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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好好休息。」

然後他兩眼看著我,身子藉著風力,飄飄蕩蕩,向遠處退去了。時間不長,那白色的身影就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到了,而我也回過神來,加快腳步向村子的方向走去了。

我媽很快發現我了,她高興地喊了一聲:「如意。你怎麼樣?」

我笑著說:「別擔心,我這不是順利的回來了嗎?毫髮無損。」

我媽似乎不相信似得,把我拉過來,藉著燈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然後點了點頭:「幸好沒有受傷。」

蔡婆婆站在旁邊,等我們說完了之後,才小聲地問:「事情怎麼樣了?生辰八字拿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拿到了。」

然後我帶著她們兩個,一邊向村子裡麵走,一邊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我媽聽了之後說:「你的意思是……那隻厲鬼被封在絕戶墳裡麵了?」

我點了點頭:「是啊。他再也不會出來了。」

蔡婆婆又問:「這麼說的話。他沒有辦法再害我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蔡婆婆的意思了。我點了點頭:「應該是不能再出來害人了。」然後我小聲問:「你的意思是……咱們不去找什麼武乙丁了,就讓那隻厲鬼呆在絕戶墳裡麵?」

蔡婆婆臉上的表情已經把她出賣了,很顯然她就是這麼想的。不過她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爹還沒有被放回來,如果不理他的話,是把我爹也害了。」

我和我媽都點了點頭:「看樣子,我們還是得按照約定,想辦法把他給救出來。」

蔡婆婆還在人世的時候,活的像是一個死人一樣。所以死了之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她回到自己家中,又躺在了棺材裡麵,因為這時候要天亮了。

而我和我媽回到了自己家,吃了點東西,聊了一會,就睡下了。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媽憂心忡忡的問我:「下一次把那隻厲鬼換回來。你就不用去了吧?」

我笑著說:「應該不用去了,你放心吧。」

我媽歎了口氣:「希望是真的不用去了。這裡的事做完之後,我們也就能安心的過年了。」

天黑之後,白狐又來了。他對我們淡淡的說:「咱們去找武乙丁。」

我把竹簡掏出來,對他說:「武乙丁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咱們還能找得到嗎?」

白狐想了想說:「他為了活下來,抓了不相乾的人冒名頂替,可見是個很惜命的人。我猜他死了之後,肯定早早的投胎轉世了,魂魄不可能散掉。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找到他的轉世。」

白狐站在地上想了一會,問蔡婆婆:「這裡有城隍廟嗎?」

蔡婆婆點了點頭:「有。」

白狐嗯了一聲:「準備好香燭紙錢,我們去城隍廟一趟。」

蔡婆婆大半輩子都在和鬼打交道,所以家裡麵的香燭紙錢從來不缺。她包了一包,交到了我的手裡。

我問白狐:「又要見城隍嗎?」

白狐笑著搖了搖頭:「城隍不是那麼容易見的,更何況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他不會現身。不過我另有辦法找到武乙丁的轉世。」

時間不長,我們走到了城隍廟門口,我推門要進去,白狐攔住我了,他輕聲說:「先別進去,過一會再說。」

他接過我手中的竹簡,用手指在竹簡的背麵刻上了很繁雜的花紋,這花紋不像是道家的道符,但是我感覺很相似。

他把竹簡交回到我手裡麵,輕聲說:「過一會,要用扶乩的辦法,問出武乙丁的轉世來。」

他像是擔心我不懂一樣,對我說:「過一會走到城隍廟之後,把香灰倒在供台上,盡量抹勻,然後用手虛握著竹簡。城隍就會把武乙丁的轉世寫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奇怪的問:「你不進去?」

白狐搖了搖頭:「扶乩必須是活人,而且不能有鬼在旁邊窺探,所以我和蔡婆婆在外麵等著你。」

我點了點頭:「那好吧,反正城隍也不算厲鬼,這一次應該沒有危險。」

白狐笑著說:「當然沒有危險了,城隍不敢得罪你。」我知道他指的是尋長生的事,於是我也笑了笑。

我晃了晃手裡麵的紙錢:「這個又是幹什麼的?」

白狐笑著說:「扶乩請城隍,按照規矩是要燒一點紙錢的,算是辛苦費。」

我嗯了一聲:「好像也合情合理。」

白狐幫我推開門:「去吧。記得開頭兩句是。今夜觀天像,扶乩問鬼神。後麵就是你要問的問題了。」

我答應了一聲,和我媽結伴走到了城隍廟裡麵。

城隍老爺模樣威嚴,旁邊站著幾隻青麵獠牙的小鬼,看起來有些嚇人。

我在供台上摸了一會,找到了火柴,把蠟燭點著了。

大殿中雖然有了燭光,但是這裡的氣氛仍然很恐怖。不過好在我知道白狐就在外麵,所以也不是太害怕。

我笑著對我媽說:「我扶乩,你燒紙,怎麼樣?」

我媽點了點頭,把紙錢接過去了。

我笑著說:「這叫母女同心,其利斷金。」

我媽也被我逗笑了:「在這種地方你還有心思說笑話呢?你最近膽子大了不少。」

紙錢燒著了。而我把香灰倒在了供台上。然後握住竹簡,輕聲說:「今夜觀天像,扶乩問鬼神。請城隍老爺告訴我,武乙丁的轉世是誰,他現在在哪。」

第三百三十一章 報應

扶乩很像是沙畫,香灰是沙子,而竹簡是畫筆。我向城隍禱告了一聲之後,手中的竹簡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皺著眉頭看了看神像,神像安安靜靜的坐在供台上。我心想:「難道神仙不在家?」

這時候,紙錢燒成了紙灰。紙灰隨著熱氣在空中盤旋飛舞,繞著神像轉圈。

我閉上眼睛,又默默地說了一句:「今夜觀天像,扶乩問鬼神。城隍爺,武乙丁的轉世是誰?」

我剛剛念完,就感覺手中的竹簡像是活了一樣。

我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睛,發現竹簡正在供台上跳躍。

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抓著它,在香灰上寫字。

竹簡上的生辰八字是用武乙丁的血寫成的,現在那些暗紅色的血液正在沿著竹簡流下來,隨著竹簡的跳躍,而落在供台上。

我已經看呆了,我媽也看呆了。

我們兩個都呆呆的站在那裡,任由竹簡寫下了兩個大字。

我辨認了一會,對我媽說:「他寫的什麼?好像是蔡峰。」

我媽點了點頭:「確實是蔡峰。」

我撓了撓頭:「可是。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天底下這麼多同名同姓的,我們去哪找?」

我又念了一遍:「今夜觀天像,扶乩問鬼神。這個蔡峰,住在哪?」

我手中的竹簡輕輕地動了一下,然後就沒有動靜了。我驚奇的看著它正在迅速的腐爛,變成一塊爛木頭。

我看了看我媽,驚訝的說:「怎麼會這樣?」

我媽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不能通鬼神。她隻是歎了口氣:「這竹簡已經幾千年了,也該爛掉了。」

竹簡上的血跡流下來,在香灰中寫了「蔡峰」兩個字。這血流盡之後,竹簡像是被抽去了生命一樣。也就徹底的爛掉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城隍爺是不想再告訴咱們其餘的事了。咱們把紙錢燒完,然後離開著吧。」

我和我媽把紙錢填到了火堆中,幾秒鐘後,紙錢變成了紙灰。而我們吹滅了蠟燭,從城隍廟走出來了。

白狐站在門口,微笑著說:「怎麼樣?問出來沒有?」

我皺著眉頭說:「隻問出來一個名字,其餘的城隍什麼都沒說。比如籍貫啊,年齡啊,都沒有告訴我們。天大地大,去哪找這個人。」

白狐奇怪的說:「城隍不肯說?這怎麼可能?這種小事,他不應該瞞著我們。」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蔡婆婆問:「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我笑了笑:「巧的很,和婆婆你同姓。他叫蔡峰。」

蔡婆婆點了點頭:「怪不得城隍隻說了一個名字呢。原來有他自己的道理。」以歲冬血。

我們奇怪的看著蔡婆婆:「這是什麼意思?」

蔡婆婆咧了咧嘴,似乎要笑。但是最後卻哭出聲來了:「怪不得隻說一個名字啊,因為城隍爺知道,隻有一個名字就夠了。」

她跪在地上,抱著腦袋,一個勁的說:「報應啊,報應啊。」

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蔡婆婆:「蔡峰,該不會是……」

蔡婆婆擦了擦臉上的淚珠,長歎了一口氣:「沒有錯,蔡峰是我爹。」

這一下,我們幾個都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件事。

蔡婆婆坐在城隍廟門口,後背斜倚著門框。她閉著眼睛,淡淡的說:「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幾千年前,我爹害了那隻厲鬼。幾千年後,那厲鬼誤打誤撞的。為自己報仇了。」

我看了白狐一眼,忍不住說:「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

白狐搖了搖頭:「這不是巧合,這就是因果。前世種下因,今世收到果。」

我皺著眉頭問蔡婆婆:「那你打算怎麼辦?」

蔡婆婆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辦。」

她沉默了一會,閉著眼睛說:「不把那隻厲鬼換回來,我爹會死。把那隻厲鬼換回來,我爹也會死。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白狐說:「按照道理來講。這是你父親欠的債,應該由他來還。」

蔡婆婆看了白狐一眼:「怎麼還?」

白狐淡淡的說:「把你爹的屍首葬在絕戶墳。把他的生辰八字,掛在樹人身上。然後把那隻厲鬼換回來。」

他看著蔡婆婆說:「你知道你父親的墳墓在哪嗎?」

蔡婆婆點了點頭:「我娘臨死的時候告訴我了。可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救不出他來也就算了,我怎麼能去害他?」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都不說話了。

畢竟道理是一回事,人的感情是一回事。道理是冷冰冰的,感情是溫暖的,有時候,它們真的不可調和。

蔡婆婆想了很久,她慢慢地站起來:「我打算……替我爹受過。父債子償,可不可以?」

白狐緩緩地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要想好了,去了絕戶墳,有可能魂飛魄散。」

蔡婆婆忽然笑了:「白狐大人,我知道你不會被血墓困太久的。等你一飛沖天,將裡麵的怪物殺了,我不就可以逃出來了嗎?」

白狐微笑著點了點頭:「你的思維倒很縝密,不過,你既然知道我會殺了那怪物,何必把你父親換下來呢?將來他逃出來也是一樣。」

蔡婆婆搖了搖頭:「他在絕戶墳呆的時間太長了,我擔心他再呆下去,會魂飛魄散。」

白狐想了一會,從身上拿出來一個紙包:「你要替他去也可以。這個東西,每天服一點,量不要太多。」

蔡婆婆奇怪的問:「這是什麼?」

白狐微笑著說:「是硃砂。」

蔡婆婆和鬼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自然知道硃砂最能克製鬼。她有些驚訝的說:「我吃了這個,是不是會魂飛魄散?」

白狐說:「每一次吃很少一點。隻要量足夠小,是不會有事的。樹人在吸收你的魂魄,而這些硃砂,最終都留在他的身上了。也許將來不用我出手,他自己就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