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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現在就派人去明王府,把秦姑娘接進宮中來。把鳳鸞宮開了,將秦姑娘安置在裡頭。然後就宣朕的旨意,冊封秦姑娘為宸妃,賜居鳳鸞宮,居一宮主位,除她之位,鳳鸞宮中就不要再安置任何嬪妃了。」

冉英泰著實沒想到,等到黎明時分竟然等來了這麼一個聖旨。饒他跟了元熙帝幾十年了,自詡是最為瞭解元熙帝的人之一了。但也沒有想到,到了這時候了,元熙帝竟然還要將那位秦姑娘接到宮中為妃。

其實,冉英泰在宮宴上見到這位秦姑娘時,他就知道,這位秦姑娘一定會得到元熙帝的關注的。畢竟元熙帝跟清影公主還有文淑皇後的那些舊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位秦姑娘的容貌與神韻和當年的清影公主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元熙帝又怎麼可能會不動心起意呢?在當時的冉英泰看來,元熙帝是一定會納秦姑娘入宮為妃的。

但是,在太後來過之後,冉英泰卻不這樣認為了。太後來時,雖然屋門掩著,但是他和香枝當時就站在門口,太後與皇上說的那些話他是都聽見了的。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納那位秦姑娘入宮有這麼多不好的影響,後來,他也覺得,皇上應該聽太後的話,不要納秦姑娘入宮來。

雖然這些年裡,皇上一開始是因為寧王殿下的容貌與清影公主最為相像,才對他這樣百般看重和寵愛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些年的疼愛,又豈會沒有一絲真心呢?所以,冉英泰也覺得,以皇上的性子,當是會聽太後的話,顧及到寧王殿下的情緒,不會對這個秦姑娘動什麼心思的了。

可如今卻沒有想到,皇上竟不顧答應了太後的話,還是決意要接秦姑娘入宮來,還要將秦姑娘封妃,竟還要讓秦姑娘入住鳳鸞宮為主位,還隻賜居她一人!

要知道,這鳳鸞宮是當初太後作皇後時居住的寢宮,而且,當年每逢清影公主入宮小住時,也都是住在鳳鸞宮中與太後一起的。自皇上登基,太後從皇後變成太後,就從鳳鸞宮搬離去了盛寧宮,而皇上也因為清影公主的事情,不肯再讓人踏足鳳鸞宮,遂把鳳鸞宮封存起來,讓人保留著清影公主的東西,對外卻隻說是太後作皇後時的寢宮,不願再有旁人入住了。

就連當初的文淑皇後,皇上都不曾讓她入住鳳鸞宮的,而是把原先的承乾宮翻修後,更名關雎宮,讓文淑皇後住了進去。

冉英泰如今聽了這旨意心裡當真是十分驚異的,難不成在皇上心裡,把這位秦姑娘看的比文淑皇後還要重要麼?他是宮裡的總管太監,後宮規製,他是最為清楚的,後宮之中,除了皇後和貴妃之外,便是賢良淑德四妃了。

如今賢妃和良妃都是有的,妃位之中就剩下淑妃和德妃了。皇上要接秦嫣兒入宮封妃,不將其封為淑妃或是德妃,非要將其封為宸妃,這個意義就深遠得多了。這封號之事最為講究了。這個宸字寓意極為深刻,若非是皇上心中極為看重之人,又豈能用這個字作為封號呢?

冉英泰默默地想,如此一來,後宮的排序隻怕是要變了。除了皇後之外,這位新晉的宸妃娘娘隻怕是要排在賢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之前了。

隻不過,看元熙帝公然違背答應了高太後的話,又下了這樣的旨意,冉英泰心裡還是有些想法的,如果皇上接了秦嫣兒入宮,又冊封她為宸妃,太後娘娘也就罷了,這木已成舟,她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了。

但寧王殿下怎麼辦呢?寧王殿下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如果皇上這樣做,在寧王殿下和那些不知情的眾人眼中,皇上就是拿秦嫣兒當做是文淑皇後的替身了,那眾人會怎麼看寧王殿下呢?而這件事,對寧王殿下來說,也是一種打擊和傷害啊。

如果寧王殿下再從明王府那裡知道皇上冊封秦嫣兒為妃的真正原因,隻怕打擊和傷害會更重哪。

冉英泰內心深處其實不願意元熙帝做出這樣的安排,但是他隻是個奴才,不能質疑元熙帝的決定,更不能提及什麼,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上當真決定了麼?要不然,皇上再三思三思?」

元熙帝淡淡挑眉:「你是要質疑朕的決定嗎?」

冉英泰嚇了一跳,忙躬身道:「奴才不敢。」

元熙帝這才淡聲又道:「那就去辦吧,朕已經四思五思過了,不必三思了。你隻管記著,把秦姑娘接到宮中之後,先不要驚動任何人,先把人悄悄的接進宮再說,等秦姑娘在鳳鸞宮安頓好了,等朕早朝完了之後,朕去了鳳鸞宮後,你再宣讀朕的旨意,明白嗎?」

冉英泰知道,皇上這麼安排,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有時間去阻止秦姑娘的入宮,他此時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忙應道:「奴才明白,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會將此事辦妥的。」

元熙帝點點頭,他自然相信冉英泰的能力,秦嫣兒的事情此時就算定下來了,他也不再掛牽,隻管往書房那邊去了,預備等下更衣後就直接去殿前早朝的。

*

齊灤頭一次早上晨起遲了,不過今日他不太想出府,因此也就不在乎起得是不是遲了。何況,就算是今日有事,他也不想出府去辦事了,雖然睡了一夜,但是他的心情並不好,想起昨夜的事情還是覺得很心塞。

因此與淩遙一起用早膳的時候,情緒也並不高昂,雖然笑著,但明顯笑意未達眼底。

淩遙看他這副模樣,心中還是有些心疼,有意想讓他開心些,便望著齊灤笑道:「阿灤,你從前不是答應過烈兒麼?說是等他打拳打好了,就帶他進霧靈山裡去玩兒,上次看他打拳就打得極好了,隻不過咱們一直都沒有抽空帶他去玩過,不如今日咱們就帶著去霧靈山裡玩一玩,好不好?」

「人多些還會熱鬧些,咱們把嬛兒和□妹妹,還有二哥都叫上,你說好不好?」

「前些日子我曾抽空帶烈兒去霧靈山中騎過馬了,何況今日天氣並不好,陰陰的隻怕是要下雨,這樣的天氣,並不適合進山的,」

齊灤神色淡淡的,並沒有那等興奮之色,也不肯出門去山裡玩,「阿遙,你若是想去玩,等過幾日吧,天氣好些了,我就帶你去。而且,這會兒二哥並不在京城裡,他在京郊大營呢,隻怕跟咱們去不了的。」

淩遙看齊灤那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心中又是長歎,他從前就是這副冰冷淡漠的樣子,兩個人熟悉之後,他倒是很少在她麵前露出這個樣子了,後來兩個人相愛之後,他每每看見她都是一臉笑意,溫暖又陽光的樣子,她都已經習慣了。

如今看他復又這般清冷的樣子,除了不習慣,就是覺得心疼。

她也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心思了,隻抿%e5%94%87道:「我哪裡是真的想去霧靈山裡玩呢?我就是想帶著你去散散心罷了。阿灤,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你就同我說一說,好麼?不要這麼自己憋著,不止你自個兒難受,我看著也覺得很難受啊。」

他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夫妻在一起,不隻是要共歡樂的,也是可以一起分享痛苦和心傷的。不然的話,又哪裡來的同甘共苦呢?

齊灤聽了這話,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淩遙,他臉上的那一點點強笑在聽到淩遙這話時就已經不在了,此時此刻,他深邃的眼中嵌滿了心底裡流淌出來的傷感,他伸手握住淩遙的手,才微微抿%e5%94%87道:「阿遙,昨夜睡前,你說你要飲茶,而後跑下床榻,其實是去拿安息香片焚香去了,是吧?」

淩遙沒答話,但神情卻已是默認了他的話,隻聽得齊灤又道,「當時我一點睡意也無,卻在你回到我身邊躺下之後,就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氣,之後我就慢慢睡著了,一夜無夢到今日晨起。我起先還不明白,後來看見香爐裡的那些香灰,我就明白了。」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齊灤略有些動情得道,「阿遙,謝謝你。若非你這樣,隻怕我真的是一夜無眠了。」

如果淩遙當著他的麵說要用安息香片,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也隻因他當時尚不肯承認,在宮宴上的事情已經刺激他到不能正常入眠了。但淩遙不詢問於他,自己悄悄做主,讓他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齊灤卻是從心底裡感謝淩遙這樣的安排的,因為她的做主,讓他得以好好的睡了一覺。

他當然知道她的心意,她是不願意讓這件事影響到他的心境,他體貼她的心意,當然不會怪她,何況,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對於淩遙這般的體貼心疼他,而萬分感動的。

就見齊灤微微垂眸,深吸一口氣後,才望著淩遙道:「昨夜我們離宮後,宮宴還未完,後來我們回府後,也未曾關注過宮裡的情形。這一夜中,我也沒有醒來過,阿遙,你可聽到宮裡有什麼動靜嗎?」

淩遙沒想到齊灤會主動問起這些,她昨夜吩咐羅羅和羅成那些事情之後,待羅羅回來覆命之後,曾又特意讓羅羅出去打聽過了,是以,齊灤的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是知道答案的。

就聽淩遙答道:「宮裡沒有什麼動靜。咱們和外祖父外祖母離宮之後,父皇就讓秦嫣兒退下了,之後照常進行宮宴。宮宴完後,各人散去,那個秦嫣兒也跟著齊老太太回明王府去了。父皇並沒有留下她。」

齊灤聽了這話,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在想,父皇若是沒有留下秦嫣兒,那麼,就是沒有要把秦嫣兒長久當做母後替身的意思吧?

那麼,這麼說來,宮宴之上,父皇當時對秦嫣兒那樣的關注,其實是一時情難自禁才會如此的吧?而後來,他和外祖父的離去,是不是也讓父皇清醒了些呢?因為顧及他和承恩侯府,所以父皇才有所收斂了嗎?

齊灤心中一時湧起無數個念頭,握著淩遙的大手也收緊了些,就聽見齊灤緊抿%e5%94%87角,低聲道:「昨夜看見父皇那樣對待秦嫣兒,讓我很是傷心。心中為了母後不值,也為了我自己不值。」

「自我懂事開始,滿眼瞧見的都是父皇對母後的疼寵和愛護,即便後宮之中還有別的嬪妃,但是父皇的愛隻給了母後一人,也隻把母後一人視作最為看重之人,就連母後去後這幾年,父皇都是一副對母後情深意重的樣子。我實在是……實在是已經習慣了父皇這樣。所以,我受不了父皇用曾經凝視過母後的情深似海的眼光去看待旁人。哪怕是一個替身也不行!」

「那個秦嫣兒隻是與母後的容貌相似罷了,她又不是母後,父皇為什麼要那樣看待她呢?難道,在父皇眼中,隻要有母後容貌的女子,都能成為母後的替身,成為他的愛人嗎?」

齊灤說到這裡,眼眶微微的紅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麼父皇所謂的情深似海,所謂的對母後一人的情深意重,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他們之間的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他心中有疑惑,有憤懣,有不滿,還有滿滿的傷心,克製了整整一夜都不曾說出來,如