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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49 字 1個月前

個東西絕不會善罷甘休,今天是一隻支架,也許到明天就是抵在喉嚨的一把尖刀。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尤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並不覺得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朱奇毫不領情,他甚至有些反感,好像自己的秘密受到別人的窺探,「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允許我先走一步。」

***

次日,方金烏驅車帶天黑前往距離市區40公裡外的一處小鎮,去探訪當日在興隆廣場自焚的老者的家人,希望可以從中獲取有用的信息。

到達橋下村後,他們分別走訪了老者的弟妹一家。通過交談,最終確定了女鬼的身份——是老者的女兒趙拂曉。

老者姓趙,大家都習慣叫他老趙。

老趙媳婦死的早,生下趙拂曉後沒幾年就病故了,留下這對爺兒倆相依為命許多年。

起初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苦,老趙是泥瓦匠出身,又要帶女兒,又要四處找活幹,一次意外更失去了兩根手指。

好在他為人勤快,手藝不錯,而且心眼實在,所以村裡誰家有活總第一個想到他。

後來趕上了好年頭,趁著房地產這股熱潮老趙進了城,從開始的單打獨鬥到後來的多人作戰,他手裡的活是越接越多,腰裡的荷包也越裝越鼓囊,不僅很快就在城裡買了房,還把女兒也一塊接進了城。

老趙成了小包工頭後並沒有忘本,他拿出一筆錢給橋下村的弟、妹重修了老宅。

不過老趙一直沒有再婚,因為常聽老話說——雲裡的日頭,洞裡的風,蠍子的尾巴後娘的心。他擔心自己的女兒受委屈,所以這些年一個人是既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

然而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老趙對女兒的終身大事有自己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兒子,卻可以給女兒找個上門女婿,然後生個大胖孫子來繼承老趙家的香火。

但是女兒趙拂曉並不贊同,不光不贊同,她甚至極其反對。

父女倆為了這件事鬧的很不愉快,趙拂曉更因此搬離了家,去同男友一起居住,氣的老趙仰天大呼從沒生過這樣的閨女。

因為老趙一直不鬆口,趙拂曉的婚事就被耽擱下了。

這一耽擱就耽擱了數年,眼看女兒就要成老姑娘,老趙捏著鼻子隻得認栽,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欠了閨女什麼債。

結果倒好!年輕人竟又跟他玩起了不婚主義?!

說什麼如果真的相愛又何必拘泥於一紙婚書?!

我呸!要老趙說,那純屬放%e5%b1%81!不結婚你倆睡一塊幹嗎?不結婚的愛情就一定是真愛?

這世上多的是打著真愛的幌子行苟且之事的人,要不老祖宗早早就說聘為妻奔為妾?

自己的女兒這是真傻啊,可他這個當爹的不能傻!於是,老趙決定棒打鴛鴦。

奈何趙拂曉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鬧到最後父女二人勢同水火。

就連後來趙拂曉懷孕也沒能緩和這場矛盾。

一直到趙拂曉生產出了意外。

大人是救回來了,可孩子卻沒了。趙拂曉一時無法接受,導致精神出現障礙,且越病越嚴重,男友也為此離開了她。

老趙把患病的女兒接回家中,更聘了保姆悉心照料,然而趙拂曉的病情依舊不見好轉。

就這樣瘋瘋癲癲過了三年,直到兩個多月前的某天,神智不清的趙拂曉終於用一把美工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誰知道沒過多久,又出了老趙自焚的慘事。因為傷勢過於嚴重,他在苦苦支撐了一個多月後也撒手人寰。

老趙的妹妹敘述完往事早已泣不成聲,直歎自己的這個老哥哥和大侄女命苦。

天黑在一旁出言寬慰了幾句,她才好容易止住哭泣。

而中途因為一通電話暫時離席的方金烏,此刻人在院外。

剛結束通話的他順著院牆漫走,突然感到煙癮有些犯起,索性在牆角找了一處涼蔭,摸出隨身攜帶的煙盒,他很快便吞雲吐霧起來。

等煙抽完,他轉身打算往回走,偏巧和一個麵色黝黑的陌生男人迎頭撞上。

就聽「光當」聲——一把三稜/軍/刺掉到地上,閃著寒光的刀刃看上去鋒利無比。

大約事出突然,兩人都愣在當場。

因不想沾惹麻煩,方金烏率先開了口:「抱歉。」

對麵那人眼神陰鷙,在方金烏的臉上停留有幾秒,然後一言不發從地上撿起了刀又重新插回腰後。

順著那把三稜/刺,方金烏看到了男人刻在手腕上的一處文身。

☆、第19章 黑/童話〔6〕

在離開橋下村返回市區的路上,方金烏顯得異常沉默。

天黑不免生出幾分疑竇:「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幾次要同他討論趙家的事情,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說什麼?」雖然嘴上這樣問,可腦中不由自主閃現的卻是今天在橋下村無意間撞到的那名陌生男子,以及對方刻在手腕上的文身圖案。

天黑很是無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sorry。」終於緩過神,他略帶歉意的朝她笑了笑,然後左手把著方向盤,騰出另一隻手,用食指並中指相繼按壓著右側的太陽%e7%a9%b4:「都怪我,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們剛剛說到哪兒?」

之前見他臉色不佳,沒想到卻是因為頭疼的舊疾,「要不要靠邊休息一會再走?」她關切的問。

「沒關係,我能挺住。」

聽他說到「挺」字,她皺眉:「別啊!這不比其他,我們應該安全第一!」也許是曾經死過一次,她如今倍加惜命。

方金烏挑眉:「你這是在關心我的人?還是質疑我的技術?」

天黑斜睨他一眼,並不往坑裡跳。「藥不能停。」她答非所問。

方金烏輕笑出聲。

她繼續剛才的話題,「講真的,帶藥了沒?有的話先吃兩顆。」想來一般這樣的陳年舊疾都會隨身備藥。

誰知方金烏卻搖了搖頭:「已經好久沒有疼過。」這句是實話,所以藥瓶早不知被他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那現在怎麼辦?」天黑瞅著他。

「如果,你能允許我抽支煙,或許我的頭就不那麼痛了。」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原來是拿她逗悶子?!天黑忍不住瞪他一眼,心中默默吐槽:煙癮犯了就直說,偏還要在這跟她裝什麼紳士風度。抽吧抽吧,小心哪天抽死你。

一番吞雲吐霧後,方金烏終於切入正題:「趙拂曉的身份,你現在能夠確定嗎?」

「沒錯,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當老趙的妹妹拿出那本影集,天黑一眼就從中認出了趙拂曉。雖然做了鬼,但她的樣貌幾乎沒有變化,仍舊是一張秀氣的瓜子臉,下巴尖尖,細眉長眼。如果非要說有變化,那就是做了鬼的趙拂曉身上多了抹戾氣。

「這樣說來,她和朱奇曾經是戀人無疑。」方金烏得出結論。畢竟算是下屬的隱私,如果不是牽扯到公司,以他的個性壓根就不會去主動打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黑忽然問起:「朱奇進方氏已有不少年頭了吧?」

方金烏略想了想:「確實。我進公司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我聽小丁說,朱奇在公司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人人都知道他家有嬌妻,捧手心怕摔,含嘴裡怕化,卻從沒聽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位談了超過十年的女朋友。即使有聽過的,那也是知之甚少。更別說後來趙拂曉懷孕生產到發瘋,他竟然瞞到滴水不漏。」天黑提出疑點,「你難道不覺得他對前後兩任的態度轉變有些大的離譜?」

朱太太的兒子今年三歲,從時間上推算,無論怎麼算都難逃狗血的嫌疑。

「還有,老趙為什麼不挑其他地方,偏偏要選擇當著朱奇的麵點火自焚?」天黑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想法。

有時,男女之間走到一起不一定是因為愛,但走不到一起一定是因為不愛或是不夠愛。

對於曾經愛過卻不能一起的人來說,相忘於江湖已是最好的結局。

怕隻怕——有人很快就能放下,有人卻始終放不下。於是,又憑空生出諸多本不該有的煩惱。

方金烏看向她:「不管怎麼說,趙拂曉的事情跟朱奇一定脫不了乾係。至於理由和目的,我們與其這樣猜來猜去,倒不如盡快想個辦法讓趙拂曉不再躲你,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也好當麵問個清楚。總這樣鬧下去,對誰都沒有益處。」

「要說辦法……有是有,不過得要朱奇配合才行。」天黑顯得十分無奈。

方金烏不免皺眉:「再等等吧,也許這傢夥吃夠了苦頭就會來找你。」

***

沒想到果真被方金烏言中。

一周後的某天,她正在上班,朱奇突然造訪。

天黑將他領到館內一處僻靜的角落,朱奇很快就道明來意。

可是話到嘴邊他卻猶豫了,支支吾吾最後變成了搪塞之言:「……其實也沒什麼事,上次尤小姐救了我家寶兒,沒來及好好感謝,這後來我又有事,一直拖到今天才登門,還請尤小姐不要見怪。」

天黑心中有數,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既然來了卻又臨時變卦。「朱經理真是太客氣了,工作那麼忙,還能不辭辛苦,大老遠跑來就隻為跟我道聲謝,我又怎麼會見怪呢。」

這話聽著實在彆扭,再加上先前被她打量的那幾眼,朱奇斷定,她肯定知道他今天是為了什麼而來,可他偏偏就不想順她的意。於是,他笑著回了句:「也是湊巧路過。哪天得空,尤小姐上家裡來玩,我太太一直念叨著要請你吃飯。」

「一定。」

「那就不打擾尤小姐工作了,咱們改天再約。」說完,他就要離去。

剛走兩步,卻聽見天黑在他身後沒頭沒腦的問起:「不知道朱經理的寶兒清醒了沒?」

朱奇腳下一頓,緊接著又聽見她說了句:「小孩子家家最禁不得嚇,朱經理千萬不要輕心。」

他不得不轉過身,「多謝尤小姐關心,醫生已經看過,沒什麼大礙。」知道她和老闆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想來是從方金烏處得到的消息。

「那就好。」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他仍舊執迷不悟,天黑也隻有放棄。

兩天前,朱奇的兒子不慎落水,送醫後卻一直昏迷不醒,連醫生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