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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著我的手。向前邁了一步,飄飄蕩蕩,我們就到了那幅畫裡麵。

我進去之後,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好像這一場大戰剛剛結束一樣。雖然明知道這些隻是石刻畫,當不得真,但是我仍然心中忐忑,畏懼的看著這裡殘破的屍體。

我問白狐:「咱們怎麼去陰間?」

白狐指了指西方:「咱們要到剎羅帝的鏡子裡麵去。」

我抬頭看了看,剎羅帝站在天邊。不知道有多少丈高,看幾眼之後,就有點頭暈目眩,心生恐懼。

我對白狐說:「這個什麼剎羅帝。不會忽然活過來殺我們吧?」

白狐笑著說:「在這幅畫裡麵,他們是活的,實際上隻是石刻罷了,放心吧。」

我聽他這麼說,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之前說,感覺不到這裡的氣息。因為他們都不是真正的魂魄,所以感應不到。」

白狐點了點頭。

我們正在向西方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很密,像是一場驟雨一樣,而且正在迅速的接近我們。

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來,我看到那一隊清兵騎著快馬正向我們衝過來。馬蹄上釘著鐵掌,踏在石頭上錚錚作響。我甚至看到擦出來的火花,在陰沉沉的世界中一閃即逝。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帶頭的清兵已經跑到我們身邊。他手裡提著一支長槍,向我們刺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驚呼一聲,連忙向後退,可是人的速度,又怎麼能快過飛奔的馬?那槍尖眼看就要刺中我的喉嚨了。

可是這時候,它卻無法再前進一分,像是有無形的牆擋住了它一樣。清兵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他使勁的推動著槍桿。搶槓向上彎曲,一聲脆響,斷掉了。

清兵嚇了一跳,撥馬向回跑,一邊跑,一邊大叫:「妖怪。是妖怪。」

白狐輕鬆地嚇退了清兵,然後拉著我向剎羅帝走去了。

我們最初看剎羅帝的時候,隻覺得他很高大,等我們走到他腳下的時候,發現他簡直是頂天立地,我們像是站在一座山下麵。

我對白狐說:「咱們要爬上去嗎?還是你帶著我飛上去?」

白狐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這麼麻煩,咱們隻要想辦法激怒剎羅帝,他會主動把我們關到地獄裡麵的。」

隨後,白狐抽出玉劍,走到剎羅帝的腳下。土坑圍亡。

他的腳趾有一間屋子大小,白狐的劍遙遙一指,並沒有紮進去,但是一道白光已經沒入到腳趾中了。

常言道,十指連心,這句話應該也通用於腳趾。用現代醫學解釋,這裡有大量的神經末梢,受傷之後,肯定疼得要命。

果然,白狐刺了他一劍之後。我聽到頭頂上傳來了滾滾的雷聲。這聲音巨大無比,震得地麵都不住的晃動。

幾秒鐘後我才發現,不是在打雷,而是剎羅帝在怒喝。

他緩慢的低下頭來,惡狠狠地盯著我們。我看到他雙眼圓整,整個眼球都是紅色的,像是火山口裡麵的岩漿。

白狐拉著我的手,低聲說:「抓緊我,過一會別走散了。」

我點了點頭,隻是抬著頭看著剎羅帝。

剎羅帝的動作很緩慢,他緩緩地轉動手中的鏡子。然後照在了我們身上。

我抬頭,正好看到鏡子中的我和白狐。

我看到鏡子裡麵,天地倒懸。地麵似乎上升到了九重天外,而我們頭上腳下的倒掛在地麵上,似乎隨時會掉落下來。

這樣看了幾秒鐘,我忽然感覺手腳冰涼,頭暈目眩,像是要掉落下去一樣。可是……我明明站在地麵上啊,能往哪裡掉?

我的理智告訴我,我現在很安全,但是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於是我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幸好旁邊的白狐抱住了我。

隨後,一道白光落在我們兩個的身上。我感覺自己正在慢慢地向上飄,有點像是大善人死後靈魂升天。

幾秒鐘後,我來到了鏡子裡麵,和鏡中的我重合在一塊。

我晃了晃身子,總算站穩了,然後向周圍看了看。我看到這裡陰沉沉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在我們麵前有一座高大的城門,上麵寫著三個字:「鬼門關。」

白狐低聲說:「我們到地獄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白狐說:「你還記得無名被關在哪裡了嗎?」

白狐嗯了一聲:「他被關在無間地獄了。這個地方一向隻存在於傳說中,連我也不知道位置,咱們進去慢慢找找吧。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綁架了那個假的閻羅王。」

我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就和白狐走過去,輕輕地推了推鬼門關的大門。

在真正的陰間中,這扇門是不可能被推開的。但是在今天,我們輕而易舉的走進去了。

大門裡麵和昨天一樣,熱鬧非凡,我們盡量不理會他們,貼著牆根,悄悄地溜了進去。實際上,那些小鬼都在專心的做自己的事,誰也沒有看我們。

我們在地獄中轉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無間地獄的位置。最後我們溜到了閻羅殿,打算把閻羅王拉出來,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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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講經人

我們兩個向閻羅殿走去,打算幫假閻羅,逼問無間地獄,然後救出我們的朋友。這個計劃聽起來很瘋狂,但是考慮到這幫陰差不是真的,也就沒什麼了。

閻羅殿已經隱隱在前麵了。我忽然停住腳步,低聲對白狐說:「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很不對勁。」

白狐也停了下來,奇怪的問我:「怎麼了?哪裡不對勁?」

我指著周圍說:「這些小鬼,對我們視而不見。難道陰間闖進來了陌生人,他們一點都不關心嗎?」

白狐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們不是真正的鬼魂,隻是畫上去的而已。你看他們的動作,限定在五步之內。幾乎一直在重複同樣的事。」

我抬頭一看,可不是嗎?那個正在燒火的小鬼,一直在機械的添柴,路上行走的小鬼一直在轉圈子,隻不過他們人數眾多,走的亂紛紛的,好像一直在路上穿梭一樣。

我問白狐:「那你有沒有感覺到魂魄的力量?」

白狐點了點頭,他指著閻羅殿說:「魂魄在那裡。不過隻有一個。」

我想起來昨天晚上看到的景象,金光之中,有人在講經,而西天神佛,與地獄裡麵的鬼神都在跪著聽經,他們擠擠挨挨,跪了一屋子。這麼多鬼神中,隻有一個是真的?

白狐想了想說:「你放心吧,我能把他分辨出來。咱們走進去看看。」

我們兩個悄悄地走到了閻羅殿裡麵。

所有的鬼神都跪著。而我和白狐則蹲在地上,以免鶴立%e9%9b%9e群,太過顯眼。

我看到閻羅殿很大,以至於地上的青燈根本不足以完全照亮它。有大片的黑暗分佈在周圍。好像一張巨大的嘴,已經把這一小塊光明含了起來,馬上就會吞掉一樣。

我小聲的問白狐:「哪個是真的?」

白狐正要說話,前麵的閻羅王忽然回過頭來:「佛主正在講經,你們不要喧嘩。」

我和白狐都愣了一下:「自從進入到陰間之後,所有的小鬼都沉默不語。而這個閻羅王卻出聲和我們說話,看樣子,他是真的鬼魂?」土陣帥扛。

我看了看白狐,而白狐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向閻羅王伸出來一隻手,而閻羅王不明就裡,也伸出來一隻手,像是要和他握手一樣。然而白狐的手掌抓到閻羅王之後,稍微一用力,他就疼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白狐微笑著。低聲說:「正在講經,不要喧嘩。」

閻羅王居然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白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閻羅王說:「在講經的人是誰?」

閻羅王聲音顫唞著說:「是佛主。」-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白狐皺了皺眉頭:「哪來的?」

閻羅王說:「是從九重天外來的。」

白狐冷笑了一聲:「胡說八道。」隨後,他手上一用力,閻羅王的身子漸漸地變硬,變青,最後成了青石雕成的塑像。

我驚訝的說:「他……他怎麼變成石頭了?」

白狐說:「他本來就是石刻畫中的一個人物。在畫中人看來,就是雕像。」

我奇怪的說:「他是畫上去的?可是為什麼剛才能夠和我們對話?」

白狐看著不遠處的那一道金光說:「因為這裡有一隻鬼,它正在散掉自己的魂魄,沾在這些人像身上,想要讓他們活過來。」

這時候,我也抬頭去看那一道金光。我看到金光中的人像是黑色的火焰一樣,不住的晃動。而他每唱一句梵音,就有金光飛出來,落在滿屋的鬼神身上。那些鬼神不僅有虔誠。還有滿足。

我指著金光說:「是他在散掉自己的魂魄?」

白狐點了點頭。

我更加奇怪了:「他是佛奴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白狐低聲說:「我還不知道他是不是佛奴,也許……也許他隻是想故佈疑陣,引我上當,我要過去看看。」

我在他身後說:「我也要去。」

白狐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一切小心。」

我們兩個小心翼翼的穿過周圍的鬼神,他們都在專心致誌的吸收飄落下來的魂魄,臉上都帶著陶醉和貪婪的表情,看起來猙獰無比。

我們兩個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走到了金光麵前。

白狐握著玉劍,站在了台階下,對坐在寶座上的人影說:「不要裝神弄鬼了,你出來吧。」

我聽到一陣陰沉的冷笑聲:「你不是我的對手。」

這聲音時男時女,時而蒼老,時而年幼。白狐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你不是佛奴。你故意用這雜亂的聲音,掩飾自己的本來嗓音。」

金光中的人影笑了笑:「你確實夠聰明,我佩服不已。」

這聲音很清晰,也很熟悉,我脫口而出:「是月奴。」

白狐波瀾不驚的說:「你果然也進到這幅畫裡麵來了。佛奴呢?」

月奴淡淡的說:「這裡沒有佛主。隻有我一個小鬼,其餘的人,都是畫出來的。你這麼大的本事,還看不出來嗎?不對,還有一個小道士的魂魄。」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這個小道士也是可笑,居然想要跟蹤我,嘿嘿,他那點本事,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低聲說:「原來你早就發現了。」

月奴淡淡的說:「不錯,我早就發現了。這裡是佛主早年修行的地方,所以我把那個小道士引到這裡,關起來了。」

白狐說:「佛奴修行的地方可真多,狡兔三窟,他在躲什麼?」

月奴冷笑了一聲:「自然是躲著你們這種小人暗害了。」

白狐淡淡的說:「佛奴就是小人中的小人,最喜歡用暗害的手段對付別人。他還會害怕這個嗎?」

隨後,白狐伸了伸手,向金光中抓了一把:「你出來吧。」

金光中的黑影一晃,慘叫了一聲,被白狐抓到了手裡。

而白狐剛剛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