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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同樣是死,它們在我手裡中和在其他人手中死有什麼區別,大自然為什麼不報復他們,偏偏隻針對我一個人!我不服!它越是如此我就越讓它知道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金伊正越說越激動,手中鋒利的小刀不小心劃過掌心,很快就滲出了一排血印,然後流出越來越多的鮮血。他不太在意,也沒感覺到疼,盯著鮮血不斷湧出的左手,眼中的恨意不斷翻滾,最後古怪的一笑,把左手放在自己嘴邊,伸出%e8%88%8c頭從流到手腕上的血珠開始一點一點兒%e8%88%94到手掌。

沈思念被他突然的爆發以及最後詭異的動作嚇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嘴邊的血漬越沾越多,%e8%83%b8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噁心的臉色唰白。

「所以報復大自然的最好辦法,不就是它越在乎什麼我就越要去毀滅麼。我本來不想殺人的,可是沒有辦法,躲過了兩年前的那場意外,現在既然想起來就更不能讓你往外說了。」

金伊正表情已經變得不像他了,似乎是鮮血激起了他虐殺的慾望,原本俊秀的樣子變得麵目可憎,扭曲著一張臉血淋淋的嘴巴咧開,嘎嘎笑著,似是激動似是期待,一步一步的朝思念走近。

思念被巨大的黑影籠罩,已經被逼到了死胡同裡退無可退,她的頭髮早已經散亂開,脖子上的紫青的痕跡猶在,疼痛的燒灼感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一個事實。

金伊正瘋了。

他確實是瘋了。被神秘的大自然剝奪了能力反而越來越激進,在虐殺動物中撫平自己的憤恨和心裡缺陷,拿著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根本沒有在犯罪。

殺小動物怎麼了,所有人都吃過它們的肉都是儈子手,我殺它們有什麼錯。殺人的你都不管,憑什麼我殺個動物就要被你剝奪權利。

越是這樣我越要殺,那些偷獵者都沒遭報應,我怎麼可能會遭報應。

心裡的那個野獸一旦慢慢成型。道德心,社會約束力被衝破,這個人就徹底淪喪了。

思念從來不知道一個虐殺動物的人會有這麼多道理訴說自己多麼不得已,這些解釋看上去太可笑了,隻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噁心的的變態心理。她對紅了眼的金伊正冷眼相待,看著他舉著刀走過來,心裡出奇的平靜。

火石電光之間,一隻矯健的影子突然飛出來抓傷了金伊正的右手,然後一個剎車停在思念的麵前,爪子在地麵上刻出深深的抓痕,像是守護者的姿態高昂著腦袋,低低地嘶吼,目光警惕的盯著它們共同仇視的對象。

是剛剛趕來的白菜。

從透風的窗戶裡鑽進來,緊緊看著這幕,在思念馬上遭到危險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把蛋蛋扔到窗邊,直接跳了過去。

思念和金伊正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一怔。

「白菜快跑。」

反應過來的思念拚命掙紮著想讓勢單力薄的白菜躲到自己身後,被繩子綁住的雙手雙腳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白菜沒有回頭,整個身子崩起來,皮毛炸開,像是弦上的弓箭,充滿了緊張和防備。

一隻貓而已。

金伊正看了一眼手背上深深的抓痕,表情突然猙獰起來,拿著刀就撲了過去。

一直等待的白菜從空隙裡靈活的鑽了出來,在他背上使勁一蹬跳到了高高的貨架上,像是一道黑影似的越過層層阻礙,飛快地從窗口竄了出去。

金伊正從地上爬起來,扔掉刀子直接從地上隨便拎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踉踉蹌蹌的把倉庫的門打開,發狠的去追那隻死貓。腳步還沒邁出門口,就硬生生的卡住,表情一瞬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倒在地上的思念和地麵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整個肩膀先著地,痛得她悶哼一聲,額頭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來。當她聽到金伊正腳步停下之後,艱難的抬起頭來,從自己的角度透過金伊正雙%e8%85%bf的縫隙往外看,看清外麵的場景,沈思念傻眼了。

門口外麵裡裡外外一層疊著一層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老鼠,老鼠身後是各種花色各種虎視眈眈的貓咪,而支撐著它們,做它們後盾的則是發出聲聲嚎叫的野狗。它們全部聚集過來越來越多,把整間倉庫圍得水洩不通,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唯一這個殘忍虐殺它們同類的人類。

被關在籠子裡僥倖逃過一劫的野貓野狗瘋狂的躁動起來,淒厲的哀嚎,似是把它們眼睜睜看著同伴被剝皮肢解的怨恨統統發洩出來。

烏鴉在天空盤旋,嘎嘎叫著,發出死亡的訊號。

胖喜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黑夜,很少看見的老鷹在更高的地方盤旋著,鋒利的爪子隨時待命,以俯視的姿態等待著大自然對這個施暴者的審判。

相對力量很弱小的動物一旦團結起來,所能爆發的力量是很難讓人想像的。

思念用力的眨眨眼睛,肩膀抵著地麵慢慢的跪坐起來,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轉變氣氛變得單軍奮戰的金伊正,突然明白了黑貓的那句話。

人怎麼可能鬥得過自然。

……

權至龍趕到離倉庫還有一二百米的時候就已經擠不過去了。家虎和朱莉這時候早就見不到狗影,全都被讓人害怕的野狗擋住了視線。前麵那間透著光亮的倉庫,讓權至龍直覺上猜到思念應該就被關在這裡。

眼前的情景讓他內心驚駭,這種密集的動物數量擠擠挨挨佔領著這麼一大片人類的領土,無名中散發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息,和詭異的和諧感。

天空中鳥群在低空中盤旋,密密麻麻的遮擋住了本來應該出現的月光,無端在人的心上增加一股沉甸甸的壓抑。野狗一個接一個的嚎叫,聲音悠遠而蒼涼。望著眼前波瀾壯闊的情景,權至龍突然湧起了一股對大自然的敬畏之情。

而這已經遠遠超出他預期的範圍。這個晚上幾次被推翻的世界觀讓他已經無法再考慮什麼了,他甚至隱約能猜到這次詭異的行動都來自於他的思念。

這讓他模糊的想起上次在貓島上那些貓咪對思念投過來的視線和隱約友好的態度,以及家虎無端端幾次偷跑出家去找思念的行為,還有思念一次又一次把遭到不幸的動物帶回去救治……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第一次離這些動物這麼近,他心裡騰地湧起一股信念。

它們一定是團結起來在保護他的思念。

這個另人頭皮發麻的場景,金伊正連動都不敢動,心裡卻愈加仇恨起得到能力的思念來。

這些本來都應該屬於他的,它們都應該屬於自己調遣的!

心裡的嫉妒讓他沖昏了頭腦,轉身飛快的衝回去想要拿思念當做威脅。

這一動作像是打開了戰前的槍響。蓄勢待發的老鼠一擁而進紛紛亮出鋒利的牙齒把他絆住,在金伊正重重倒在地上的一剎,鼠群前赴後繼瞬間把他淹沒了。一些老鼠被他凶狠的拋開,又有更多的老鼠圍了上來,啃咬著一切它們能咬得動的東西,很快傳來的淡淡血腥味,刺激著這些動物的野性,第二輪的野貓和第三輪的野狗更加躁動不安。

前麵來自金伊正的慘叫不斷湧入思念的耳朵裡,她的身邊是已經擠進來的大白它的四個孩子和白菜豆腐圍著自己不斷咬著她身後捆著雙手上的繩子。家虎和朱莉的個頭太大還被擠在外麵。思念聽著慘叫使勁的縮成一團,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也不清楚要不要替他求情。

大白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走到她的麵前跳進她懷裡拿自己腦袋蹭了蹭她的%e8%83%b8口,轉身回看血腥的那幕,幽幽的說道:「你管不了的。」

思念低下頭,看著大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白前爪踩在她的膝蓋上,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後腦殼,從背影看顯得如此滄桑。

「你隻是一個人類,我們會保護你就像你同樣保護著我們一樣。」

「可是今天能驚動如此大的場麵,是因為我們的同類被那麼殘忍的殺害,一個接著一個,不論年紀不論弱小,剝皮扒骨,枉死在冰冷的刀下。難道他的生命值錢,我們的同類隻是為了發洩他的怒火就可以無辜的慘死嗎。」

大白回過頭,目光灼灼的看向思念。目光裡的狠厲和凶狠讓她一驚,同時想到那個斑斑血跡的項圈,沉默下來,低頭再也沒提起任何說清的念頭。

金伊正犯了眾怒,他既然說過這個世界弱肉強食,那他就應該準備好承受大自然製定的這個規則。思念幫不了他,就算能幫,她也不會去做。就算金伊正和她同樣屬於人類,她也不會給要把自己殺死的罪犯求情。

說她鐵石心腸也好,冷血動物也罷,思念打定主意就不再去看,可是第二輪第三輪不斷湧上去動物還在持續增加,慘叫漸漸沒了聲音,隻剩下了撕咬著皮肉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就算心裡做足了思想準備,思念仍然禁不住瑟瑟發抖,蜷縮在一角,心底不能抑製的想起了她的父母和權至龍,一直受驚的心情在這一刻把情緒頂到了極點。

她想權至龍了。

淚水模糊了思念的視線,她小聲的啜泣著,然後聽到外麵由遠及近拉響的警笛,止住淚水,抬頭看過去。

動物們報復的差不多了,開始如潮水般的開始散去,在它們離去的門口默契的讓出一條道來,凸顯出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影來。

思念突然嗚咽的哭出聲來,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覺得自己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一個肩膀來依靠。一直以來強撐的姿態在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圈住之後瞬間倒塌。

整張臉埋進了權至龍的懷抱裡。

她想問權至龍為什麼會突然回來,是不是連工作都拋下了,可是這些都沒必要再提了。她又埋怨他為什麼會來的這麼晚,讓她自己飽受良心和道德的摧殘,可是這些也都沒有必要了。

權至龍來了,他就在這,在她最想念他的時候出現了,陪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權至龍緊緊的摟住狼狽哭成淚人的思念,摸到真真實實毫髮無損的思念一直擔驚受怕的心才最終落地,他不知道思念有沒有看到前麵那麼血腥的一幕,隻是用大拇指輕輕逝去她眼角的淚水,把她一把按在自己的懷裡安慰道:「不怕不怕。」

他有多擔心思念,這一刻就有多麼後怕。

倉庫裡淩亂的手術工具,周圍被困在鐵籠裡的困獸,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思唸經歷過多麼可怕的事情。低頭看到她脖子上紫青的掐痕,權至龍%e8%83%b8口升起強烈的怒火,臉色一下子變得晦暗起來。

家虎和朱莉怎麼也搶不到思念的懷抱,氣的一直在她周圍打轉,胖喜落在思念麵前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