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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68 字 1個月前

白的牆壁外,別無它物。

醫生揉了揉眼,暗道是自己眼花,剛準備取下鏡框,這時卻忽然聽見身後的走廊上傳來球體與地板撞擊的聲音。

「咚、咚、咚……」

直到一隻半舊的皮球滾到了他的腳下。

醫生認出了那個孩子,是23病床的小雪,今年隻有三歲,白血病晚期。

他彎腰撿起那隻皮球。

等孩子接過皮球抱在懷裡,醫生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輕聲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如果你很乖的話,明天早上叔叔會獎勵你一顆糖。」

那孩子抬起細小的胳膊,對著醫生的背後指了指。

醫生回頭看去,可走廊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於是,他牽起孩子的手,朝病房走去。

誰也沒有發現,此刻清晰照人的電梯門上映出一張慘白的女鬼的臉。

☆、第14章 黑/童話〔1〕

花花世界,何必當真。

朱奇今天出院。

他的運氣很好。興隆廣場的那場事故,由於掙脫及時,他僅僅隻是淺表性燒傷,且傷處主要集中在背部。

經過一個多月的手術治療,除了留下難看的傷疤和色素沉著外,他已基本痊癒。

但引起本次事件的那名老者卻遠沒有朱奇這樣幸運,因傷勢過於嚴重,已於今日淩晨在市立醫院不治身亡。

下午回總部報到,熱情的同事們為朱奇準備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式,以香檳和掌聲來表達對他身體康復、重新回歸的慶祝。

原本週年慶事故的風波沒有這麼快過去,全因董事會成員——他曾經的頂頭上司在方金烏麵前力保,隻以扣除半年獎金做為懲罰,朱奇最終竟安然渡過危機。

至此,這一意外事件終於劃上了句號。

按理說,朱奇心頭那塊大石總算可以落地。

然而,不知為什麼,他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一切似乎遠沒有結束,好像所有的順風順水都僅僅隻是表象。

果然,先是報到的第一天,他在茶水間沖咖啡時被熱水燙傷了手。

接著,又為躲避一隻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流浪狗,他開車撞到隔離帶。然後是拆郵件的時候不小心被裁紙刀割破指頭。就連上個洗手間,門鎖竟然都能壞掉,害他被困在裡頭一個多小時出不來……

接連一個星期,諸如此類的麻煩不斷,朱奇便有心去廟裡拜了拜。

拜完回來,整個人好像真的感覺輕鬆了許多。

可是沒過幾天,就聽見傳聞,說是公司鬧鬼。朱奇原本是不信的,但耐不住同事七嘴八%e8%88%8c,描述起來又有鼻子有眼。再聯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諸事不順,他一時隻覺得心神不寧。

直到某天,有位加班的女同事在樓梯間摔斷了%e8%85%bf。

原因是坐電梯的時候在鏡子裡見到了一隻披頭散髮的女鬼,嚇得她棄掉電梯改走樓梯,結果一著急,高跟鞋卡殼,從台階上滾落下來。

由此,鬧鬼的傳聞甚囂塵上,公司裡一時間人心惶惶。

於是,方金烏找到天黑。

***

按照老闆的吩咐,秘書小丁早早守在殯儀館門前,等天黑下班後直接將她接來方氏大樓。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天黑將整個公司上下都查看了一遍,包括廁所的暗格,一間一間都仔細翻找過,結果卻一無所獲。

方金烏微皺起眉頭:「會不會是他們搞錯了?」

「有這個可能。」天黑並不否定,「你知道,眾口鑠金。有時候,或許眼花,或許以訛傳訛。不過,為保險起見,我還需要再觀察兩天。」

聽到最後一句,方金烏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既要幫人乾脆就幫到底。好在她明、後兩天剛好休息。

自從方寶那件事結束以後,原本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沒想到事隔一月有餘,他們又再次見麵。

這時,秘書小丁來問:「是否要留車送尤小姐回去?」

方金烏一口回絕:「不用。沒什麼事的話,讓小陳下班吧。」小陳是公司司機。

天黑就連忙接口:「樓下有站點,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

誰知方金烏好似沒有聽見,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對她招了招手:「走吧,我們先去吃飯。」

天黑推辭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聽見他緊接著又來了句:「吃完飯我們再商量一下明天的計劃。」

真是連半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留給她。

兩人來到停車場。

出門後行了沒一會就開始堵車,一路走走停停,起先誰也沒有說話。

後來到了一個繁華路段,天黑見窗外沿街有不少賣花和巧克力的商販,或推車或提籃各自賣力兜售著自己的商品。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農曆七夕,難怪路上會這樣熱鬧。

隻是,眼下竟有人將生意做到了堵成一條長龍的車道上來。

方金烏那邊的車窗響了響。

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隔著玻璃向他們展示手中一提籃的玫瑰花。

方金烏將窗戶按下一點。

就聽那位小姑娘說道:「先生,給這位漂亮姐姐買朵花吧,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天黑縮在座位裡埋著頭假裝沒有聽見。

方金烏轉過頭來看她:「要嗎?」輕淺的語氣,古井一樣的眼。

天黑的反應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些慢半拍。

誰知方金烏當即扭過臉去對那位小姑娘來了句:「我全要了。」

知道他會錯意,天黑忙出聲阻止。

可人家小姑娘不幹了,說啥也不能讓剛到手的生意就這樣白白飛走,更何況還是這麼一筆大生意。於是小姑娘立馬使起了哀兵政策,對天黑苦苦求道:「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賣不完這籃花我就不能回家,過了這個點飯都沒得吃……」

天黑被纏的沒法子,隻好去看方金烏,盼他能說上兩句也好打發走這姑娘。

可方金烏卻好像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專心看著前麵那輛車的尾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天黑隻得作罷。

付錢的時候,那位小姑娘趁機又開了口:「先生,您這麼好心,老天一定會保佑您和這位姐姐和和美美,天長地久。您看,既然您已經這麼好心買了我一籃子花,那乾脆您就再好心一點,把我剩下的這筐巧克力也一起買了吧!」

方金烏先是愣了下,大約覺得姑娘這順竿爬實在太溜,無奈笑了笑,他又從錢包裡多抽出兩張來給她:「你連籃子一塊賣我。」

小姑娘那個興奮,一迭聲說了幾個「好」,收完錢一股腦就將手中的籃子塞進車窗。

最後,天黑看著他遞過來的一籃玫瑰和一小筐巧克力,頓時傻了眼。

然後又是一路無言。

沒想到堵了一會兒車,交通漸漸順暢起來,他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為正趕上飯點,停車場早已滿位,就連路邊也停滿了來吃飯的私家車。

方金烏順著行人道慢滑,剛好這邊有輛車要走,他就讓到一旁,想等人家走完他再停進去,誰知道突然就被後頭急駛而來的一輛銀色寶馬給搶了先。

方金烏擰了擰眉,十分不快。

他按下車窗,沖那邊喊了句:「誒,你佔了我的車位,是不是該挪一挪?」

寶馬的窗玻璃也降了下來,同時出現的是一張時下流行的錐子臉——大眼睛,高鼻樑,長的還很洋氣。

隻見她抬手撩了撩那頭大波浪的長髮,露出耳際一副藍牙無線耳麥,「sorry啊,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見。」語氣裡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更有意無意間沖方金烏拋去一個媚眼。

沒聽見個鬼!分明就是裝憨賣傻,扮聾作瞎。

說完那句話,錐子臉背過身去,壓低嗓音對著無線耳麥:「不是說你!哎呀待會再跟你講電話!這邊有人跟我搶車位……」

方金烏沒有作聲,他手抓方向盤,眼睛盯著車前玻璃,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臉色卻較剛才又沉了幾分。

很快,他將車往前又開了點,然後掉頭看了眼車後,接著就是一腳油門,緊貼著那輛銀色寶馬的車身當當停下。

這邊,錐子臉掛了電話,剛準備下車走人,突然被方金烏這樣一堵,她如今前後左右都是車,搞得自己被困其中,一時進退兩難。

大概是沒料到還有人會不買帳,錐子臉十分不爽,她沖方金烏髮火:「喂!你什麼人吶?把車停我外頭算怎麼回事?還讓不讓人出了?你趕緊給我把車挪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就要強行去推車門。

不遠處有一個身穿製服的人正在收取停車費,方金烏抬手招來這人。

似乎收費員認得方金烏,笑著說了句:「喲,您停車啊。隻是,這車子……」好像停錯了地兒。這後半句有些犯難,正思索著該不該說,就見方金烏從窗口遞出幾張紅色人民幣來。

「這是停車費。勞駕,我不想看到我的車子有破損。」

收費員馬上就將票子裝進口袋:「您請放心,我保準一錯不錯的替您盯著。」說完,轉向銀色寶馬,「喲,這位小姐您可悠著點,這車要是刮壞了,我可賠不起。就算您能賠得起,可耽誤您時間不?所以,您為難我其實就是為難您自己。」

錐子臉硬生生收回手:「你叫誰小姐呢?你媽才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我警告你們,再不把車挪開,要你們好看!」

天黑偷偷去瞧方金烏。

他卻至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對方。下車,關門,然後領著尤天黑氣定神閒的朝馬路對麵走去。

留下錐子臉憋了滿肚子氣無處發洩,回頭看見收費員跟截木樁子似的杵在那,她可算逮住了機會:「誒我說你怎麼幹活呢?這麼大個違章停車,你眼瞎啊你?」

那人也不是個省油的,一顆軟釘子就給頂了回去:「大姐,我記得我好像沒收您停車費啊。違章停車,該罰就罰,該拖就拖,可您要是刮花了車子,您也跑不掉啊……」

「叫誰大姐呢?瞧你那滿臉的褶子,誰是你大姐啊?」

「……」

☆、第15章 黑/童話〔2〕

這是一家會所,以經營粵菜為主。

裡頭裝修採用中西合壁,既有中式雕樑畫柱的古樸,又有西式寬大落地玻璃窗的通透和典雅。

花園裡栽著石榴樹和棗樹,如今正是碩果滿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