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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厭子。他的手指彷彿一寸寸的紮到無名的腦袋裡麵。開始的時候,無名還在發出一聲聲的慘叫。到後來,連慘叫聲都沒有了,他的眼神中隻剩下一片茫然。

天厭子慢慢地把手抽了回來,微笑著站在地上。我看到他的手心裡麵有一團白光,像是冬日裡的霧氣一樣。

浮塵從身上拿出一個黃布袋子來,天厭子隨手把白光放了進去。而浮塵三繞兩繞,把袋子紮進了口子,又背在了身上。

我問天厭子:「那是什麼?」

天厭子笑著說:「那是無名的記憶。」

我怔怔的看著他:「你會取走人的記憶?」

天厭子點了點頭:「不過……效果到底不如孟婆湯好。他的心裡麵會留下影子,隻要有人一提醒。就會再想起來。所以……姑娘,你可別在他麵前亂說話啊。」

我馬上點了點頭,低聲說:「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隨後,我又奇怪的看著天厭子:「你的意思是。不會取走我的記憶?」

天厭子笑了笑:「是啊,這些事,你本來就應該知道。」

我問他:「我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以前是不是認識?」

天厭子沒有回答我,卻歎了口氣:「有的人,魂魄有貴氣,但是肉身很普通。當肉身不能掩蓋貴氣的時候,會有小鬼妖魔趕過來,聚集在她周圍,偷偷地竊取貴氣。所以這個人看起來,就會多災多難。」

浮塵在旁邊說:「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是這麼來的。」

我忐忑的問他們兩個:「你們告訴我這些幹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天厭子笑著說:「當然有關係,而且大有關係。你沒有發現嗎?你最近總是見鬼見妖,看起來日子過的不是很太平。」

我猶豫著說:「你的意思是。那些小鬼是來竊取貴氣的?」土肝助圾。

天厭子想了一會:「換句話說,是被貴氣吸引來的。所以我要提醒你一聲,你可要小心翼翼,千萬別死掉了,不然的話,我們師兄弟的一番謀劃,可就付諸流水了。」

我忽然有了一個打算,然後問他們:「那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們會不會暗中幫忙?」

這一僧一道對視了一眼,忽然聲大笑起來了。

天厭子指著我,對浮塵說:「師兄,你看她多聰明?居然想翻過來利用咱們兩個。」

浮塵也笑瞇瞇的說:「可惜咱們兩個人是鐵石心腸。這個人活著,對我們固然好,她如果死了,我們大不了再換一個。」

天厭子點了點頭:「正是,正是。不過……她活著總比死了好。省了咱們一番麻煩。」

浮塵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給她提個醒?」

天厭子嗯了一聲,然後對我說:「你恐怕要小心身邊的人。」

我嚇了一跳:「你讓我小心誰?」

天厭子撓了撓頭,表情很討厭,他笑嘻嘻的說:「比如那個姓方的小姑娘。」

我驚訝的說:「方齡?」

天厭子笑著說:「看樣子,你也在懷疑她?」

我呸了一聲:「我的朋友隻有她姓方。不過……你可不要挑撥離間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害我。」

天厭子歎了口氣:「那是因為你們還被蒙在鼓裡。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等你們明白過來的時候,那就精彩了。」

浮塵見我一臉不信,微笑著說:「你不妨回頭想想,幾天之前,你是不是有了無常眼?」

我點了點頭:「白狐有危險的那幾天,我確實有無常眼。但是後來又恢復過來了。」

浮塵說:「有無常眼的人,陰陽顛倒,人鬼不分。所有的陽間人,在她的眼中,會變成陰間人。那我問你,你看方齡的時候,她是人還是鬼?」

我頓時就愣住了,我忽然想起來,在食堂買飯的時候,整個食堂的人都變成了紙人,唯有方齡是活人。後來遇到孕婦的時候,也是如此,方齡在我的眼中,一直是活人。

當時我倒沒有留意,現在被浮塵這麼一說,我的心裡麵也開始懷疑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你們的意思是說,方齡不是活人?」

浮塵和天厭子對視了一眼:「她的來歷很奇怪,連我們兩個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我聽他們這麼說,心裡麵就越來越憂慮了。

天厭子擺了擺手:「該走了,我們該走了。」

我看到天厭子蹲在木愣愣的無名身前,低聲說:「我是你師父,天厭子,記住了嗎?」

無名茫然的點了點頭。

第四百二十九章 遺忘

天厭子拍了拍無名的肩膀:「我要出門幾個月,幾個月之後,再回來看你。」

無名點了點頭,茫然的回答說:「好。」

隨後,天厭子就站了起來,和浮塵拂袖而去。那女人跟在他們身後:「道長。我的兒子不辦冥婚了?」

天厭子苦笑著說:「不辦了,你怎麼總是跟我糾纏這件事?」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到後來,就走的一個都不剩了。

我走到無名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變成癡呆了一樣。我伸手想要把他拽起來,但是他的身體重的要命,我根本搬不動他。

我累得氣喘籲籲,乾脆坐在了地上。然後我低聲說:「白狐,你怎麼樣了?」

白狐沒有理我。

我又叫了一句:「白狐?」

這一次,白狐的聲音終於響起來了。我聽到他低聲說:「出什麼事了?」

我有些擔憂的問:「你怎麼了?剛才是暈過去了嗎?」

白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剛才我在入定,把玉中的魂魄聚攏在一塊了。那一僧一道沒有為難你吧?我沒有感應到危險。」

我嗯了一聲,然後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白狐聽了之後,也很懷疑的說:「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可真是讓人猜不透了。」

我歎了口氣:「無論有什麼目的,咱們總算是解決了這件事。天厭子和浮塵的本領都很高強,不和他們為敵最好了。」

白狐笑了笑:「是啊,等解決完血墓的主人之後,我們就可以做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笑著說:「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吧,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坐在墳地裡麵,周圍全是孤零零的墳包。但是我並不覺得害怕,因為白狐總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說話。

到後來,我對他說:「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虛弱,你還是趕快去休養魂魄吧。可千萬別再魂飛魄散了。」

白狐笑了笑,就答應了一聲。

而我旁邊的無名,正在慢慢地回過神來。

我問無名:「你還認識我嗎?」

無名撓了撓頭:「有點麵熟。」

我聽他說話不再那麼木然了。知道他正在恢復。

我對他說:「我是趙如意,想起來沒有?」

無名撓了撓頭:「好像想起來一點,咱們是不是經常在一塊捉鬼?」

我點了點頭:「是啊,原來你還能想起來。」

這時候,無名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他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臉上露出賤笑來。

我瞪著他:「你要幹什麼?」

無名搓了搓手:「我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不知道你……」

我無奈的說:「怎麼又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醒了,就跟著我走吧。我送你回道觀。」土肝剛血。

在路上的時候,我把這幾個月的事向無名說了一遍。但是關於天厭子的事,我都省略掉了。我知道,如果讓無名知道了真相,他的師父還會再抹掉他的記憶。

無名腦子裡麵的回憶像是一團霧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經過我的提醒之後,才能想起來一點。

無名揉了揉太陽%e7%a9%b4:「哎,我師父出門了,等他回來之後,一定得給我看看這個病。」

我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忽然心裡麵有些奇怪。因為我第一次遇到無名的時候,他就在這麼說。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我小聲的問:「這是你師父第幾次出門,你還記得嗎?」

無名皺著眉頭說:「第幾次?第一次啊,我剛拜師不久,他還沒來得及教我呢,我隻會一些基本的捉鬼方法。」

我又問:「你拜師多久了?」

無名皺著眉頭說:「一個月了?三個月了?記不太清楚了。」

這一番說辭,和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我心裡麵忽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我問無名:「那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無名搖了搖頭:「小時候的事誰還記得起來?那麼多年了……難道你能記住?」

我乾笑了一聲,沒有答話。我又問:「那你上學時候的事,還記不記得住?」

無名思考了一會說:「有一點印象。但是想不起來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無名不是第一次被抹去記憶。他也不是剛剛拜師的。

也許,他很久以前就在跟著天厭子。隻不過這個老道士,隔一段時間就會取走他的記憶,讓他懵懵懂懂的,一直行走在人世間。

我歎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看了看無名。而無名渾然不覺,仍然露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來。

我把無名送回道觀的時候,天就已經亮了。我看他神智如常,不會出什麼事,於是就跟他道了別,向學校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心裡麵暗暗地想:「天厭子確實沒有偷走無名的肉身,卻在偷走他的記憶。這個老道,實在算不上好人。」

等我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正好看到方齡下樓。她看到我之後,眼前一亮:「如意,你回來了?走,我們去食堂吃飯。」

我看到方齡之後,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是憂慮。

因為我想起浮塵的話來了。在某一天,我和方齡會想起一些事來,然後反目成仇。

這讓我有些擔心:「難道我的記憶也被人抹去了?」我使勁的回憶了一下,從小學到現在,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才放下心來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反正我們現在是好朋友,這一點不會改變的。」

方齡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如意,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方齡低聲問:「你們這一次對付天厭子,怎麼樣了?」

我猶豫了一會,就編了一個謊話,告訴她說,我們冤枉天厭子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真相,我們之間有誤會。

我解釋了很久,方齡總算被我蹩腳的謊言給騙過去了。然後我囑咐她:「天厭子的事,千萬別告訴無名。他冤枉了自己師父,很自責。生了一場大病,把很多事都忘了。」

第四百三十章 泥人天王

我們要離校了。對於葉菲和宿舍長來說,這意味著要適應上班的生活,由學生變成上班族。

對於方齡這種不務正業的來說,大概是一個很長的假期。

對於我來說……我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我想清楚這個問題之前,我還得賴在宿舍裡麵。因為我內心深處總覺得。工作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有很多大事要解決,而這些大事,關乎生死。

當天下午,方齡在宿舍裡麵收拾東西,一副要搬走的樣子,我笑著問:「你這是要去哪?」土肝島巴。

方齡說:「別擔心,我隻是出去玩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