直到奧爾德斯從晶石中醒來。

有時候他覺得茱莉亞最後那個願望是如此可悲,然而有時候他又在想,要是那個願望真的實現了,茱莉亞也未必會因此覺得高興,或許她會在心裡期待現在的生活。

當初,他聽到蘭斯洛特願意相信母親是愛他的的時候,他在想茱莉亞最後的願望裡並沒有給蘭斯洛特留下位置,可是到最後,其實茱莉亞到底是想起了席恩這個兒子。

他總是沒辦法猜到那個短暫地在他生命中扮演了母親這個角色的女人究竟在想什麼,或許誰都不知道,那個充滿矛盾的茱莉亞究竟在想什麼。然而他唯一確定的事情是,她確實希望特薩能擁有平安到近乎平凡的一生。

修拉看著特薩,突然覺得不可遏製地難過。到最後,茱莉亞的願望也不過是特薩能夠過上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普通人的生活,而這個願望,卻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無論是茱莉亞,還是奧爾德斯,都不可能回到特薩身邊。

「怎麼了?」特薩抬頭,看著突然開始發呆的修拉。

修拉回過神,揉了揉額角:「沒事,隻是有點累。我突然在想,茱莉亞為席恩留下生命力的時候,究竟隻是一個愧疚而做出的無謂的補償,還是她真的預見到了這一天呢?」

☆、Chapter 18

「連續七天沒有進攻,真稀奇。」紮維沙相當浪蕩地把穿著馬靴的腳擱到桌子上,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難不成在我們做好準備攻回去之前,他們都不打算進攻了?」

奈德瞟了他一眼:「不奇怪,女皇應該在預備著一次總進攻。卡爾派過去的那個小孩子見到女皇了,怎麼想,女皇都不可能輕易罷手,沒十幾倍地發瘋就不錯了。」

「不過話說回來,卡爾居然沒鬧騰得去找席恩,也真是不容易。」紮維沙是剛剛才被透露席恩還活著的,對此他相當耿耿於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安娜掃了他一眼,對著未婚夫也毫不手軟地潑冷水:「特薩沒說他們在哪兒,去哪兒找?」

「不難猜,推測一下的話,應該在日落山脈,那隻小吸血鬼建立的平民保護區。」紮維沙非常肯定地下了結論。

作為冰狼家族的次子,著名的黑騎士,紮維沙其實並不是個擅長權謀的人,聽到他這麼肯定地說出這個答案,奈德和安娜都呆了片刻。不過顯然安娜對自己的未婚夫的智商更加瞭解,立刻追問道:「你是聽誰說的?誰推測出來的?」

紮維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抑鬱地看了拆自己檯子的未婚妻安娜一眼,訕訕地回答:「好吧,是歐文帶回來的那個小騎士,因為軍功不錯,加上歐文推薦,就呆在我跟前。他前兩天這麼猜測來著,然後我就幫他跟日落山脈的小吸血鬼接了一個通訊,結果果然沒猜錯。」

「尤利塞斯·沃克?」奈德花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歐文帶回來的小騎士是指誰,恍然大悟道,「那就不奇怪了,他跟特薩和德伯特都是同學,本來也很應該很瞭解。」

「不過那個小騎士真喜歡看情報啊,我就沒看見過能安靜地看十分鐘書的黑騎士。」不管自己這個嘲諷中傷了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多少黑騎士,也不管同為黑騎士的奈德表情變得多麼尷尬,紮維沙向著會議室外麵努了努嘴。

隔著單向可見的魔法牆壁,能看見各人的隨侍們呆在外麵等待,順著紮維沙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奈德才注意到坐在歐文旁邊的角落裡,米-需 -迷 言-倉 土-雲那個低頭看著地圖的少年似乎有點眼熟,不過因為氣質和上次見麵的時候相差太多,所以並不怎麼能輕易認出來。

奈德頗有興致地盯著尤利塞斯看了一陣,轉頭問紮維沙:「既然這樣,你怎麼不乾脆問問他看出了什麼?」

「奈德,負責製定策略的好像是你,我是負責廝殺的。」紮維沙翻了個白眼,散亂地綁在腦後的半長的頭髮晃了晃,他伸手漫不經心地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魔法牆壁另一邊的歐文手裡的傳訊石也同步響了兩聲:「歐文,帶尤利進來,紅鷹大公有話要問他。」

奈德嘴角微抽地看著比自己更加莫名其妙的歐文和尤利塞斯,強忍著回敬紮維沙一個白眼的衝動,和藹地招呼他們坐下,然後順著紮維沙的話向下問:「尤利塞斯,聽說你最近一直在看情報,你覺得現在的情勢是什麼樣的?」

尤利塞斯震驚的看著奈德,對於紅鷹大公居然詢問自己的看法這件事覺得受寵若驚。不過旁邊的歐文對自己準姑父紮維沙吊兒郎當的脾氣深有瞭解,他轉頭看看紮維沙那張欠抽的臉,大概就猜到了經過,無奈地拍拍尤利塞斯的肩膀,以示「沒什麼大事,你隨便說說」。

「呃……」尤利塞斯撓了撓頭,緊張地挪動了兩下腳後跟,「女皇軍已經好幾天沒有進攻了,我想女皇那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不認為是無力進攻,更加有可能是在等待什麼,或者是籌劃著下一次進攻。」

「哼?」奈德略微挑了挑眉毛,從紮維沙的表情裡確認了一下尤利塞斯應該不知道卡爾鬧出來的那事,「為什麼這麼覺得?為什麼不覺得這是退兵和求和的徵兆?」

「因為女皇還沒有用完最後的手段。女皇這一戰,就算藉著愛絲忒拉的力量,並且打得議會軍措手不及,勝算也絕對不算大。」尤利塞斯低頭看看手裡的地圖,等開始思考了,他倒是不緊張了,「女皇不過是拚著魚死網破,最後一點希望而已,因為假如現在不做,再給議會六十年來削弱她的勢力就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所以她沒有退路,不可能在還有手段沒用完之前退兵。

既然女皇和愛絲忒拉聯手了,並且修拉大人說過,條件很可能是獻上北部大陸這麼大的代價,所以愛絲忒拉到現在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