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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印象的,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興趣,淩遙也沒有說那麼多,隻是將那些曲折故事一一與齊灤說明了也就罷了。

「武德四十年,白宛筠被先帝敕封為清影公主和親南疆。清影公主走後,皇上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因為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涉及重大,先帝和太後當時都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將知情的人都給處理了。因此,這些事情除了先帝、太後和皇上,是再沒有人知道的。再有,也就是清影公主身邊的一個貼身服侍的老嬤嬤知道,除此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也是為什麼文淑皇後進宮,卻沒有人質疑她跟和親南疆的清影公主模樣相似的原因。而就算元熙帝和高太後貼身服侍的人知情,也不可能跑去告訴文淑皇後的,所以,也就一直相安無事到了元熙五年。

「所以之後,他就因為思念清影公主,就萌生出想尋一個替身代替他心中所愛的念頭,所以就找到了母後,是這樣的嗎?」

齊灤隻知道自己的母後是跟元熙帝在宮外認識的,具體是怎麼結識的,文淑皇後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文淑皇後在的時候,他的年紀還很小,並不知道這些事,也沒有問過,隻知道自己的母後和父皇很相愛而已。

後來長大了,想要多瞭解自己父皇和母後之間的感情,文淑皇後卻又不在了,他那時還怕勾起元熙帝的傷懷,就沒去問他,隻是去問過高太後幾次,高太後倒是他問什麼就答什麼,但現在想來,高太後的回答都是避重就輕的,而且,她臉上的笑也不是他當時以為的的帶了點傷感的笑意,分明是不願意多說的勉強笑意。

再後來,他時常帶兵出京征戰,事情漸漸多了起來,就沒有功夫再去問高太後這些事情了。隻會在每次元熙帝做出一副對母後情深意重,並且去關雎宮一待就是一個晚上的時候,心裡浮現出自豪的感覺。

如今想來,他可真是傻。竟做了個不知情的傻子做了這麼多年。

「那倒沒有,」

淩遙道,「皇上失去所愛,確實心中難受壓抑,太後心疼他,就勸他微服出宮到郊外去散散心,也許慢慢的就好起來了。那時候,皇上還沒有萌生要找個像清影公主的姑娘做她的替身的想法。」

畢竟那會兒元熙帝還一心繫在白宛筠身上,大概還沒有想到這個法子,若是那會兒元熙帝還沒遇到文淑皇後時就想到了這個法子的話,淩遙可真就覺得元熙帝沒救了。

淩遙頓了頓,又道,「是後來,皇上外出散心時,無意中在外頭遇到了文淑皇後,那會兒文淑皇後也是年紀尚輕,加之她跟清影公主的容貌有九成相似,雖然性子不同,但對於皇上來說,也是痛苦中的慰藉。皇上在這之後,就同文淑皇後有來往了,但是這個時候,文淑皇後還不知道皇上的身份,也不知道皇上和她親近的真正原因。」

接下來的事情,淩遙幾乎不用講,齊灤都能猜到了。

就算元熙帝沒有找替身的心思,但看到與清影公主這般相似的文淑皇後,又豈會不動心思?

果不其然,聽淩遙接著往下講的事情,就證明齊灤猜對了。

元熙帝瞞著文淑皇後娶了她,而因為種種原因,先帝和太後對此事竟然都是默許和縱容的態度,齊灤聽到這裡,心中不禁憤恨,難道他們心中就沒有對他母後的歉疚之情嗎?

元熙帝失去心中所愛可憐,難道他的母後為人替身就不可憐嗎?

這分明就是一種傷害!枉先帝和元熙帝口口聲聲說他們愛民如子,可他的母後也是他們的臣民啊,他們又何嘗體諒過她,理解過她的感受,站在她的立場上設身處地的想過?

齊灤又怒又傷,咬牙便道:「我記得我問他,母後當初對此事是否知情,他說,母後一開始是不知道的。這話的意思我現在知道了,也就是說,母後後來知道了,對嗎?」

淩遙看齊灤這樣,真的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了,但她又不得不說,隻能強壓住心裡的難受,用盡量平緩和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道:「是的,文淑皇後一開始是不知情的,但是後來,她覺察出了一些問題,而後就帶著疑問去問了皇上,皇上也沒有隱瞞,直接就承認了。」

淩遙說這話時,忽而就有一點理解元熙帝當初在鳳鸞宮給齊灤揭露真相時的感覺了。當時,羅成給她敘述的時候,說元熙帝是用很冷漠很疏離的語調在跟齊灤說話,那種語調聽起來極為冷淡,甚至是有些冰冷無情,就像是,一點情緒都沒有似的。

淩遙覺得,自己方才訴說的語調就有些像元熙帝那樣,不過,她是盡量在克製自己的情緒,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齊灤,以免齊灤過於傷心。但元熙帝究竟是不是這樣的想法,她也沒有問過。而且,她也沒有在現場親耳聽見,是以她也無從判斷。那麼,還是姑且相信元熙帝是和她一樣的心思吧,至少這樣看來,元熙帝還是有些良心和人性可言的。

淩遙將高太後同她說的那一段對話都複述給齊灤聽了,她也無法說的更多,而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也沒有親見,為了不添加自己的話語,淩遙隻能複述高太後的原話。隻是說著說著,就見齊灤一臉的悲憤。

其實,聽見文淑皇後這樣的遭遇時,她心中也是不大好受的,齊灤是文淑皇後的親生兒子,比她的感覺自然更深一層,聽見這樣的話,又豈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元熙五年,我都五歲了,可我居然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我也從來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齊灤光是聽著都覺得心疼,他幾乎不敢想像文淑皇後當年是如何一個人熬過這些日子的。

他那時候還小,二弟更小,兩個人都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他略略大一些,可能還懂事一點。但是,母後還是隱藏的太好了,他居然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還以為父皇和母後一直是很恩愛的。現在細想想,他對於自己母後和父皇恩愛感情的美好想像,幾乎也就是在那一兩年形成的。

「阿灤,你那時候還小,這樣的事情,文淑皇後又怎麼能同你說呢?在她的眼裡,你還是個小孩子呢,是她要好好撫養,好好保護的兒子,她是決計不可能對你說這些的,」

淩遙道,「而且,我覺得文淑皇後這樣做是對的,她瞞著你,對你也是一種保護。因為畢竟,這是她和皇上之間的事情,並沒有涉及到你,在她看來,如果她能處理好的話,是不應該涉及到你的。你想想,如果換做是你,你應當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自己年紀尚小的兒子吧?」

淩遙就想過,如果換做是她,絕不會把年幼的兒子牽扯進來的。身為一個母親,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自己孩子的問題,文淑皇後這樣做不是欺騙,而是一種保護。

「我不怪母後沒有告訴我,我隻恨自己當時年幼,無力給母後支撐,更不能幫助她什麼。」

齊灤紅著眼睛道,「阿遙,你方才說,說在母後知道實情之後,她明白自己隻有兩個選擇,要麼選擇離開,要麼選擇留下。既然她是因為生小公主難產去的,那麼最後,母後其實是選擇留下,對嗎?」

「是,文淑皇後最終選擇留下來,她說,隻要皇上願意重新好好來過,願意把她當成她自己,再也不把她當成是旁人的替身了,她願意留下來,而且,將來你長大了,她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大家照舊還像從前那樣過日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淩遙抿%e5%94%87歎道,「皇上雖薄情,但八年相處,也不可能對文淑皇後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他答應了文淑皇後的要求,於是,文淑皇後就留了下來,按照她之前所說的那樣,與皇上好好過日子。」

齊灤聞言,眼中忽有淚光閃爍,他哽咽道:「我知道,母後心裡還是愛他的。她若是離開,隻怕心中難受更甚過留下。而她若是走了,我身為皇子,是不可能跟著她走的。為了我和二弟,她就算再委屈自己,也是一定會留下來的。」

「但是,他卻沒有兌現答應母後的話。他根本沒有把母後當成她自己來愛,他還是將我和母後當成別人的替身,否則的話,他怎會不喜我十歲時做的那件事呢?清影公主不是行醫之人,他就不許我和母後行醫。」

「阿遙,他豈止是薄情?他根本就沒有感情,他的感情都給了清影公主了,至於我們,什麼都沒有。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可笑我和母後還曾經以為,我們得到了一切,擁有了一切。」

淩遙沒開口,隻是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哪裡需要她特意去說呢?齊灤自己就看清了這一點,但是看清了這一點,就越發叫人傷心了。隻不過,若是換個角度而言,看清元熙帝殘酷無情的一麵也好,往後就不會對他再有什麼幻想了,作為父親,他根本就不夠格,齊灤若是能將他曾經對元熙帝付出的感情就此割捨掉,這倒也是一樁好事。

齊灤慢慢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而後才紅著眼眶問淩遙道:「後來呢?」

淩遙答道:「後來的事情,你應當也是有印象的。文淑皇後和皇上和好了,兩個人照舊過日子,之後又過了幾年,到元熙八年的時候文淑皇後有孕,隻是元熙九年的時候文淑皇後分娩難產,之後就去了。這幾年間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再往後的事情,你應當都是知道的。」

齊灤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我不是問這個後來,我是問你,在聽完太後說這些舊事後,你又去做了什麼?」

淩遙這才明白,原來齊灤問的是她離開盛寧宮之後的事情,於是,她便道:「我聽完這些事,對舊年往事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去解決秦嫣兒的事情了。因怕皇上不肯見我,我還耍了個小花招,這才逼得皇上見我的。」

淩遙也沒有隱瞞,直接就將她耍的小花招告訴了齊灤,齊灤在聽了她的話之後,也隻是冷笑了一聲,隻不過,這冷笑不是給淩遙的,而是給元熙帝的。就像淩遙所說的那樣,元熙帝對於秦嫣兒那張臉的看重簡直到了病態的地步,讓齊灤除了冷笑,也不願再多費%e5%94%87%e8%88%8c了。

淩遙接著道:「我見了皇上之後,皇上反倒問我在聽太後說了舊事之後為何還不回府去,說我逼他見我是無事生非,我聽了這話心裡就生氣了,所以,我也不管我的身份了,想著你這幾日為他這破事所受的苦,我也不打算忍了,就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一開始,他還跟我爭,後來,就被我罵得沒脾氣了。最後,也隻能聽我說了。」

齊灤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訝異道:「你當真把他罵了一頓?」

「當然了,」淩遙揚眉道,「我不止將皇上罵了一頓,我還把先帝罵了一頓,都是他的榜樣不好,才讓皇上跟著有樣學樣,以至於又傷了你!他們明擺著做錯了,我為何罵不得?我不隻是罵了一頓,我還要把皇上罵醒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