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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貴公子 辭笙 4101 字 1個月前

,隱約想笑。他抬頭看了看那離自己已經不到十米遠的、如同黑色潮水一樣從各個方向湧過來的墮落於忠誠者之墓的死者們,輕輕地「哈」了一聲。

恐懼從特薩心底裡湧了上來,不可遏製地傳到了每一根神經末梢。在下一個瞬間,她意識到,這股恐懼的根源並不在於那數百個死者,而是本能地、對於麵前這個骷髏這一刻氣息的恐懼。

他甚至沒有%e5%90%9f唱,隻是揚起那半截魔法杖,從牙齒間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閃電。」

☆、Chapter 24

要不是在聽到雷伊的話之後第一個瞬間閉上了眼睛,特薩這一刻可能已經徹底失明了。

數以百萬的閃電在天頂和地麵之間亮起,帶著令人恐懼的力量,摧毀著一切有型生物。在這片不足二百平方米的大廳之中,除了雷伊和他身側那一小塊之外,幾乎每一處都被密集的閃電瘋狂地肆虐而過。

一直到魔法杖承受不住魔法力而破裂的聲音響起,那種近乎駭人的閃電才慢慢消失,留下一地焦灰。

先於聽覺和視覺甦醒的,是更加強烈的魔法感知:「雷伊!雖然靈魂已經不在了,但是他們的惡意和怨恨還在這裡!」

「嗯。」雷伊輕輕地應了一聲,將已經碎掉的魔法杖塞到口袋裡,然後抬起左手,「風暴。」

更加強烈的、無法抵擋的恐懼感從來靈魂深處湧了上來,特薩覺得自己宛如墜入了海洋的最深處,%e8%83%b8口被難以言喻的力量壓迫著,幾乎無法呼吸。

她從來沒有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類似的東西,針對殘留的意識和怨恨如此直接地摧毀,在不借助魔法杖的情況下,單是憑著自己強大的精神和豐沛的魔法力,他就將麵前的飄散的、沒有靈魂附著的意識統統碾碎。

「害怕麼?」雷伊慢慢收起自己的魔法力,察覺到一點疲憊。他抱著正在大口喘氣的特薩跨過一地焦屍,繼續向前走,「我記得我上一次用這個魔法的時候,連阿貝爾都不可遏製地發抖。」

「害怕。」特薩睜開眼看著自己還在發抖的雙手,終於領會了崔西評價雷伊的那句「大規模無差別攻擊」,「感覺好奇特,明明是很親近的魔法力,堆積到那個程度的時候,身體自己就開始發抖。」

親近這個詞讓雷伊覺得積鬱的心情略微好轉,儘管因為本能而恐懼、特薩卻沒有放開擁抱他的雙手這件事也是一樣。終於有一個人,即使害怕,也不會鬆開握著他的手。

不過假如是特薩的話,就算她害怕地躲開,自己也一定會把她拉回來的吧?

失去了魔法杖,又消耗了不少魔法力,雷伊重新從手腕的法陣裡抽出黑騎士大劍:「特薩,既然愛絲忒拉和女皇、還有雅維裡家族的殘餘勢力已經聯手,那麼我們墜入忠誠者墳墓的事情女皇一定知道了。」

「嗯?」特薩不明就裡地看向雷伊。

雷伊在大廳的大門前麵停下了腳步稍微思考了片刻,把特薩放到地麵上:「站在我後麵,假如這個推論正確,那麼這扇門後麵,一定遍佈著來取我們性命的人。你沒有魔法杖了,盡量躲在我身後。」

既然女皇以為特薩是他的女兒,那麼在女皇的心中,特薩也是卡佩的血脈,那麼她一定知道對卡佩的血脈而言,離開忠誠者的墳墓並不難。

女皇或許隻是想要逼他出現,並不會對她認為是自己侄女的特薩下死手,然而他不能保證並不清楚內情的保皇派同樣這麼想,也不能保證雅維裡家族的死士們這麼想。

更有可能的是,保皇派會掉包女皇的命令,命令在此殺死特薩,嫁禍給議會,讓憤怒的修拉成為揮向議會的最鋒利的刀。

要是還有肺在,他想要深吸一口氣冷靜一下。

門,被緩緩地推開了。

門外的皚皚白雪,和遍地的鮮紅同樣引人注目。廝殺聲清晰可聞,不過戰鬥已經進入了末位,雷伊和特薩從門裡走出來的時候,最後的廝殺聲也逐漸停了下來。

勝利者當中為首的小個子少年扯下自己的頭盔,他的下巴很圓,白淨的臉被多德雪山的寒風吹得發紅,神情看起來完全還是個孩子的樣子,深藍色的眼睛濕噠噠的,帶著少年的稚嫩,因為毒蜂羅貝坦家族普遍的、從身體到心理的發育緩慢,他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小三四歲,簡直稱得上天真可愛。

特薩和雷伊出現的小門相當不起眼,剛剛得勝少年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激動地兩步跳到一直立在不遠處的夢魘身旁,對著因為寒風而止不住咳嗽了兩聲的病弱青年喊道:「席恩叔叔!我贏了!」

「挑釁蝮蛇軍團的酒囊飯袋,唯一值得表揚的,就是他們不怕死地衝上來的勇氣。」病弱的青年傲慢地將手裡的魔法杖掛到腰間,然後俯身摸摸那顆腦袋,淺琥珀色的眼裡有了溫和的神色,「卡爾最近長進很大,等到了紅鷹的軍營,應該也不會太累。」

毒蜂大公卡爾·羅貝坦像隻小狗一樣高興地蹭了蹭席恩的手掌,眨了眨大眼睛,驚訝地發現席恩今天用的魔法杖,居然不是他平時用的那根「死神的荊棘」,而是一根明顯普通得多的魔法杖。

剛剛走出忠誠者之墓的特薩被雪反射的光芒晃到了眼睛,怔了怔,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她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不管什麼時候,她到底還是有親人的。無論他們多麼刻意地疏遠了自己,當她陷入困境的時候,一直都有人願意幫助自己。

特薩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不幸,即使不知道特維爾是誰,他依然將自己照顧到十幾歲,即使愛斯蒂對自己幾乎全部是算計,但是她曾經的溫柔和照顧,真的讓她度過了剛剛開始接觸孤兒院以外世界的時光。

然後她遇到了唐納,還有雷伊,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蘭斯洛特一直在為她奔走,而席恩,也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不遠萬裡地趕了過來。

細想起來,她或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之一吧。

「你是……蝮蛇大公?!」

「席恩?!你怎麼在這兒……卡爾怎麼也在?」

這兩聲來自於剛剛循著忠誠者之墓打開的氣息趕到的唐納和蘭斯洛特。他們身後,稍微慢了一點的黑精靈蓋倫立刻停下了腳步,以挑不出錯誤的姿態彎腰致意:「蝮蛇大公,毒蜂大公,黑森林獻上精靈的祝福。」

少年的毒蜂大公卡爾·羅貝坦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高興地撲到蘭斯洛特身邊:「蘭斯洛特叔叔!」

最先注意到特薩已經出現的是蘭斯洛特,他視線找過全場,看到特薩的時候重重地舒了口氣,幾步跑過來:「特薩,你沒事吧,太好了,你們從哪兒出來的?我們轉了半天了,也沒找到出口。」

特薩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出來的那扇門已經隨著整個忠誠者之墓的崩潰而徹底消失了。

唐納從那什肩膀上跳了下來,拍了拍%e8%83%b8口,把這半天來一直提在嗓子口的心壓回%e8%83%b8腔:「忠誠者之墓真的毀掉了啊!我再也不懷疑老師您的詛咒了,你詛咒它毀掉果然就毀掉了。」

特薩默默地轉頭,把剛才差點冒出來的感動的眼淚憋了回去,然後看向雷伊:「你的預測……真的很準啊。」

雖然蘭斯洛特會詛咒忠誠者之墓這是一個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的事實,不過劫後餘生心情很好的雷伊還是得意了一下:「我當年預言課分數很高,命中率有百分之十八。」

雖然這個數字實在是低得讓人無話可說,不過鑒於預言係平均值也不過個位數,還是很讓人仰視的。

卡爾擁抱完蘭斯洛特,瞪著烏溜溜的眼睛轉頭看著特薩,語氣軟軟的:「蘭斯洛特叔叔,她是……」

他這幅樣子,要不是手裡血還沒洗乾淨,看起來實在是像隻圓滾滾的小狗。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作為一個女性,特薩也一時沒忍住,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揉一揉他那一頭棕黃色的小卷髮。

「這是特薩·茨威格。」蘭斯洛特抬頭看了一眼席恩,確定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輕聲解釋道,「她是席恩和我的妹妹。」

十六歲的卡爾·羅貝坦高興地湊過來熱情擁抱特薩:「你好啊!特薩阿姨!」

十六歲半的特薩·茨威格麵無表情地收回了去摸摸卡爾腦袋的手:=_=,一點都不可愛!

「卡爾,我們走吧。」席恩咳嗽了兩聲,調轉了夢魘的頭,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

特薩抬起頭看向席恩,然而席恩背對著她,看不見表情。卡爾依依不捨地挨個兒抱了抱,這才爬上了自己的骨馬:「蘭斯洛特叔叔,特薩阿姨,回頭再見!」

「席恩!」蘭斯洛特忍不住叫了一聲。

席恩聽到了聲音,並沒有立刻離開,他轉過身來,也沒回答蘭斯洛特,努力維持著麵色冷淡,從夢魘的頭盔旁的小盒子抽出了一根魔法杖,準確地扔到了特薩手裡:「聽說我弟弟不中用,給你添麻煩還導致你魔法杖斷了,這根魔法杖算我幫他賠給你的。」

特薩下意識地接住了那根魔法杖,頓時愣住了,這不是一根普通的魔法杖,甚至不能說這是一根比較優秀的魔法杖,這是「死神的荊棘」。

——全大陸最出色的魔法杖之一,與*師修拉的「萬物的灰燼」齊名的魔法杖。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蝮蛇大公自己的魔法杖。

席恩的氣息還殘留在魔法杖上,特薩立刻就想送回去:「我不能接受……」

「我不打算欠你一個魔法學徒什麼東西。」席恩已經回過身,語氣裡的傲慢濃烈得簡直欲蓋彌彰,「拿著,我淨化過了。」

「席恩,那些事不是特薩的錯。」蘭斯洛特抬起頭,伸手拍拍特薩,示意她不要拒絕,然後向前走了兩步,繞到席恩對麵,「席恩,你知道的,遷怒給特薩沒有意義,不管哪一方麵來說,都不是她的錯。」

席恩偏了偏頭,挑了挑眉毛:「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

在場所有人,甚至包括席恩身後蝮蛇軍團的士兵們都覺得一陣抑鬱:大公,你這話說得略坦然啊?

「蘭斯洛特,既然你如此空閒,我以蝮蛇大公的身份就說句題外話。」席恩的表情冷了冷,蒼白的嘴%e5%94%87間慢慢吐出嚴肅的話題,「既然拉爾森家族已經是議會的一員,我希望你們不要與皇室走得太近。」

這個場合下說這個……蘭斯洛特遲疑了一瞬間,轉頭看看一地的屍體,頓時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父親篡改了女皇……」

「我以為你不認那個父親呢。」席恩明顯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