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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裝做一臉驚訝地看了探春一眼,然後便將視線給了一旁的侍書,口氣甚是不好,「你是怎麼侍候主子的,這都什麼時辰了,你不知道侍候姑娘回房洗漱就寢。眼中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來人呀,」

鴛鴦一喊完,門外就有三四個小丫頭,還有兩個婆子走了進來。「鴛鴦姑娘有什麼吩咐?」

「天太晚了,我不放心三姑娘一個人回梨香院,你們幾個好生的侍候三姑娘回去吧。」

「是。」說罷,幾人便在門口讓開了一條路,彎身示意探春先行一步。

探春沒有想到,她還啥也沒說呢,鴛鴦就擺了這麼一個陣仗。心裡有些生氣,這吃裡爬外的下人。

「鴛鴦姐姐來了,沒有想到天都這麼晚了。咱們姐妹有什麼話,明兒白天再說吧。今天我就不留三妹妹了。」黛玉如何想不到探春這麼晚還留在這裡的用意。就算是猜不想,之前探春弄出來的事情,她也是有耳聞的。

黛玉的性子,是寧折不彎的。你若是一開始便開口說要留宿,她也許還會看著親表姐妹的麵上,留人住下來。但一直等著別人主動開口問,她也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

都是府裡的姑娘,何必如此自賤身份呢。

黛玉想不明白。與其如此譁眾取寵,還不如消消停停地過自己的日子呢。

無論將來如何,這本就不是她們這些姑娘家的可以決定的。何必營營算計呢。

沒的失了氣節,讓人小瞧了去。

探春聽到黛玉的話,氣極。甩了袖子就在鴛鴦安排的婆子護送下回了梨香院。

。……

不管探春如何的想要刷存在感,時間都在不知不覺中飛快地向前而去。

五月份,給王氏做完了法事,邢氏才帶著跟她同樣一臉菜色的趙姨娘出關了。出關後的趙姨娘自然少不了一番作。不過誰讓賈政喜歡呢。

於是二房妻妾之間又是一番你爭我奪。不過讓邢氏高興的是,佛主還是保護她的。三個多月的獨守,書房那位竟然也沒懷個身子。看來平時念佛的祈禱還是有用的。

六月中旬,薛家派人入府送上了一張拜帖。

水氏拿著拜帖過來時,唐朝正陪著史氏玩牌。剛剛小贏了一把大錢的史氏正高興著呢。聽說了薛家的事情,就轉過頭來對著張氏,唐朝說道,「可有好些年沒見過她們了。這些年,天南地北的,多少老親都見不著呢。」

「老太太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您老瞧瞧我。長到這麼個年歲,竟然還沒有見過自己的這位小姑媽呢。」將剛才輸出去的大錢數了數,往老太太的錢匣子裡一丟。

史氏低頭看了看匣子裡的錢,轉手遞給鴛鴦。「拿著買果子吃去。」

鴛鴦聽了便是一樂,笑著謝過老太太的賞,就將匣子遞給了一旁的小丫頭,拿起一粒酸甜口的梅子,遞到了老太太嘴裡。

天越來越熱,老太太嘴裡要是沒有什麼味,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老太太愛吃甜爛之物,像這種梅子,厚厚的果肉,微微有點韌,正是最近老太太愛吃的。

「說來,你小姑媽嫁到薛家,也有二十來年了。前些年薛家的老爺便沒了。她寡婦失業的,也夠為難的了。」史氏想到這王家的二姑娘,也是個命苦的。然後不自覺的便想到了自家早沒的那位二兒媳婦。

「誰說不是呢。年前的時候,便收到了小姑媽的信。說是今年要進京來。一是為了採辦上的事,二一個便是大妹妹進官選秀的事情呢。」

鳳姐剛說完,便看見老太太沉下來的臉,心裡也不禁一顫。她怎麼就忘記元春進宮的事情了呢。

「瞧我這張嘴,又惹老太太不高興了。今兒晚上我做東,咱們開一桌小席,娘們幾個好好樂一樂。老太太看這樣可好呢。」

「我看就很好。天天往裡劃拉,今天也讓她放放血。老太太可別心疼她,咱們按著宴請的單子定菜單。」張氏也在一旁湊趣。

「好,好。鴛鴦,去拿宴請的菜單冊子捧來。我們今天好好可要好好的吃她一頓。」

「哎呦,我的老祖宗。您老什麼沒吃過,什麼沒見過,玩過。那宴請的菜單冊子上,還有什麼是您老稀罕的。這大熱天的,晚上就吃過水麵條吧。又好吃,又解暑,最最重要的還是,惠而不費。請回客,做回東,還花不了幾個子。您說呢。」

「呸,一碗麵條,就想打發了我們。哪有那麼好的事。鴛鴦快去把咱們家所有的菜單冊子都捧來。可不能輕饒了她。」

娘們幾個又說笑了一回兒。才讓水氏回了帖子。請薛家人明後過府一敘。

薛家是上個月進的京。進京後,便住到了薛家在京城的宅子裡。本來倒是想要住到王家去的。可惜王家的人又比他們早了一個月都跟著王子騰出京了。

雖然是薛王氏的娘家,但畢竟現在是哥哥嫂嫂當家。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她們娘幾個也不好打小住。

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薛家的京城老宅,這才給賈家遞了拜帖。

因著沒有住在一起,薛蟠與人爭美打死人命的事情,賈家知道的甚少。除了鳳姐倆口子,也就隻有唐朝還記得一二。

無論怎麼樣,薛家上門既是客。到了那一日,水氏這個當家奶奶和鳳姐這個親侄女都在二門處迎著。

薛蟠騎馬跟著寶釵娘倆的轎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東側門,進入了側門,薛蟠便看見了立在一旁的賈珠和寶玉。

畢竟是自己的表親,兩人來迎接也是理所當然的。賈珠和寶玉在轎子外對著薛王氏行了一禮後,便將薛蟠引去了榮國府正堂的前院。賈赦日常待客之所。

母女倆個在過了儀門後,便在下人的侍候下換了小轎。直接去了老太太的榮慶堂。在二門處,便被水氏和鳳姐熱情地迎下了轎子。

一路扶著手臂進了院子,直到正房門口,張氏才領著邢氏過來迎接。

雖然是和賈家齊名的四大家族,但薛家並無官身。其實根本不需動用張氏這個一品夫人來迎接,但兩家畢竟是老親,如何也不能失了禮數。

一番相見,各人都有些不同的感受。一別數年,當初年少的憧憬,都被生活一點點捏碎。剩下的隻有圓潤的言談和標準的笑容。

其實薛王氏在見到邢氏時,彼此是有些尷尬的。一是姐夫的現任妻子,她姐姐的接班人。一是丈夫亡妻的妹妹,前小姨子。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邢氏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薛王氏,但心裡卻早就生出了不滿。

在接到拜帖的那一刻,邢氏就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元配的妹妹,是金陵薛家的太太,而她的妹妹呢,跟著別人私奔去了。

她都不用想,都能感覺到整個榮國府看她的眼神,是多少的鄙視,輕慢。

她們為什麼要來,好不容易漸漸被人遺忘的事情,又在她們薛家出現的那一刻被人提了起來。

尷尬,難堪,都不足以說明邢氏內心的情緒。她本不想來,可她卻又不能不來,若是不來,也許還會傳出更難聽的話來。

薛王氏和張氏,邢氏互相說了兩句話,便拉著閨女寶釵的手,去了屋子。

老太太正坐在榮慶堂的正麵大榻上等著她們娘倆。一番拜見,下人拿過蒲團,寶釵磕起了頭。

「多年不見,老太太還是這麼硬朗。這滿屋子的孫男女,當今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像老太太這麼有福氣的人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坐了下來,薛王氏便笑著對賈母奉承道。

「過譽了,過譽了。這是你那小女兒吧。」史氏聽了薛王氏的話,心裡也不禁認同她這說法,不過當著客人的麵,也隻是謙虛了兩句,便將話題扯到了一直坐在薛王氏下手的寶釵身上。

薛王氏自一邊拉起女兒的手,笑了。「可不是嘛,我膝下就隻有他們兄妹兩個。這是寶釵。」

薛王氏說完,寶釵知機,自坐中起來,走到中間又給賈母行了一個禮。賈母一見,連忙讓鴛鴦將她的那副老花鏡找出來。

鴛鴦早就備下了,直接伸手向後要。後麵的小丫頭連忙遞了過去。鴛鴦服侍著賈母戴上鏡子後,賈母伸手讓寶釵坐到自己身邊來。

寶釵很美麗,一種圓潤富貴的美麗。這種美麗不同於黛玉的秀雅,迎春的寧靜,也不同於鳳姐的張揚,而是一種富麗堂皇的美。

大紅色的紗質披風早在進屋的時候便脫了下來,裡麵的衣服,真真映證了那句『寶貴閒妝』。這些且不提,隻頭上那支鳳釵,便是上等的成色,這一身的打扮,竟將屋中其他的幾位姑娘生生比了下去。

迎春,惜春和黛玉,穿的都比較素雅,又值夏季。所以頭上並無什麼大首飾,不過是一人一套見客用的首飾也便罷了。

雖然看著素雅,但卻也都是好東西,真真算的上是低調的奢華。

當然了,探春的打扮就有些張揚。不過再如何,年紀在那裡擺著呢。寶釵十多歲的年紀,探春才七歲,再怎麼打扮也穿不出寶釵身上那股這個年紀獨有的韻味。

賈母拉著寶釵的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不住嘴的誇了幾句好。然後才放寶釵和迎春她們去說話。

姐妹幾個續了齒,便說起了話來。迎春做為府上年長的姑娘,身份又是那般,自是好一番待客,惜春尚小,對於這個新來的姐姐也有些好奇,不過再說了兩句話後,發現和別的姐姐也差不多,便失了興趣。黛玉還罷了,本就沒有什麼實質的親戚,又是性格有些冷淡,除了必要也不怎麼開口。

到是探春說了不少的話。一會兒問一路行來的見聞,一會兒又問讀書女紅,一會兒又說她們太太對她多好。

寶釵說了探春再剛提起邢氏時皺了一下眉外,其他時候都是矜持地笑著,或是答上一兩句,或是搖頭做不知狀。

惜春悄悄地看了一眼黛玉。用眼神問她,自家的這位三姐姐是不是今天早上放出來時,沒吃藥?

那小眼神,看得黛玉心下大樂。

黛玉雖然年少,但也明白探春此舉的用意。前太太的娘家外甥女,她是怎麼樣也不會親近的。

「聽說薛姐姐進京來,是要參加才人待善的選秀的?」探春狀似無意地問了這麼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單位缺人,打了廣告。可領導看到我天天坐在辦公室裡等電話,等簡歷,感覺有些不托底。然後又讓我出去招聘了。

天可憐見的,我竟然還真的招來了。然後我們領導就說,『我就說網上招聘不靠普,人事還要是走出去幹,那才是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