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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貴公子 辭笙 4077 字 1個月前

然後非常低聲地說:「艾薩德。」

阿貝爾愣了愣,聽到她重複了一遍:「艾薩德,是哥哥的名字。他是個很好的哥哥,他一直很尊敬你。」

即使他在雅維裡家族不算一個非常出色的兒子,但是我希望他所尊敬的你,起碼能記得他的名字。

阿貝爾非常勉強地抬起頭,再次伸手拍了拍愛斯蒂的額頭微笑道:「我記得了。」他扭過頭,再拍了拍旁邊亞倫的額頭:「我們生來為父母所厭棄,從一開始所能依靠的就隻是兄弟姐妹。亞倫,作為一個黑騎士,保護好你姐姐。」

愛斯蒂和亞倫垂著眼睛點了點頭,在阿貝爾因為疲倦而短暫地合上眼睛的時候,他們毫無留戀地迅速轉身離開了這裡。

阿貝爾稍微喘了兩口氣,即使他現在是個亡靈,隻要他不願意回去地獄,他就不會消散,他依然覺得無比睏倦和疲憊。他看向特薩,笑了起來:「雖然我無法控製身體,但是我曾經被捲入過那個詛咒,特薩,我在你的夢裡見過你,我很高興有人能陪在他身邊。」

特薩勉強笑了笑。

阿貝爾轉過頭,看著雷伊僅剩白骨的臉。誰都不知道在亡靈的眼裡,究竟有沒有透過白骨,看到靈魂。

「我也看見過,你在雪山上的詛咒裡看見了什麼。」阿貝爾的音調稍微降低了一些,「你看到了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而你如此平靜地就走出了詛咒。我當時和操縱了我身體的靈魂一樣,以為是那個詛咒師弄錯了,或者是力量不夠所以喚起記憶錯誤。可是剛才我看到你的攻擊的時候,我發現他並沒有。」

他停頓了一會兒,稍微想了想:「修拉,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起,無論是在奧斯庫特還是在這裡,隻要你開始動手,第一反應永遠是方圓幾十米、甚至有時候是幾百米的無差別毀滅性攻擊。

修拉,那個詛咒師是對的,你心裡深處,依然沒有從那一場魔法力暴走的殺戮中走出來,從來沒有。」

他看著雷伊驟然抬起的頭,嗅到他靈魂中不可遏製的悲傷的氣味,微微笑著用僅剩的那隻木頭手握住白骨的手:「不管你變得多麼強大,多麼無所不能,那個驚弓之鳥一樣的小孩子,始終站在你內心的中央,驚恐地想要將周圍的一切徹底毀滅了,才能覺得安心。」

「阿貝爾……」

「我很高興,我很高興我當初的詛咒,給你帶去的不是痛苦,而是一個能站在你身邊讓你能夠全心信任的人,一個不會因為恐懼而從你身邊逃開的人。特薩,能過來一下麼。」阿貝爾把特薩的手疊到雷伊的手背上,然後挪動手指,畫了一個印記。

「修拉,這一次是真的,我的臨終祝福。」阿貝爾輕聲急促地%e5%90%9f唱了兩句,然後繼續說道,「我親愛的摯友,我親愛的表妹。我用我剩餘的全部魔法力來完成亡靈的祝福,以阿貝爾·雅維裡的名義,祝願你們能夠信任彼此,能夠一直站在彼此身邊。」

雷伊伸出另一隻手,幾乎是有些顫唞地在他的前額畫了一個印記:「死神在上,願我的摯友安息。」

阿貝爾的靈魂就再度沉向死神的懷抱。這一次留在他臉上的,不再是歇斯底裡之後的疲憊,而是真正的微笑與平靜。

雷伊小心地將阿貝爾的頭顱從連接的木偶上麵取下來,重新佈置好防腐的魔法,然後收到腕骨的儲物法陣裡去:「特薩,我們去和蘭斯洛特他們道個別吧,我想立刻送阿貝爾去往亡者的森林。」

特薩無聲地點頭,她轉頭環顧了一圈一團狼藉的房間,然後攤平開手,白淨的手掌上還有幾道鮮紅的傷口沒有癒合,一團火焰火焰猛地從傷口之上騰空而起。

雷伊安靜地看著特薩的火焰將這裡的一切焚燒殆盡,聽著特薩繼續說:「我記得小的時候,有木偶戲團來孤兒院表揚,我和特維爾說,那些木偶真可憐,隻能被人牽著線動。

特維爾笑著和我說:『其實我們也是牽線的木偶,你看,利益的製約,社會的約束,恐懼或是欣悅,還有人們之間的感情,就和這些線一樣繞在我們身邊,我們也不過是被這些線扯動著在舞台上跳舞的木偶。』」

雷伊伸出手,把傷勢尚未痊癒特薩環抱了起來,然後踏著一地的屍體順著地道向外走,他稍微低下頭,湊到特薩的耳邊:「特薩,那無所謂,即使我們都是提線的木偶,即使其他線一根一根斷開,隻要我們還握著彼此的線,我們就還能繼續走下去。」

☆、Chapter 38

走出地道的一瞬間,特薩就被蘭斯洛特從雷伊懷裡搶了過去。

儘管他們在地下隻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但是在戰鬥中時不時驟然強大的光明之神的力量早已經把附近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在特薩進入地道之後,地道的入口就被徹底封死。蘭斯洛特試圖強行闖入的時候,被那什在他身後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那什你……」德伯特震驚地看著他,脫口而出。

「他身邊的『惡質』太濃厚了。」那什金色的惡魔之眼從昏迷的蘭斯洛特身上掃過去,雖然看起來他並不想廢話,不過迫於唐納疑惑的表情,他還是開了口,「詛咒是一種特殊性質的東西,沒有天分或者不懂方法的詛咒師會強行改變現實,比如雪山上的還有白銀之城的,但是真正強大的詛咒師,會用節約能量的方法,他們誘導擁有無限可能性的未來達到他們想要的那一個,比如蘭斯洛特。」

唐納皺眉:「那為什麼你要打暈老師?假如他隻是誘導一個可能的未來的話?」

「詛咒的本質是『惡質』。」那什皺著眉毛看著蘭斯洛特,沒有人知道倒映在那雙惡魔之眼中的,究竟是什麼景況,「說實話,我很討厭詛咒這種東西,因為不確定性非常驚人,為了誘導事實向著詛咒的結果,過程什麼樣很難確定。更重要的是,詛咒會偏向於壞的一邊。」

唐納瞪大了眼睛:「聽不懂。」

那什:「……」

尤利塞斯倒是明白了:「這就是說,所有事情就像是扔色子,六個結果的可能性是均等的,但是老師說出現奇數的話,就會誘導奇數的結果出現,但是在這些奇數中,因為這是詛咒的效果,很有可能會出現最差的那個對麼?」

那什高興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尤利塞斯繼續回頭給德伯特解釋:「所以假如是忠誠者之墓那種萬中無一的生存率,那麼不妨讓老師的詛咒去乾涉未來,賭一把勝率。但是像現在這種情況,生存幾率很大的時候,最好不要讓詛咒的效果介入,防止出現更差的結果。」

等蘭斯洛特滿懷暴怒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在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一位的出現和發言讓蘭斯洛特起碼在表麵上迅速冷靜了下來,她安撫性地對蘭斯洛特說:「你不會想用詛咒和光明之神的力量扯上關係的,蘭斯洛特,有時候相信自己的妹妹也是一種愛。」

說不上來相信或是不相信,但是蘭斯洛特至少安靜地等到了特薩出來。

特薩用力地回抱了蘭斯洛特,安撫了兄長極度焦慮的情緒,然後抬頭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葛璐德院長,您好。」

「很高興能看到諸位學生在這次變故中一直平安,並且變得如此出色,」葛璐德的聲音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如此堅定,「也很遺憾在一次實踐課之中會出現如此超出控製的狀況,很抱歉救援來遲了。不過諸位請安心,我會全程保護大家平安回到奧斯庫特。」

特薩鬆開手,抬頭去看蘭斯洛特的表情,不出意外,從蘭斯洛特依然帶著輕鬆表情的臉上,她能看到一閃而過的陰霾。

葛璐德·艾謝特,死靈法師學院的院長之一,同樣也是女皇直屬黑玫瑰騎士團的領袖,女皇最忠誠的黑騎士。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在特薩心中,黑騎士葛璐德·艾謝特始終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她的強大和忠誠,都如此令人欽佩,儘管她始終隻是女皇手中的一柄劍。而在雷伊心裡,她和那些忠誠者之墓的腐朽靈魂並沒有區別。

而尤利塞斯是她的學生,從尤利塞斯的回憶中能看出的是,不可否認,葛璐德是一個如同母親一樣的好老師。這個人不是一個能用好壞來評價的人。

這一路過來,被出賣給愛絲忒拉的行蹤,女皇和愛絲忒拉的聯手,強迫他們離開黑森林繼續來到白銀之城,對於白銀之城如此明顯、不可能沒有被外界發覺的異狀置之不理。

特薩想不出理由,但是特薩非常確定,女皇在針對她。

所以現在葛璐德說的保護,恐怕改成押送或者監視,也沒什麼不妥當。既然如此,特薩就更加不應該現在回去奧斯庫特。

在特薩做出反應之前,德伯特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院長,我父親現在在哪兒?還在學院麼?」

「是的。」葛璐德明顯猶豫了一個瞬間,所以答案很清楚,是「不在」。

「老師,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特薩的目光整齊沉默的人群中逡巡了兩周,「我想請假前往亡者的森林。」

「我記得這個提議被拒絕過。」葛璐德轉過頭,避開了特薩的目光,「對一個學生而言,這太危險了。」

特薩還要再說話,詛咒係主任蘭斯洛特已經跨了一步,攔到她麵前,飛快地給了她一個眼色之後,就完全擺出一副學校老師的表情:「天已經很亮了,大家也很累了,先都回白銀之城吧。特薩,院長說得對,安全最重要,大家都再考慮考慮。」

與來時的愉快氣氛不同,回去這一路氣氛沉悶而陰霾。

特薩和雷伊都沒有心思睡覺,等整個城裡安靜了下來,雷伊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塞到了儲物法陣裡麵,隻把惡魔之刃留在了桌上。隨後他們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從窗口翻了出去。

儘管這樣一走了之或許會讓唐納很神奇,或許很對不起一直以來對她照顧有加的導師崔西,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等到了白銀之城城門口,他們看到蘭斯洛特正等在那裡,毫不在意地向他們打招呼:「真慢。」

「哥哥。」特薩兩步跑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抱歉,我還以為來不及告別了。」

蘭斯洛特揉揉特薩的頭髮,聽到雷伊問:「其他人怎麼辦?」

「沒事,有我在。」蘭斯洛特搖了搖頭,「議會和女皇還沒有撕破臉皮,現在的奧斯庫特也不是什麼龍潭虎%e7%a9%b4,更何況學院裡麵,亞瑟和崔西是鐵蔓伍德家族的人,紮維沙·恰爾內還有盧卡斯·裡昂也是議會這邊的,遠沒到你死我活的時候。葛璐德特地過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