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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的邢氏,屋裡的人都注意到了。本來還有些微妙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個好笑。

「讓人多上一些瓜果給姑娘們送去。」張氏笑著搖了搖頭,對這個自小養在身邊的小丫頭,張氏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賈家的女兒,加上林丫頭,也就隻有惜春是個天真活潑的。那種一看便是小孩子的樣子,是元春和迎春身上沒有的。

她們背負著家族的希望,所以自小便是被嬤嬤嚴加教導長大的。可惜春不同,她是真的過著無憂無慮的童年。

自小被寵愛養大的孩子,天生就有一種樂觀,容易滿足的心態。雖然黛玉自小也沒有虧到了她,可也許是當初的渴飲灌愁水的緣故。身上總有一種憂鬱的氣質。兩相對比,惜春身上的陽光特質,就更難能可貴了。

也許,就是這一份帶著陽光的特質,最讓探春嫉妒吧。

探春非常想要留下來,看一看那唐朝到底要說些什麼。可是姐妹們都走了,她就更沒有辦法留下來了。看了一眼坐在那一側的嫡母,探春隻得鬱悶的跟了上去。

不過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林家表姐在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頭,讓她留下來盯著事情的發展,探春呲笑了一下,同樣給侍書使了個眼色。

林家姐弟進京後,林如海安排了很多下人在京城裡,專門伺候黛玉姐弟的。不但如此,林如海早就有進京為官的想法,所以大部分的家產和傢俬都已經陸陸續續的運到了京城林府。

黛玉如此做,是真的擔心李嬤嬤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她想著,若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也好搭一把手。在黛玉看來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出了事情若不搭把手,就太對不起往日的情份了。

可探春,卻是在心裡已經暗搓搓地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了。

這個李嬤嬤可是二哥哥身邊的第一人,她倒黴了,她們娘仨個也高興。誰讓他有著她們沒有的東西呢。

探春也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可是他們姐弟有什麼錯,為什麼大家對寶玉的比對他們更好。為什麼他們歡迎寶玉卻不喜歡賈環。為什麼同是二房的孩子,寶玉就可以住在老太太的院子裡。環兒出院的都非常困難,憑什麼寶玉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同是府裡的姑娘,為什麼他比不上二姐姐和四妹妹。

別人他沒有辦法,但是對付寶玉,其實簡單的很。現在看到總是護著寶玉的李嬤嬤出了事兒,如何能讓她不興奮呢。

此時此刻,別說兩個小丫頭了,估計整個榮國府大半的人都在想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人們喜歡看熱鬧的心態,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的。更何況榮國府的下人,本來就比別處更喜歡熱鬧。

被平日交好的幾個小姐妹圍住的晴雯,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呢?在心中想了想了她家主子的意思,挑挑揀揀,半遮半掩的說了。

不過片刻間,府中上下便知道家生子被人打死了。這一下,府中一乾人等都對府裡的決定關注了起來。

總會有人聯想到——%e5%94%87亡齒寒。

當然,這件事情也讓一部分人對於嫁出府去有了牴觸。年輕姑娘們的目光,又都聚集在了府中的哥兒身上。這一點確實始料未及的。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聽說晌午前,你家裡來人了?」史氏在幾個姑娘出去後,稍微坐直了一點身子,語氣關切的問唐朝。

史氏身後立著的鴛鴦也是滿臉的焦急地看著自家的乾娘。來人隻說是家裡出了事,她姥姥暈過去了。這到底是出了啥事?

是姥姥暈了,所以才來報的信。還是出了什麼事,姥姥才暈的?

鴛鴦心裡很著急,要知道她姥姥那人,可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她能生生把別人氣暈了,自己都不帶有事的。

而且這兩年,家裡日子好了,更是心寬體胖,一般的事情都不可能讓她暈過去。難道是家裡麵有誰出了什麼事?

看到一屋的主子鴛鴦隻能眼懷關切地看著自家乾娘。

唐朝本來聽到史氏的話,就想要把事情倒出來的。可剛張嘴就看到了邢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滿臉興趣的看著她,心便沉了下來。

唐朝看了一眼邢氏,又看了一眼鳳姐兒,想了想。擠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家裡也沒有什麼事,不過是天熱了,我媽有些中了暑氣罷了。家裡人不經事,這才慌了手腳。倒讓老太太,太太奶奶們笑話了。」

周瑞的遺體這會兒還在京城衙門裡頭做一日遊呢。事情不盡快解決,一日遊就可能變成多日遊。邢氏這個人大毛病不少,小毛病也不斷,這會兒要是犯起彆扭來,耽誤的可都是時間呀。與其跟她唧唧歪歪的,還不直接避開她呢?此時唐朝也顧不得這樣做會不會得罪人,反正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小了,也不差這一件。

虱子多了,誰還會怕癢。

話說回來,幾個女人看到唐朝這個表情,這個調調,誰還能看不出來是有難言之隱呢。史氏幾人互相看了看,心下都有些不確定。

若是一般的事情,為什麼要避開邢氏呢。難道是和邢氏有什麼關係?不過轉眼間史氏又想到兩人之間的不對付,心中便有些明瞭。

人老了,平日裡沒有什麼事情。今天碰到唐朝這個樣子,好奇心便被吊了起來。史氏若無其事地把邢氏給打發了出去。也不去看邢氏變成豬肝色的臉。

邢氏站起身,恨恨地看了一眼唐朝,然後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因著剛出月子沒多久,身材還有些個豐滿的鳳姐。這才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待到邢氏也退了下去,唐朝才深吸一口氣,說道,「老太太,太太。可還記得先二太太身邊有個陪房,叫周瑞家的?」

史氏側頭想了想,將近十年的事情了,她是沒有什麼印象,於是轉頭看張氏,「老大家的,你可記得?」

張氏點了點頭,「恍惚記得是有這麼個人。好像二弟妹進門後,便被打發出去了,你說的可是她?」當初先二太太的親信差不多都被打發了。對於這個人有些個印象,還是因為以前時常出來走動的原故。

「是那個時候的事情,大姑娘憐惜先二太太身邊的人,便都送到了先二太太的陪嫁莊子上去了。不過她們倆口子和其他幾家人的身契卻還是在府裡。這一回家裡來了消息,說的便是他們家出了事情。」

看到史氏,張氏還有水氏,鳳姐四人齊刷刷看過來。唐朝也沒停頓,直接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遍。說到現在還在她們家老太太廂房裡暫住的周瑞家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那個愛美,愛乾淨,總是一臉市儈狡詐的婦人,就這樣癡傻了。那個讓千古多少人大罵勢力沒規矩,送個花都挑人的女人,很有可能跟老太太院中的傻大姐兒一樣了嗎?

一人得道,%e9%9b%9e犬升天。若是王夫人還活著,周瑞兩口子就算不像原著中那般春風得意,威風八麵,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淒慘落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著實不假。周瑞家的,就算是一千日不好,總有那麼兩日是好的。可惜事世無常。

人都是分遠近親疏的。在周瑞家的與小周氏母女與賈敏黛玉母女間,若是讓唐朝做一回選擇,唐朝是沒有辦法給出一個讓人都滿意的答案的。

一對是幾十年來常相見的,一個是神交數百年時光的。兩對母女都是對她有情有義,有恩德的。她照顧黛玉,一是因為賈敏,二一個便是因為她是林妹妹。

她心疼周瑞家的和小周氏,一是相濡以沫,多年相護扶持。二是多年的弱式讓人不得不同情。

唐朝已然忍不住自己的情緒,話裡話外都是滿滿的悲傷。說的人都被自己感動,何況聽的人。

賈家的女人,狠起來的時候,軟刀子,刀刀致命。可心軟的時候,也是眼淚汪汪的。聽到小周氏為了怕連累女兒連夜自盡的事情,張氏等人的眼睛都哭紅了。再聽到周瑞為了討說法,活活被打死,周瑞家的直接瘋掉的時候,一個個眼睛紅腫,悲傷難耐。

「這冷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當我們家是什麼了。他們不知道周瑞倆口子是咱們家的人嗎?」

唐朝歎了口氣,「如何能不知道呢。多少年的姻親關係了。不過是看著先二太太去了。大姑娘進宮了。而周瑞倆口子失勢了才會如此作踐人家罷了。隻是可憐了周家的女兒,竟然嫁到了那麼一個人家去。連累了全家不得超脫。

自從周瑞倆口子去了莊子,周家姑娘的日子過得越發的不堪了。也正好是我們家有了些起色,日常總是接了過去跟我媽說說話,也讓冷家有個忌諱。隻是沒有想到冷子興寵妾滅妻,膽大妄為,那個姨娘也是狼子野心的混賬婆子。

這件事情,我們家是無論如何都要幫一把,討回個公道的。不說大姑娘將這些人交給我來照管,隻說當初我父親沒的那幾年,周瑞倆口子護了我和我媽多少去,這份恩情,便是打斷了骨頭,我也是要還的。」

「唉,人心不古呀。這件事情,咱們賈家又怎麼可能當做沒有那回事呢,要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的,何況是家生子。對了,周瑞家的,現在怎麼樣了?」張氏感歎了一聲小周氏的境遇,心裡也有些酸澀。

她們張家的姑娘,在張家遭受滅頂之災時,不也是如此讓人作踐嗎?感同身受一般,張氏眼睛瞇了瞇。心中飛快的盤算,如何將冷子興一家打到塵埃裡。讓他這輩子,不,是世世代代都爬不出來。

「已經神智不清了,我回來的時候,我媽已經讓大夫看過了,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悲痛過度,這才沒有辦法自控和清醒。我媽已經將她那裡的廂房打掃出來了一間。想著就近照顧她。」這確實是唐婆子的意思。

一個瘋了的老太太,如何能讓她自己回家呢。家裡沒個清明的主子,一屋子的下人,還不得生吃了她。

周瑞家的和唐婆子一類人,都是比較挑剔的性子。對待下人,唐婆子還好一些,畢竟她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做,看孩子,做繡活,或是跟鄰裡打打牌,出門擺一擺官家老太太的小架子。

但周瑞家的,自從到了莊子上,沒了什麼活計,除了惦記一下還在城裡的閨女外,那還真的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調。教』下人身上了。

想到此,唐朝母女便決定將周瑞家的,留在自已家中。反正加上周家的小丫頭也不過是多了兩張嘴,她們家如今還是養的起的。

就憑當初周瑞兩口子願意幫著唐婆子在二太太那裡刷好感度,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